最近两年，除非给董事长汇报工作或者参加重要的公司会议，骆航才会回帝都总部。其余的时间，他一直留在榕城工作。
骆航在榕城郊区买下了一个工厂，改建出一条启航游戏舱的全自动生产线，并在附近建立了智能实验中心。
这里远离帝都，不容易被商业间谍渗透。而且，华南地区有华国最大的零件加工厂，他们采购原料也更加便宜快捷。
车子开上高速，过了大约半小时就来到启航在榕城建立的工厂。旁边还有一栋五层高的小楼，上面写着“实验中心”的字样。
谢云帆停下脚步，道：“顺便去工厂看看吧，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自动化生产线。”
骆航点点头，带他走进旁边的工厂。
工厂负责人立刻迎上前道：“骆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骆航说：“我带谢总过来转转，你去忙你的吧。”
负责人识趣地走开，骆航带着谢云帆在工厂随意参观。
这个制造工厂规模庞大，自动化的生产线不需要人工操作，那些智能机器人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将各种零件拼接、组装起来。
无数银白色的精密仪器在按照程序规律地运转。
一个接一个的车间连接起来，从零件组装、到电路规划、部件拼接，最后生产出一台又一台完整的高科技游戏舱。
这一幕画面让谢云帆很是震撼。他站在二楼，看着脚下的精密设备，感慨道：“你这自动化的生产线，投入了不少钱吧？”
骆航道：“嗯，光是建这条生产线，就花了十几个亿。”
谢云帆佩服地看向他：“你也真舍得下血本。”
骆航微微一笑：“智能化生产，能极大程度地减少人工造成的误差。我们启航游戏舱的维修率，是全世界最低的。”
他顿了顿，看着谢云帆的眼睛说：“既然要做，我就想做到最好。”
谢云帆赞同地点了点头。
做到最好——他跟骆航的理念其实很一致。两人在事业上都有强迫症，会逼着自己不断进步，从来不敷衍和糊弄。
谢云帆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条生产线，每个月能交付多少台游戏舱？”
骆航道：“10万台左右，暂时能满足华南地区的销售需求。不过，随着全息游戏越来越流行，游戏舱的销量还会增涨。”
他指向窗外，道：“看见旁边那片空地了吗？我打算过几年，再增加生产投入，多建一条生产线，提高游戏舱的产能。”
谢云帆看了眼远处的空地，又回头看向他：“你还挺有远见的。”
骆航道：“你不也是？”
耳边是机械运转的嘈杂声音，目光接触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能跟这样的伙伴并肩前行，何尝不是彼此的幸运？
谢云帆笑起来很好看。
骆航心头微微一跳，迅速收回视线，低声道：“走吧，去试验中心，工作人员还在等我们。”
两人转身来到旁边那栋五层高的小楼。
这里是专门的启航游戏舱实验中心，很多工程师会在这里调试游戏舱的五感系统、环境温度等数值。
骆航跟谢云帆直接来到了顶层。有个年轻的AI工程师来接待他们，热情地说道：“骆总，谢总，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采集声纹吗？”
骆航：“嗯，开始吧。”
两人被送到完全静音的封闭房间内。
这里比录音棚还要专业，听不见任何的杂音。
谢云帆在录制声音的位置站好，工程师道：“谢总，面前的屏幕中会出现一些字符和语句，请您尽量清晰地念出来，我们会采集您的声音样本。”
谢云帆点头：“好的。”
屏幕中出现了一些常见的句子，谢云帆用日常的语气读了出来。
现在的声纹采集技术很先进，工程师采集他的声音后做出来的智能娃娃，说话的声音、语气都会跟他非常相似。仿佛是他本人陪在身边。
这种陪伴型娃娃很适合做周边。
如果做得好，销量说不定能跟经典的游戏手办看齐。
***
录声纹的过程很顺利，不出十分钟就完成了。
谢云帆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骆航也从隔壁走了出来，问道：“想参观一下别的实验室呢，还是直接回去？”
谢云帆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便说：“难得来一趟，带我转转吧。”
启航的实验中心分了很多部门，他跟着骆航随意参观。其中一个实验室里，有好几个人正在吃东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谢云帆不由疑惑道：“这都下午三点半了，才吃午饭吗？”
骆航说：“没有，他们在做实验。”
谢云帆反应过来：“这是……味觉实验室？”
骆航点了点头，道：“你上回不是说，希望全息游戏里的味觉系统更加细腻，能品尝出不同食物的味道吗？我回来之后就让工程师们重新做味觉系统，他们正在想办法，将现实中的味觉体验导入游戏。”
谢云帆：“……”
没想到，自己吃年夜饭的那天随口一说，骆航就放在了心上，甚至这么快投入了实验。重做味觉系统，肯定又是一大笔投资吧？
谢云帆心情复杂地看了骆航一眼，这个男人做事真是果断干脆，又很有魄力。然而，他看向骆航的时候，发现骆航正在看自己。
两人目光相对，谢云帆脱口而出道：“你看我做什么？”
骆航笑了笑：“你说过的话，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谢云帆下意识地说：“我也是。”
不知为何，两人突然心头一跳，耳根也有些发热。“你说的话，我会放在心上”，这明明是说工作的事会放在心上认真处理，可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时，他们的心跳好像突然停滞了一下。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挪开视线。
谢云帆轻咳一声：“不打扰他们了，先回去吧。”
“好。”骆航干脆地转身下楼，“走吧。”
骆航开车带谢云帆回公司，两人顺便在公司附近解决了晚饭。
回去的路上，谢云帆关心道：“你最近的作息怎么样？还规律吗？”
骆航道：“我按你的吩咐，每天十一点半之前上床，把手机扔到旁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倒还真能睡得着。”
谢云帆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要继续保持。”
骆航道：“可惜，没人在旁边催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谢云帆回头看向他。
骆航开玩笑道：“好在以后有智能AI。”
谢云帆十分大方地说道：“嗯，我今天录了声纹，以后就让我的AI娃娃替我催你睡觉，让你形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两人很随意地聊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对话有点暧昧。
……
接下来的日子，骆航继续让技术部门抓紧攻克手机和全息游戏数据互通的问题，谢云帆则监督项目组继续完善游戏的设计。
骆航让人制作的AI娃娃，一周之内就做好了。
这天，骆航拿着个盒子来到A栋办公室，将它交给谢云帆，道：“这是采集我的声纹做出来的，给你拿去试用。”
谢云帆打开一看，手掌大小的娃娃，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上去跟骆航神似，仿佛是骆航的“缩小版”……真是可爱极了。
谢云帆好奇地按下开机键，AI娃娃严肃地开口说：“你好，我是骆小航，很高兴为你服务。”
谢云帆听着骆航的声音说出这段话，不由轻笑着戳了戳它的脑袋，问：“可以连接智能设备吗？”
骆小航：“正在搜索智能设备……发现智能窗帘、智能音响、茶吧机……是否一键连接？”
谢云帆看向骆航：“一键连接？这功能还挺方便。”
骆航道：“嗯，这次的AI娃娃内置系统做了升级，可以将它作为智能家具的通用控制中枢。”
谢云帆连上办公室的智能设备，道：“骆小航，帮我拉上窗帘。”
骆小航：“好的。”
声音跟骆航一模一样，还挺好听的。
谢云帆问道：“我的那个娃娃呢？”
骆航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娃娃，放在谢云帆的手里，说：“照你的模型做的，我觉得，这个更可爱一点。”
谢云帆哭笑不得：“你把它装兜里啊？”
骆航说：“盒子我都拆掉了，只好装兜里，带来给你看看。”
谢云帆跟手心里缩小版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别说……做得还挺神似！
只不过，他们这样互换智能娃娃，会不会不太对劲啊？
但是，自己用自己的娃娃，也很怪异。大半夜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会被吓到吧？还是用别人的更容易接受。
想到这里，谢云帆忽略了心底的异样，说道：“那我们就先试用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或者是系统bug之类的。”
骆航微笑起来：“好。”
说罢，他就将云帆手里的娃娃拿了过来。
全世界唯一的谢云帆版智能娃娃就在他手里，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骆航看着手心里的缩小版谢云帆，心情突然十分愉悦。
***
当天晚上，骆航回到家后，就开始跟“小云帆”聊天。
高级的智能AI虽然对答如流，但比起真人来说，还是差了许多。有些话题根本聊不到点上，都是非常粗浅的、可以在网上搜索到的答案。
再怎么智能，也不可能达到谢云帆的思维深度。云帆本人，才是任何AI都无法取代的、唯一的存在。
这种陪伴型娃娃最重要的还是声音。由于声纹是谢云帆亲自录的，智能娃娃的声音、语气都跟他一模一样，会给听众带来心理上的慰藉。
比如，睡觉的时候，可以让云帆给他讲个故事。
骆航厚着脸皮道：“云帆，讲个故事给我听。”
谢云帆的声音开始讲故事哄骆航睡觉：“很久很久之前，森林里有一只大灰狼……”
这些故事，都是数据库里提前录入的。
骆航听着谢云帆的声音给他讲助眠故事，心情很好地闭上眼睛。几分钟后，故事讲完，他也顺利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骆航神清气爽，看着床头柜上的“小号谢云帆”，他微笑着轻轻摸了摸智能娃娃的脑袋：“早安。”
小帆船：“早安。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要抓紧了。当老板的，可别迟到。记得吃早饭。”
骆航忍俊不禁：“好的。”
这语气，真跟春节期间“监督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智能AI的性格人设起到了作用，根据谢云帆的性格捏出来的模型，说话的习惯和语气，也会尽量模仿他本人。
每天早起，都能听见谢云帆的声音叮嘱一些注意事项，生活似乎也多了许多的乐趣。
***
谢云帆提前来上班，一进办公室的门，看见桌上的缩小版骆航，他不由微笑着打招呼道：“小骆，早。”
骆航的声音问道：“这么早来上班，需要帮你泡杯茶吗？”
谢云帆道：“谢谢。”
旁边连着的茶吧机自动烧开热水，给他泡了杯喜欢的热茶。
路过办公室的沈星叶和宁莎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大清早的，为什么办公室里有骆总的声音？
“昨晚睡得好吗？”骆航的声音问道。
“还不错，我最近的作息一直很规律。”谢云帆喝了口茶，笑道，“我发现，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是平时太严肃了。”
“是吗？”骆航的声音道，“以后，我尽量别那么严肃。”
“会唱歌吗？”谢云帆问。
“当然，你可以点一首，我来给你唱。”
“等我想想。”
谢云帆跟智能AI聊得很开心。
宁莎和沈星叶则一脸震撼。
两人默契地后退几步，迅速离开了办公室范围。直到走过拐角，沈星叶才轻声问道：“莎莎，你觉不觉得他俩有点……暧昧？”
宁莎喃喃道：“怪不得老板想做恋爱游戏，这是自己谈恋爱了吗？”
“咳，两位老板难道在谈恋爱？”
“经常看他们一起上班，两边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俩关系好，只是没往那方面想罢了。”宁莎顿了顿，道，“老板的私事，我们还是当不知道吧。”
“嗯，等骆总出来之后我们再去找老板，先别打扰他们。”
两个女生在走廊拐角处等。
等了很久，骆总怎么还不出来啊？
你俩在办公室干什么呢……
两人正面面相觑，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谢云帆经过这里，看见两个女生在走廊站桩，不由疑惑：“你们在干什么？”
宁莎急忙说道：“老板，立绘方案做好了，拿给你看看。”
沈星叶道：“主线和支线大纲也都写好了……”
谢云帆问：“怎么不去办公室找我？”
两人对视一眼，有口难言。
谢云帆笑了笑，转身道：“走吧，去办公室聊。”
两人忐忑地跟着谢云帆走进了办公室，发现骆总并不在？难道骆总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正疑惑着，就听谢云帆很自然地说道：“骆小航，帮我倒两杯茶。还有，拉上窗帘。”
骆航的声音从办公桌上传来：“好的。”
宁莎和沈星叶齐齐看向办公桌，发现了一只“缩小版的骆总”。
两人：“……”
谢云帆介绍道：“这是AI娃娃，骆总用自己的声纹做的模型，我先拿来试用。以后，等我们的游戏上市，四个男主也可以做这种周边。”
原来，刚才听见的声音，都是来自这个娃娃。
老板你真是事业脑，这么早就考虑周边的问题了！
你就没考虑过，把骆总的AI娃娃放在身边，天天陪你办公、陪你聊天，这很容易让人想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