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雾脑内千头万绪, 一头乱麻。
之前程一言只告诉了他，在得知解散后，他想好了他们的未来, 并快速做出了决定。
这虽然让方雾释怀了一点, 但他心里对于解散这件事本身, 始终像一块烙在他心口的意难平伤疤。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早点知道，如果在事情发展糟糕前他据理力争想留住Catching5局面会不会不一样。
他甚至想过，程一言这么快做出离开的决定, 是不是也是加速了Catching5解散的催化剂之一。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唯独没有想过，在那之前，程一言已经把他想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只是依旧没有改变结局。
方雾低声喃喃，像是问单思瑞,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程一言……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可能是因为没成功吧。”
程一言也有点完美主义。
所有事既然做了，就要竭力做到最好。
单思瑞说, “而且即使告诉你了, 也不能改变结局。既然这样, 还是不让你感受到希望落空的感觉了。”
那么多心血和付出, 最后还是因为谢思全部毁了。
以程一言的性格, 的确是不会再提起了。
方雾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没有发觉单思瑞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忽然很微妙地笑了下。
想程一言的事情想这么认真啊？
“忘记问你了。”
他前倾一点，带着八卦的心态问, “你和程一言在一起了吗？”
方雾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猛地一愣：“什么？”
“别诓我。”
单思瑞语气肯定，胸有成竹道, “以你的性格，如果没和程一言在一起，绝对不会来赴今天这趟约的。”
方雾：“……”
的确。
如果他和程一言没有挑明彼此的感情，那在知道程一言今天会来后，他一定会避之不及。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单思瑞，反问，“但你怎么知道？”
单思瑞用一种那不然呢的表情看着他。
他和程一言方雾两人关系都不错，所以很了解他们俩私下的相处模式。
镜头前针锋相对，镜头后却是黏黏糊糊，只要分开一秒就会下意识抬头找人。
在解散后，因为和程一言是同一个经纪人，他也旁敲侧击问过程一言，是不是对方雾有想法。
“不是有想法。”
程一言垂一下睫毛，笑了一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他。”
说完后，他又嘱咐单思瑞，“你先别告诉他。我怕吓着他。”
他不知道方雾能不能接受他。
他只能慢慢来，温水煮青蛙似地软化他。
单思瑞觉得程一言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但看方雾的表情，似乎是最近才知道。
单思瑞啧啧两声，道：“还好我们团只有五个人。”
“怎么了。”
“要不然你就是那个老六。”
方雾：“……”
—
等吃完饭回家的时候，方雾还有点恍惚。
“喝醉了？”
程一言看着他问。
从洗手间回来，他就感觉方雾一直魂不守舍。
他一共喝了两杯半，对于方雾的酒量来说，应该不多才是。还是因为今天见到老朋友，太激动了的缘故？
程一言扶着方雾在沙发上坐下，刚想去给他找块毛巾擦擦脸，却顿时被方雾拽住了袖口。
“怎么了？”
“没什么。”
方雾低着头，像是缓了很久，继而慢慢说，“就是想告诉你，其实以后有事情，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的。我也没这么脆弱，不至于不能承担。”
他顿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但语气却还是依旧很坚定，“而且我也……想知道我男朋友努力做了些什么，也想帮他分担。”
说完后，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口还在发烫。
毕竟对他来说，能说出后半句话简直是自己最大程度的坦诚了。
程一言愣了下，片刻后迅速问：“是不是老三和你说了点什么？”
“就简单说了些解散前的事。”
“关于李途，关于谢思，还关于你。”
方雾看着他，说，“原来你也不想解散。”
原来你也曾经那么努力地想去维护，想去拯救这个注定要变得一盘散沙的团。
他轻声问：“可是你找了这么多人去聊，去求情，去挽留，为什么不找我也聊一聊呢？”
至少让他知道，程一言没有在骗他。
让他知道，那场他以为赌输的局面，他们站的从来不是对立面，而是同一边。
方雾没有点明，但程一言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他笑了下说，“因为不用聊我也知道，你肯定想留住Catching5啊。”
方雾和他说过，他想做男团。
所以他也想让方雾继续作为男团偶像的身份闯下去。
这是方雾的梦想，他想尽可能帮方雾留住他的梦想。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因为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程一言语气淡然，似乎像是并不介意了，“当然，如你所想，确实失败了。还好没告诉你，否则你肯定揪着这个把柄嘲笑我一辈子。”
方雾：“……”
他哪儿有这么过分！
“而且。”
程一言半蹲下来，说，“毕竟解散就代表着要和你分开，你觉得我舍得吗？”
“……”
方雾骂他，“程一言，你恋爱脑啊？”
“对啊。”
程一言面色淡定地应了，表情无辜，甚至有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天真感。
“神经。”
方雾拽了一下他的领子，表情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像要揍人。
但最终他并没有打下去，只别了下脸，片刻后小声说，“谢谢。”
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哪怕Catching5的结局没有改变，但我们都知道，我们至少为它努力过。
程一言看着他的表情，又笑了下：“小雾。”
“嗯？”
“用词不当，不是谢谢。”
程一言勾了下唇，“一般在这个时候，我们通常会说，我爱你才对。”
“……”
方雾拽着他领子的手顿时一紧。
他又羞又气地想骂他滚，却被半蹲着的程一言仰头亲上来，把那些断断续续的骂声都堵了回去。
—
次日，方雾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热搜上挂着他的名。
准确来说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群人。
#谢思方雾程一言单思瑞重聚#
#Catching5合体#
方雾：“……”
好多人啊.jpg
他点进去看了一眼，果然他们昨天吃饭被跟来的狗仔拍到了。
他打了个哈欠，本来觉得没什么准备放下，片刻后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谁会没事拍他们前队友一块吃饭啊？有这个必要吗？
况且拍完后还给他们买了两个热搜？
程一言刚从外面打电话回来，看方雾的表情就了然地挑了下眉：“看到了？”
“看到了。”
方雾问，“怎么回事。”
“是谢思找人拍的。”
程一言说，“虽然之前有点猜到，但还是没防住他这一手。”
他当时看着餐厅的玻璃就觉得不对劲，像他们一般聚会都是找间隐秘性很强的包房，哪儿有这种直接明晃晃暴露在外面的。
他揣测道，“这两天他估计会逮着这个点蹭热度。”
方雾冷笑一声：“这也是他仅剩的一点热度了，怎么可能不蹭。”
单思瑞昨天告诉他的事让他对谢思那点曾经的队友情烟消云散，回来后也和程一言提了。
他们俩都明白，以谢思的性格，之后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当时推动了Catching5的解散，但在解散后也并没有如他所愿飞黄腾达，走上巅峰。
相反，他这两年混得很不好。
最早资源还可以的时候，他没想着联系前队友们，眼看前队友一个又一个飞升，心态当然就崩了。
所以他绞尽脑汁地蹭热度，先是带头嗑一望雾际，之后更是不惜直接找队友一块吃饭来草过世团魂。
虽然手段不高明，但显然收效不错。
视频评论区下面都是大喊爷青回的前粉丝。
@燃团隔空喊话bot也发了一条微博。
【[投稿]燃团，魂兮归来（做法）（跳大神）】
在视频发出后没多久，果然，谢思又在微博上发了一张他们吃饭时的合照，并依次艾特了他们三个人。
他个人已经没多少唯粉了，所以闻讯赶来的全都是前团粉。
【啊啊啊我就说燃团是真的！！】
【终于看到你们重聚了呜呜呜呜好感动】
这条微博的数据比他平时的日常博好上五六倍。
方雾和程一言的CP如日中天，单思瑞的人气则一直居高不下，谢思捆绑上他们三个人，属于纯粹的三带一拖飞机。
方雾看着这个微博艾特，越看越不爽，忽然想起来上次谢思艾特的那条他也还没回，更是堵心。
他问程一言，“之前他艾特你那条，你回了吗？”
“没有。”
程一言道，“CP粉嗑随便什么都是CP粉的事情，但正主下场媚粉行为不好。”
而且那条微博已经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唯粉的不满，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下场给自己惹麻烦，顶多被嘲一下不理队友，无痛无痒的。
“那我不一样！上次没回，这次就不能错过机会了。”
方雾立刻转发了该条微博，但并没有正面回应谢思。
【@方雾v：@李途 途哥不在太可惜了。下次有空一起。】
谢思不叫李途的确是故意的。
方雾最开始认为，是因为如今糊成半素人的李途已经没有任何可利用价值。
后来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谢思心虚。
不是想要热度吗？
那就给你热度。
把你的过世CP拉出来一块儿溜溜，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方雾自认很坏心眼地做完这一切，神清气爽地收起手机，抬眼却看到程一言笑意盈盈地看他。
“……干嘛？”
方雾说，“觉得我过分了？”
“没有。”
程一言慢悠悠地笑，“在想，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