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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

哥哥看腹肌吗? 陈可羞 3969 2024-08-11 08:09:01

邱匀宣一口气走出校门,走到自己车旁,才感觉夜风格外的冷,像凉水一样地往衣领和袖口里渗,他下意识想裹紧脖子上的围巾,手上摸了空,才想起自己已经把围巾给谷筝了。

手机一直在响。

邱匀宣以为是谷筝打来的电话,摸出手机还没看上一眼,又逃避似的把手机塞回了大衣兜里。

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很暗,也很安静。

邱匀宣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想点火,可手抖得厉害,他的情绪翻江倒海,始终不能平静下来,于是收回手,把脸埋进臂弯之间,深吸口气。

却有眼泪落下,啪嗒啪嗒地掉在大衣上。

他连一秒都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那种尴尬的、无措的、震惊的以及难以置信的心情到现在再多体会一秒都会感觉窒息,感觉呼吸不上来,感觉又像八岁那年发生意外一样,海水灌进鼻腔里,四肢疯狂挥舞却找不到一个着力点。

他感觉自己就跟傻子似的。

难怪谷筝那么迟钝。

原来谷筝压根不喜欢男的。

所以在他一次次地暗示谷筝时,谷筝怎么看他、怎么想他?

是不是觉得他很自作多情?

此时此刻,邱匀宣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难过居多还是难堪居多,他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可还是过去了小半个小时。

手机又响起来。

邱匀宣摸出手机,发现打来电话的人不是谷筝。

“小叔,你终于接电话了,我都打半个小时了!”谢尤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

邱匀宣感觉车里闷得慌,想打开车窗,可车子还没点火,他只好打开一半的车门,感受到冷风直往里灌,他吐出一口气,声音听着还算正常:“怎么了?”

“你已经回去了吗?”谢尤问。

“还没。”邱匀宣回,“刚忙了点事,这会儿在路上。”

“太爷爷醒了,你要不要再过来一趟?”谢尤说。

谢老爷子今早起来摔了一跤,可能是年纪大了,人直接摔昏过去,就被家里的佣人送到了医院。

邱匀宣下午从外地回来,直奔医院看了谢老爷子,可惜谢老爷子仍在昏迷中,身边只守着一个请假过来的谢尤。

从医院回去并不顺路a大,邱匀宣太久没见谷筝,突然很想看看对方,才心血来潮地绕路去了a大。

a大到医院有快一个小时的车程,等邱匀宣赶到时,病房里已经挤满闻讯赶来的谢家人,正争先恐后地凑到谢老爷子的病床前嘘寒问暖。

邱匀宣站在门前,挤不进去,也懒得往里挤。

东张西望地谢尤瞧见了他的身影,连忙从里面挤出来。

“小叔。”

邱匀宣问:“外公怎么样了?”

“醒是醒了,也没什么大碍,但医生说太爷爷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得多注意些,还好这次没摔出什么毛病。”谢尤有些唏嘘。

邱匀宣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小叔,你声音怎么了?”谢尤歪着脑袋看,“你感冒了?”

邱匀宣伸手把谢尤凑近的脑袋推开:“我没事。”

谢尤还要说话,就听被围在里面的谢老爷子喊:“匀宣呢?匀宣来了吗?”

谢尤闻言,连忙大声应道:“小叔来了!太爷爷,小叔在这里呢!”

挤在前面的人齐刷刷地扭头往回望。

大家神色各异,落在邱匀宣身上的目光也掺杂了不同的情绪,邱匀宣面不改色,在谢老爷子的呼唤声中走到病床前。

谢老爷子人是醒了,可明显状态不佳,往日的精气神全没了,只剩满脸皱纹以及藏不住的老态和疲惫。

谢老爷子如今九十多岁。

确实老了。

“外公。”邱匀宣轻声喊道。

谢老爷子两眼浑浊,盯着邱匀宣,似乎仔细辨认片刻,才开口道:“你来啦。”

“嗯。”邱匀宣替谢老爷子捻了捻被子,“我来了。”

“谢尤说你下午刚回a市就过来看我了。”

邱匀宣笑了笑:“您那会儿没醒,我还打算明天再过来一趟。”

“好孩子,还是你最念着我。”谢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忽然眉心一拧,目光扫过挤在邱匀宣身后的其他人,“你们要站出去站,把我这里当菜市场了吗?一个两个平时见不到人影,现在知道来了,以为我老头子死了吗?巴巴过来继承遗产?”

谢老爷子情绪激动,说到后面,唾沫横飞。

邱匀宣适时伸手给谢老爷子抚了抚胸口。

“爸,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不是听说你醒了,特意过来看你吗?”离邱匀宣最近的一个男人说,“你醒来光想着你这个外孙,我们也不说什么了,可你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啊。”

“去去去。”谢老爷子不想听,开始赶人,“你们都出去。”

那些人不想走,却架不住谢老爷子脾气大,见谢老爷子一副要爬起来亲自赶人的架势,那些人顿时一哄而散。

很快,门被关上。

病房里只剩谢老爷子和邱匀宣两个人。

谢老爷子躺回去,喘了几口气,才又看向邱匀宣。

“怎么还哭鼻子了?”谢老爷子问,“遇到什么事了吗?”

邱匀宣有些惊讶,还以为自己眼睛上的红没有散去,可他上来前照过车上的镜子,明明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谢老爷子看着他说:“你很像你妈,你妈小时候偷偷掉完眼泪也是你这副模样。”

邱匀宣听着这话,心里没有多大起伏。

以前谢老爷子很少在邱匀宣面前提起他那个曾经离家出走的母亲,近几年不知道是不是释怀了,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还会给邱匀宣讲他妈小时候的事。

这会儿说起,邱匀宣依然安安静静地听着。

“可惜她年纪轻轻就走了,剩下你一个人……”谢老爷子叹了口气。

邱匀宣扯了扯嘴角,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若是往常,他定会顺着谢老爷子的话说下去,再表达一下自己对外公外婆的亲近,可现在他没了那个心情。

他突然感觉——

再讨好谢老爷子又有什么用?

他不缺钱,对谢家的财产没有多大兴趣,也自始至终不可能和谢老爷子夫妇亲近起来。

就像他和谷筝一样。

正想着,谢老爷子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邱匀宣回神,答道:“没有。”

“那就是还没谈成?”

“没有的事。”

谢老爷子面露忧愁:“你都这个年纪了,再不找个人陪着,以后可怎么办。”

“我不需要人陪,一个人也能过。”邱匀宣说,“前面三十年我都这么过来了,未来几十年还有什么好怕的。”

谢老爷子微微一愣,看向邱匀宣,只见邱匀宣面色冷淡,看着和平日一样,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想说邱匀宣前面三十年哪儿是一个人?不是有这么一大家子陪着吗?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等谢老爷子睡着,邱匀宣才起身走出病房。

都凌晨一点多了,那群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居然一个没走,听见开关门的声音,纷纷围了过来。

“外公睡着了,你们还是散了吧。”邱匀宣说。

“这就睡了?”之前说话的男人再次开口,语气里尽是不满,“匀宣,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们这么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你不也让我们进去说几句话。”

男人是谢老爷子的小儿子,今年六十多岁,由于保养得好,又西装笔挺,倒是看不太出年纪。

邱匀宣对他还算客气:“不然我进去叫外公起来?”

说着要往里走。

其他人见状,明知道邱匀宣不可能真的进去,也还是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拦住。

男人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外公很快就出院了,以后天天在家,你们随时回去都能和他说上话,何必非要赶着这点时间?”邱匀宣直视男人的眼睛,他的语气不咸不淡,没有一点嘲讽之意,却也能让其他人听出一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气氛逐渐焦灼。

一个女人出来打了圆场:“好了,爸醒来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以前没见你回去陪爸说话,现在爸进医院了,你就表达欲旺盛了?”

男人脸上浮出一抹难堪之色:“二嫂,话不是这么说的……”

女人直接打断男人的话:“这么晚了,都散了吧,想来的话明天再来。”

邱匀宣站在原地没动,喊了一声谢尤的名字。

谢尤作为晚辈,在这么一群人里自然连说话都排不上号,他赶紧举起手,从人群边缘挤了过来。

“小叔。”

“谢越和谢洲呢?他们没来吗?”

本来要走的男人和女人听到这两个名字,同时停下脚步,谢越和谢洲分别是他俩的孙子。

“没来。”谢尤老实交代,“我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没接,发信息也没回。”

邱匀宣问:“你什么时候联系的他们?”

“上午。”谢尤说,“我得到消息后就先后给他们打电话了。”

男人一听这话,没沉住气:“他们还要上课,学校里又不是说请假就请假,联系不上也正常,我给他们打电话也有打不通的时候。”

“我们来了不就行了吗?”女人皱着眉头,刚才还在怼男人,此时便已和男人站在同一战线上了,“而且你外公也说了,用不着这么多人过来。”

谢越和谢洲的父母都在现场,虽没说话,但也都面带不悦地看着邱匀宣。

连谢尤也十分紧张,以为邱匀宣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邱匀宣的视线扫过众人,不疾不徐地说:“我有点私事要找他们,和你们以为的事无关。”

谢越他妈抢着问道:“什么事?”

邱匀宣回道:“私事。”

这个回答明显不能让其他人满意,尤其是在谢老爷子进了医院的节骨眼上,刚才邱匀宣一个人在病房里陪了谢老爷子那么久,难保谢老爷子不会突发奇想做点什么决定。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你们都是谢家的人,你们的私事也是谢家的家事。”男人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要是有什么误会,也好当场解开。”

邱匀宣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小舅,你确定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男人铿锵有力:“说。”

“我可以说,但我需要另外两个当事人在场。”邱匀宣说,“先把他们找来。”

谢越他妈当即拿出手机给谢越打电话。

然而手机关机。

谢洲他爸也给谢洲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最后还是谢尤找人打听到了谢洲所在的地方,邱匀宣准备过去找人,谁知其他人乌泱泱地跟了上来。

谢尤坐在邱匀宣车里,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车,忧心忡忡地说:“小叔,他们都以为太爷爷跟你说了什么,这事儿是不是闹得有些大了?”

邱匀宣一声不吭地开着车。

“要是被他们看到什么,家里肯定要闹起来,再说太爷爷刚醒……”

“闹起来才好。”邱匀宣说,“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

谢尤愣住,扭头看向邱匀宣。

路灯光不断在邱匀宣脸上闪过,明明暗暗,邱匀宣没有表情地看着前方,表情冷漠。

谢尤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小叔的心情似乎非常糟糕,他和小叔相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叔这么冷脸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下车来到一家酒吧外面,酒吧的生意很好,一直有人进进出出,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就能发现进出的人全是男人,而且有部分是穿得怪里怪气的男人。

其他人都不是傻子,各种情绪在脸上炸开,表情相当精彩。

“谢尤。”邱匀宣说,“你进去看看他在没在里面。”

谢尤应了一声,赶紧去了,走到门口,还被一个男人搭讪,作势要挽他的手臂,谢尤大骇,脚底抹油地跑了。

其他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男人和谢洲父母站在邱匀宣身后,没有说话,但脸色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不多时,谢尤拖着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谢洲出来。

谢洲他爸看清楚人后,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脚,在众目睽睽下把谢洲踹出了半米远。

第二天早上,寝室里的谷筝被蔺川的电话吵醒。

“卧槽!”蔺川惊道,“还记得我那两个高中同学吗?在食堂碰到的那两个,其中一个还追着加你的微信。”

谷筝几乎一宿没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眯上一会儿,此时脑子里都是浆糊,他坐起来看了一眼外头大亮的天色,抹了把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

“你嗓子怎么了?”蔺川一顿,问道,“声音这么哑。”

“没事。”谷筝说着,清了清嗓子,但声音依然沙哑难听,他只好转移话题,“那两个人怎么了?”

“听说昨晚他们家闹翻天了,加你微信的那个人是谢洲,被他爸妈和他爷爷亲自逮到他去gay吧,当场出柜哈哈哈哈哈!”蔺川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谷筝有气无力,一点也笑不出来。

“对了。”蔺川神秘兮兮地说,“我才知道,他们有个亲戚是你的熟人。”

“嗯?”

“他们是邱医生的侄子,隔了一层的那种,他们爸是邱医生的堂哥,没想到吧?”

听到“邱医生”三个字,谷筝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几分,他坐直身体,皱着眉问:“邱医生的侄子?”

“对。”蔺川说,“还记得我们放国庆假前在学校里遇到的那个学长吗?叫谢尤,他也是邱医生的侄子,他们都是亲戚,这世界真小啊。”

谷筝想起邱匀宣昨晚说过的话,他说那件事是他另一个侄子做的。

难道是谢洲?

挂了电话,谷筝点进微信想给邱匀宣发条消息,可打半天的字还是全部删掉了。

床头放着邱匀宣的围巾,叠得整齐,谷筝拿起围巾,想起昨晚的事,心头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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