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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来找你的

哥哥看腹肌吗? 陈可羞 4761 2024-08-11 08:09:01

谷筝今天上白班,八点钟的班,他着急忙慌,连早饭都没吃,还是迟到了两个多小时。

老周终于逮到一回他的错处,把他叫到休息室里,当着其他员工的面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通。

谷筝埋着脑袋,始终没吭一声。

老周骂了半天,骂得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去接了水,回头发现谷筝还在原地杵着,一动不动。

“谷筝?”老周语气不善地喊,“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谷筝这才回神一般,抬头看向老周。

老周呵道:“去干活啊,你还要留在这里吃午饭吗?”

谷筝的眼神很木,人也是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谷筝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状态不佳。

以前老周拼了命地在谷筝的鸡蛋里挑骨头,可谷筝做事细致、从不偷奸耍滑,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对方一回,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看其他人的眼神,还以为他在欺负谷筝似的。

老周心里憋闷,仰头喝完剩下的水,抹了把嘴,冲其他人说:“你们也休息完了吧?都干活去!”

休息室里的几个人顿时如鸟兽散。

谷筝今天的工作量不大,但在他迟到的两个多小时里,片区里的其他同事分摊了他的活,他向那两个同事道了谢,埋头苦干起来。

忙到下午,乔天善过来上班,瞧见谷筝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你是不是生病了?”乔天善想摸谷筝额头,手伸到一半,就被谷筝抓住了手腕。

谷筝把乔天善的手放下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可你的脸都青了啊,还说没事。”乔天善想了想说,“不然我们请个假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听到“医院”二字,邱匀宣的名字在脑海里冒出。

谷筝不受控地想到昨晚的事,想到邱医生离开前的表情以及看他的眼神。

他抿起嘴角,努力压住爬到了嗓子眼上的涩意。

“谢谢,还是不了。”谷筝弯腰从箱子里拿出球拍,放到货架最上面。

又是一宿失眠。

第二天,谷筝的状态更差,脸色到了灰白的地步,老周背着手在他面前绕了好几圈,本想找点茬,可看谷筝歇也不歇地干活,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谷筝。”老周喊住抱了三个大箱子要往仓库里走的谷筝。

谷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三个箱子堆起来比他还高,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你中午都没休息?”老周问。

“不想休息。”谷筝说,“昨天迟到了,今天多做点事。”

老周啧了一声,正要借题发挥,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说话声:“周组长,谷筝都这么勤快了,你就别找他麻烦啦。”

老周扭头看到来人,原本拉到地上的脸瞬间笑开了花:“小潘啊,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哪是找他麻烦?我就关心几句。”

箱子挡住了谷筝的视线,谷筝看不到来人的长相,不过听声音认出了是那个学艺术的兼职员工。

由于和两个店长的关系不错,也参与了店里的一些活动策划,那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兼职员工,但是老周一直对他客客气气,从不敢甩脸色。

“有你这么关心的吗?”那个人半开玩笑地说,“看你刚才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我都以为你要把谷筝吃了。”

老周嘿嘿地笑:“哪有这么夸张……”

然而笑得十分勉强。

在谷筝面前被下了面子,老周脸上火辣辣的,几句话说完便匆忙离开了。

谷筝抱着箱子也要往仓库那边走,却被那个人喊住。

“你中午没吃饭吗?”那个人问。

隔着箱子,谷筝依然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他感觉那个人没有恶意,于是老实回答:“没胃口。”

“我中午多买了一个饭团,等会儿休息的时候给你。”那个人说。

谷筝想说不用,可那个人说完就走了。

等工作告一段落,回到休息室里,那个人果然拿着饭团找了过来,还贴心地放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谷筝没好意思拒绝,说了谢谢,坐到椅子上沉默地吃起了饭团。

那个人坐到他的对面。

“我叫潘屿。”那个人说。

谷筝点了下头:“我叫谷筝。”

“我知道你叫谷筝。”潘屿笑了起来,“我刚来就知道你了,a大的学霸,但老被周组长针对。”

谷筝有些意外,看了潘屿一眼。

潘屿长得清秀,笑起来很好看,就是眉眼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谷筝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

今天周日,蔺川回了学校,他哪儿也没去,在寝室里老老实实地等着谷筝下班回来,一听见开门声,便赶忙窜了过去。

“大消息!大消息!”蔺川把谷筝拉到楼梯间,上下环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蔺川满脸兴奋,眼里闪着光。

谷筝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变成一滩死水,整个人都被疲惫包裹,也不知道是今天干了太多的活还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

“什么事?”谷筝问。

蔺川挤眉弄眼:“你猜。”

谷筝压根不用猜:“小月那件事有结果了?”

“对!”蔺川忍不住拔高声音,听见自己的回声后,赶紧清了清嗓子,重新压着声音说,“邱医生不是小月,谢洲和谢越才是小月,他俩用了一个账号,专门来整我的!”

说到这里,蔺川又是一阵恼火。

“我早该猜到小月是他俩,除了他俩,我和其他人根本没有过节。”蔺川骂骂咧咧起来,“我高中时就知道那个谢洲喜欢男的了,之前和他吵架,说了他几句,他记仇到现在不说,还用这种事来恶心我,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早知道他是这副德行,我就帮他宣传一下了,现在我只要看到‘月’字就倒胃口,连饭都吃不下,那个死gay,自己是个男的,还喜欢男的……”

“蔺川!”

说话声被打断,蔺川一个激灵,转眼对上谷筝沉下去的脸。

楼梯间只有一盏不怎么亮的灯,惨白的光线铺到谷筝脸上,不知怎的,谷筝的表情在这一刻看着有些吓人。

蔺川从未见过这样的谷筝,整个人都呆住了。

很快,谷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偏头吸了口气,再看向蔺川时,表情恢复如初。

“抱、抱歉。”谷筝有些无措,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觉得一码归一码,谢洲他们骗你是他们不对,可你的话说得太难听了。”

“啊?”蔺川茫然地挠了挠头,“我说什么了?”

“喜欢同性在我们这个环境中是很奇怪,可它不是病,也不是想纠正就能纠正过来的……”谷筝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可他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喜欢一个人不丢人,就算喜欢同性也不该被当成污点……”

谷筝的声音越来越弱。

他抓了下头发,彻底沉默。

蔺川呆滞地看着谷筝,半晌,小心翼翼地说:“你……”

话刚起了个头,又被谷筝打断。

谷筝生怕从蔺川口中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件事怎么解决的?”

蔺川愣了好几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回答了谷筝的问题:“谢家人带着他俩亲自来我家道歉,我爸本来就不喜欢他俩,听说这件事后,差点拿球棍招呼到他俩身上,不过他俩没躲过去,挨了他们爸妈好几个巴掌,反正这件事还没过去,我爸想找律师追责,但谢家不想谢洲是gay的事被传出去,还有的拉扯。”

谷筝问:“邱医生呢?”

“我没见到他,他也是受害者,应该没事吧,可也不好说……”蔺川偷偷觑了谷筝一眼,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我也是听我爸说的,邱医生小时候跟着他父母生活,他父母在他小学时出意外走了,他才被接到谢家,起初谢家人都不接受他,以为他要分谢家的财产,都防着他,直到他选择学医才勉强接受他,如今谢家那两个老的年纪大了,估计看腻了谢家人你争我夺,居然开始对邱医生好了。”

谷筝皱起眉头,他只知道邱医生和谢家人不亲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背景。

难怪邱医生经常说自己是一个人。

“这件事是邱医生捅出来的,闹得很大,谢家人肯定对邱医生有意见。”说到这里,蔺川也不太好受,想到自己之前误会了邱医生,他一脸愧色,“我爸还说,邱医生小时候连谢家的大门都没进去,自己住在别墅后面的小房子里,后来谢家那两个老的良心发现,才让邱医生搬进去。”

等两人回到寝室,宿舍已经熄灯。

谷筝简单冲了个澡,躺到床上,明明累得不行,可脑子里的某根神经一直绷着,让他无法入眠。

寝室里很安静,其他三人都在各自床上玩手机,谷筝也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摸出手机。

微信里和邱匀宣的聊天框依然被置顶在第一个。

聊天内容停在几天前。

谷筝点进聊天框,按照日期一遍遍地翻聊天记录。

翻着翻着,他不自觉地点开了输入框,又是一顿打打删删。

最后,终于硬着头皮发了几个字过去。

[谷筝:邱医生在吗?]

谷筝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几乎要撞破胸膛。

他从没这么紧张过,脑子里的那根神经仿佛在不断收紧,紧到随时都要断开的程度。

突然,聊天框上方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谷筝猛地坐直身体。

下一刻,聊天内容刷新。

[邱医生:在]

谷筝双手捧着手机,悬在屏幕上方的两根拇指抖得厉害,他打错了好几个字,一阵修改下来,才有些慌乱地把消息发出去。

[谷筝:蔺川跟我说了]

[谷筝:谢谢你]

[邱医生:客气]

[邱医生:我该做的]

[谷筝:那件事对你有影响吗?]

[邱医生:什么影响?]

[谷筝:我听蔺川说那件事闹得很大,那两个人又是你的侄子]

[邱医生:怕什么?]

[邱医生:自作孽不可活!]

后面跟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

谷筝一愣,看着表情包,莫名想象到了邱匀宣说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的笑声格外突兀,下一秒,卫锡开口:“谷子,大晚上的你在乐什么呢?”

谷筝立马将笑一收,把手机倒扣在被褥上,假装睡着。

事情得到解决,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蔺川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每天连饭都能多吃一碗,与之相对的,谷筝始终无精打采,眼下的黑眼圈就没消失过。

卫锡和吴棣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次对比蔺川和谷筝的变化,都要感叹一句。

“川儿,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半夜作法把谷子的精气吸走了?”

“去去去。”蔺川拍了卫锡一巴掌,“我又不是妖精,还吸精气,再说要吸也轮不到我吸。”

卫锡两眼滴溜一转,想到什么似的,把手挡在嘴前,悄悄问蔺川:“谷子失恋了?”

“失个屁的恋,他都没恋过——”

蔺川声音一顿,也想到了什么,眼神颇为复杂地把头扭向谷筝。

还没说话,肩膀就被旁边的卫锡撞了一下。

“那两个人怎么一直盯着你啊?”卫锡嘀嘀咕咕地说,“你认识他们?”

埋头吃饭的谷筝闻言,也顺着卫锡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谢洲和谢越两个人手里端着餐盘,被其他几人拥簇着在他们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谢洲和谢越的目光时不时往他们这边飘,脸色算不上好。

“怎么了?”吴棣棠问,“有过节?”

蔺川的好心情被破坏,收回目光,嗯了一声:“有大仇。”

离开食堂时,暗沉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雪来,雪不大,但似乎下了有一阵,在地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

今天周五,谷筝晚上没有排班,上完课便准备回家一趟。

雪没停过,还越下越大,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少学生在空地上撒欢,谷筝穿过人群,还没走近大门,就被突然横出来的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

中午才在食堂里见过。

显然这段时间谢洲也过得不怎么好,浑身的戾气藏也藏不住。

之前谷筝只觉得谢洲像苍蝇一样烦人,知道了谢洲对蔺川做的事后,对谢洲的厌恶程度瞬间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尤其想到谢洲还想把那件事嫁祸到邱医生身上,他几乎是强忍住了一拳揍在谢洲脸上的冲动。

“有事?”谷筝语气冷淡。

“想找你帮个忙。”谢洲也不磨叽,直接说明了来意,“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谷筝想也不想地说:“不方便,你有话直说。”

谢洲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谷筝,毫无疑问,谷筝的外表非常优秀,可以说每一个地方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可惜是个直的。

谢洲第无数次地想。

他打听过谷筝的背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有个动过手术的爸,身体差得像个无底洞,随时都要做好进医院烧钱的准备,生活担子落在他妈一个人身上,可他妈也挣不了多少钱,所以谷筝连恋爱都没怎么谈过,一心扑在打工上。

谢洲觉得这样的穷学生可太好掰了,一张白纸,只要稍微对他好点以及引诱一下,差不多就成了。

实在不行先上床。

毕竟谷筝还没经历过,总会食髓知味。

谁知道谷筝就是个木头啊!

谢洲一想到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却连对方的微信都没加上,又气又恼,但也只能把原因归咎在谷筝是个铁血直男上。

没办法,有些男的天生不喜欢带把的。

收回思绪,回到正题,谢洲四下看了一圈,说道:“你和蔺川很熟吧?我给你点钱,你帮我打听一些事。”

谷筝问:“什么事?”

谢洲把声音往下压了些,做贼似的:“他和一个姓邱的医生是不是走得很近,他们什么关系,是不是经常联络,你帮我打听到这些事,报酬好说。”

谷筝听明白了。

谢洲应该在查那件事被挖出来的原因。

“最好打听到那个医生和蔺川之间发生过什么事。”谢洲顿了一下,补充道,“比如那个医生是不是喜欢蔺川……”

没等话音落下,谷筝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谢洲一愣,条件反射性地要伸手拦他:“你……”

谷筝沉声:“让开!”

谢洲似乎被他的脸色吓到,手立马缩了回去。

谷筝头也不回地走出学校大门。

雪断断续续地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停,气温骤降,谷筝穿上了羽绒服,他去小卖部帮了一天的忙,周日下午才准备回校。

大姑得知他回来,特意提了一包衣服过来。

“李既要穿的毛衣裤子都在里面,我跟他说了,他下午要上班,你把这包衣服给他送到医院里就行。”大姑说着,把另一只手上提的水果一起放到茶几上,“谷筝,辛苦你了啊。”

谷筝手里也提了一个袋子,正在检查袋子里的东西,闻言应了声好。

来到医院外面,他先给李既打了电话,李既没接,估计在忙。

谷筝找到李既在的办公室,和办公室里的人说了一声,把袋子给了他们。

如今李既轮到了儿科,在另一栋楼里,谷筝走出大厅,在医院里转了半圈,转回了邱匀宣在的楼,他乘坐电梯上楼,却在走廊外迟疑了。

走廊外有个等待区,墙壁上的电子屏幕里显示了上班医生的名字。

谷筝走到屏幕前,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没找到邱匀宣的名字。

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谷筝拽着袋子,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串脚步声接近。

“谷筝?”

谷筝猛地转头。

邱匀宣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正疑惑地看着他。

刹那间,谷筝背后的汗都出来了,心脏不听话地狂跳起来,他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回邱匀宣脸上:“邱医生。”

“你怎么来了?”邱匀宣说,“来找李既吗?他好像不在这栋楼了。”

和以前一样的语气、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和以前一样的笑容。

邱医生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个温和、亲切又讨人喜欢的邱医生。

可谷筝也明白,邱医生变了,从向他迈进一步变成了退回原位,他的目光扫过邱匀宣的嘴唇,垂眼片刻,抬眼说道:“我不找李既,我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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