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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老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三口今 7199 2024-08-16 20:23:16

黎晏脑袋被血液冲得发晕,江裴洲趴在自己身上,重得像是要把自己压进床里。

最先有反应的是江裴洲,他手臂撑在床垫上,抿着唇,似乎是在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又似乎是在回味那枚意外的吻。

因为要在视觉上展现飘逸的效果,江裴洲最外层的衣服是用轻纱做的,一条装饰的绑带从胸口垂下,末端扫在黎晏下巴上,又随着呼吸的节奏,若有似无地扫过黎晏微微上挑的唇角,在饱满红润的唇肉上流连。

黎晏紧闭的唇瓣轻轻张开一条缝,伸出舌尖舔掉了痒意。不料江裴洲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腔振动导致绑带末端晃到了黎晏的鼻尖。

“好痒。”黎晏耸了耸鼻子,从覆盖在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料中抽出手。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黎晏手指勾到了那条存在感超强的绑带,让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裴洲手臂一晃,泄了力,又压了下来。

不过这次黎晏动作倒快,偏头躲开了。

连晚风都来凑热闹,迫不及待地从纱窗的缝隙中挤进来,在大床上的热源滚了一圈,裹挟着燥热分子远去。

两个人静静地抱着,身体贴着身体,耳朵蹭着耳朵。

“衣服,哪里来的。”黎晏问。

江裴洲的脸埋在黎晏脖颈,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找人定做的。”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古装了,之前没见你对这方面感兴趣啊。”

“因为你。”江裴洲把脸埋得更深了,鼻尖贴到黎晏耳后的软肉,“最近你总看那个仙君。”

“我是在追剧,剧里面的人我都看,不是只看他。”黎晏无奈,抬手摸了摸江裴洲柔顺的头发。

江裴洲喉咙发出一声平淡的“嗯”。

“先起来,你压得我好累。”黎晏感觉自己瘦弱的身板被压得更扁了。

江裴洲坐起来,抱着手臂悄悄打量黎晏,“柳玉已经结婚了。”

“他结婚了?”黎晏对于明星私事和八卦都不感兴趣,“我才知道。”

见黎晏的反应还算正常,江裴洲又说:“不过他那个经纪人还没结婚。”

“他之前是因为工作太忙,今年能稍稍闲下来了,计划先谈恋爱然后结婚。”黎晏拿起手机,看到黎母挂断视频后给他转发了一个公众号的文章链接。

“你知道得倒是挺清楚。”江裴洲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文章的标题非常一针见血:年轻人,你要懂得节制!

黎晏估计里面百分百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内容。果不其然,他粗略扫了一眼,文章大概写的都是“作息规律是节制,饮食健康是节制”之类的话。

【……】

无话可说,黎晏回过去六个点。

“咳!咳!”

黎晏被江裴洲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吓了一跳,手机滑落掉在床单上。他这才意识到,江裴洲刚刚好像和自己说话来着。

偏着头回忆了一会儿,黎晏回答道:“我和他聊过结婚这件事。”

“你和他聊这个做什么!”

“就聊天嘛,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江裴洲挪到黎晏身旁,和他并排坐着,“你和他都聊什么了?”

“嗯……”黎晏仰着头回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为什么结婚之类的。”

“你都说了?”

“怎么可能,我要是说咱们两个是被父母骗了,没有感情就领了结婚证,他肯定会对我不死心的。”即使不遇见江裴洲,温阮也不是黎晏的菜。“我说,我们是一见钟情,闪婚的。”

高明的谎言都是七分真,三分假。

在今天因为意外亲到黎晏之前,江裴洲从未觉得一块小小的皮肤竟有如此美妙的触感。

天天见,日日见,今天才得了几分趣。

江裴洲又翻了次身,发现今晚的月光很亮,透过窗帘小小一条缝隙竟然也能照亮自己眼前人的睡颜。

黎晏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眼底投射了一小片阴影。

没吃过糖的孩子是不知道甜味的,不会整日想着念着。最怕的是曾经浅尝辄止地吃了一口,这样就能一直勾起蠢蠢欲动的占有欲。

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黎晏脸上,他唇上的血色都浅了。江裴洲屏住呼吸,像个潜进贵公子房间的采花大盗,偷偷亲了一下黎晏,因为太紧张,只亲到了唇角。

这天黎晏刚进店,闪闪就递给他一个袋子。

“我妈自己做的酱牛肉,今早收到的快递,老板你尝尝。”

黎晏打开袋子一看,发现里面的牛肉是用真空袋塑封装好的,随口问道:“你和阿姨和好了?”

“算是吧。”闪闪下意识用手指钻蓝色抹布上的破洞,“她也是被骗了,蔡方他妈把自己儿子吹得天花乱坠,她又为我的婚事着急,就……”

“对了,那天之后蔡方有没有再找过你?”

闪闪摇头,又说:“现在村里都传开了,蔡方她妈出门都躲着人走。”

上次本来是闪闪说她请客的,结果黎晏替她结了账,今天收到酱牛肉,黎晏也没推脱,直接收下了。

晚饭前,黎晏拿了一块牛肉出来,切片后装盘,说:“这是闪闪她妈妈做的酱牛肉,你尝尝。”

“闪闪就是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生?”

“嗯。”黎晏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和之前在超市买的差不多,“对了,你怎么会认识蔡方?”以江裴洲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和蔡方有接触。

“我之前一直在城南那家分公司工作,职位也不高,就是他说的总监,他是我管理的员工。”

“这样啊。那他现在还在分公司工作吗?”

江裴洲知道黎晏的顾虑,像蔡方那种替代性极强的岗位,换掉他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如果换掉他,很难不会激怒蔡方的家人,最后也许会怒火中烧地找闪闪的家人算账。

“他工作上没出什么大毛病,不好直接辞退,不过我已经让人多关注他了。”

黎晏放下筷子,盛了一碗汤,才端起碗喝了一口,就放下碗叫道:“江裴洲。”

“在。”

“你今天怎么总看着我笑?”黎晏实在忍不下去了,其实吃早饭时江裴洲也是如此。

“啊?有吗?”江裴洲拍拍自己的嘴角,“可能是抽筋了吧。”

黎晏已经毫不在意江裴洲什么时候能开窍了,或者还需要有人能推他一把,但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江裴洲在他眼里,已经从高大帅气不失清澈愚蠢的男大,变成了某些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中年男人。

至于昨天那个吻,只是一个意外。

第二天早晨,江裴洲和黎晏一起出门,只不过目的地不同。

江裴洲开车从地库出来时,正好看到黎晏上了温阮的车。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朝黎晏的背影磨了磨牙。

今天是柳玉和秦路然为江氏集团代言拍摄宣传片的日子,拍摄的地点在郊区的摄影基地,由于比较远,温阮主动提出来带黎晏一起过去。

“今年七月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三十,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份表格的数据,横向对比……”

江裴洲一边听汇报,一边眉头紧皱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神色越来越凝重。汇报人边说边害怕,以为PPT中的内容出现了问题。

摄影棚中,江氏集团安排了负责人在现场,负责协调沟通,跟进拍摄进度。刚到摄影基地,江裴洲就给她打了电话,安排了一项奇怪的任务。

前些日子她听总秘透露,江总其实已经结婚了,当时她还不敢相信。作为江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江裴洲的妻子不说是和他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会在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不在国内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领证,真是想不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和江裴洲结婚的,竟然是个男人!

她还记得总秘说他自己知道这件事时是什么场景。

“那天我开车载着江总去他家里接人,结果看到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人上了车。我当时差点儿把刹车当油门踩下去。然后我就问:‘江总,您是gay啊?’”

“江总说:‘嗯,我没告诉你吗?’我说没有。他就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负责人站在角落里,看着温阮给黎晏介绍一会儿要拍摄的内容。

“宣传片的概念是前世今生,分为两个部分。今天上午先拍室内的场景,下午拍室外小院的场景。”

第一次来摄影基地,黎晏看什么都很新鲜,他看着古色古香的置景说:“我还以为一天就能拍完呢。”

“有些小成本的片子确实能一天拍完,不过——”温阮看向坐在监视器前面的女人,朝黎晏靠近,小声说,“Miranda Tang,上个月刚拿下一个国际电影节短片单元的最佳导演奖,她这个人最注重细节,预计要拍一个星期。”

“是这样啊。”

会议室中,江裴洲收到了负责人在现场偷偷拍摄的照片。其他的都很正常,只是有一张,黎晏和温阮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放大后看,两人的头发都纠缠到一起了。

“江总,我汇报的数据是有什么问题吗?”汇报人拿着控制器的手都出汗了。

江裴洲虽然感情方面的神经不怎么敏锐,但他的智商却不是摆设。他在会上偷偷摸鱼看黎晏的照片,耳朵却仍然关注着汇报的内容。

“今年上半年所有智能家电的销售额,你说成了去年的数字,不过你后面分析的数据倒是没出错。”江裴洲合上电脑,站起身说,“注意细节。”接着便离开了。

秘书拿着江裴洲的电脑和资料,紧跟着也走了。

会议室中大半的人都是在江氏工作十几二十几年的老员工了,董事长宣布由江裴洲担任集团总裁的时候,大家暗地里都在观望,存了看热闹的心思。毕竟他们跟着董事长的时间长了,多少也知道他对自己唯一孩子的教育观念就是——活着就行。

江裴洲自己独自在国外上了七八年学,没有走上歪路就很好了。没想到从分公司到总部后,这个年轻总裁却从未掉过链子。

仔细一想也说得过去,虎父怎么会有犬子呢。

秘书怀里抱着电脑,刚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江裴洲靠在墙边,怀里的东西险些被他甩出去。

“陈秘,我下午外出,有紧急的文件现在就送过来给我签字。”

“好的江总。”秘书把电脑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又按照江裴洲的习惯,将文件摆到桌子的右上角,“您去哪儿?需不需要安排司机送您。”

“去摄影基地。”江裴洲本想说自己去就行,但转念一想,要是不用司机,到时候自己推车门下车,一点儿也不酷,“安排吧,你下午也跟我一起过去。”

“好的。”

午间休息,负责人收到了总秘给自己发的消息,塞到嘴里鸡腿又回到了饭盒里,“这一天天的,打个工还真不容易。”

黑色的豪华轿车驶入基地,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布置得悠闲自在的小院里,两位主角一人身着广袖宽袍,一身身着劲装短打,正坐在荷花池边下棋。

黎晏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温阮出去打电话打了好久,其他人他又不认识,只好无聊地拿起纸笔随意勾勒了几个人物剪影。

导演团队中的美术指导路过看到黎晏的画,跑去和导演说了几句。

“去繁化简却又不失神韵。”Miranda Tang是华裔,从小在国外长大,普通话带着广式口音。

“唐导。”黎晏起身打招呼。

唐容很随和,她拉开椅子坐下,示意黎晏也坐,“大概十年前,我在青市看过一场画展,还特意买了一幅画带回去收藏。我从你的画中,尤其是这部分的处理,看出了那位画家的影子。”

“唐导,您说的那位画家,是不是叫展意云。”

唐容答:“是,你认识他?”

“他是我的老师,展老师对我帮助很大,受他的影响,我的画中多多少少会有他的影子,只是我学艺不精,能有老师三分神韵就求之不得了。”黎晏非常谦虚地说。

在江裴洲的授意下,司机把车停在了拍摄现场附近。秘书下车后绕过车尾拉开车门,一只做工考究的皮鞋从车内迈出踩到地面,接着便是穿着西裤笔直修长的长腿。最后,江裴洲站定,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系上了西装的纽扣,手背上依稀可见青筋浮动。

只可惜,这个霸道总裁的经典下车画面并没有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各司其职。

负责人最先看到了江裴洲,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

“他呢?”江裴洲神色不快地问。

负责人:“?”

好在负责人很快就看到了总秘眼镜镜片下的眼神,很快反应过来了,“黎先生正在和导演说话呢,我带您过去。”

“很高兴和您合作。”

“合作愉快。”

江裴洲远远地就看到黎晏正满面春风地和一个陌生女人握手。

“好啊,很好。”江裴洲不禁加快了脚步。

在江裴洲怒气冲冲地开口前,黎晏先发现了他,笑眯眯地说:“你来啦!”柳叶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嘴角的弧度特别勾人。

“咳咳。”江裴洲手指虚握抵在唇边,一本正经地说,“嗯,我过来看看。”

江裴洲在现场,大家都不自在,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当然,走的时候还揣上了黎晏。

“你刚刚在和导演说什么呢?什么合作?”

“我随手画了几幅画,唐导说后面能在拍摄现代部分时当作道具。”

黎晏会画画江裴洲一直都知道,但他还从没有见过呢。

见江裴洲一言不发地着看窗外,黎晏凑到他身边,想要探着头去看江裴洲脸上的表情。可黎晏刚坐过去,前后排之间的隔板就升起来了。

黎晏:“???”难道我看起来很着急吗?

江裴洲眨了眨眼睛,瞥了一眼贴在自己身边的黎晏,问:“有事吗?”

“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没有。”江裴洲回答得很果断。

“真的吗?那我坐回去了。”黎晏抬起小腿往旁边伸,假装试探江裴洲的反应。

不出黎晏所料,江裴洲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扭扭捏捏地说:“我还没看过你画的画呢。”

“就这?”黎晏见江裴洲的衬衫夹歪了,用空闲的那只手把衬衫夹调正,问道,“今天天气这么热,你怎么把马甲穿上了,我记得早上你只穿了衬衫。”

“我冷。”

江裴洲才不会告诉黎晏,马甲是他下午出发前才穿上的,三件套看起来比较严谨。

突然一个急刹车,黎晏扑到了江裴洲怀里,手掌撑在江裴洲的大腿上,摸到了衬衫夹箍在腿上的带子。

“江总,突然有一只狗窜过去了,您没事吧?”

“没事。”江裴洲把黎晏扶好,就像小孩子和同伴吵架,生气的时候都不愿意碰对方。

黎晏故意问:“家里二楼那幅叫末日游乐园的画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有好几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具体是几年前?”

江裴洲回忆了一下,说:“大概是四年前吧,我放假回国,陪我妈去画廊买画,当时看到觉得挺喜欢的,就买了。”

“那你还说你没有见过我画的画。”

“我什么时候——”江裴洲愣住了,眉毛逐渐舒展,眼睛也睁大了,“你说那幅画是你画的?”

江裴洲惊喜极了,原来他们早就有交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地打开车载电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啊?”

“看!”

黎晏定睛一看,原来是《奥特曼全集》。

……

又是一个周六,下午的时候江裴洲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去公司了,剩下黎晏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

“露台的花好像该打理了。”黎晏自言自语去了露台,从储物柜拿出工具修剪枝叶。

有盆花无精打采的,叶子和花瓣都耷拉着。黎晏记得家里好像还有半瓶营养液,不过他在柜子里没找到,便小声哼着歌去楼下找。

“叮咚~”

黎晏搬进来还是第一次听到门铃声,江裴洲和家政阿姨都知道密码,一般都是直接输密码进门。今天阿姨不用来,那应该是江裴洲回来了。

难道是电子门锁没电了?

黎晏快步走过去,直接把门打开。

“surprise!”

门外站了一个拉着行李箱的陌生年轻男人,他有着浅棕色的卷发,深邃的五官,看样子应该是个混血。

从男人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开门的是一个陌生漂亮的东方面孔。

“你找江裴洲吗?”

“对的!”

“他现在不在家,你先进来坐吧。”说着,黎晏便要帮男人拿行李。

男人认真地问:“你是他的男朋友吗?”

“不是,”黎晏把大门关上,自我介绍道,“我叫黎晏,是他老婆。”

“天!”男人的表情非常夸张,手臂也情不自禁地摆动着,“他竟然会结婚!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男人显然对黎晏非常好奇,一直拉着他说话。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男人把一块通红的无籽西瓜塞进嘴里,三两下就咽了下去,“我叫胡志强,是江裴洲的高中同学,你可以叫我小强。”

“小、小……”黎晏小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念出后面那个字。

胡志强看出黎晏为难,无所谓地说:“你也可以和江裴洲一样叫我阿志。我第一次和江裴洲见面让他叫我小强,他也没有叫出口。”

一番沟通过后,黎晏知道胡志强因为和女朋友吵架,一气之下坐了十几个的飞机找江裴洲散心。

“我给他发个消息,让他早点回来。”等了十几分钟江裴洲都没有回复,黎晏猜测他现在应该很忙,便带着胡志强先上楼放行李。

“这个套间里面卧室的灯坏了,一直没有修,我现在找人过来修一下吧。”

“不用了。”胡志强问黎晏有没有梯子和工具,然后自己把灯修好了,“我是研究工业机器人的,这种小问题简直不在话下。”

胡志强把东西放回原位,拍拍手说:“这间房之前有人住吗?”

“我住了几天,后来就搬到另一个房间了,不知道这里的灯怎么突然就不亮了。”黎晏带胡志强去洗手,问道,“是电线短路了吗?”

胡志强摸了摸自己的卷发,意味深长地从镜子看着黎晏说:“是的。”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黎晏看差不多该到准备晚饭的时间了,问胡志强想吃什么。

“吃火锅吧!”

“是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还是在家里吃吧,我不想走路了,只想躺着休息。”

黎晏翻了翻冰箱,在外卖软件下单了煮火锅用的食材,过了半个小时东西就送到了。

胡志强肚子饿了下楼,看到黎晏正在洗菜,便问能不能在露台上吃。黎晏自然没有意见,两个人来来回回好几趟,终于准备好了。

江裴洲看到消息后给黎晏回了电话,说公司有事他走不开,晚饭也不必等自己了,先帮忙招待胡志强。

“咱们两个先吃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黎晏都听到胡志强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了。

胡志强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每种肉都夹了一筷子放进滚着红浪的辣锅里。

“对了,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啊?”很少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会起这么富有厚重时代气息的名字。

“我爷爷起的。”羊肉卷被切得极薄,几乎是烫一下就能捞起来。胡志强都没来得及沾料碟,直接送到了嘴里。过了几秒,他竟然一边嚼,一边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难道是触及了伤心事?

黎晏自责地抽出纸巾递给胡志强。然后他便看见胡志强一边擦眼泪,一边感慨:“真是太好吃了~”

黎晏小心地说:“你爷爷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哪有,志强是他看电视剧,觉得这名字好听才起的。”胡志强往锅里放了一把香菜,吐槽道,“也不知道电视剧有什么魔力,他种地干活几十年,结果头发都白了,倒是因为看电视剧看出了近视眼。”

“其实,有些电视剧还是挺好看的。”黎晏小声说。

“关键是他看就看吧,用电视或者平板电脑看,至少屏幕还大一些,可他怕费电,晚上不开灯,黑灯瞎火地用手机看。”说到这里,胡志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不久前半夜被抓包偷看电视剧的黎晏,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起虾滑挤到锅里。

“阿志,你和江裴洲关系应该很好吧,我想问你一点儿事。”

胡志强拍拍胸口,“我们关系可好了,高中时还一起睡过呢!”

扑通一声,一长条虾滑落进锅里,溅起的汤汁烫到了黎晏的手心。

“你别误会,”胡志强连忙解释,“不只是我们两个,还有好多人一起睡的!”

“好……多人?”黎晏愣住了。

“诶呀是我们高中看球赛因为太困就一起睡在天台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喜欢女生的。”胡志强一口气说完,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可乐,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嗝。

“你刚刚说想问我事情,是不是想问他在高中有没有谈过恋爱?”

黎晏点点头。

“他……”胡志强想起一件事,“记得刚上高一没多久,有一天早上江裴洲在柜子里发现一封情书,他直接按照信封上的落款找过去了,然后对那个人说:‘你的东西掉了,请收好,不要再掉到我的柜子里了。’当时我就在现场,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那个人当时就哭着跑出去了。”

黎晏问:“后来就没人给他写情书了?”

胡志伸出食指摇了摇,“No!自那以后,江裴洲早上一打开柜子,依旧能看到情书,只不过上面不再有署名了。”

怪不得江裴洲会把柜子的缝隙封起来。

“你真的和江裴洲结婚了?领证的那种?”胡志强还是不相信,“真的很难想象他会结婚。”

“为什么?他的条件很优秀,不可能会单身一辈子吧。”

“我是研究工业机器人的,我觉得江裴洲就特别像机器人,一直在按照出生时设定好的程序运行,自动规避风险,完善bug。”胡志强放下筷子,把火力调小,认真说,“你知道他喜欢玩泥塑吧?”

“嗯,知道。”

“他跟我说,他在国内上初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玩泥塑,甚至可以整夜不睡觉。他父母知道,不过也没有阻止他。但是他某天突然就把做泥塑的工具都扔掉了,甚至连快做好的半成品也扔了。”

“我问他为什么扔掉,他跟我说:‘我要为出国读书做准备,那些只会耽误我学习的时间。’那时候他才不到十五岁,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在熬夜打游戏,周一被父母抬着去教室上课。”

“在高中我谈的女朋友就没有断过,可他却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后来有一天,我们几个同学偷偷混进一个gay吧,那里处于三不管的地带,里面嗯……很乱。”

“之后不久他跟我说,以后估计要一个人一辈子了。他内置的程序检测到风险,简单粗暴地截断了所有未知的可能。你说这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黎晏呆愣住了。

江裴洲下班回家看到一楼空无一人,把脱掉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沿着楼梯往上走,越往上火锅的味道越浓郁。

“Hey!”胡志强看到江裴洲后起身迎上去,展开双臂就要拥抱,不过被江裴洲躲开了。

“你身上都是火锅味。”江裴洲在黎晏身边坐下。

黎晏非常自然地拿过江裴洲手臂上的衣服,放到身边的空椅子上,问道:“吃晚饭了吗?”

“吃了一份简餐。”

“那应该吃得不多,要不你再吃一点儿火锅?如果不想吃,冰箱里还有中午剩下的粥,我去给你热一热。”

江裴洲拉住黎晏的手,不让他下楼,“就吃这个吧,你帮我下一些牛肉卷。”江裴洲看起来很疲惫。

“好,我再放一点儿菜吧,吃着好消化。”

被冷落的胡志强站在露台上,突然觉得夜好黑,风好大。“兄弟,你谁啊?是不是被夺舍了?”自己刚刚回忆往昔的长篇大论到底算什么?像个小丑一样看人家夫夫甜蜜蜜。

在厨房清洗餐具时,胡志强鬼鬼祟祟地问江裴洲:“你怎么突然想结婚了。”

“我爸假装得了癌症,骗我去相亲。”

“然后你就结婚了?”

“嗯。”江裴洲把洗碗机关上,按下了运行键。

“是谁说自己是单身主义的?”

“我啊,不过和黎晏结婚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我当时总不能跟我爸说‘你爱治不治,我就是不结婚’吧。”

黎晏收拾完露台,突然想起来没找到的半瓶营养液被自己放在餐厅吧台上的花瓶旁边了。

他刚走到餐厅,就听到了江裴洲的话。虽然这件事他心里清楚,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黎晏拿起营养液,放轻脚步离开时,江裴洲又开口了。声音很轻,黎晏却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和黎晏结婚,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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