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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味苦,性寒。

败将 月昼 2645 2024-08-18 10:52:20

发热期的omega,不仅身体脆弱,精神也很脆弱。

姜缈被傅时昱那句云淡风轻的“我没事”刺痛,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弱了,弱到连一点基本的omega对alpha的吸引力都没有。

明明他和傅时昱之间是有99%契合度的!

姜缈又沮丧又生气,闷闷不乐地下楼。晚饭还没有准备好,他只能先到客厅坐着。

傅时昱今天难得也在客厅,一个人在窗边的茶台喝茶。那面两层楼高的巨大落地窗外有一大片园林和花圃,听何叔说是傅时昱亲手打理的,闲暇时傅时昱总喜欢一个人坐在那儿喝茶看花。

姜缈不太能理解这种安静的爱好。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瞥了眼傅时昱的背影,清清喉咙,故意弄出声响。

傅时昱回头,姜缈问:“你在看什么?”

傅时昱答:“看落叶。”

几场秋雨后,园子里只剩一池荷花还开着,树木大多都已开始落叶。偶尔一阵风,叶片簌簌飘落,像飞舞的蝴蝶。

傅时昱身上也有类似于秋天的气质。姜缈忽然想起今天在那件西装外套上闻到的淡淡苦味。

“我今天好像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傅时昱没有否认:“嗯。”

“是什么,好像很苦。”

“是苦艾。”

“苦艾?”

“一种中药。味苦,性寒。”

味苦,性寒……听起来倒是跟傅时昱很配。姜缈扁扁嘴,说:“我讨厌喝中药。”

傅时昱脸上终于有了些浅淡的笑意,说:“我知道你不喜欢。”

这句话说得模糊,又像在说信息素,又像在说傅时昱本人。姜缈稍微多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傅时昱已经又将目光投向窗外了。

刚好有树叶飘落,显得傅时昱背影有一些孤单,姜缈觉得这个人有点无聊,难怪三十多岁都没谈过恋爱。而自己原本有机会趁年轻谈一场或几场恋爱的,这下好了,因为这个无聊的人,他的恋爱机会也没有了。

又想起傅时昱对自己的信息素无动于衷,姜缈来了气,抱着胳膊往沙发上一靠,左想右想,铆足劲放出一大堆信息素。

反正他在发热期。发热期的omega就是这样不受控制。

空气里蜜糖的味道慢慢扩散开来,由清淡变得浓郁,逐渐甚至有些甜得发腻。姜缈不信傅时昱闻不到。果然没过一会儿,傅时昱背影僵硬了一下,放下茶杯起身,转向姜缈。

姜缈抱着抱枕,一脸无辜地与傅时昱对视。

傅时昱问:“你身体不舒服么?”

姜缈不明就里地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

“你的信息素有些失控。如果不舒服的话,及时告诉我。”

“我的信息素,有吗?”姜缈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说,“我没有闻到。”

傅时昱眉心微蹙,问:“你没有闻到?”

姜缈说:“没有啊。”

傅时昱脸上浮现一丝疑惑,盯着姜缈看了一会儿,说:“等你发热期结束,叫医生来家里看看。”

姜缈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看医生,他愣住,问:“啊?”

傅时昱转眼又改变了念头:“不用了,直接去医院吧。你的腺体可能有一点问题,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等等,为什么要去医院?”姜缈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傅时昱,“我不要!”

“只是做检查。”

“不!我不要去医院!”

姜缈从小就讨厌医院,讨厌之外还有畏惧。他站到沙发上,以一种无比抗拒的姿态与傅时昱对峙,仿佛只要傅时昱再坚持带他去医院,他就要立马扑上去让这个讨厌的alpha尝尝自己的厉害。

“我不去医院!”

傅时昱显然没想到姜缈有这么大的反应,耐着性子说:“腺体不是小事,不可以闹脾气。”

“我不!我小时候就是被丢在医院的,我才不要去医院!”

姜缈情急之下把自己被遗弃的事情搬出来,刚好能为他讨厌医院提供一个合理解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半晌,傅时昱果然还是做出了让步:“你先从沙发上下来。这件事以后再商量。”

姜缈一口拒绝:“没有商量!”

“……”

姜缈油盐不进,傅时昱无奈只好妥协:“好。不去医院。”

姜缈将信将疑,问:“你说话算话?”

“算话。”

“不是哄我的吧?”

“不是。我保证。”

说话时,何叔从餐厅过来,看看姜缈又看看傅时昱,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微笑说:“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傅时昱说:“知道了。”说完转向姜缈:“下来吧。”

“哼。行吧。”

姜缈一边哼哼一边抬腿,不知道是因为沙发太软让他站不稳,还是因为他在发热期身上没有力气,刚迈出去的脚还没来得及踩到地上,支撑身体的另一条腿忽然一软,接着膝盖弯折,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啊!”

姜缈在惊吓中闭眼尖叫,身体已经做好了摔到地上的准备,预想中的撞击和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摔在了一个人怀里。

——刚才的电光火石,傅时昱三步并两步,上前接住了他。

只不过姜缈已经到了半空,傅时昱想接他,必须要屈膝下蹲。姜缈睁眼之前,听到傅时昱膝盖重重砸在地毯上的闷响。

一阵熟悉的苦涩气味钻入鼻腔,瞬间的心跳加快令姜缈的腺体突突直跳。他睁开眼,傅时昱那张脸近在眼前,平日总是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好像终于有了惊魂未定的表情。

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毯上,身体叠在一起,姜缈在上,傅时昱在下。傅时昱把姜缈护在怀里,除了摔下来的时候崴了脚,姜缈的身体毫发无损。

傅时昱问,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慌乱和担忧:“摔到哪了?”

姜缈摔得懵住,一时有些茫然:“我没事……”

傅时昱似乎不太相信他没事,扶着他肩膀起身,低头查看他的身体。前后左右看过一遍,确认姜缈被自己严严实实护在怀里,傅时昱终于松一口气:“下次小心一点。”

姜缈点头:“哦……”

一切发生得太快,姜缈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傅时昱扶着他站起来,他崴了脚,摇摇晃晃地靠在傅时昱身上。刚才摔倒时何叔过来搀扶,见他崴脚,又立马跑去将药箱拿来,和傅时昱一起扶着他到沙发坐下。

姜缈原本觉得没有大碍,坐下来才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傅时昱半跪下来,一只手握住姜缈的脚后跟,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帮他脱掉袜子。脚踝果然已经肿起来了,肿得又红又大,乍一看有些骇人。

傅时昱抬起头,问:“痛么?”

姜缈诚实地点点头。

何叔在一旁问:“先生,让我来吧?”

傅时昱没有回答,只对何叔伸出手:“冰块有么?”

何叔连忙用毛巾包住一块冰,递给傅时昱:“有。”

傅时昱接过毛巾,低下头,帮姜缈冰敷。

刚才摔倒时,傅时昱的眼镜和头发被弄乱,此刻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刚好挡住镜片后的目光。姜缈看不到他的眼睛,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顶,还有下面挽到小臂的白色衬衫。

很快,毛巾的冰凉便吸引了姜缈全部的注意力,连同傅时昱手掌的温热,一起刺激着他的皮肤。他不自觉动了动脚,傅时昱抬起头,问:“好点了吗?”

姜缈小声:“好一点了。”

傅时昱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淡模样,继续低头为他冰敷。姜缈莫名有些不自在,试探着问:“要不,我自己来吧?”

傅时昱说:“你自己不方便。”

“哦……”

敷了足足有二十分钟,那片红肿看起来稍有消退,疼痛也有所缓解。姜缈实在坐不住了,放在傅时昱掌心里的脚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说:“我饿了。”

傅时昱看了眼时间,将毛巾还给何叔,站起身说:“睡前要再敷一次。”

“哦。”

“可以自己走么?”

姜缈撑住沙发站起来,穿上拖鞋试了试,走是可以走,只不过一瘸一拐像鸭子。

见他这样,傅时昱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手臂递给姜缈,说:“扶着我。”

姜缈不客气地抱住傅时昱的胳膊,想了想,说:“你抱我吧,我走路脚痛。”——反正今天已经够丢人了,无所谓再丢一次。傅时昱看起来不像那种大alpha主义爆棚的人,既然愿意帮他敷脚,那想必不会拒绝抱他的请求。

果然傅时昱没有拒绝,像今天抱他回家那样再一次抱起了他。

一回生二回熟,姜缈自然地搭住傅时昱的脖颈,说:“谢谢你。”

傅时昱说:“不用。”

从客厅到餐厅有不远的距离,傅时昱抱姜缈过去,拉开椅子把他放下。

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还不赖,姜缈很受用。不久前他还因为傅时昱要带他去医院生气,转眼又因为傅时昱的周到服务将眼前这位alpha划入了“好人”一类。

——没有错,要不是傅时昱气他,他也不会从沙发上摔下来。傅时昱照顾他是应该的。

姜缈心安理得地翘着脚,问:“吃完饭你可以抱我上楼吗?”

傅时昱说:“有电梯。”

姜缈张嘴就来:“我不喜欢坐电梯,我有幽闭恐惧症。”

傅时昱动作一顿,放下筷子看着姜缈,问:“真的吗?”

见傅时昱当真,姜缈有些心虚,嗫嚅了一会儿,小声说:“编的。”

“……”

对视片刻,傅时昱重新拿起筷子:“知道了。我抱你上去。”

姜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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