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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吃了吗

无脚鸟 糠木 3838 2024-08-21 11:19:54

许星然的眼泪越流越多,简直将他和陈森两个人淹死,他哭的头昏脑胀,脑袋重得像一个称砣,抬都抬不起来。

他露骨的表白演出结束,唯一的观众陈森,反馈给他的只是沉默。

许星然一边在心里吐槽陈森比以前难搞,一边无力地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对方的腿上。

下巴倏地被抬起,许星然迷茫地眨着眼,陈森背着光,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团团刺目的光晕。额头紧接着一凉,陈森用食指指背碰了他的额头,很轻地一下,像是雪花飘在皮肤上。

“你还在发烧。”陈森把他拉起来,许星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顺势把自己摔进陈森的怀里,他抱住陈森的脖子,脸颊最大的面积地蹭着陈森裸露的脖颈。

陈森的皮肤很凉,抱起来像冰块一样,对于许星然来说太冷,他被冻得瑟缩一下,却仍旧抱的死紧,问道:“你原谅我了吗?”

陈森不回答,很强势地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他的动作又过于轻,让许星然很轻易地挡开他的手。他不依不饶,一定要陈森给他一个答案,“你说你原谅我了,陈森,你快说。”

“你说吧陈森,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你清醒了再说。”陈森最后这样回答他。

许星然不太高兴,嘴巴刚瘪起来,又听到陈森在他的头顶温柔地哄他,“好吗?”

许星然不想让自己显得特别不讲道理,他于是小声地反驳了一句“我一直很清醒”,然后微微松了一些力道,从陈森的肩头起来,与他鼻尖相抵,固执地望进陈森幽深的眼睛里。

看了一会,许星然的耳尖突然变红,他很潦草地通知陈森,“我要亲亲”,随后对着陈森的薄唇仰起脑袋,在即将碰到的最后一秒,被反应更快的陈森躲开。

许星然微张着唇,唇色又艳又丽,他不解地微微瞪大了眼,眼底的水汽再次蒸腾开来。

“为什么?”许星然问他,声音极轻,仿佛一说出口就融化在空气中。

陈森不看他,只拉着他往房间走,许星然拼命向后退,始终抵不过陈森的力气,他被陈森按在床边,陈森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许星然直挺挺地坐在床边,愤怒地瞪着陈森,陈森对他视若无睹,转身向外走,许星然猛地站起来,扯过陈森的胳膊一推,陈森毫无防备地摔在床上,许星然俯下身对着他的唇重重吻下去。

“许星然!”

陈森的眼睛沾上怒气,轻而易举地将许星然推开。

他站在床尾重重呼着气,许星然仰面躺在床上,房间昏暗,他的眼睛却格外的亮,在陈森阴沉的目光中,许星然伸出殷红的舌尖,缓缓舔了下嘴角。

陈森似乎被他激到,呼吸都停了一瞬,他再开口时,整个人都裹着浓浓的疲惫。

许星然听到他问自己,“你还想出轨第二次吗?”

许星然抓着床单的手猛地攥紧,他下意识反驳,“我没有!”他撑坐起来,望着陈森的方向一字一顿大声道:“我、没、有!”

空气蓦地沉静下来,无形中像是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许星然整个包裹住,他被勒得呼吸困难,动一下都疼。

陈森整个人被拢在黑暗里,许星然看不清他的脸,他的手脚冰冷,不知道陈森究竟知道多少。

良久,陈森终于动了一下。

他似乎没有生气了,也懒得和许星然争辩,视线垂落在地板上,语气算得上和缓地对他下逐客令,“等你烧退了,回意国去吧。”

房间门被轻轻阖上,许星然像是受了一场极刑痛苦地瘫倒在床,他浑身上下哪里都疼,许星然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想到陈森毫不留情的样子就恨,控制不住地咒骂对方,特码的陈森有什么脸来质问他,他自己又干净到哪儿去!?

他们可能就在他身下的这张床上……

许星然捂着嘴干呕了一声,脑子像要爆炸一样地疼,晕过去前,许星然从混乱的思绪中抓到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失去了意识。

许星然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他渴得厉害,抓过床头的水就喝,没想到却是冷热适宜的温水。

发烧间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但是他记得有人用凉毛巾一遍遍擦他的脸。

现在温度已经下去,他除了没什么力气外一切已经恢复正常,刚掀开被子打算出去找陈森,门就被推开,许星然眼睛一亮,在看到来人时脸色迅速淡了下来。

这变脸速度,王港不敢恭维。

他啪地一声打开墙上的开关,灯光大亮,许星然不适地眯起眼。

王港抱着手臂冷哼一声,语气揶揄,“出来吃饭吧,少爷。”

“陈森呢?”许星然问。

“森哥没功夫照顾你,你病好了就趁早走,别没脸没皮地赖在别人”他没有给许星然答话的机会,话落就走远了。

许星然其实不太有胃口,但是王港明显知道什么,他想套他的话,只能坐上桌。

虽然这人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恶劣,却没有故意恶心自己带一些油腻的食物。对方给他打包了一碗馄饨,一颗颗饱满浑圆,加上葱花点缀其间,色香味俱全,许星然的肚子小小地叫了一声。

许星然听到对方毫不掩饰地嗤笑了下。

“谢谢。”许星然说,王港的表情瞬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许星然愉悦地笑了。

吃饭的过程中,王港一直窝在沙发上拿后脑勺对着他,看来真是特别讨厌他。

许星然吃了五六个就没再吃,舀着馄饨汤玩,舀满一整勺又高高倒下去,发出滴滴拉拉的声音。

期间,王港背对着他的姿势一分钟内换了好几个,终于在许星然再一次把汤倒下去时,他憋不出了,站起来骂他,“你这人是什么毛病,爱吃吃,不吃就滚!”

“你就是这样对病人说话的?”许星然说:“你不怕我告诉你森哥。”

“你怎么好意思提森哥啊?”王港两条乌黑的眉毛高高竖起,怒道:“森哥收留你是他人善,你别蹬鼻子上脸,吃完了就赶紧滚。”

“陈森让你这样说的?”

王港不太有底气地“昂”了一声,看到许星然眼底明晃晃的嘲讽,知道自己被看穿,索性不再装,对着许星然骂了个爽:“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怎么还好意思缠着森哥啊?”

“我要是你,干出这种缺德事,我早滚得远远了,不,我肯定从十八楼跳下去!”

许星然慢悠悠地答:“我干什么缺德事了?”

“你干的缺德事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许星然眼尾勾着一抹讥诮,“包括许星灏?”

“是许星灏告诉陈森的?”他虽然用的疑问句,听着却更像陈述句。

王港眼神躲闪,并不正面回答,再次撵他走,“反正,森哥不想看到你。”

许星然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发酸的后背靠在椅子上。

他终于知道那阵不对劲的感觉是怎么来得了。

他不是第一次和陈森说分手,以前脾气上头一天说三次的时候都有,每次陈森都毫无例外地来哄他。

唯独这次,陈森连一条求和的消息都没有发给他。

许星灏大概是把自己和凯伦斯的照片或者其他什么给陈森看,以获得陈森的信任,然后再趁机插入他们之间,一脚把他踹走。

许星然冷笑一声,“许星灏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是许星灏的狗吗?”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森哥!”王港眼里好像要喷出火,两只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森哥是相信你,然后呢?他特码跑到意国去找你,亲眼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许星然,你真是令人恶心!”

王港怒不可遏,许星然看上去倒还算平静,他的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腿部,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空,他问:“陈森什么时候来意国找我?”

“你还不信?”这在王港看来就是对他人格的怀疑,他简直被气笑,“事到如今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你等着!”

只见王港掏出手机,翻找了几分钟,然后把手机啪地一声拍许星然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

是他和陈森的聊天记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月八号,早上六点零八。

王港给陈森发了一条“见到了吗”,陈森回“见到了”,王港问“怎么说”,陈森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简洁的三个字,“就那样”。

意国的时间比本国慢七个小时,往前推算,陈森给王港发“就那样”的时候,他刚和陈森说了分手,在电话里。

许星然有些茫然地想着,所以,陈森什么都看到了。

看到他从凯伦斯的车上下来,看到凯伦斯吻了他。

或许是他现在的表情真的很难看,王港拿走手机时怪异地瞥了他好几眼,似乎想笑他但是又没有。

他忍了一路,收拾完许星然的垃圾,最后走的时候还是没憋住,复杂地看着他,说道:“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森哥,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赶快走吧,回你的意国去,别再回来了。”

许星然只看到他的嘴在动,一个字都没听到,他的大脑不自觉地一遍遍回放起那天的点点滴滴,许星然被困在他和陈森说分手的那通电话里。

十一月七号那天,许星然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微信跳出好多条消息,陈森和凯伦斯的消息很凑巧地一上一下排列着,许星然当然优先点开凯伦斯的消息。

凯伦斯先向他说早上好,又问他有没有时间,邀请许星然参加今晚的一场珠宝时装秀,许星然乐意之至,欣然同意。

陈森的消息便理所当然地忘在脑后。

从秀场出来已经将近十一点,凯伦斯非常贴心地主动提出将许星然送回

会场离他住的公寓有几十公里远,许星然像每一次与凯伦斯独处时一样,抓住了这次机会,和凯伦斯聊天说地,从璀璨的珠宝说到街边的野花。

从凯伦斯开怀的反应来看,许星然知道对方对今晚很满意。

将近十二点,轿车才开到许星然的公寓楼下,凯伦斯深情地望着他,许星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不管什么东西,太没有挑战性的话,都会大大降低其本身的吸引力。

许星然与凯伦斯说再见,凯伦斯眼底的失落明显,但还是非常绅士地将许星然送到楼下。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把许星然的长发吹起,细细密密地飘在他的眼前,像一条黑色的眼纱。

凯伦斯就是在这个时候吻了他,非常克制地吻在他的嘴角,但是停留的时间很久,许星然没有推开对方。

凯伦斯走后,许星然一度站在风中吹了好久,直到陈森的电话打进来。

许星然被吓了一跳,也因此回神,边接起边走进楼。

陈森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问他在干什么。

许星然边等着电梯,边心不在焉地扯谎,“画稿子。”

陈森很久没有说话,许星然听到从对面的话筒里传来很大的风声,随意地问了一句,“南城今天也刮妖风了?”

陈森“嗯”了一声,许星然觉得对方有些冷漠,开始不耐烦,“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快点说,我很忙。”

“忙什么?”陈森问他。

他当时并没有听出陈森话里有话,但却莫名像被抓住了小尾巴一样开始心虚,“不是和你说了,画稿啊,我不是拿了GIT季军,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找我设计,消息回都回不过来。”

“这样。”陈森听完,说了这么一句。

许星然重重地“啧”起来,“你几个意思?”陈森只是一个没上过大学的面馆老板,什么都不懂,还对他的工作不屑一顾。

他从前为了侮辱许星灏才会陈森摇尾乞怜,看他的脸色,现在他根本不需要了,陈森凭什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陈森刚开口一个字,许星然就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分手。”

电话那头的陈森倏地安静下来,许星然只能听到狂风猎猎的声响。

“我告诉你陈森,我早就受够你了,你那张死人脸我看够了!别特么再来烦我!”

电梯特别凑巧地在这时候到达,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许星然毫无留恋地挂了电话。

许星然紧接着又想到一件发生在第二天的小事。

那天公寓的华人群前所未有的热闹,许星然平常不看这些,但是那次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原来是有人昨夜在他们公寓楼下的垃圾桶里扔了满满一大袋的调料和料理包,全部都是中国的一些常见品牌。

这对于远在异国他乡的华人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价格昂贵是其次,主要是难买。大家纷纷在群里谴责那个宁愿偷偷扔掉也不愿意分享的同胞。

许星然怔忪地坐在椅子上,很突兀地记起,在咖啡馆,他翻看他和陈森的微信聊天记录,陈森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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