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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恋爱脑

无脚鸟 糠木 3139 2024-08-21 11:19:54

总统套房很大,只开了零星几盏壁灯,幽幽发着光,作用太小,只能照亮方寸大点地方.

许星然在原地站了一会才适应,猛然发觉沙发上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定了定神,摸墙走过去,凯伦斯的身形逐渐清晰起来。

他闭着眼睛仰在靠背上,平日里含笑的双目变成一对锐利的直线,浓黑的睫毛重重垂落下来,像是乌鸦的羽毛。

“凯伦斯。”许星然轻轻叫他的名字,心里没底,没敢直接碰对方,在距离他一人远的地方坐下。

凯伦斯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漆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骇人的压迫感顷刻席卷而来,许星然唇畔发麻,半晌才缓缓张口,“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看到消息。”

依旧没有任何声息。

许星然心里惴惴,试探地伸出指尖勾住凯伦斯的浴袍一角,“你说话呀,理理我吧……”

没拒绝。

许星然缓缓抬头,对着凯伦斯面无表情的脸,嘴角重重向下撇着,又委屈又害怕的样子,“你和我说句话呀。”

凯伦斯终于有所反应,眸光稍稍动了下。许星然像是受到鼓励,靠过去抱住对方精壮的腰身,头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依顺道:“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很久后,他等来凯伦斯的反馈,他的下巴被高高抬起,凯伦斯的声音很沉,告诉他,“我在生气。”

这个姿势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属于上位者的凌驾感,很容易让人感到屈辱。

许星然脖颈负担很重,有些呼吸困难,眼眶渐渐涌上水色,再次道歉,“对不起,我……”

“我仔细想了想,星然。”凯伦斯出声打断,俯身靠近,深色的眼睛紧紧攫住他,轻声道:“你是不是在玩我?”

声音极淡却又无端让人喘不上气。

许星然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凯伦斯又蓦地继续向上抬了些,脖颈被崩到极致,阵阵令人恶心的晕眩感涌上脑仁,他被迫闭上嘴。

“星然预备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凯伦斯这样问他,视线缓缓向下,在他的唇上定住。

“我……”

突然,凯伦斯的大拇指重重碾上去,许星然被qiang.zhi吞下后面的话。

手指沿着唇线游走,缓慢而精细,指腹上裹着一层薄薄的茧,有些许被撕.lie的拉扯感蔓延开,不疼,但是难受。

难耐的一圈下来,最终停在唇角,那里,昨夜被陈森咬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血口。

屋内昏暗,凯伦斯应该没有注意到,但是他本就惩罚性质的动作力道极重,压在那道小口上方,那瞬间,像是有人在往他的身体里灌盐。

许星然的眼泪盈满眼眶,乌黑的睫毛上染了一层晶亮的水气。

凯伦斯似乎有些动容,桎梏的力量小了些。

清凉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鼻腔,还未等他缓过来,只听对方充满压迫的嗓音紧接着在他的耳边响起,“我现在能接受的回答只有一个。”

许星然抬眼望着对方。

他的目标向来明确且清楚,他做的所有决定,都是正确且唯一的选择。

凯伦斯能接受的回答只有一个,对于他来说,能给出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他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双手沿着凯伦斯精壮的小臂向上攀,最终握住他宽大的手掌,引着他覆在自己的面颊上,缱绻地轻蹭着。

“对不起。”他开口。

凯伦斯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许星然浑然不觉似的,顶着迫人的视线,在他的掌心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让你久等了。”

-

星星面馆。

“怎么了森哥?”王港疑惑地看着陈森,陈森刚才打了通电话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事。”

王港并不信,“没事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陈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回道:“许星然没回我消息。”

王港:“……”

“在忙吧。”他艰难吐字,“森哥你……也太粘人了。”

他早就知道陈森无药可救,但是只是一条消息没回的程度,真不至于。

“求你告诉我,许星然到底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啊?”

陈森言简意赅,“滚。”

“得咧!”

王港走远陈森继续盯着手机,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半,算时间许星然早就该醒了,通常这时候,他的微信已经被对方的脏话塞满了。

昨夜的一些片段在脑中回放,陈森的眉头越皱越紧。

太过了。

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他再也站不住,拦住路过的王港,道:“我回去了,晚上辛苦你闭店。”

直到陈森没影了,王港仍傻眼地站在原地。

旁边的女店员笑他,“望夫石吗刚子?”

王港这才回过神,重重“呸”了一声,恨恨攥着身上的围裙,两只小眼睛被火光占满,几乎要烧上屋顶,“什么望夫石?”

“老子这辈子最恨恋爱脑!”

陈森对于这些事情当然毫不知情,机车骑得飞快,一路上收获了许多震惊的脸。

下午六点,打开家门,冬天天黑的早,屋内没有开灯,黑暗笼罩了一切。

客厅没有活动过的痕迹,完全验证了他的猜想,——许星然生病了。

陈森压根顾不上换鞋,大步跨向主卧,焦急地打开门,喊他的名字:“星然。”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里空无一人。

陈森握着门把手愣在当场。

人呢?

一瞬间,许许多多的念头充斥着脑海,像是应激,被许星然冷落多年的后遗症再度复发——

许星然再一次不要他了。

一切感官似乎也随着一起消失,世界像一个巨大的真空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良久,一缕红色强势闯入他的视线,陈森怔怔看过去,是许星然当年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七年了,明明是许星然先喜欢他的。

走过去将圣诞娃娃粗暴拽下,玩偶不堪重负,几缕毛毛被扯出来,凌乱地垂在半空。

他看了一会,笨拙地企图将它们塞回去,没有成功。

羊毛滑稽地竖在头顶,像某部儿童动画里的搞怪角色。

他承认,在这件事上,他和许星然一样不擅长。

陈森这时忽然想到,高中时许星然被老师罚站的事情。

他记得那天太阳很大,许星然站在走廊,低着脑袋,手上动作鬼鬼祟祟。阳光晃在他裸露的后颈上,被照出珍珠似的柔光,他被那抹白糊住眼,什么都看不清了。

心脏突突跳了两下,陈森凝着手心的羊毛毡,当年被他疏忽的事实,他现在好像知道了。

许星然是一个口是心非、敏感多疑的人,他喜欢用推开来表达在乎,被许星然测试很多年,他只是勉强及格。

前天他还和许星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攥紧手中的羊毛毡,柔软的面料将他失重的心稍稍托起一些。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许星然马上就会回来。

-

许星然花了很大功夫将凯伦斯安抚好,向他保证,下次一定说道做到,并且及时回复消息,但还是到十点才被放行。

陈森一般凌晨才会回家,所以他的时间还很充裕,甚至在公寓楼下逗了一会野猫才上楼。

乘电梯的时候,许星然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没有什么比拿下凯伦斯更让他开心了,更何况,陈森也重新和他在一起,许星灏没有机会再翘他的墙角。

等今晚陈森回来,他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回意国,陈森那么爱他,他说什么对方都会相信。

一切都被他非常完美地解决了。

直到,他打开门,家中灯火通明。

许星然的心猛地坠了下去。

餐桌上摆着几道做好的菜,而陈森背对着门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他想起今天忽视陈森的电话,消失一整天的罪行,头一次知道,原来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瞬。

陈森的目光追过来,许星然下意识逃避,弯腰在玄关换鞋,可能是他耽误的时间太长,陈森走了过来。

许星然的放鞋的动作一顿。

陈森这么着急就要和他兴师问罪,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手上怎么回事?”

“啊?”许星然蓦地抬头看他。

陈森皱着眉在他的身边蹲下,拉过他的右手,指着手背上一条小小的、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的划痕,“楼下的猫?”

“嗯……对。”许星然有些愣地看着对方。

陈森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抓着来回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眉头松了些,道:“没破皮,应该没事,涂点酒精。”

说完又把他拉起来,问他有没有吃饭。

许星然轻轻转了下眼珠,说“没有”。

实际他已经和凯伦斯吃过了,但是那顿餐有点食不知味,他只吃了一点,基本上都是在逗凯伦斯开心。

“我做了你爱吃的,我去热一下。”陈森向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语气稍微重了一点点,问他,“可不可以自己去涂酒精?”

“……可以。”

陈森转身进了厨房,油烟机的声音很快响起,许星然仍然站在原地,陈森警告的眼神从玻璃门对面看过来,许星然眨了眨眼睛,扭头去找药箱。

他意思地草草涂了一遍,将箱子塞回去又去找陈森。

陈森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围裙腰带并没有系,很随意地挂在脖子上,落在两条笔直的长腿间,脚上踩着一双他毛茸茸的深蓝色拖鞋,是他很久之前买的,陈森依然穿着。

油烟机的声音很大,遮住了许星然本就很小声的步伐,他从身后抱住陈森的时候,对方被他吓到,但是表现的不明显,只是肩膀小幅度动了下。

许星然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了如指掌地问他:“刚才是不是要摔我?”谁都不能从身后靠近陈森,只有他例外。

陈森笑了,“差点。”

许星然知道他在笑什么,肯定是想到了他唯一被摔的那一次。

是在和陈森的初次后,他龇牙咧嘴从床上下来,陈森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发什么呆,他一个成年男人,身高腿长,挡在那里许星然根本进不去。

肩头上,他用来缓解某瞬间疼痛的牙印特别刺眼,许星然一气,一巴掌狠狠拍了上去。

然后,他就被陈森一个过肩摔狠狠撂在地上。

这让本就寸步难行的他雪上加霜,许星然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也冷了陈森一个星期。

后来,许星然总是故意从身后去拍陈森,一开始,陈森还会下意识做出反应,但是每次都很及时地停下了。

很多次后,陈森终于对他免疫。

他就喜欢看陈森为他屈服、为他改变,这是在他和陈森的关系中,唯一的乐趣所在。

陈森会永远为他低头的,这个认知让他打心眼高兴起来,许星然心里头发痒,大胆地再次试探陈森究竟能为他让到哪一步。

"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吗?”

陈森微微偏过头,眼眸半垂。

许星然继续道:“想知道我今天去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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