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这个游戏里, 世界就像下水沟一样恶臭。
这个NPC“父亲”是个赌鬼,会强|奸自己的孩子,而NPC“母亲”是个妓|女, 一直以来都把孩子卖给有特殊癖好的人赚钱。
虽然都只是NPC, 场景也是假的, 但在布鲁斯面前, 罗德不想让他们碰到自己。
在游戏中因各种意外残忍死亡之前, 他需要积累足够的“罪孽”。
杀死壮汉和父母分别提供了三点“罪孽”, 但这样容易的好事可不常有, 何况此时在游戏初期,小罗德四五岁的身板很难杀死成年人。
他先把目标放在了经常欺负他的孩子们身上。
孩子提供的点数是成人的一倍,但是在学校公开杀戮会被关到少管所里, 在那里很难积累“罪孽”。
所以小罗德谨慎地尾随,隐秘地狩猎,一个又一个NPC倒下,他的点数也越来越多。
罗德毕竟不是真正的孩童, 常年作战的经验让他能高效地达成目的。
布鲁斯看着他熟练地躲债、偷窃、杀戮。
尽管是游戏, 但他也还是太……娴熟了一些。
布鲁斯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腰间放置那枚混沌圆珠的卡槽。
罗德是不是……仍然危险?
孩童时期过去, 青少年时期过去,成人时期……
布鲁斯看着罗德在游戏中娴熟地杀害了数百人。
一种无言的焦虑在驱使着他难以遏制地思考——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混沌圆珠在卡槽中闪过了一丝细微的光芒。
它的真正作用并不是让罗德听命于谁。
而是“混淆”蝙蝠侠的想法。
这种“混淆”十分高明,它并非生硬地插入,而是对布鲁斯本身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进行放大和扭曲,以达到“混淆”认知的目的。
此刻,他放大了布鲁斯潜意识中的某种担忧和疑虑,同时扭曲了眼前的场景, 为罗德杀戮的场景赋予更多的真实感。
这在布鲁斯的感官里,就仿佛在亲眼目睹罗德杀害他人一般。
最后, 他目睹罗德被残忍地割开血肉分尸。
游戏结束,结算“罪孽”,三百五十一点。
罗德变回了那身扫兴客装束,回到布鲁斯身边。
他长吁一口气,这场游戏持续的时间太长了,令人在精神上感到疲惫。
他趴在布鲁斯肩上缓了一口气,转头对游戏大师说:“到你了。”
“没——问题!”游戏大师欢快地说。
“注意她会不会作弊。”罗德贴在布鲁斯耳边轻声说。
他并非多么擅长玩这个游戏,他只是善于挑游戏大师的错处。
只要抓到游戏大师作弊,那么就等于己方自动获胜。
这是一种比堂堂正正赢过游戏大师更简单有效的方法。
旁观席上,罗德疲惫地靠在布鲁斯肩上,看着场下游戏大师大笑着大开杀戒。
十分钟后,罗德指出:“你在这里应该会被警察追杀,但是没有,所以你作弊了。”
对于熟悉规则的罗德来说,看穿游戏大师的作弊伎俩是很简单的事,尤其在他自己刚刚玩了一遍的情况下。
游戏大师是个玩偶,在游戏中,幼年时期的她也仍然会飞,这已经是个很大的优势了,她没有真正的人形,所以对周遭的一切丑恶丝毫不感到不适,对她来说,最难的部分是最简单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即便如此,游戏大师还是会作弊。
“警察只是慢了点,他们不是没有来!”游戏大师大声嚷嚷,“我没有作弊!这只是有点小小的——小小的反应迟缓!”
然后游戏大师被抓进了警察局,被限制了行动后,她收集“罪孽”点数的速度变慢了。
在游戏大师第二次作弊的时候,罗德又给她抓个正着。
“你被假释的时间不该这么早!”罗德大声说:“你偷偷改了时间!”
“你应该进监狱而不是少管所!”
“嗑药的点数不该有那么高!”
“你作弊了!”
“你作弊了!”
“这里你已经死了!你作弊!”
“好吧好吧!”游戏大师大声嚷嚷,“你赢了!你赢了!第一局算你赢!”
罗德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们来玩第二局!”游戏大师跳起来,周围昏暗的场景变回了原本的游戏大厅,“第二局!你们谁跟我玩?”
布鲁斯站了出来。
“我们需要一点休息的时间。”布鲁斯说,“趁人之危也是一种作弊,游戏好玩的地方在于公平,不是吗?”
“你们好麻烦!”游戏大师大叫。
“你难道想用作弊来打败我们?”布鲁斯故意用一种惊讶而鄙夷的语气说,“还是说你的游戏水平其实烂透了,不在我们疲惫的时候就打不赢?”
“谁说的!谁说的!”游戏大师跳了起来,“我在你们休息好了之后也能打爆你们!你看,我甚至让你们选游戏!这样就能证明,我才是真正的大师,也是最酷的大师!”
布鲁斯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他是在为罗德争取休息的时间,玩那个游戏显然对罗德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尽管罗德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了。
他不能肯定游戏大师会不会反悔,他们必须保持精力,以备不时之需。
“给我们一些舒服的沙发。”罗德理所当然地对着游戏大师说。
他们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罗德早就失去了对神明的敬畏。
游戏大师憋着气,变出好几个软和的沙发。
罗德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量长时间的杀戮和犯罪令他心理不适,那些溅出的血,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与恶心的触碰都太过真实,虽然知道都是NPC,但那种沉浸入死亡的感觉还是令人作呕。
布鲁斯让他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罗德身上还能闻到那些血腥味。
布鲁斯沉默着,把手从混沌圆珠上移开。
他此刻在他怀中,那么乖顺,毫不设防,全然信任,他没有必要去考虑那个可疑的交易。
“喂。”游戏大师轻巧地落在沙发的另一边,“嘿,你们看起来很——嗯,很——奇怪!”
布鲁斯抱着罗德没有说话,罗德睁开眼,问:“什么奇怪?”
“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游戏大师语调轻快地说。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游戏大师说。
她鲜少打这样的哑谜,这让罗德不得不重视。
什么叫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
他和布鲁斯是恋人,他们的心灵彼此贴近,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游戏大师的意思就好像是——他和布鲁斯不是在同心协力。
这怎么会呢?
游戏大师小声嘟哝了两句。
“我讨厌这么说话该死的……这招最好有用。”
她的声音很小,音调扭曲,罗德、布鲁斯和一直沉默旁观的密钥师都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下一局游戏就要开始了吧!”游戏大师突然大声说:“嘿,老弟,你们想好玩什么了吗?”
“玩‘大富翁’。”布鲁斯说。
“别!别那么叫!那叫‘资本主义’!大富翁’不是我的!我正在尽力避免那个律师之神的诉讼呢!”游戏大师大叫。
“那就玩‘资本主义’。”布鲁斯从善如流。
游戏大厅场景变幻,一个巨大的沙盘展开,上面清晰地林立着地图和两个大骰子。
罗德和密钥师被送到了旁观席上。
甚至于,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出现了印着黑白小丑标志汽水和爆米花。
罗德和密钥师都没有吃的意思,只是把它们放在一旁。
在罗德全神贯注地寻找游戏大师的作弊行为时,他没有注意到,汽水纸杯上,黑白色的小丑图案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这一场游戏里,游戏大师居然没有作弊,布鲁斯赢得了游戏。
罗德皱眉,这不正常。
他怀疑游戏大师在这一局里不作弊,是因为下一局里她打算搞个大的。
而密钥师——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想起了游戏大师说的那句话。
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
以他对游戏大师的了解,她虽然很疯,但行事还是有明确的逻辑和指向的,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她和小丑很像,看似喜怒无常,看似疯疯癫癫,但他们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小丑的目的很清楚,是为了刺激蝙蝠侠,给蝙蝠侠找麻烦,只要引起蝙蝠侠的任何情绪波动,小丑就会快乐得要死。
游戏大师则更纯粹一点,她想找乐子,她想看笑话,她想玩游戏,并且在游戏中获得胜利——因为她对自己的游戏和幽默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她想做出最有意思的游戏,然后在游戏中打败所有人,她也经常上网学流行语,这是不是说明她的目的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厉害她很酷?
就连惊吓行为也是这样吗?罗德想起自己第二次来到游戏大厅里的时候,游戏大师故意变出一堆扫兴客的尸体来吓他,然后对着他哈哈大笑说那只是一个玩笑——
呃,她不会真的那么幼稚吧?
仔细想想,游戏大师从来没有攻击过还没玩游戏和正在玩游戏的玩家。
之前他来游戏大厅给M.E.G.那群实验疯子擦屁股回收“万物机器”的时候,游戏大师似乎也没有攻击过跟着“万物机器”一起被扔进这里的实验员。
罗德不自觉地发散思考着。
她的造物派对客虽然爱好令人作呕,但目的也只是纯粹的开派对享乐,他们很好懂,一点都不复杂,不像敏感多思的扫兴客,如果这种对目标的专一性来自于他们的眷神的话……
难道她真的那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