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反应最快的反而是侯泽,声音一响起来,他就立刻灵敏地跳起,丢下锤子躲到了另一边。但他并没有胡乱跑出屋子,而是保持一定距离看着那个柜子,谨慎地观望着。从这个行为来看,他至少还没疯到无法理智思考的地步——甚至是不是真的疯了也不好说。
阮菱本来已经后退几步想立刻离开了,但是因为商池和侯泽都没有选择离开,她也因此犹豫了一下。商池先不说,侯泽毕竟是最清楚柜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既然他停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危险还在可控范畴内?
她这么一犹豫就看到柜子上的一个钉子已经松动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走了,只能跟其他人一样警惕地看着地上那个柜子。
敲击声一开始只有微弱的几声,还夹杂着一些推门的动静。但是很快,敲击声就变得越来越急促,力道也越来越大,整个柜门砰砰作响,本来钉在上面的钉子都一一脱开。
——那东西要出来了。
阮菱急切地去看商池和侯泽,却发现这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柜子,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这两个疯子,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这两个拖后腿的队友一起弄死的冲动。她完全无法冷静下来。她就不应该因为可能的线索跟他们留下来,和疯子做一样的选择只会一样变成疯子。
阮菱不再犹豫,快步扑上去想要去拿地上的锤子然后再把钉子再钉回去。虽然不知道有多少用,总比干看着让那东西跑出来好。侯泽现在都没有开口说柜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就算她现在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回答。但是不用想都知道柜子里面多半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不管里面究竟是什么,总之不能让那东西出来。
她差一点就拿到了那个锤子,但是这时柜子边上的盯着柜子“发呆”的商池却直接伸手阻止了阮菱的动作:“等等。”
阮菱被这么一拦,立刻后退几步,心里忌惮商池又突然掏出一把刀开始“讲道理”。但是她一停下来,就注意到了柜子里面传出来的微弱的声音。之前这声音被柜子碰撞的声音遮掩,她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含糊不清,虽然能听得出是人的声音,却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所以柜子里面是个人?
但如果里面只是一个普通人,侯泽为什么要把柜子钉起来?
商池静静地听了几秒,然后在被人阻止之前将锤子捡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将锤子倒转过来,用另一边将钉子一一拔起,想要把柜子打开——他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
阮菱阻止不及,她也不想阻止。商池自己愿意犯险,她为什么非得阻止这个拿刀威胁自己的神经病。她快速后退,站在快要到门口的位置,确保有意外的时候自己能够第一个离开。这么做的时候,她也转头注意了一下站在另一个位置的侯泽。而侯泽还站着没有动,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就直直地看着商池试图开柜子,完全看不出刚刚一有动静他就是跳开最快的一个——他难道不害怕?
同时,商池已经把剩下的几个钉子都掰开,将柜门打开了。
阮菱立刻精神紧绷,脚已经踮起随时准备转身逃跑,却看到商池从里面拉出了一个人。那人坐起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咳嗽着——是失踪不见的孙亦春。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柜子里?
不,更重要的是,如果侯泽知道孙亦春在柜子里为什么又要把这个柜子钉上?
“那个小孩呢?”孙亦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问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所有人都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孙亦春很快冷静了下来,她先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杂物间,周围堆了不少柜子,她自己就正坐在一个横放的柜子里面。她一脸嫌恶地从柜子里爬了出来,虽然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躺在这个柜子里的,但显然继续待在这个差点憋死自己的柜子里是一个好选择。
接着,孙亦春先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侯泽,似乎是想要看看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柜子里爬出来的是孙亦春之后,侯泽就低下头,不再看周围。只是他的手却有些颤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阮菱是站得最远的,就算看到从柜子里面出来的是孙亦春之后,她也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那边,略微皱眉,目光冷漠地打量着她。刚刚把她从柜子里拉出来的商池是离她最近的,而他的衣服上居然全是血,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她多看了商池几眼,注意到他耳朵里残留的血迹,血是从耳朵里流出来的,但是他的听力似乎没有问题,所以他耳朵里的血是因为什么?而商池在最开始观察了孙亦春的状况之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柜子上面,似乎是在研究柜子上的花纹。
孙亦春想要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大脑也有些抽抽的疼,精神也有些涣散。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咬自己的手指,好让自己的精神集中一点。但她抬手的时候却发现了自己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全是细细小小的伤口,可能是刚才在柜子里挣扎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伤口都黑乎乎的,像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大概是泥土。
她有些恶心,没有多看,放下了手,清了清嗓子,确定其他人的注意都在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上,包括莫名开始盯着她的手指看关注她的伤口的商池。然后她才主动说道:“我现在把发生的事都重复一遍,我们可以对一下时间线和事件。”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亦春还特地关注了一下侯泽。因为她出事的时候能确认侯泽就在附近,除了她,侯泽应该也清楚一些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知道她是怎么躺在这个柜子里的。但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侯泽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些什么,完全是一副拒绝沟通的表现,甚至不愿意听他们分析线索。
而失望的同时,孙亦春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侯泽要这样做,他难道不知道找出真相才能离开这个副本吗?还是他真的完全疯了?可是看他之前的表现也不像。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将目光转回了其他两个人身上。但是商池已经将注意力再次从她的手上转开了,再次蹲下来查看地上那个柜子。也不知道商池到底发现了什么,一直在研究柜子。
最后孙亦春只能将目光看向阮菱,这一刻她们的思维难得地同步了——这两个人估计是全都疯了,根本没有好好完成副本任务的意思。
接着阮菱开口说了她看到的事:“我去后院的时候碰到了商池,他站在井边,耳朵开始流血。结束之后他说他当时听到了一些杂音单,但我没听见。而当时主屋已经空了,地上甚至没有我们来过的痕迹。之后我打开了一个放在桌子的盒子,里面都是泥土……还有……有一颗宝石,我在一个村民脖子上看到同样一块宝石作成的项链。我们想要去另一边的屋子,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进来就看到侯泽在钉柜子。”
阮菱描述着她看到的那个盒子里面的画面,但仅仅是回忆起那块宝石和盒子里的泥土,就让她感受到莫名的恐惧。她也不知道恐慌来自何处,倒不是因为盒子里面的东西曾经是一个人。毕竟他们在村长那边拍摄的时候,孙亦春为了引出村民的事,还说了一句“原来的村民是不是都在祠堂里”,反而正好说中了这个情况。
但阮菱也不敢仔细去想自己的恐惧到底来自哪里,她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再次进行了补充道:“整个过程应该不到半个小时。”
他们只在后院进行了长时间的停留,是因为当时商池的耳朵突然开始流血。之后两个人到主屋,又因为主屋比较空,没有找到线索就立刻离开了,也没有耽搁多久。如果当时在后院停留了很长时间,那么商池的血早该流完了。但是孙亦春这边明显发生了不少事,还莫名其妙躺在柜子里,而侯泽甚至在钉柜子,两边的时间上或许会对不上。
孙亦春听了这些再次看了一眼侯泽,但她在知道侯泽做的事之后,却依然没有对侯泽露出类似警惕或者怨恨的表情,似乎只是在确认侯泽有没有说什么的意思。然后她才说道:“我们找到了一个这个村子原本的住民,应该也是唯一一个剩下的了。”
这下,就连一直盯着柜子看的商池都抬起了头。
孙亦春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接着开始讲述自己这边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