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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他在看着你[无限] 一只团子 3254 2024-09-05 07:44:58

商池的目光停留在酒瓶上,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病人会拿着这些酒瓶不放,按照之前的规律,接下来这个场景里出现的就是四号病人了。

而这个场景的时间线显然要比病房内的时间更早,因为客厅里还能看到电视机之类的值钱家具,显然这个时候的四号病人还没有因为被一号病人惩罚而赚不到钱。

而在这个时期,一个在四号病人的屋子里等待着什么的女人,她会是来做什么的?

商池忽然意识到了面前这个女人是谁。她应该就是当时被四号病人打死的“狼”,她从三号病人代表的村民家中逃出来到了这里,应该是在她还没逃离的时候就和四号病人有了什么约定。

四号病人原本是准备把这个女人带离这里的,所以后来才会被一号病人惩罚。而四号病人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或许是这个女人说家里有钱可以给他多少钱,让他为利益心动了。

但最后出于某种原因,他认为这个女人是别有用心反而杀了她。这当然不可能是四号病人自己想到了这点,只可能是别人说了什么,从上个场景的情况来看,做出这件事的应该就是五号病人。

毕竟如果真的有人跑了出去,钱能不能拿到还不好说,至少做出这件事的四号病人很可能会被愤怒的其他村民杀死,同样这个村子的存在也就危险了,五号病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不得不提醒四号病人。

但对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个场景的背景故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红袍的女人。

女人依然姿态优雅地坐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她身上的红袍颜色浓稠,披在身上,甚至看不到衣服的拼接处,好似天衣无缝。

商池绕过酒瓶,开始在客厅内寻找起自己想要的东西。

面前的女人没有听觉和视觉,没有办法通过语言进行交谈,唯一拥有的只有触觉。但如果他真的这么走过去在女人手上写字,对方估计会吓得半死,根本没法提供什么信息。所以他不能直接接触那个女人,只能让她自己说出来。

商池左右看了一圈,最后从一旁找到了一支铅笔抛到女人身上。

铅笔落在红袍上,然后一路从衣袍上滚下来。

女人发现了端倪,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等待了几秒,然后犹豫不决地蹲了下去,摸到了那只铅笔。

他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防止这个女人摸索的时候碰到了他,毕竟在这些女人的眼中,他是和其他村民一样的狼,如果真的被发现,恐怕这个女人会更加惊恐。

商池也没有主动和女人交流的意思,只是给出了一支笔,等这个女人自己给出信息。以这个女人没有脸无法直接沟通的情况,他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和她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而他更没有交流的时间。按照之前的经历,过不了多久女人就会死去,还不如给出一支笔看看对方自己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女人摸住了那只铅笔,她明显地愣了一下,握着那支笔又站了起来。明明没有视觉,她却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张望的反应。

商池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心里有些意外,难道在这个场景中,这个女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失去了自己的五官的?

女人很快就意识到给出铅笔的那个人并不想直接和她交流,而她也聪明地没有过多浪费时间,伸手找到了桌子。这个桌子是最简单的那种木桌,甚至都没有打蜡,她手中的铅笔也能在上面留下痕迹,于是她拿着铅笔开始在上面动作。

商池无声地走到了边上,开始看女人写下来的内容,他原本以为面前这个女人会问说一些求救的话语,但这个女人只是大概摸索着画了一张画。

因为看不见外加动作匆忙,她的线条画得很是凌乱。商池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是一张脸,而这章脸旁边还有几根长线条,应该是长头发,或许是在表示这张脸是一张女人的脸,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红袍女人会画这样一幅画。

女人继续往下画,似乎还想要画什么。

但这个时候,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四号病人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起来,眼睛因为宿醉而带着猩红。

红袍女人虽然没有听觉,但还是从门打开的风动中感觉到了异样,她松开了手中的铅笔,开始慢慢往后退。

但她还没退几步,四号病人就走过来开始粗暴地拉扯女人身上的红袍,女人立刻开始往回拉,拼命想要保护自己。

那件色泽浓稠艳丽的红袍在拉扯下也没有出现褶皱,依然是那样美丽无双的模样,美到不似真正的衣服。

商池尝试着伸手,却发现手指穿过了四号病人的身体,也就没有了阻止的意思。他站在一边,目光落在了被争抢中的那件红袍上,这当然不是当时的那个女人身上真正穿着的衣服,而是这个副本里的一种指代物。

之前那些人的死法也是,这个村子想要杀人不会选用这么复杂甚至带有一定宗教意义的死法。以商池之前和病人谈话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想不到这样的杀人手法。所以这些的场景都不完全是过去的重现,而是某种带有象征意义的场景。

可是这件红袍在这段故事里又能代表些什么?

四号病人扯了几下没把红袍扯下来,终于不耐烦了,他松开了手,拿起旁边椅子往女人身上重重一砸,女人被砸得鲜血四溅,往旁一倒,正好倒在桌子上。

她身上的鲜血滴落在桌上,那张空白平整的脸也正好贴在她自己画出来的脸上。但她却顾不上身上的痛苦,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桌子,另一只手则摸着自己那张脸。

女人指上的鲜血因为她的动作在脸上抹开,给这空白画纸一样的脸添上了颜色。

她应该是想通过这个动作向商池表达一些什么的,但她没能做出更多的动作,因为很快她就被四号病人的下一次袭击砸到了地上。

又被砸了几次之后,她彻底委顿倒地,无法起来了。

商池注视着女人画下的那副画,女人自己没有脸,却在桌上画出了一张脸,她到底想说明什么?

忽然他注意到了桌上的鲜血,刚才女人被四号病人砸了几次,身上的鲜血正好溅在了桌上,落在了画中人脸部下方的位置,像为画中的人穿上了一件红袍。

商池忽然明白了这幅画画的是什么,这又是一张圣母像。

这时,四号病人也发泄了自己的怒气,然后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绳索套在女人身上,慢慢收紧。

重伤的女人无力地挣扎着,她的红袍因为她剧烈挣扎的动作而翻滚着,但这件红袍依然是美丽的模样,印衬着这将死的女人也是美的。

但很快女人的动作就变慢了,接着她本来抓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自然垂落下来,死去了。

四号病人丢下了绳索,然后剥下了女人身上的红袍,本来怎么都拽不下来的衣服在女人死后轻而易举地被剥离了,他举起那件红袍骄傲地说道:“我狩猎祭品,再为降世的神明披上羽衣。”

红袍在半空中微微舒展着,上面还残留着死去女人的鲜血,但这鲜血在这红袍上却并不起眼,甚至让这红袍变得更加艳丽了,或许这个红袍本来就是吸取了别人的鲜血才有这样饱满的色泽的。

商池低头看着地上女人的尸体,失去了那件红袍之后,这具尸体也失去了之前的美丽色彩,变得苍白而可怖。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古代传说,说的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看人一群鸟脱下羽衣变成了女人在洗澡,他偷走了其中一件羽衣,等其他女人都洗好了穿上了羽衣变成鸟飞走,只有被偷走了羽衣的女人留了下来,成为那个人的妻子。

商池意识到了这个衣服在这个世界里代表着什么。是与外界的联系,又或者是通往外界的想法。

但是这个女人失去了这件衣服,她失去了离开的机会。不止是她,之前场景中的每一个女人都没有那件红袍,因为她们都没有了离开的想法,也没有了自己的神智。

这红袍真的是要献祭给神明的吗?可是这样残酷地从那些女人身上榨取出来的祭品,能带来什么结局?

红袍从四号病人手中轻飘飘地落下,再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张画。

商池伸手去触碰这幅画再次回到了房间里,他能看到画像上圣母已经有了一件衣服,一件艳丽的红袍。

现在的圣母有了完整的五官,也有了一件红袍,和那个女人在桌上画出来的模样看着殊途同归。

还差最后一张画,但是商池并没有找到最后的那张画,也就是剩下的二号病人会出现的场景。

他原本以为按照墙面上有画的规律,最后一张画应该出现在地上,可是等他从这幅画里出来再进行寻找,也没有能够找到那最后一幅画的画。

他甚至不知道圣母缺失的第五样宝物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他之前猜想的圣子,为什么之前的四个场景里任何一个场景都没有出现圣子之类的存在?但如果不是圣子,又会是什么?

商池转过了很多想法,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口袋中原本就有的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却反复出现红袍女人死前画的那副画。

那也是一幅画……

最后商池转头看向那副圣母画,他忽然想了起来,其实这个房间一直都存在所谓的第五幅画,那就是这幅圣母像本身。

他走回到了画像面前,凝视着画上的圣母,在一场场血腥而又可怖的祭祀之后,这个圣母看上去已经完整了。

那个问题再度出现,画上究竟缺失了什么?

商池端详了片刻,然后他伸手撕开了自己手臂上将将结痂的伤口,滚烫的鲜血再次涌出,猩红的色泽是任何颜料都难以调配出的饱满。在上个场景的最后,也是红袍女人的鲜血为圣母像添上了红袍。

商池的伤口处因为多次的伤口撕裂而有些红肿发炎,他顾不上这些,用自己的指尖蘸上自己的血,点在了面前圣母像的眉心处,鲜血在圣母的眉心处留下了一颗红痣,就像每个人一样,就像饶榕的女儿一样。

面前的圣母像忽然鲜活了起来,不,她是真正地活了过来,她对着商池露出了微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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