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某人拎着筷子就钻了出去。
好消息是，由于不同物质转换需要耗费熵值，所以每块砖头实际换算的肉分量不大, 不会很快就饱。
坏消息是, 他吃得有点干。
“这个筷子能喝汤吗。”柯丁钻狗洞的时候还在思考：“我要是想整点AD钙奶之类的……”
“单根筷子可以当金属吸管用, ”系统道：“饮料甜汤冰酒什么都可以来点。”
柯丁：“这是拯救世界的神器啊！！”
“但凡给非洲儿童们人手一双，双子塔也可以给吃干净！！”
系统：“先暂停你的慈悲为怀，西北方向那户人家有狗, 绕道走。”
全村在山腰上纵向分布，透视图被投影在柯丁眼前，还有红点备注危险范围。
柯丁熟门熟路地混到某户人家的墙边，举起单根筷子就是一吸。
他体感是喝了半杯柠檬红茶，再眨眼人家的厨房已经在漏风了。
“呀, 还腌了野兔子肉和好多香肠。”系统跟着往里瞅：“也对，这个世界现在是一月，再过段时间要过年了, 家家户户都在腌鱼腌肉, 附近野味也有很多。”
柯丁还在豪饮剩下的半扇墙，冷不丁道：“你提醒我了！”
系统：“啊？我提醒你了？”
柯丁注意着这户人家的睡眠值, 以极其麻利的手法顺下旁边墙壁上挂着的腊鱼腊肉腊排骨。
“姐，帮我叫个老鹰送快递, 叫个猴子也行。”
系统：“……也就我跟姜医生这么惯着你！！”
三分钟后, 两只野鸽子一前一后飞过来, 用粉红爪子勾住沉甸甸的年货，相继把快递往韦浩宇他们家厨房里扔。
柯丁看着那两肥鸽子颇为费劲的往远处飞, 有点纳闷。
瞧着有点像虐待童工。
“我还以为这深山老林里能有老鹰啥的……”
“老鹰还给你留年货？！老鹰能把这家人的冰箱都扒干净！”系统想敲他脑袋：“你怎么不叫狗狗帮你送篮肉包子！”
柯丁胃口不大，当下已经有点饱了, 问道：“你说我能不能喂别人吃？”
“你要是发愁，我可以帮你转接异空间的胃。”系统说：“收50破防点的手续费，等于是异世界的你发现自己一整天都不饿。”
“平行世界有几百个你，顶多会纳闷自己怎么今天好像一直很饱。”
“那不能转接给那些孤儿穷人的胃吗……”
“会有道德伦理问题，”系统说：“你也不能永远喂饱他们呀，万一让人家产生错觉误会了呢，这方面产品审查没通过。”
“也是！”
从凌晨三点到凌晨五点，柯师傅连着吃空了六户人家的八面半砖墙，主攻区域是厨房。
鸽子扑棱着帮忙扫荡年货，快递队伍从两只增设到五只，其中在某户搬到头昏脑涨，不光把人家囤的方便面火腿肠搬走了，还额外端了个电饭煲。
韦浩宇一家睡得鼾声震天，根本没有发现自家厨房被堆得水泄不通。
忙碌了一整夜的柯师傅从狗洞重新钻回禁闭室里，把被挖开的墙根用土堆杂物掩盖得毫无痕迹，然后对睡眠质量有点发愁。
“八十点。”系统立刻推销：“给你婴儿般的睡眠，以及躺在鹅绒KINGSIZE大床上的至尊体验。”
“八十一次还是八十包整个任务？”
系统的眼神有点漂移：“智脑没跟我仔细说……”
柯丁心平气和：“我给你两百破防值，你随便花，把这个鹅绒大床给我包一整个任务期。”
系统紧张起来：“咱们好像不能私下交易吧，员工手册里写了……”
“我是在打赏。”柯丁笑眯眯道：“给我最好的姐姐打赏一点积分，怎么不可以呢。”
“鹅绒大床！请！”系统义正言辞：“这段掐掉！我保证智脑什么都看不到！”
柯丁在尘土味浓厚的杂物间里找了个角落坐下，双眼一闭，整个人便坠入深厚绵软的大床深处。
他无暇在意这一切是幻觉还是更高维度的庇护，在疲惫里沉沉睡去。
随着曙光破晓，尖利的咒骂声在村东头响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家被早早吵醒，跟着发现自家的异样。
“墙呢？！我们家厨房明明有墙啊！！”
“怎么有人跑来偷排骨偷腊肉！鱼！我老娘腌的鱼！全没了全没了！！”
“天杀的，马上就要过年了，谁那么缺德疯了吧！”
没有任何规律，没有任何道理，全村几十户人竟然有六户家里整个厨房被搬个精光！
更离谱的是，小偷放着门锁不管，竟然连墙带砖都卸了干干净净，现场半枚脚印都没有，砖还不知道都给搬哪里去了！
缺德！败类！不要脸！
大过年的不让人睡个安生觉！报警！立刻报警！！
然而这事警察来了也没用。
现场没指纹没脚印，像是一夜之间大批鸡鸭鱼肉连带着土墙全都隔空蒸发，当事人睡在隔壁屋愣是什么都没听见。
事情越闹越大，一时间人人自危，锁起门先检查自家财物再确认年货还在不在。
有毛病啊，不偷钱不偷人，偷年货偷墙？！
年货丢了可以补，墙怎么办？！那可是整扇墙都没了！！
韦浩宇睡得口水直流，睡梦里听见老娘在院子里砸了个铁盆，吵得哐啷乱响。
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没过几分钟被老婆子扯开被子。
“起来！起来！出大事了！！”
韦浩宇莫名其妙：“人跑了？”
“厨房！厨房！”韦老太太急到口齿不清：“厨房堆满了——堆满了——”
韦浩宇懵道：“啥？”
韦杰华从隔壁屋出来，打着哈欠道：“妈，早上吃什么？”
“厨房全是年货！”老太太两手乱比划：“香肠！野鸡！腊肉！”
韦杰华没反应过来：“三婶送的？舅爷又去打猎了？”
老太太急疯了，把大儿子直往楼下拽，二儿子穿了个外套跟着往下跑。
一家三口站在从窗户到门口都被年货塞满塞爆的厨房前，呼吸同时暂停。
如同雪崩，好似山塌。
一个人，在看到一二十串腊肠时，兴许能感受到丰收的喜悦，新年的气氛。
但如果看到两百多串腊肠熏鸡腊鸭腌鱼从地板堆到桌上从桌子溢到窗户外面，事情就会恐怖起来。
韦浩宇从门口绕到窗户，从窗户绕到门口，愣愣道：“这是我们家的厨房？”
这是什么，泼天的富贵？
韦杰华试图进厨房拿个饼热一热，此刻连脚都伸不进去，表情很僵硬。
“娘，你从哪弄来的？”
“你们是不知道——”韦老太太要疯了：“隔壁几家全都失窃了，连墙带吃食全没了，怎么全都到咱家里来了？！”
“难不成是那个外地人搞得？”弟弟问。
“他？”韦浩宇急匆匆去检查杂物间的锁，又隔着透风口看了一眼：“锁着呢，怎么可能是他！”
锁压根没被打开过，钥匙在他腰上挂着，根本不可能！
“别人家得说咱家是贼了！”老太太顾不上那个外地人：“这些东西要么藏起来要么扔别人家里去，咱们家不能引火烧身！”
“要是被人发现咱家厨房里全是别家的年货，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恰在这时，有妯娌过来敲门。
“芬子！芬子你们家怎么样，丢东西没有！”
老太太心脏病都快要出来了，被大儿子眼疾手快地扶住。
“妈，你上楼装病，我去门口拦着人，弟弟你把厨房里的吃食都往地窖搬！”
韦杰华惊了：“人家的年货咱们不还回去？！”
“要是被那几个狠角色知道了，哥，咱家还能活啊？！”
“你去了就要解释，你解释的了吗！赶紧搬别废话！”
“芬子！芬子你们家怎么不开门啊？”
“杰华！浩宇！我是你们翠婶，开门！”
老太太哎哟一声迈着短腿就往楼上跑，韦杰华一胳膊串上十几串腊肠往地窖搬，场面极其混乱。
韦浩宇临时跑去前头应门，竭力用肩膀抵着门，哭笑不得：“婶，我家也丢了好些，本来就不够吃的，我妈都急出心脏病了。”
“您别进去看了！真不用！我们先照顾她去您真不用进来了！！”
“回头好点了您再来看，我先关门了！”
翠婶被挡在外面，心里直嘀咕。
你家穷成那样，被偷了啥能急到心脏病？
怎么还不肯开门了，该不会是你家有问题吧。
当天夜里，睡了十二个小时的柯师傅精神奕奕地开工。
系统监控了一整天的情况，予以快速汇报。
“怎么说，咱们今晚继续搬年货去？”
“咱争取把老韦家打造成年货超市大卖场，搬出风格搬出水平？”
柯丁揉了揉脸，此刻已恢复到神清气爽的状态。
“光搬腊肠目标太小，还方便这兄弟两转移目标。”
“今天！咱们去拆各家各户的卧室墙！”
顺带把别人家过冬的被子统统都搬了。
系统：“懂了，帮你预定几张昏睡卡。”
“非常好！系斯科统列安娜同志！”柯丁举起大拇指：“咱们的心愿，就是让拐卖村的每个人都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