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晓寒饿着肚子从醉玉楼走回去, 一路吹风,全身都吹的冷了。
陆秋成早听说他与崔管事等人在外面吃饭,这时见他一身寒气的回来, 还饿着肚子, 便知其中出了差错。
忙坐到林晓寒身边,给他倒了壶热茶,又让厨房给林晓寒下了一碗鸡汤面。
“怎么冻成这样?”陆秋成心疼的捂住林晓寒的手道:“你把马车遣回来了, 怎么不让崔管事派车送你?”
崔管事自是和自家主子晋晏王爷一个鼻孔出气!早就跑不见踪影了!林晓寒生气的想到!
然而一想到晋晏王爷今日在醉玉楼做的事情,他看了陆秋成一眼, 不知怎的, 却有些心虚。
难得的, 林晓寒犹豫了, 不太敢把此事告诉陆秋成,怕他生气……
陆秋成却仿佛看出了林晓寒心中的想法似的。十分耐心的将他搂入怀中安慰道:“你想说就说, 不想说就不说。左右无论什么事情, 都不会是你的错!还有我站在你身后呢!”
屋里烧着暖炉, 暖烘烘的。现在又被陆秋成这么搂着,林晓寒便觉得, 自己的心也跟着暖起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 不过二十出头, 一身素色袄衣, 英俊的面庞上还有些稚嫩。
换到前世,陆秋成不过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年纪。但在大晋朝, 他却已经入朝做官, 还懂得担负起一个家的责任了。
还是自己眼光好!林晓寒满意的用唇在陆秋成的鼻梁上盖了个章, 倒让陆秋成愣了一下。
不过还没时间让他反击回来,外面便有丫鬟敲门, 将下好的鸡汤面端了进来。
陆秋成连忙压制住身上的一团火气,把鸡汤面摆到林晓寒面前说道:“来吃点热乎的,又冷又饿的,仔细别凉了胃,后面要肚子疼了。”
一碗鸡汤面,鸡汤是提前在灶上炖好的,面条是手工擀的,加了鸡蛋,十分劲道。还烫了两颗青菜,又捞了一只鸡腿在碗里。
林晓寒也是饿的狠了,见了这碗不甚丰富的鸡汤面便食指大动。一口气把这碗面吃了个精光,连面汤都喝干净了。
“吃饱了。”林晓寒拍了拍肚皮,对陆秋成说道。
陆秋成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嘴,叫来丫鬟,把桌上的碗筷都收了。
“算了,此事我还是告诉你吧,但你得答应我不能生气。”林晓寒拉着陆秋成的手,一本正经的交代道。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陆秋成笑笑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林晓寒在心底吐槽,以前在陆家村的时候,自己想要和离,陆秋成就生气了!在府城的时候,还吃过陆瑶的飞醋!
不过即便如此,陆秋成确实没有对林晓寒发过脾气。林晓寒想了想,还是将晋晏王爷在醉玉楼与自己的那一番对话告知了陆秋成。
陆秋成原本还是笑着在听,听着听着,面色就垮了下来,一脸青黑。
待林晓寒说完以后,便啪的一下拍了桌子,跳起来说道:“他身为王爷,竟然无视伦理纲常!你已是有了夫君的人,他一个成了亲的王爷,竟还恬不知耻的纠缠!好不要脸!”
说着说着,竟就要往书房跑。林晓寒连忙拉住他道:“你干嘛去?”
陆秋成愤怒的说道:“我要参他!”
林晓寒:“……”
忘了陆秋成是侍御史,做的就是参人的事务!
不过晋晏王爷也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两人穿的是一条裤子!陆秋成参他,岂不是打了皇帝的脸?断不能这般处理!
于是便拉住他道:“你答应了我不能生气的!早知你会这般冲动,我就不告诉你了!”
陆秋成这才停住脚步,回头对林晓寒说道:“他都这般对待你了!我若还因着他的身份无动于衷,岂不是枉为人夫!”
林晓寒便对他说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说着便拉着陆秋成的手,耐心的对他说道:“今日我已经明确的拒了他了!晋晏王爷那种身份的人,平日里千万人捧着,自尊心极高,是断不会再来纠缠了。”
“他是陛下胞弟,太后的亲子。你去皇上面前告他的状,岂不是去人家哥哥与母亲面前告状?他们就算表面上说他几句不是,私下里不还是向着他的?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再说此事虽是他纠缠我,但他毕竟是王爷,我只是个从府城上京的哥儿。这事传扬出去,也不是人人都会相信你的那番说辞,说不定就变成了我不知廉耻勾引王爷,对我的名誉岂不是更加不利?”
陆秋成听到这里,便也偃旗息鼓下来,有些沮丧的坐下说道:“左右是我无用,按你说的,此事只能是你吃个哑巴亏了。”
“出来行走,哪有事事如意的?”林晓寒闻言笑笑道:“再说那晋晏王爷不过与我说了几句话,待我还算礼遇,我又没掉一块肉?没那么要紧。”
陆秋成听到这里,却是看着林晓寒,目光灼灼的道:“听你的言语,倒是对他也并没有那么厌恶的?还为他说话!也对,那晋晏王爷长得玉树临风,又身份尊贵,瞧他府上金银无数,还管着墨香阁的产业,京中不知多少女子哥儿怕是对他前扑后继!”
林晓寒:“……”
他连忙心虚的说道:“那自然还是比不上我的官人!不仅长得帅,身材好!才学佳!而且还对我一心一意!”
陆秋成此时倒是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板着脸忽然一把将林晓寒扛在背上,扔到了床上后俯身压了上去。
他一个庄稼人出身的,虽说现在做了官,但力气还是大的。整整一个下午,伺候的林晓寒哭了好几场,淫词浪语的求饶了一番才算完。
事后,林晓寒是一个脚趾头也不想动了,由陆秋成伺候着沐浴洗澡。
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将此事告诉陆秋成了。陆秋成虽是不会对自己发火,但这几日免不了要被他折腾一番,怕是腿软的连门都出不了。好在再过几日就要上朝了,陆秋成也折腾不了自己几日了。
元宵节那天,大晋的几条商业街上都点上了花灯。但最为热闹的,却还是南长街。
官府命人在街道上扎了巨大的花灯,各种杂耍、舞龙舞狮、街头卖艺的都来了这里!
两边的铺子也都在店门口摆出了花灯,每家按规定都预备了装满水的大水缸,京中还派出了救水队,负责监督在街上巡逻,遇到火情就及时扑灭。
林晓寒租住的房子就在南长街附近,自是也收到了通知,预备了两大缸水。
傍晚饭后,陆秋成便与他出了门,去了南长街看花灯。
元宵佳节,是大晋朝最为热闹的节日之一。
未婚的青年男女们戴着面具,点着花灯走上街头。为了引人注目,都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
林晓寒与陆秋成随意逛逛,倒是没那么讲究,只在脖子上围了个兔毛围巾,衬得整个人倒是多了几分稚气。
见他多看了一眼路边的兔子花灯,陆秋成便给他买了一只。
林晓寒心中挺高兴,提着兔子花灯也不嫌弃幼稚,一手牵着陆秋成,在街上逛着,东看看西看看,瞧见什么稀罕的都去围观一下。
在给了杂耍的一角碎银散钱以后,林晓寒拉着陆秋成的手离开,到了街道南面的城隍庙门口。
这城隍庙平日里香火就旺,然而今天来此的年轻人却是格外多。拜的也不是土地公,而是在城隍庙门口搭的月亮娘娘祭坛。
这月亮娘娘,是大晋朝掌管姻缘的仙子。未婚的男女们想要求一个好姻缘,便会在元宵的大喜日子,花十文钱来这里求一根红线。
林晓寒已经成了亲,求红线也是无用,不过左右看看便作罢了。
他转过头来,却见陆秋成花了一两银子,求了一块祈愿的竹牌。
那竹牌平平无奇,两面光滑,顶端穿着一根红绳,看不出什么稀奇。
陆秋成拿着那块竹牌走到一旁的桌上,便有一人问道:“先生是自己写还是由我代笔?”
“我自己写吧!”陆秋成说道。
林晓寒好奇的看他提笔,在那竹牌上用力写到:只愿林晓寒幸福安康,顺遂一生。
林晓寒微微怔住,看着那牌子有些痴了。他以为陆秋成会写上与自己一生相伴之类的祝愿,没想到陆秋成心中想的,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陆秋成把那牌子甩干了,就想挂在旁边的树上。
“等等!”林晓寒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反面还空着呢,让我写。”
陆秋成点点头,把竹牌递给林晓寒,林晓寒便提笔,在反面写上:林晓寒与陆秋成白头到□□度一生。
陆秋成见了,果然十分高兴。满脸笑容,把那竹牌捧着吹干了,小心的挂在祈愿的树枝上。
他个子高,又拿了一根竹竿一挑,就把写好的竹排挂到了最上面。
“挂的这么高,别人取不下来了,月亮娘娘定是能看见的。”林晓寒对陆秋成说道。
他自是不信什么月亮娘娘的,陆秋成应当也是不信。但美好的祝愿,与彼此间的情谊,却如这竹牌一起被留了下来。
这一个元宵,是林晓寒穿越到大晋以后,过的最为热闹温馨的!
元宵节后,陆秋成去了御史台当差。林晓寒则等着工人复工,再开始继续修缮自家的宅子。
正月十七日的时候,林晓寒收到了晋晏王妃何韵的帖子,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林晓寒拒了晋晏王妃的邀请,没想到正月十八的时候,他却提了礼物亲自上门。
马车已经到了门口,林晓寒自是也要给几分薄面。于是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人请了进来,也不知到底要做些什么?不会是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