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换了冰刀鞋在冰场上观摩。
索洛拉起越知雪的手臂，一边讲解一些避免受伤的方式，一边调整着越知雪的动作。
即便是穿上护具，依然能发觉越知雪的骨骼很细，就算是大臂他也能一只手握住。
小体型上了冰场很是不利，对手要是“不小心”撞到，很大概率会翻倒受伤，并且成为活靶子和突破口。
“要时刻记得自己是在冰面上。另外，在快速运动下冰刀鞋的冰刀十分锋利，冰球运动一般没有护颈，必要时刻一定要注意保护颈部。”
他的手掠过越知雪的颈项，从背后摆动着他的手臂。这是个环抱的姿势，两人贴的很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发觉越知雪身体僵硬，低声提醒他。
“专心点。”
越知雪的身形微微一抖，在冰面上打了个滑。
索洛稳稳的抓住他，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有些急促，他以为越知雪还是有点紧张，便耐心的安抚了几句。
“不好意思……”
温热的气息刮过索洛耳边，痒痒的。
他和越知雪离的很近。这个角度能看到越知雪的睫毛，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像是一只亟待飞翔的蝴蝶。
发觉到自己心思分散，索洛立刻调整了一下，扶着越知雪的手臂摆着动作，只不过这回他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赛前教学结束后，索洛和陈臻飞组织着众人分成两队，举行小赛。
“冰场上的规则我和你们索老师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不论如何，安全第一。我们会轮流作为裁判，大家加油。”
索洛停在场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脱冰刀鞋的越知雪。
“你不参加？”
越知雪缓缓摇头，“不了。”
索洛没想到越知雪会拒绝。他靠在场边看他。
平心而论，越知雪是他见过的男人里最好看的一个，只是身板太单薄了，脸又美的过度。
他听陈臻飞说那种圈子里的人会很喜欢这种类型。
“之前来A馆看比赛？”
“我随便走走。”
“哦。”索洛漫不经心道：“你一会要去李教练那边？”
越知雪摇头，“教练他让我先跟课，课结束再说。”
“那……结束后一起去吃饭？”
A大食堂十几个，冰球馆附近就有两。
冰球馆里冷气开的很足，酷暑时节也很凉快。
越知雪却热的厉害，他下意识后退，腰心靠在椅子上，心砰砰的跳。
“哪里不舒服吗？”
索洛见他呼吸乱了，脸有些发红，以为他中暑了。
“一会……等课结束吧，我还要帮教练处理一点事。”
索洛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转身打算去冰场监督比赛，就看到眼前一个庞大的不明物体冲了过来。
“我说你去哪了？留我一个人干事，你在这摸鱼来了。”陈臻飞说着看向坐在座位上的越知雪，“你是数院那个好学生吧，我在学校光荣榜上见过你，你好啊！”
越知雪低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越知雪。”
“我叫陈臻飞。”
陈臻飞看他脸淡淡的发红，安静漂亮的样子，脑海里闪过什么莫名又关键的想法，一下子没抓住。
“我朋友没有欺负你吧，你可别介意，他说话不中听的很。”陈臻飞说着说着，大嘴倒豆子一样，“对了，他还很迟钝，本质还是太直了，你要说什么话得说的特别白才成，千万别打哑谜，他听不懂的……喂，你这什么表情……好了我不说了。”
“没有，索选手，很优秀。”
越知雪声音很轻，说话慢慢的，每一个字却都很有力。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佩服。
索洛听到他的话，停了手下的动作。
陈臻飞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索洛用有些遗憾且鼓励的语气说。
“喜欢冰球的话，不止是可以上赛场，这项运动很危险，的确不适合……大部分的人。”
感谢的话在陈臻飞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吞回了肚子里。
他算是听明白了。人家真心赞扬索洛，索洛还以为人家毕生梦想是上赛场打冰球，正在开解呢。
陈臻飞内心翻了个白眼，有一个冰球脑的朋友，他真的很绝望。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越知雪，只见对方崇拜的眼神变得平静，却也很捧场的点了点头。
——
小赛结束后，一群人约着去附近的食堂吃饭。
索洛将菜单递给陈臻飞，越知雪坐在他对面。
一开始他只约了越知雪，打算下课后再拉上陈臻飞一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终成了所有人聚餐这样的场面。
“人多点你不介意吧？”
越知雪摇摇头，“人多点热闹。”
他的模样乖，表面看着冷，一群人稀奇他漂亮的长相，和他搭话才发现越知雪其实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
场上除了索洛和陈臻飞，越知雪也在数院有不小的知名度，可能正是发现越知雪与固有印象不太一样，很多人也都喜欢贫嘴逗他。
“小越老师有女朋友吗？”
同校三年大家都听过不少越知雪的传奇轶事。他是数院的，成绩好，本科就跟着导师做研究，常年不是光荣榜就是研究院，发刊，很少有什么桃色新闻。
越知雪也很少回答这种问题，他耳朵尖爬上绯色，摇摇头。
“没有……”
“不会吧，想不到我和小越老师唯一的共同点竟然在这里。”
“去去去，人家是不想处，你是没人追好吧。”
“陈老师呢？”
陈臻飞吃的狼吞虎咽，闻言努力的把饭咽下后，摇着手指数数，“从什么时候开始数？幼儿园？小学？”
“啧，没想到啊，陈老师桃花这么多。”
“主要是他博爱，牵过手的都算前女友。”索洛在一边冷不丁的呛声。
“好你个索洛，你怎么连你兄弟的台都拆，我博爱怎么了？你博爱都没几个女朋友。”
“牵手就算那种都没几个哦。”
“怎么会，索老师不是有……”人群中不知谁的声音响起又落下。
众人顿时默不作声了。
提别人前女友的确是一件不礼貌的事，尤其是据说两人最后闹的很不愉快。
索洛倒不是很在意。
他抬头，刚好就看到越知雪的清亮的双眼，他侧着头安静的听陈臻飞他们侃大山。从索洛这个视角看过去，能看到他藏在头发下的耳垂。
一点点莹润的白。
索洛的情感经历本就少的可怜。
因为只谈过一个女朋友后再无苗头，很多人都猜测从前分手的那位是索洛的白月光朱砂痣，尤其最后还是女方提出分手这件事，实在给了众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索老师有没有理想型啊？”
“冰球见过吗？他理想型就那样的。”陈臻飞从一旁打算引开话题，众人跟着笑了几声。
索洛开口的时候，余光看到越知雪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蜷住，指尖葱白，指腹被拇指揉搓的通红。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道，“外向点吧，互补。”
陈臻飞：“你竟然知道自己闷骚啊？啧啧啧，不过说起互补咱两还挺互补的，等等，不是吧索洛你不会偷偷……”
索洛：“……滚。”
午餐结束后几拨人四散回家，索洛也和越知雪打了个招呼分道扬镳了。两人本来没太多交集，之后自然也很少见面。
不过高校联赛将近，李教练忙着准备比赛便把社团的教学任务都堆给了队里，索洛这个队长自然是出来担事的。
越知雪本来是社团助理，李教练把两人叫过来安排了一下，临了才发现两人连对方联系方式都没有。
“上次我以为你们认识，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两人站在他跟前都不知道说什么。
李教练抬起眼皮，“啧，两个闷葫芦。索洛，把你联系方式给小越老师。”
索洛掏出手机，点出微信二维码递过去。
“这几天社团没什么活动，等有活动的时候你多配合配合小越老师，对了，还有B馆最近维修，索洛你到A馆去练习吧，那边都是学生练习用的，你最近转性了，干嘛总去那边练习……”
“加好了。”索洛点到备注栏，“是越过的越吗？”
“嗯。”
两人没话说了，李教练看着直皱眉。
出了教练室，索洛开口搭话，“听教练说，你最近想了解比赛的事。”
越知雪点头。
“高校联赛都到最后了，李教练说的太晚了，你以后想了解可以直接问我。”
越知雪看向他的头上的伤，“索选手这次出赛吗？”
“不，我要养伤。”他注意到越知雪神情的变化，“你看我比赛？”
越知雪像是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脸上错愕几分。
国内看冰球的没人不知道索洛，国外也一样，甚至在不看冰球的圈子里，索洛都以各种方式出名。
作为新生代冉冉升起的巨星，索洛的名气足够大，不过因为他本人完全不混互联网，以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名气有多大。
“索选手的比赛都很精彩。”
“谢谢，你很喜欢冰球？”
“嗯。”
“索选手的伤还好吗？”
索洛开玩笑， “不是很好。”
他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些慌乱，不知道接什么话，索洛无奈道：“我开玩笑的。”
———
两人就这么加了好友，不过聊天框里除了聊天系统自带的问候，一句话也没聊。
索洛在家洗完澡，翻列表翻到越知雪。
越知雪的头像是只小猫睡觉的模样，粉爪子，小矮脚，蜷缩在柔软的包被里，非常可爱。
这几天队里的其他队员都陆续回校了，刘教练也回了校，想着最近虽然没有比赛，但不能松懈，于是除课程外都排满了训练。
索洛训练期间偶遇越知雪，对方送了他祛疤的药。
索洛的药是专人提供的，他不用别人的药。他本想拒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双淡漠漂亮的眼睛悲伤的样子，手先一步拿过来了。
冰球场上，索洛穿着队服，他将球杆立在身旁，朝慕洋递过头盔，慕洋一边接住，一边将水递给他。
“队长，你的伤还好吗？”
“血流的多，实际是皮外伤。”
索洛将护腕层层拆开，额角的汗珠流过眉尾，掠过一抹浅金色的烈阳。
慕洋靠在围栏边举着下巴，看着索洛，耷拉着的小狗眼亮晶晶的，“队长，你的伤恢复的很快啊，连疤都看不到了。”
索洛想起越知雪送给自己的药，“一个朋友送的药，用着还行。”
“啧，队长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朋友了。”慕洋话里一股酸味，“对了，队长，咱们和S大的联赛呢？队长你最近天天去社团那边都不管我们了。”
慕洋：“也没什么加训之类的，不过好像他们也不怎么样嘛，说是高校联赛，其实也就是友谊赛。”
“打赢了说是我们职业的欺负他们，让几个球又唧唧歪歪。”
很多职业队都面对着这种无奈的虐菜，明明也不想对上，但就是要对上。说是联赛，友谊赛，有的时候就跟表演赛差不多。
“正常对待吧。”
“嗯……感觉我和几个二队的来也完全没问题。”慕洋伸了个懒腰站直了身，他是队里的右前锋，比索洛矮了些，体型也偏劲瘦。
“S大也有几个省队精英，不要松懈。”
慕洋懒懒的点了点头。
他正准备回应，就看到索洛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他的视线跟着索洛的步伐，落在了门口和李教练交流的青年身上。
青年听的认真，他轻点头，隔一会回一两句关键性的内容。
“教练。”索洛向李教练打了个招呼，朝越知雪点了点头。
越知雪今天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的皮肤白的晃眼，看起来莹润又柔软。
索洛能看到他的喉结线，不是很明显，往下的锁骨清晰可见的凸出一小块，纤细的骨骼就像是被上帝精心的雕琢过。
李教练拍了拍索洛的肩膀，“正找你呢。”
“索洛，我和刘教练决定接下来的几场训练赛和联赛，让小越老师帮你安排和记录数据。”
“你们暂且搭档一下，这学期比赛太多，我和刘教练实在太忙了……对了，小越老师没来过队里，你好好照应一下，别三句话说不出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