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刚过完, 索洛他们就进了训练基地。
临走的那天是个早上,越知雪躺在床上将醒未醒,迷朦间就闻到一股明亮的冷意。索洛穿着一身纯黑的冲锋衣站在床边, 干爽硬挺的面料衬出他宽肩窄腰的身形,他低头, 鼻梁轻蹭着越知雪的脸颊,像是只撒娇的金毛,最后在越知雪的呢喃中落在唇上。
越知雪被弄醒了,他眼神涣散没有焦距,显然还没弄清楚状况。
他看到索洛的嘴形一张一合,“宝宝,老公要走了。”
说着, 又俯身恋恋不舍的吻他。
等到越知雪完全醒过来, 他只看到床头柜上的一大串钥匙和手机里的短信。
索洛给他留了家里全部的钥匙,包括他那价值连城的藏品室,钥匙底下放着一张纸, 上面用黑笔写着几穿数字, 是保险柜的密码。
越知雪打开手机。
【S:宝宝, 早餐在微波炉里, 午餐我预定了之前那家餐厅的主厨, 他们中午会过来做饭,你要是不想吃发个消息给他们,电话我发给你。
我把卡放在了你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屉里放着二十万的现金,你要是急用现金记得拿去用, 你的手机里我给你转了十万,你要是有朋友过来玩记得招待他们, 但是别走太近。
对了,家里缺什么你跟孙姨讲就好,我们要进基地了,只有中午和晚上才能回你消息,我爱你。】
越知雪把消息读了两遍,回了句知道了,敲敲打打看着输入栏里的“你现在在干嘛,想你了”,又给删了。
家里没了索洛的气息,瞬间变得更空了,偌大的房间里鸦雀无声,越知雪觉得空气有点冷,他肩膀细微的颤抖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缩在了被窝里。
索洛的被窝已经没有温度了,他还是很坚决的离开了暖好的部分,小心翼翼的移动到旁边索洛的位置,没再动。
余光里扫视到床畔的衣服,蓝白配色,干爽的布料,越知雪起身拿了过来,是索洛的队服。
这件队服是市队的所以索洛没带,留在了家里。
只是现在的越知雪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
他揪住衣角,慢慢的将那件队服抱进了怀里,眼睛垂下,秀气的鼻翼轻轻的翕动。
上面有干净的香气,是索洛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再轻嗅了一会。
于是在索洛离家三个小时后的现在,他已经开始想念索洛了。
———
索洛进了训练基地,越知雪的假期却还有一个月,两人同在A市却成了“异地恋”。
他们的训练基地在A市的郊区,虽然不算远郊,但是距离市中心还是有段距离。每周训练六天,每周日休息一天可以出门放风。
训练日的每一天,索洛都是早上一句早安,中午一句吃了什么,晚上终于有时间了,给他打视频电话。
他问什么,越知雪就答什么。
第一周格外难熬些,索洛想越知雪想的要命,每天晚上打电话过去看看那张脸聊以慰藉,又担心越知雪照顾不好自己。
于是到了周末,越知雪开车晃晃悠悠到了训练基地来找索洛。
索洛带他去吃附近商超的日料,郊区这边的环境自然比不上市中心,索洛怕他吃不惯,本打算打电话让人从市中心送过来,被越知雪制止了。
越知雪不是娇气的人,只是索洛不想让他受一点苦。
吃完饭,越知雪要去酒店开//房,他主动的吓了索洛一跳。索洛看了看难得这么主动的越知雪,又扫了一圈郊区的酒店,放弃了。
结果两人到了晚上只亲了个嘴,这还是越知雪主动的,索洛好像突然改性了,不亲不碰,一本正经的问越知雪每天吃没吃好,睡没睡好。
临到训练基地门口,越知雪抓着衣襟轻吻他,索洛把人轻轻推开,义正言辞的说:“宝宝你别逗我了……”
越知雪看着他,清丽的脸上一脸疑惑。
“我要训练了,你这样……我明天训练都训练不了。”索洛一副“我要清心寡欲的样子”。
越知雪不理解他,“商场那边有宾馆你又不乐意?”
“不行。”索洛接受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皮肤随便一碰就起红疹子,要是宾馆那边换洗的三件套没洗干净怎么办。”
“你不要这么洁癖,现在宾馆做的都很干净,人呆在绝对无菌的环境下也是会死的。”
索洛紧咬着后槽牙,语气坚定,“绝对不行,你快回去了,晚了开车我不放心。”
别说廉价的宾馆了,就是开车,他都想要亲自送越知雪回去。
越知雪看他忍的这么辛苦有些不忍心,站在原地没动。
郊外的星空格外清晰,夜风刺骨,吹着越知雪的脸更红了。索洛揪着他的衣襟紧紧的笼住,又拿起围巾一圈一圈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越知雪的一双眼睛。
他轻拍了下越知雪的屁股,“赶紧回去,这么舍不得你男人?”
越知雪盯着他的眼睛,眼角洇出点薄粉,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索洛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弦要断了,“快回去,听话。”
越知雪盯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真的……”
“嗯?”
“要不我帮你口……”
越知雪垂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索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眨了眨眼睛反应了片刻,直到这句话以信息形式传到脑子里,他突然听到“嘭”的一声。
那根弦彻底断了。
———
万事开头难,熬过了最艰难的前期,后期本应该顺遂很多,不过索洛发现如今这句话在他身上怎么不适用了。
他还是每天都很想越知雪。
直到某天在某个中文论坛看到有人分享,“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然后结尾难。”
索洛默默点了个赞。
重复性的训练到了后期愈发枯燥,很多人都是反复崩溃又站起来,索洛倒是保持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心态度过了整个训练期。
冬奥的举行地在加萨布朗,排期表出来的这天,他们刚好结束训练放了假。
索洛和慕洋收拾完行李打算回家,就在门口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越知雪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沉默的垂着眼看着手机,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细密的疏影,举手投足间一股恬淡的书卷气。
周围不少人转头看他,议论纷纷,他却抬眼搜寻着一个目标,直到眼神落在某处。
不少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那美人看着他露出个明媚的笑,甜甜的说了一声:“你来了呀。”
众人一时不知道羡慕谁。
“比赛的排期出来了吗?”
“嗯。”索洛从口袋里找出个揉成一团的纸,“今天刚出来。”
越知雪伸手要拿,索洛不给,抬手把那张纸高高的举在头顶,“亲一下给你看。”
大庭广众,无数人目光汇聚过来,越知雪本来就如坐针毡,此刻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咳嗽两声,“我走了。”
“别啊,呶,给你。”索洛乖乖奉上。
越知雪拿过那张纸,余光瞥到索洛的手臂,他伸手抓住索洛后缩的手。
袖口的皮肤有一点青紫的斑驳,越知雪揭开他的袖口,看到皮肤上大片的淤青,隐约能闻到药酒的味道。
“怎么受伤的?”越知雪没有看排期的心情了。
索洛声音闷闷的:“不小心摔了一下。”
他停顿了一会,注意到越知雪的眼神,补充道:“小伤。”
这对于索洛来说的确是小伤。
他受过很多伤,右手臂甚至要落下终身的残疾。而以他的条件,就算是不选择冰球,也会有千千万万条路供他选择。
他可以拥有很多个不同的人生,只是他并没有选择。
有些事,没有热爱是坚持不下去的。
———
回家的房间里,索洛的喘息声愈发粗重,越知雪吻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训练期已经结束了,现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待比赛了。
训练期间索洛极其克制,和越知雪笼共都没亲过几次。
没时间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食髓知味,控制不住放纵自己,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克制着,每次只敢亲一亲浅尝辄止,活像是哪里的苦行僧。
只是越克制越上瘾。
人天性如此。
所以当他和越知雪再次滚到床上的时候,他不仅喟叹,训练期过的都是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
他比苦行僧还要苦,哪个苦行僧能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就算了,每次越知雪来看他,还只能看不能吃,馋死他了。
越知雪揽着他的手臂,眼泪啪嗒啪嗒的流,索洛舔过他的眼角皮肤,那里湿红一片。
等到一切结束,越知雪靠在床头,他伏在越知雪身上,两人体格差的太多,他用着力气抱着他,怕把人压坏了。
越知雪揽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数他的头发。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脖子和脊背,他喊了几声疼,那双温软的手就落在脊背上轻轻的揉。
越知雪的力气不大,却很有耐心,一下一下的揉着。
“哪天你秃顶了,我就数的清你有多少根头发了。”
索洛:“……我家没有秃顶基因。”
越知雪轻笑出声。
“那你要拿冠军回来。”
索洛的声音突然正经不少,“嗯。”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