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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35-37

于青 花卷 4079 2024-11-03 12:40:26

于青35

江于青和陆云停二人都是要考科举的,陆云停于仕途无意,江于青年纪小,虽还未有人生于世当一展抱负的想法。可他师从张夫子,张夫子是正儿八经的儒生,他年轻时也有兼济天下、安邦定国的念头,可世事难测,诸事不由人。张夫子宦海浮沉十余载,心灰意冷之下弃官返乡,后来去了平岚书院,以教授蒙童为生。

在江于青之前,他已收过两个亲传弟子,原本已没有他想,只是江于青实在有天赋,张夫子见宝心喜,不忍明珠蒙尘,索性将他收在门下。张夫子是知道他的底细的,他见江于青性子纯善,又一心向学,自是倾囊相授,盼着他将来能有一番作为,不至于当真困于后宅。

因此虽说是放了年假,二人却都将大半时间耗在了书房,只不过陆云停看的是账本,江于青读的是张夫子着意让他看的书。江于青过目不忘,这半年下来,他已经识得绝大多数的字,一手字也不再如最初一般,让张夫子见了胡须都要抖上几抖。

张夫子是书法大家,陆云停也是师从名师,江于青要读书习字,陆老爷便请动了昔日教陆云停写字的先生来教江于青。

兴许是师出同门,江于青的字和陆云停颇有几分相像,可江于青到底握笔不久,字写来仍然很是青涩。

陆夫人见两个孩子终日都待在书房中勤学,心中虽欣喜,可又担心他们太辛苦,伤了眼睛,一天总要去个两回,不是送汤汤水水,就是送些点心果子,还劝着二人别太累着了。天气冷了,江于青穿得也厚,他脖子上围着白软的兔毛领子,衬着乌发黑瞳,红润润的脸颊,一副未语先笑的乖巧模样,实在很可人,陆夫人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于青也乖,每回都极捧场的将陆夫人送来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的。

这不,陆夫人一走,他提着笔想写字,可到底肚子太撑,又停下来揉了揉肚子——不揉还不觉得,一揉江于青眼睛都睁大了,他掐着自己肚子上的肉,一脸惊奇地对陆云停说:“少爷,我肚子长肉了。”

陆云停瞥他一眼,心想他就没见过比江于青还不挑食的,只要东西能入口,是吃的,他就能高高兴兴地吃下去。这些日子他娘换着法子的投喂他们,偏江于青不但自己那份能吃完,舍不得浪费,还将陆云停吃了一半的给吃了,不长肉才怪。

陆云停看着他肉嘟嘟的脸颊,靠着椅背,说:“过来我瞧瞧。”

江于青还真放下书,凑了过来,说:“少爷你摸摸。”

“……”这怎么听着有点儿怪,陆云停盯着江于青的肚子看了几眼,冬日里衣裳厚,自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他鬼使神差道:“你穿的这么厚,能看出什么?”

江于青一想也是,便爽快地解了腰带,衣襟也开了,外袍敞开,陆云停伸手碰了碰他的肚子,掌心贴住了,还真是圆滚滚的。可江于青这么站着,倒也摸不出什么多余的肉,陆云停便让江于青坐在他桌上,江于青不疑有他,手撑着坐了上去。

陆云停再摸上去时,就摸着软绵绵的肉,他隔着衣裳掐了掐,哼笑道:“长了不少。”

村子里的孩子能长得壮实是好事,可江于青看看陆云停,又觉得要像他们家少爷这么瘦削挺拔的,才是好看。江于青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苦恼,嘀咕道:“您怎么像掂量小猪崽一样?”

陆云停拍了拍他的肚子,道:“要真是养了大半年才长这么些的小猪崽,就该拉出去直接宰了。”

江于青被他拍得不好意思,捂住肚子,说:“别拍,吃饱了——一拍就想吐。”

陆云停才不管他,反正江于青不敢吐他身上,他不满意地看着那捂着肚子的两只手,说:“拿开。”

江于青磨磨唧唧地挪开了手,陆云停又揉又捏了好几下,莫名有点儿遗憾隔了层衣服,要是脱了,白软软的肚皮,掐起来手感要好多了。

脱衣服——陆云停一顿,登时被烫着一般,收回了手。江于青见他不弄了,还当他是玩腻了,便自己将腰带系了起来,他又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跳下桌子去寻里间卧室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少年的身影,江于青从未这样仔细地照过镜子,这和周黎昇骂他是狐狸精,他去照镜子不同,那回他就是想看镜子里照出来的是什么。

江于青惊讶地看着镜中人——江于青以前在江家是不照镜子的,可在水中看过自己的影子,和这模样全然不同。

竟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江于青来来回回地看了许久,那厢陆云停却反应过来,有点儿别扭,也没起身,扬声问江于青,说:“江于青,你跑什么?”

过了一会儿,江于青说:“照镜子呢。”

陆云停听出他语气里的怪异,说:“好好的照什么镜子?”

江于青看够了,从里间绕出来,说:“少爷,您说我会不会长得和周黎昇一样?”

陆云停:“什么?”

江于青比划了一下,道:“周黎昇,同窗背地里都叫他胖球,我以后会不会变成像他一样的胖球?”

周黎昇是周家嫡子,周夫人的心肝肝,自小又贪嘴爱吃,骨架也大,长得就比同龄孩子健壮结实。陆云停忍不住想了一下江于青变得又高又壮的样子,沉默须臾,道:“不会的。”

江于青说:“为什么?”

“我已经长了好多肉了。”

陆云停面无表情,一张嘴却刻薄道:“周黎昇丑。”

江于青眨了眨眼睛,刚想松口气,突然想起什么,更愁了,幽幽地看着陆云停,说:“您说过,我也丑。”

陆云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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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于青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他一惯心大,记得陆云停说的话是他记性好,不是当真拿话来翻旧账的。

陆云停却不是这么想的,江于青这一句话让他记起了二人的初遇有多不愉快。真说起来,陆云停当初的确是瞧不上江于青,他最不耐被安排,更不信所谓的冲喜,结果一醒来,他爹娘就给他弄回了一个媳妇,还是个又瘦又小的男孩儿,生得其貌不扬——好吧,倒也不是其貌不扬,只是不太漂亮罢了。

陆云停自然给不出什么好脸,说不出什么好话。

没想到,江于青还当真在陆家留了下来。都道日久见人心,陆云停性子傲,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江于青就是一块白面软糕,从里到外都是白的,一眼就能看透。

陆家对他好一分,他就巴巴地还陆云停十分,对他照顾得无比妥帖,大夫叮嘱过的,江于青从未忘记过。这半年下来,即便是从不信术士这一套坑蒙拐骗的说辞,陆云停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半年身体的确好了许多。

往年入冬时,陆云停总要病上几场,今年却只得了一回风寒——好像江于青当真是他的福星。一念即生,这种不可言说的命中注定一般的感觉,让陆云停心脏都酥酥麻麻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云停脸色八风不动,心中却忐忑,想着说点什么,可说什么呢,陆云停从来不对人轻易低头的。

“……江于青,”陆云停张口叫了一句,声音不高,一抬眼,却发现江于青手里已经捧上搁在一旁的书,看得投入。

陆云停:“……”

江于青听见他叫自己,抬头应了声,看向陆云停,陆云停登时又开不了口了,干巴巴道:“没什么。”

江于青:“噢。”

说罢,又低头去看书了,只留陆云停瞪着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的纠结模样。他该高兴,他早知道江于青心大,不会当真在意,可江于青一点儿不在意,陆云停又不痛快了。

陆云停自个儿生了一会儿闷气,抄过算盘,噼里啪啦拨得响,竟将要两个时辰的账本,一个半时辰就整理完了。

江于青记挂着多吃要胖,到了晚上用膳时便不敢多吃了,陆夫人是知道他的饭量的,见他只吃了一碗饭,肉都是用筷子蘸了一筷子舔舔便不再吃了,还当他身子不舒服,关切地问了江于青,可是身子不舒服?

陆云停也看了江于青好几眼,心中有所猜测,有些哭笑不得。

江于青摇摇头,说,“夫人,我好着呢。”

陆夫人道:“那是今晚的菜不合胃口?”

江于青又说:“没有没有,菜都很好吃。”

陆夫人:“那今晚怎么吃得这样少?”

江于青望望她,苦恼道:“夫人,休假这些日子我都长了许多肉了,可不能再这么吃了。”

陆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还当是什么事,”她看着江于青白润润的脸颊,颇有几分成就感,道,“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些肉无妨,等抽条了就好了。”

江于青不经劝,面上有一瞬间动摇,坚定道:“不成,夫人,再长肉我也要成胖球了。”

陆夫人说:“那也是招人喜欢的胖球。”

江于青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想,陆夫人真是太溺爱他了!胖球哪有招人喜欢的,周黎昇就一点儿都不招人喜欢。

陆夫人见他坚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我明日让厨房给你做些清淡的。”

江于青说:“不用这样麻烦的,我少吃些就好了。”

陆夫人嗔道:“那哪儿成,要把身子饿坏了。”

陆云停冷不丁地说:“还不如去跟着陆刀去练练拳脚。”

陆刀是陆家的护卫首领,拳脚功夫过硬,便是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陆云停这么一说,陆夫人心中微动,又有几分迟疑,说:“练功夫可辛苦得很……”

陆云停说:“不过是练上几手强身健体,免得将来科考时进了考场熬不住,让人抬出来。”陆云停说的是实话,科考从来不是易事,有许多书生十年寒窗苦读熬虚了身子,寒冬腊月里进了贡院,年年都不乏直接昏厥在考场的。

陆云停是要科考的,陆夫人自然也是了解过,闻言看向江于青,说:“云停说得有道理,于青,你可愿意?”

陆云停和陆夫人都认为这是好事,江于青哪有不愿意的,当即道:“我愿意,谢谢夫人,谢谢少爷!”

陆夫人笑道:“你这孩子,一家人道什么谢。”

陆云停轻哼了一声,道:“每日让陆刀教你一个时辰,不会耽误读书。”

江于青眨了眨眼睛,重重地点头,旋即,就见陆云停往他碗里添了几筷子菜,陆云停道:“都吃了,吃那么点儿,我可不想晚上听你唱空城计。”

江于青看着碗里的东西,咽了咽,他的确没吃饱,咕哝道:“我不唱戏。”

陆云停瞥了一眼他的肚子,江于青这时也反应过来,有点儿窘迫,道:“我睡小榻呢,不会吵着您的。”

陆云停淡淡道:“我耳聪目明。”

江于青:“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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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停想让江于青练练拳脚功夫是早有想法,时下书生大都习六艺,所谓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可大都重礼乐而轻射御,以至于文弱书生比比皆是。陆云停知道,真正的簪缨世家出身的士子都是文武双全的,若非陆云停自幼体弱,到而今,说不得也是允文允武。

他自险些倒在考场过一回,更见了许多考生不是晕在考场内,就是出了考场后心弦一松遭不住,骤然昏厥的。他知道将来江于青也会上考场,便留了几分心,尽管江于青在陆家的将养下,体质比寻常书生都来得好。

毕竟当初江于青可是能将块头远胜于他的周黎昇按在地上打的。

陆云停见江于青答应得爽快,夜里想和他说点什么,可又怕太过刻意,好像显得自己上赶着似的——陆少爷要面子。他反反复复地在心里斟酌着话,结果江于青给他暖好床,钻了出来,一边说“少爷您早些休息,我也去睡了,”就麻溜地钻回了自己小榻上。

陆云停愣住了。

江于青这个没长心的,压根儿不知道陆云停那一团又别扭又细腻的少年思绪,笑嘻嘻地保证道,“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练功的!一定不辜负您和夫人!”

说完,被子一蒙,呼呼大睡去了。

陆云停:“……”

他就该走过去,踹翻江于青那张小榻,让他在冰凉凉的地板上滚几圈!

这个没良心的!

陆云停气闷不已,莫名觉得憋屈还有点儿委屈。

翌日,江于青果真一大早就起来练功了。

陆刀早得了陆夫人和陆云停的话,也早早地就等着了。他是陆家的家生子,一生所学皆仰赖陆家,对陆家忠心耿耿,江于青是陆家的半个主子,他对江于青自然是客气的。

陆刀约摸二十四五岁,面容冷峻,话不多,手中提刀,长身挺拔,透着股子不好相与的严肃。

江于青也不怵,张口就是一个带了几分尊敬的“陆大哥”,赫然是以师长礼相待。

陆刀清楚自己的身份,更知道江于青是陆家过了明路的少夫人,乍见他如此,还有点儿不习惯,所幸江于青在陆家住了大半年,二人多多少少也打过照面,说过几句话,便都转入了正题。

江于青不是要成为绝世高手,而是为的强身健体,陆刀便打算教他一套拳法。江于青虽身体底子不错,可到底不曾习过武,下盘无力,出拳也不得其道,陆刀便先让他扎马步。

所以当陆云停醒了,披着大氅迷迷糊糊寻出来时,就见江于青正在院子里的小池边扎马步,两条腿练得直哆嗦,白了许多的脸汗涔涔的,透着股子红晕。

陆刀就站在一旁,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却在江于青支撑不住时,以刀鞘啪的轻轻抵在江于青腰上助他稳住了身体。

陆刀说:“江少爷歇会儿吧。”

江于青如蒙大赦,脆生生的应道:“哎!”

陆云停目光还看着那把在江于青腰上碰过的刀,整个人登时就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俩小傻子谈恋爱,随便写着放松放松的小甜饼,大家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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