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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后一张牌 张鼎鼎 2647 2024-11-07 11:16:18

在菊城,五月几乎是一年中最好的月份之一。这时候的天还不是太热,也完全摆脱了春寒。

在不下雨的清晨,太阳从云层中跳出,那一瞬间的丹红,会给人带来多少希望啊,就算心情不好,看到这样的日出,也会觉得人生充满希望的——狗屁!

张智功坐在椅子上,看着围着房檐跑来跑去的林跃,就觉得这太阳真是太他妈的令人恼怒了,这天也真是太他妈的好了,他就不信下了雨,那个林跃还能围着房檐跑,还能跑的这么欢快,还能跑的这么牢稳,三层楼,摔不死你,也能把你摔残废了!

张二少满怀着恶毒的心思想。这一个月,他过的非常郁闷,如果还有什么形容词的话,那就是极度郁闷。

他让林跃每天和他赌半个小时,林跃也做到了,但每天来的时间不是早,就是晚,不是他正在睡觉,就是正准备吃饭,让他下午两点来报到,这家伙立刻摆出一副悲惨的面孔:"二少啊,我还要工作啊。没有工作我就没饭吃啊,没饭吃,我就要死了,我死了,还怎么来找二少啊,就算我灵魂不灭,但二少估计也是看不到我的……"

他一怒之下就让这家伙来浩然山庄了,但开出的条件是,管吃管住,但没有工资。

这是一个苛刻的条件,因为林跃做的就是散客的活儿,上个星期还出手打发了一个来捣乱的。

赌场中的散客,就算没有事做、最低级的,每个月也有一两千的红包,更不要说林跃这种天天守在赌场的了。

是的,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林跃不痛快,就是想让他来求他。结果人家天天好吃好喝,愣是没见半分的憔悴……不,不仅没有憔悴,还变得更、更有点佳公子的气派了。

是的,就是佳公子,虽然张智功本人也要对这个词寒一把,虽然他对林跃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遐思,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他郁闷的家伙长了一张好皮。

以前林跃在工地上搬砖头的时候都没有晒黑,现在不用工作了,当然,把皮肤保养的更加水灵……的确是水灵,浩然山庄对外是饭店,对赌客来说还包括旅馆、澡堂、健身房。

就和澳门的赌场一样,这里除了赌,还有各种的娱乐设施。林跃作为这里的散客,洗澡吃饭都是不用花钱的。

而菊城最出名的除了各种各样的小吃、追溯几千年的历史外,就是温泉。也许没有北京的小汤山出名,也没有什么疗养胜地,但只看这么一个小城就有几十上百家的温泉澡堂就可见一斑了。

这几年,全世界恨不得都缺水,但菊城却一直没有太过显露这方面的缺憾。第一,它临着一条著名的母亲河,第二,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特别是西郊和北郊附近更是如此。

浩然山庄在北郊占了那么大一块地,当然,也和其他的饭店一样,打了温泉。林跃以前在家洗澡,最多冲冲淋浴,有的时候累了,可能脚后跟都没洗干净。他也很少上澡堂,第一是花钱,第二,他也不喜欢那么多人挤在一起。

而现在有条件了。

浩然山庄的澡堂有点类似于包间,一个屋子最多六个人用,有石凳有池子有桑拿屋和各种冲浪澡盆,最美的是,从洗发露到面霜都可以免费用,当然不是什么顶尖的产品,别人还不见得喜欢,但对林跃来说,这已经非常不错了。飘柔的洗发露挺好的,大宝的SOD蜜吸收的也特别快。

于是林跃一天洗两次澡,早上冲一冲,顺带洗脸和用澡堂的一次性牙刷刷牙。晚上泡一泡,在各种池子里体会冲浪、按摩之类的快乐。不时的还去桑拿屋桑拿桑拿,蒸房里蒸蒸,直把过去磨出来的老茧啦、粗糙啦,都软化了几分。

他性格好,对谁都一个样——这点在张智功看来是罪大恶极,但在山庄中的工作人员看来,那就是随和宽厚,因此别人推奶、推油推什么乱七八糟剩下的保健品,也就大多落到了他身上。

那些东西别人收到不见得会怎么稀罕,但林跃每次收到都会非常真挚的感谢一下送他东西的人,而且保准马上就用,这让送东西的人也非常满足。

于是,他虽然没领到工资,但几百块钱的精油也用过了,所谓的山庄自产的鲜奶也涂过了全身。

有那么一句话,钱用到哪里哪里好看。同样,好东西用到哪里哪里出效果,林跃的皮肤本来就好,再这么一蒸、一推、一桑拿,那更是如同剥了皮的鸡蛋似的,白嫩光滑,掐一下就要留印。

他过去三餐都不讲究。早餐有时不吃,有时就是一个包子就打发了,午餐总是匆忙的,到了晚上,不是喝同事喝酒,就是自己吃夜市。现在到了浩然山庄,三餐都是定例的配餐。

这套餐是山庄专门为赌客准备的,绝对说的上营养丰富、味道鲜美,从鱼肉蛋禽到蔬菜坚果都搭配的非常齐全。

林跃每天按时吃饭,定点就到健身房训练,休闲的时间就上上网——他房间中有电脑,那日子过的,怎一个惬意了得!

居移气养移体,他这样悠闲的生活过下来,再加上那皮肤、那容貌,那山庄中的衣服……

哦,张智功当然没有为他准备衣服,他穿的是澡堂为客人准备的一次性的休闲唐装。

这种衣服说是一次性的,但一般也就是穿一次消一次毒,但林跃算是赌场中的散客,又天天泡澡堂,于是就有了两身衣服算是他专用的了。

不是什么特别的衣服,大概也就是公园里晨练的老先生穿的那种唐装。但,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那效果也是不同的。

林跃那样细长的眼睛,那样的皮肤,再穿着这样一身衣服,那就是典型的上上个世纪,大家出身的小公子。

看到越活越滋润的林跃,张智功的那个郁闷啊,更令他郁闷的是,整整三十天、三十天他没有敲断过林跃的一根骨头!

这也就是说,他整整三十天,没有赢过一次!

他知道林跃的水平高,这一点认知他在一个月前就知道了,但他没想过自己一次都赢不了!

当然,并不是说他没有赢过一局,而是说,半个小时算下来之后,他的筹码总是没有林跃的多。

第一个十天,他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第二个十天,他觉得是林跃的运气太好,第三个十天,他终于承认,自己有些心浮气躁了,然后在今天,他破天荒的在五点钟的时候跟着林跃上了天台。

他要看看这个林跃每天都做了什么,他要看看这个人,凭什么次次都赢他!

"二少,你只是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张智功瞪了他一眼:"我要看什么?"

"咦,你不是在看我有什么秘诀吗?"

张二少本来就黑的脸,顿时可以媲美锅底了,他死死的瞪着林跃,从牙缝中挤出一点声音:"你能有什么秘诀?!"

"我现在的跑步就是秘诀啊。二少该不会以为我跑步是锻炼身体吧,我要锻炼也会去健身房啦,那里有专门的机器,据说连空气都加了什么负离子,小刘也很专业,你看这一个月,我的肌肉就都……"

他拉开裤子,本要炫一下锻炼出来的好身材,不过总算注意到了张智功的脸色,于是他一边整衣服,一边道:"我每天在房檐上跑,是为了练胆,二少你知道我胆子小,又做不到不动声色,只有靠这个办法练习了。"

张智功哼了哼:"你胆子小吗?我看倒大的很。"

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由得像房檐上看去,真要靠这个办法练习吗?不过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二少,你……"

张智功站起来:"你就在这里练吧,我可没工夫陪你瞎闹了。"

他说完就走了,林跃很是遗憾的看着他的背影:"乐乐啊,为什么这个张二少,对我总是没好脸色呢,我连这么珍贵的秘诀都告诉他了。"

凯撒没有说话。

"乐乐?"

"我不知道。"

嘴上回答着,但在灵魂的深处,对于张智功,凯撒是充满了同情的,对于张智功那一天到晚的黑脸,他是最最能感同身受的了。

当然,同情是同情,但在同情的同时,凯撒还有一种隐约的,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以前绝对不会出现的……幸灾乐祸。

终于、终于有一个人也在体会他的感受了;

终于、终于有一个人也有了他的这种郁闷了。

共同的遭遇、共同的悲惨,要说,是应该同仇敌忾的,但凯撒却并没有对张智功产生阶级同志的感情——张智功只是不时的受受刺激,他可是天天,日日月月的和林跃在一起啊。

不过三天后,凯撒觉得,也许相比于张智功,他可能、大概,还是幸运的——张二少,在一个月圆的夜晚,从三楼的房檐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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