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德烈和哈里再一同回来的时候,彼得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
奥斯本小总裁的手上还捧着一束完全不符合高端大气上档次气质的小野花,青年原本盛气凌人的强势与冷傲也恍若因为愉悦的心情而消散了,眉眼里都闪烁出一种被阳光浸透的光亮来。
甚至,安德烈和哈里还毫不避讳地拉上了小手手。
“他们这是——”捧着光明宝宝的彼得傻乎乎地怔住了。
“在一起了。”伊万斯平静地说出了答案。
“???”小蜘蛛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伊万斯。
——谁和谁在一起了!哈里和安德烈?
——奥斯本霸总和部落小狼人联姻了!?
“为什么我完全没看出来啊!”彼得都震惊了,他平日里也没少和安德烈还有哈里来往啊。
“……因为你迟钝?”伊万斯想了想后说道。
上一次安德烈舍身救哈里之后,哈里所表现出来的露骨的焦虑和偏激已经很明显了。
甚至哈里还一直彻夜守在安德烈的身边都没有离开。
谁也不会知道,像奥斯本小总裁这样一个心思细密到极致且又总是容易钻进牛角尖的人,当他静静地守在始终昏迷不醒的安德烈的病床边。在那漫长的整整一夜之中,哈里的头脑里到底会不停地思考多少纷繁复杂的事情。而他又是带着怎样交织着深深忧虑却又饱含着殷切期待的心情,满心焦灼地等待着安德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也许,正是因为差点失去而承受的锥心痛苦,才会显得拥有的难能可贵。
哈里也一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和安德烈的未来,才会在此刻真正地确定这份感情。
“我有这么迟钝吗?”彼得不服气地辩驳道。
“至少这已经是整个狼人部落心照不宣的事情。”伊万斯点了点头,毕竟安德烈早就报备过烙印的事情。
“……”小蜘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情商会竟然低于整个狼人部落。
“少放点心思在光明宝宝身上吧。”伊万斯瞥了眼还被彼得抱在怀里的光明小人,他当然看得出来小蜘蛛也想从他这里领一个光明宝宝回去养了,“小狼都找到伴侣了,你还在和光明宝宝过家家。”
彼得仿佛听出了光明神的弦外之音,所以——以后的单身狗就是我?
“哈尔都养了六个光明宝宝。”小蜘蛛立刻将绿灯侠搬了出来。
“哈尔虽然也幼稚,但是他的女朋友可是Ferris航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伊万斯也感慨哈尔的好运。
彼得突然认识道,安德烈和哈尔果然都是闷声作大事的,还有——
现在社会的择偶标准都这么高门槛的吗?对象都得是CEO级别的?
“伊万斯你不也没有伴侣吗?”彼得觉得感情上的事情也要顺其自然。
“谁说我没有?”伊万斯却抬眼反问道。
“???”彼得又一次露出大为震惊的神情来。
“可别告诉我,你和路易斯是一对!”如果真的是这样,小蜘蛛觉得自己未免迟钝过头了。
“不是,你这就是在乱配了。”伊万斯摇了摇头。
“那是谁啊?”彼得歪着头思考了下,好奇地问道,“我认识吗?”
“秘密。”缩在阴凉之处的伊万斯余光瞥了眼还在和狼人们玩得起劲的雷神说道。
小蜘蛛分明觉得光明神就是在吊他的胃口。
“伊万斯!”被太阳炙烤浑身浮着一层闪亮的薄汗的索尔突然间犹如疾风般猛地冲刺过来,这个裸着极为精壮上半身的男人此刻全身上下仿佛都在蒸腾着一种极为活力充沛的滚烫热气。只见男人那宽大的手掌之中,却极为小心地拿着他特意精心编织而成的花环,索尔扬起嘴角笑着说道,“送你的。”
索尔将花环戴上了金发青年的头上。
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花朵就那样错落有致地点缀在青年那耀眼如同璀璨阳光般的发丝之上。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缓缓抬起头,光下蔚蓝的眼眸如同海浪的潮汐般绽开镶着金边的波光。
“真好看。”雷神如此笑着说道。
“我们今晚住在哪里?”索尔蹲了下来微仰着头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伊万斯。
“哈里已经在镇上安排了住处。”伊万斯开口说道,这种事情哈里自然早就提前安排好了。
“要不,我们就在外面露营也行?”索尔觉得这里的风光挺好的,而且偏僻也没什么人。
伊万斯直接一巴掌拍上雷神的脑袋,别以为他不知道索尔的脑子里在动什么歪脑筋。
索尔不避不闪,也不生气。
“住哪儿都行。”雷神笑着说道,反正他只要和伊万斯在一起就行。
“去淋个浴,浑身都是汗。”伊万斯叹了口气。
“索尔这精力充沛得就好像是永远都不需要休息一样。”看着索尔又再次奔走的身影,彼得感慨地开口说道,“你们兄弟感情真好,我有的时候也会想,要是我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那肯定会很有趣。”
“……嗯。”伊万斯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小蜘蛛,迟疑地点了点头。
当夜晚渐深,狼人特意精心为他们筹备举办的极为盛大的篝火晚会缓缓落下帷幕结束之后,哈里的专车也已经在等候他们去往住处,然而索尔却反倒和他的那些狼人兄弟们变得难舍难分起来。明明仅仅也就相处了仅仅一日的短暂时光,可却仿佛已经培养出了极为深刻浓厚的感情来。
伊万斯此时突然之间开始认同奥丁曾经所说的那句“生而为王”,倘若索尔真的是一只狼人,恐怕也必定会成为狼王,说不定还会情绪激昂地高喊着诸如什么“为了奎鲁特的荣耀!”之类的话语,进而上演一出如同《狼球崛起》那般的戏码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要是舍不得,你也可以留在部落里睡。”伊万斯说道,反正部落也就是多挤一个壮汉而已。
“那我还是更舍不得你。”索尔立刻毫不犹豫地抛下狼兄弟们。
正当伊万斯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西装笔挺的科尔森探员向他挥了挥手,不出意外放光的蓝脑袋也在夜幕之下格外瞩目地绽放笑容。
“……怎么感觉你总是无处不在?”就连雷神都觉得科尔森探员的出场率未免也太高了些。
“毕竟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科尔森探员笑了笑说道,“哪里有外派哪里就有我。”
“哪里有你,哪里就有麦克斯。”安德烈也熟悉了这个规则。
伊万斯挑眉望向捧着两个空空玻璃罐的麦克斯——
“又来续花?”
“是的,还有海克特的份一起。”麦克斯露出了腼腆一笑。
“上来聊?”科尔森探员笑着望向伊万斯和索尔,“我正好送你们回住处。”
“你这外派专员是专门来外派工作的吗?”伊万斯一听就知道神盾局又逮着什么活来塞给他。
“不会影响你们的假期,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科尔森探员笑着说道,“最近的账户里很可观吧?”
伊万斯顿了一顿,的确神盾局最近转了一笔很可观的数额给他,作为阿斯嘉德兄弟俩加入复仇者的赞助费。听奥斯本小总裁说,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功劳在与海克特博士的父亲,那位参议员在纽约大战之后公开大力支持光明神和雷神成为地球的守护者,这也作为哈里的筹码帮助阿斯嘉德兄弟争取了不少利益。
“我们也是平息了齐塔瑞军团侵略地球的战乱。”伊万斯觉得这也是他和索尔应得的报酬。
“阿斯嘉德的二皇子?”科尔森探员笑着说道,至少,神盾局将最重要的消息隐瞒了下来。
没有曝光出去——这场外星人侵略的战役的挑拨者,是如今呼声正盛的雷神和光明神的兄弟。
“……都是你放出来的人。”伊万斯立刻避重就轻,直接将矛头指向索尔。
“你们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雷神也义不容辞地望向科尔森探员,“我会负责解决。”
伊万斯和索尔也就暂时和哈里他们一行人分开,坐上了科尔森探员和麦克斯的车。
还没等科尔森探员开口,麦克斯已经开始向光明神振奋地汇报起这段时间他兢兢业业的工作成果,尤其是在纽约的战场上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了守护地球的和平而做出的有目共睹的出类拔萃的功绩。
与此同时,麦克斯也没忘记吹一吹他的小伙伴海克特博士。在纽约的战场之后,留下了不少外星人和外星科技的残骸,海克特也加入了对外星物质的研究项目,这个项目得到了弗瑞局长的大力支持。
“……做得很好。”伊万斯如麦克斯所愿地夸奖道。
伊万斯也看得出,麦克斯这种自夸的行为大概就是为了表现他们得到了续花的资格。
事实上他们二人,尤为是麦克斯能在神盾局的工作里做的如此得心应手,已经很出乎伊万斯的意料了。
听到来自光明神的夸奖,麦克斯蹭亮的蓝脑袋更加闪耀。
“你和海克特也不用再转账给我。”伊万斯也听到安德烈提过,麦克斯和海克特还在经常转账给他。这让伊万斯觉得是不是他之前渴望财富的野心过于深入人心,他倒也不希望让麦克斯和海克特像是背着负债一样地抠抠搜搜过日子,“我现在已经暴富了,你们自己过好生活就行。”
“这都是我们的心意。”麦克斯立刻正经地说道,身为信徒供奉自己的神明有什么错?
是光明神怜悯地拯救了他和海克特的生命,引领他们到了新生而又光明的未来。
这是多少的财富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光明神的庇佑。
一想到伊万斯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里也能有他供奉的那一小部分,麦克斯都为之自豪。
“我能开口说正事了吗?”科尔森探员没好气地看着麦克斯。
在麦克斯的身上,科尔森探员总有种他劳心劳力地养了个别人的孩子一样。但是一想到在纽约的战场上当他遭遇敌袭的时刻,也是麦克斯挺身而出护住他,冲上去就是硬刚的样子,科尔森又觉得老怀大慰。
尤其是弗瑞局长也在思考要不要将异能突出的麦克斯列入复仇者之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想法的麦克斯只说科尔森定就好。科尔森说了一句,他还是希望麦克斯当他的搭档,麦克斯就立刻回绝了弗瑞局长。
麦克斯的重视,让科尔森的内心又是小激动了好一阵。
只不过紧随其后,麦克斯就又拜托科尔森去帮他申请什么突出贡献的嘉奖来,说是要给光明神转账。
只能说——感动常在科尔森的心里,但是麦克斯却又致力于去感动光明神。
“我们现在是去和克里斯探员会和,他拥有预知的能力,他预知到了在这场小镇上即将会上演一场灾难。”科尔森探员叹了口气,“有一个拥有强大异能的女孩,她的能力会爆发失控,造成数百人的死亡。”
“这听起来可一点都不是小事。”雷神的眉头微蹙,“所以是要提前将她抓住?”
“这一切都还没发生,经过我们的观察,这个名为嘉莉的女孩的异能的确有觉醒的迹象,但是她还没有去运用自己的异能。”科尔森探员解释道,“很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女孩和她的母亲都是虔诚的教徒。”
听到这里伊万斯突然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弗瑞想到他的原因,他认为光明神的话教徒总是会听的。
“你确定他们信的上帝,是北欧神话里的神明?”但是伊万斯不太确定。
——这信仰的体系也不联通啊。
“不妨试一试?”科尔森探员说道,“至少,麦克斯和海克特已经是很好的信徒受到感召的例子。”
反正面对一门心思要为光明神发光发热的麦克斯和海克特,弗瑞局长是服气了。
也许身为光明神,的确就有播种、传播信仰这种能力。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次危机弗瑞局长觉得,说不定也就是伊万斯说几句话就能安然解决的事情。
“海克特纯属是受到了麦克斯的洗脑。”伊万斯立刻摆手,他觉得麦克斯才是个热忱的传教者。他当初也只是想让没什么朋友的麦克斯和同样没什么朋友的海克特交个朋友,没想到麦克斯义无反顾把人拉进光明教会里来。
“迷失在黑暗里的人,必然会因为得到你的光明眷顾而得到新生的希望。”麦克斯的确是如此坚信的。
科尔森驱车带伊万斯和索尔来到了一个住处,表示克里斯探员仍然在这里监视。
“这就是监视?”索尔望向在另一辆车里,已经躺倒在主驾驶座位上熟睡的克里斯探员。
科尔森探员有些尴尬地让麦克斯去把克里斯探员电醒,紧接着就传来了男人的哀嚎声。
“我的确听到了。”伊万斯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显得有些幽深的房子。
“听到她在祈祷?”科尔森探员立刻问道。
“不,我听到那个女孩在骂上帝。”伊万斯摇了摇头。
科尔森探员:“……”
狭窄到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且充满着诡异氛围的忏悔室里,眼眶通红的少女正伤心欲绝地哭泣着,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无助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内心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何种错误,以至于要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情地关在这令人窒息的忏悔室中。
无助感如同潮水般将她紧紧包围,痛苦如影随形般啃噬着她的心灵,压抑的气息仿佛化作实质般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正在一点一点地将这个原本就纤弱无比的少女狠狠地压垮。
她的内心在此刻深深地憎恨她的母亲,憎恨她的母亲永远都看不到她的痛苦,憎恨她的母亲永远都只会无用且无果地祈祷上帝的救赎,憎恨她的母亲将她关在这紧闭的囚笼之中让她在绝望的苦痛中煎熬。
她也憎恨上帝,她从小就向上帝祈祷,向上帝忏悔,可是她从来都并未得到回应。与她相伴时间最长的,就是这禁锢的牢笼,圈禁住孤独无望的她与束缚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的雕塑。越是长大,越来多的痛苦就如同堆积而来的潮水一般,她无法像一个正常的女孩一样生活,始终都活在上帝的阴影和枷锁之下。
她也同样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懦弱与无力,只能被关在这里蜷缩着无助哭泣。自我憎恨与厌恶的情绪如潮水般在她的心中不断翻涌,仿佛她就是这世上最无用而又没有人在乎的废物,只能被关在这黑暗的角落里独自承受着这一切痛苦与哀伤,上帝的目光也从未垂帘到她的苦难和痛苦之上。
就在这一刹那间,少女的眼前蓦然迸发出了无比璀璨耀眼的光辉。
那光芒是如此的绚烂夺目,整个昏暗的忏悔室都被照亮如同白昼般。
纯白的圣袍下摆悠悠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上面的鎏金图纹仿若在潺潺流动一般,渐渐地溢满了少女的眼眶。
少女的内心瞬间被震撼所填满,同时又交织着紧张的情绪,还有那难以抑制的惶恐与不安。
紧接着,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
少女那泪眼模糊得如同蒙着一层水雾的双眸,在朦胧之中隐约看到了一个散发着光辉至极、璀璨耀眼光芒的身影,那身影仿佛被一层光晕所笼罩,如梦如幻,似真似假,让少女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又真切地感受到那股神圣而又强大的气息。那身影是如此的神圣,神圣到她屏住呼吸,根本没有勇气去直视。
——神是确实存在的。
少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主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少女满怀虔诚地跪在了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就在这一刻之前她对神明所有的憎恨在瞬间都转化成了深深的敬畏。
“我有罪。”
“请宽恕我。”
“请宽恕我……”
少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忏悔什么,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忏悔,就如同曾经无数次的忏悔。
就好像始终生存在阴暗角落的她,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一种不洁的罪过般——
她的生命对于母亲而言也像是邪恶的诞生;
她的一生就好像本该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每一步都拖着沉重的脚铐负重前行;
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如同时时刻刻需要被净化的邪灵。
少女恍若陷入了极端的魔怔般,对着唯一的光明不断地忏悔着,也许她一直都渴求一个答案。
到底对于主来说——她的降生是否真的是邪恶的存在。
“抬起头来。”
满脸纵横交错着泪痕的少女极其艰难而又缓缓地抬起了她那低垂的头来。
迷茫又迷失于黑暗的灵魂,却如同等待神明判决的犯人般。
只见那光耀至极、仿佛散发着无尽神圣光芒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抹去了她刚刚滑落至脸颊上的那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就在这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神明用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声音对她说——
“我宽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