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蜘蛛端着果盘魂不守舍地走下楼。
青年肩膀上坐着的光明宝宝还形象地用圆滚滚的小手捂着双眼。
即便光明小人压根也没有眼睛。
“怎么这副表情？”路易斯的眼神含着笑意，他都能从彼得的神情里推断出看到什么意料之外的场景。
“你知道……伊万斯和索尔？”彼得神情复杂地望向银发吸血鬼。
小蜘蛛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开口问，有点害怕自己大嘴巴。
毕竟路易斯也不一定知情，可能这还是个无人知晓的大秘密。
“我知道。”路易斯却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就是兄弟感情好，你不要见怪。”
彼得的瞳孔骤然缩紧，即便是他没有兄弟——
但是也知道嘴对嘴接吻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是用来诠释兄弟情的啊！？
“果盘自己吃吧。”路易斯拍了拍大惊小怪的彼得的肩膀。
小蜘蛛恍恍惚惚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充满怀疑地思考人生。
甚至他都想到了昨天在部落的时候，当他问伊万斯有没有对象的时候，伊万斯说这是个秘密。但是紧随其后索尔就欢欣雀跃地捧着亲手编织的精致漂亮的花环来为金发青年戴上，还说要和伊万斯露营住在外面。
当时小蜘蛛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瞬间开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起来。
彼得甚至好像都突然理解了，当时他对伊万斯说他和索尔兄弟感情好时，金发青年对他自然流露出的复杂得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伊万斯似乎完完全全就是在震惊于他的迟钝，对象都怼在他脑门上了都压根看不见。
——可是这谁能意想得到啊？说好的兄弟呢！
小蜘蛛又回忆起了，上一次索尔在看希腊神话的时候还对里面四处滥情的宙斯表现出了深恶痛绝的厌恶。但是当彼得提到希腊故事里的感情关系混乱，宙斯的神后还是亲姐姐的时候，雷神却表现出了不以为然。
彼得忍不住捂住了脸，越是细想就越发现眼前都是被他忽视的蛛丝马迹。
先是哈里和安德烈，然后是索尔和伊万斯……两组情侣每日成双入对，可是他却毫无察觉。
就连小蜘蛛都在思考——难道真的是他情商堪忧！？
不，彼得觉得他肯定不是最后发现的那个人，路易斯大概率是察觉到了在故意逗他，但毕竟他是一只活了很久的心思细腻的吸血鬼，但至少一向大大咧咧的粗神经的狼人安德烈肯定没发现。
等到终于离开吸血鬼之家后，坐上车的彼得已经怀揣着阿斯加德兄弟恋情的秘密憋了一整天了。
小蜘蛛终于忍不住盯着伊万斯和索尔问出声——
“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是啊。”索尔完全没有迟疑地点头认同道，“怎么了？”
“所以在阿斯加德，兄弟之间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彼得惊讶地问道。
“应该是不可以的。”索尔思索了一瞬摇了摇头。
“那你和伊万斯！”彼得震惊地望向索尔和伊万斯，而且他们可是阿斯加德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啊。
“但是伊万斯说，他和我不是兄弟。”索尔又立刻话锋一转。
路易斯也露出略微意外的神情望向金发青年。
吸血鬼也没有多去细想阿斯加德兄弟之间的关系，反正他觉得那些规则限制不了伊万斯。
“是兄弟也无所谓。”雷神反正就认定伊万斯了，“宙斯不也和亲姐姐在一起了？”
无论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也无法对索尔汹涌澎湃的爱意的形成产生丝毫的阻挡。
坐在副驾驶位的彼得就怔怔地转过头注视着，坐在后排的雷神那么高大健壮的体魄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伊万斯的身边，索尔一脸得意洋洋的笑，神色淡然的伊万斯虽然不搭腔但也如同默认般，这样兄弟情深的画面甚至让小蜘蛛感觉有点扎眼。
“之前我对父王和母后多次试探，他们也未曾斩钉截铁地证实过，我是与他们血脉相承的儿子。”伊万斯此时开口说道，虽然说是一碗水端平，但是他们也都只是避重就轻，只是承认了洛基和他都是他们的儿子，但真正被承认血脉关联的人只有索尔而已。弗和奥丁必然还隐瞒了没有说的真相，就如同他们隐瞒洛基的那一部分，“按照索尔所说，我出生以来就一直在沉睡但却拥有极为强大的神力，就连母后都无法靠近我。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母后的身体也根本不可能将我孕育出来，总不可能是奥丁亲自生的我。”
说到这里，伊万斯突然蹙眉顿了顿。
“总不可能是奥丁生的我吧？”在这一瞬伊万斯突然开始怀疑起来，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绝无这种可能。”雷神立刻斩钉截铁猛烈摇头，他都不敢去想父王生孩子的情景。
“阿斯嘉德三个皇子，捡了两个？”路易斯意外地问道，这是有收养的爱好？
“也许父王就是喜欢儿子多吧。”雷神觉得家里热闹点也好，独生子的确显得太过孤单了。
“也许是分散投资。”伊万斯开口道，就把九界的未来寄托在一个皇子身上，有点太过于冒险了。
路易斯和彼得的目光复杂：“……”怎么说呢？就算是投资了三个皇子，感觉也没有投资成功。
没心眼容易被轻易挑拨的大皇子先是被挑起两国战乱被流放；
诡计多端的二皇子又紧跟着夺权篡位，而且还攻打地球又灰溜溜逃走，如今不知所踪；
三皇子光辉耀眼，又美丽动人，
但一心只想摆烂不要王位的同时，还又和大皇子谈起了恋爱。
这一窝子……当真没一个省心的。
“我晚上想去把嘉莉再接出来一趟。”路易斯叹了口气，反正这也是阿斯嘉德王室的家事，他们也不用过多参与了。身为忠诚的信徒，只要光明神过得开心就行，“毕业舞会将至，我想嘉莉还没有自己合适的裙子。我今天和爱丽丝还有贝拉说了嘉莉的事情，她们都很生气于在嘉莉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想介绍她们认识一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她们年龄看起来也差不多。”彼得认为这是个很好的主意，虽然爱丽丝是吸血鬼，但是看起来依旧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般，“如果她们能和孤单的嘉莉成为朋友，就再好不过了。”
“正好贝拉在准备婚礼，爱丽丝她们最近在设计伴娘的裙子，也可以为嘉莉一起设计一套。”路易斯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想的，“对于女孩来说，一条漂亮的裙子，当然是毕业舞会的重中之重。”
彼得意外得发现，路易斯似乎这一次格外在乎嘉莉的事情。
“那就直接开车去嘉莉家里吧。”伊万斯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也去吗？”路易斯有些意外，因为他看伊万斯的态度似乎原本并没有要去找嘉莉的想法。
“你对于嘉莉来说不过也只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而且还是只神秘的吸血鬼。”伊万斯无奈地说道，“你突然深夜造访，就要带嘉莉出去，你觉得一个本来就怕生的女孩会不害怕紧张吗？”
但是伊万斯拥有光明神的神设，对于嘉莉来说神明的身份已经足以让这个女孩全心信赖。
“是我疏忽了。”路易斯蹙眉点了点头。
虽然伊万斯是这么说的，但是当光明神突然降临到嘉莉的眼前时，少女还是又被吓了一大跳。
嘉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又跪下了。
在少女的心中始终怀揣着对光明神满满的虔诚以及深深的敬畏之情。
甚至是伊万斯在此刻都觉得，路易斯恐怕又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信徒搭子。
“抬起头来。”伊万斯低头望着深深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嘉莉，“我又不会亮瞎你的眼睛。”
嘉莉带着些许迟疑，动作缓缓地抬起头来，这位少女清澈的眼眸缓缓地对上了在夜幕之中仍然光辉闪耀的金发青年，她的心中仍然有一种因为对方太过神圣以至于自己不敢去直视的敬畏之感。
“路易斯想介绍两个女孩给你认识。”伊万斯主动伸手将嘉莉给拉了起来。
“路易斯？”嘉莉还有些恍惚。
“就是那只银发的吸血鬼。”伊万斯点了点头，“他想介绍一个吸血鬼女孩还有一个即将嫁给吸血鬼的女孩给你认识，路易斯说那两个女孩都很善良活泼，应该能和你成为好朋友。”
嘉莉都怔住了，一方面是两个女孩的身份都有些特殊，另一方面来自路易斯的好意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嘉莉不太理解地询问道。
“路易斯说，信徒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伊万斯平静地说道。
嘉莉不禁想到了她和路易斯拥有的相同的手机屏幕画面，是啊，他们都是神明的信徒。
[不用害怕成为异类。]
[你要知道的是——你与我皆为世人。]
即便是冰冷的吸血鬼，也并不可怕。
虽然他们也只是短暂地见过，但嘉莉想能对她说出这样话的，一定会是非常温柔的人。
嘉莉在此刻有些好奇路易斯曾经的经历。
“为什么你会看到我呢？”嘉莉也怯懦而又难掩好奇地向伊万斯低声问道。
嘉莉直至此刻都依然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高高在上的光明神居然真的会留意到她这样一个如此卑微、如此渺小的存在，并且还愿意将他那神圣的光辉披拂在她阴暗狭窄的角落里。
明明即便是人都无法看到她的苦难。
或者说即便看到了，也会选择漠然地视而不见，或者选择更为恶劣地去肆意践踏和无情嘲讽。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光明神却在她最为痛苦不堪的艰难时刻，就这样降临到了她的眼前，并且还对她予以了宽恕，向如同溺水般挣扎的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救赎的手。
伊万斯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特别的你，特别地引起了神盾局的注意？
伊万斯总不能和嘉莉坦白，在神盾局探员的预知里，她会黑化成为大开杀戒的魔女。
“嘉莉，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圣或者善良。”很有自知之明的伊万斯说，他倒也不希望嘉莉对他光明神的滤镜太过，也怕日后嘉莉觉得他神设塌方，“这个世间有太多的苦难和不幸，我虽然拥有强大的光明神力，但我并没有拯救每个人的善心。”
神爱世人，但是他肯定不会是那一款普爱众生的神。
神明在此刻寂静无声的夜幕中发出的声音，仿佛就像是穿越了极为漫长且悠久的时光一般——
“我能看到的人很少。”
嘉莉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明神，虽然金发青年这么说，可是她却仍恍惚然能从青年的眼中看到神性的怜悯般。
“为什么……是我呢？”
嘉莉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亿亿万数量众多的人，即便是光明神也不可能去救赎每一个人。
可是，究竟为什么光明神垂怜的目光会恰巧落在她的身上呢？
“我曾经也见过像你这样虔诚的少女。”伊万斯注视着嘉莉却恍惚间回忆起了什么，“后来，她被她所信仰的神背弃了。然后她对我说，与其信仰神明，不如成为自己的神明。”
“背弃她的神明一定不是你。”嘉莉立刻目光坚定地说道。
“但是，她说的并没有错。”伊万斯目光平静地说道，与其去信仰神明，一味地等待神明的救赎，不如让自己成为真正得无法被任何力量摧毁的神明，“可是，成为神明的道路，太艰辛了。”
嘉莉怔了怔，即便是她也未曾想过，成为神明竟然也有道路。
明明只是青年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嘉莉的心中感觉到一种极为沉重而又真实的钝痛。
“忘了说。”伊万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少女转头也还是信神了，只不过换了个神。”
的确，能信神还靠自己做什么呢？
伊万斯当然从来都不是为了被人信仰才成为神明，但是——
“我深深地明白历经千万次虔诚祈祷之后，在绝望中最终被予以回应而产生的那种获得救赎与新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嘉莉惜光的眼眸极为专注地注视着将璀璨的光明慷慨地舍予给她的金发青年。
“所以有的时候，我也愿意提供这样的捷径。”
“成为被人信仰的神。”
成为那一小部分，正好被他所看到的人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