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他不也还是得照样雌伏在江池渊身下。
那晚他卡着门禁点回家,在看到江池渊脸色发黑坐在沙发上时心里抑制不住“咯噔”一下。
他总有种自己在偷情即将被抓的感觉。
哪怕他自己心里清楚无论曦是和姜齐冉一样的骗子还是真的连搭讪都那么笨手笨脚的纯情Alpha,他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江池渊的脸色在看到回来时缓和了不少,眼神却依旧冷的吓人。
“怎么这么晚?”
时玖凛紧张到掌心冒汗,神色却依旧坦然,半真半假道:“去海边走了走。”
“你好像很喜欢那里?”
江池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时玖凛双腿都在隐隐打颤。
他在进门前刻意喷了大半瓶阻隔剂,把白曦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遮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蒙混过关,不让江池渊察觉到他的异样。
“我喜欢那里的空气。”
时玖凛极为顺从的坐到他身旁,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四处乱摸,直至呼吸逐渐乱了分寸,挑起欲望。
江池渊轻碰他的嘴唇,随后加重了力气,牙齿肆意啃咬那两片唇瓣,成功尝到了一丝腥甜。
他触碰到了时玖凛指腹处的伤口,原本要进一步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语气听不出喜怒:“手怎么回事?”
时玖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又干又涩:“路上口渴,买了瓶饮料,不小心被易拉罐环扣割到了。”
江池渊按着他腰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狐疑道:“不小心割的,还这么深?”
狠到简直像是在恨不得把自己整根指节都割下来一般。
时玖凛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
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他并没有直接戳破时玖凛拙劣的谎言。
时玖凛身体早就被他探索了无数次,每一处伤痕他都了如指掌。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在时玖凛上发现一些跟他无关的细小伤口。
有些是玻璃割伤,有些是被锐利的笔尖刺人……但它们无一例外细小又隐蔽,像是在刻意藏着掖着避开他一般。
江池渊了然。
他觉得好笑,心底又泛起一丝酸涩。
时玖凛这近乎小孩子闹脾气般的自我虐待让人很难不心疼。
哪有人发泄情绪是靠伤害自己达成的啊?
诚然,恐怕他现在也只拥有伤害自己的能力了吧?
江池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心疼是心疼,却也只是心疼。
他倒是想看看时玖凛还能这么作茧自缚多久。
“以后小心些。”
江池渊握着他的手腕放到自己唇边,怜惜似的看着上面的那道血口。
他知道时玖凛不想死。
至少对于目前而言,他也还是会心存侥幸认为自己还有挣脱的可能。
真是……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傻还是天真了。
“是,先生。”
时玖凛冲他扯出一个微笑。
唇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却勉强至极。
说话间隙,江池渊已然把他衣服撩起,双手肆意蹂躏那两颗红点,直至如愿以偿听到时玖凛压抑的喘息。
——
那片海对时玖凛而言确实有一些特殊意义。
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经常会拉着自己的手在这片海湾附近散步,跟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那时那个男人还没有褪去伪善的面具,小时候的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再长大一些后,他会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一起,闲来无事时站在这片海域喝酒作乐。
……
还有被江池渊按在水里一次次濒临窒息的感受。
似乎人生每一个阶段都能跟那片海扯上点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自己所处的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那片海始终在。
哪怕早就物是人非。
江池渊把半梦半醒的他抱起,稳步走向卧室。
时玖凛头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了他有力沉稳的心跳。
那声音震的他耳朵生疼。
时玖凛身体软成一滩烂泥,四肢无力垂下,几乎是动弹不得。
他能感受到江池渊身上那股矛盾的感觉更强烈了几分。
他看不透,也没心思去揣摩他的意思。
江池渊弄的太狠,时玖凛累到几乎是头一碰到枕头便立刻被困倦感紧紧包裹,眼睛一睁一闭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自然是错过了和白曦约定的时间。
时玖凛从床上坐起,盯着白墙上挂着的表愣了一瞬,自嘲似的笑了笑。
没想到第一次就放了人家的鸽子。
他又能怪谁,江池渊肯让他出门都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池渊不在家。
这次甚至连打完巴掌后的甜枣也不给他了么?
时玖凛咬牙,拖着破损的身子下了床。
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被撕裂的疼痛逼到险些直接跌坐在地。
他稳住身形,强逼自己的身体逐渐适应,好习惯这样的疼痛。
裸露的皮肤上满是大大小小丑陋的伤疤,其中还夹杂着大片淤青。
一言蔽之,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皮肉的完好无损的。
时玖凛默默将衣服穿好,顺手给自己拿了件外套披在肩上。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出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栋别墅在一个人也没有时格外死气沉沉,莫名瘆人。
让他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想逃离。
就算是江池渊在也好啊,说不准还能看在他刚挨完打的份上给他几天好脸色呢。
外面的世界倒是热闹,长街小巷灯火通明,路边卖小吃的贩子扯开嗓子卖力吆喝,路边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牵着手散步的小情侣……
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情人节,供恋人缠绵的好日子。
时玖凛走马观花般看着四周的人与物从眼前掠过,总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错觉。
好像眼前这些喧嚣全是假的,他只不过是在做梦一般。
恰逢情人节,江池渊还不在家……
难道是出门去找别的Omega一夜春宵了?
算了,他哪有资格去管江池渊的事。
可哪怕他在心里不断这样警告自己,却仍旧避免不了近乎尖酸的想:干完家里的就出去找外面的,无缝衔接啊,可真厉害。
不是早就知道江池渊不在乎他,只把他当成是泄欲工具么?
他又在这顾影自怜什么。
鬼使神差的,就好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悄无声息的牵引着他一般,时玖凛不知怎的又走到了那片海。
出乎意料的,他看到了那个本该早就走了的人。
曦的脸颊被透着凉意的海风吹的通红,一个人趴在栏杆上望着海平线出神。
在感知到他信息素的那一刹那,他猛的回头,猝不及防和时玖凛对上视线。
时玖凛确信自己没看错,在曦刚转过头的那一刹那,他抓住了对方眼底还没来得及消散的委屈和失落。
它们都只存在了一瞬,便被见到他来后的欣喜若狂所取代。
“你……你一直在等我?”时玖凛愕然。
“啊,也没有,就是正好闲的没什么事,然后想着万一你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等忙完后看到我不在不太好……”
时玖凛打断了他逻辑混乱的辩解:“如果我不来呢,你又准备在这待到多久?”
曦愣了愣,坦然道:“我不知道,大概会等很久很久吧。”
等到天际泛白,等到第一抹阳光撕破黑暗,等到这一片海水都被日出泛着红的颜色染透,他才会恋恋不舍回家。
然后等到明天同样的时间再来一次。
时玖凛被他震惊到说不出话,好半晌才勾了勾唇角:“今天可是情人节,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好吧?”
曦似乎是对他没有选择刨根问底松了口气,笑道:“没关系的,反正我家里又没有等着我回去的Omega。”
“我的意思是,”时玖凛抬眸,冷静的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是在约会吗?”
时玖凛眼底干干净净,没有掺杂丝毫多余的情感。
自然,也没有爱意。
江池渊都能在情人节抛下他去外面鬼混,他又凭什么不可以?
曦却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很大:“你的意思是……?”
时玖凛摇了摇头,终究是向骨子里透出的恐惧屈服,没敢继续撩拨挑逗。
他本以为曦是想打着治疗的幌子干一些情人才会做的事,或是趁他放松警惕时在他要害处捅下致命一刀……
却不料对方只是单纯的头脑简单。
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可被图谋的了,不如大胆一些。
“开始吧,让我看看你怎么救我。”时玖凛冲他眨了眨眼。
他本是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可话在嘴边滚了几圈,说出口时却显得意外沉重。
他并不相信自己堆积那么久的情绪会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就此消散。
白曦露出为难的神情:“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能帮的地方实在是有限……不过如果是单纯想舒缓压力的话,不如一起在这附近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