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发现自从出了成绩以后,言斐就对他特别冷淡,爱答不理的。
江忱仔细思索了一番,肯定是因为他言斐那天考试才精神状态不好,所以怪他呢。
毕竟言斐一直都是第一名,现在成了第三名肯定有落差,加上老宋还把他叫到办公室聊了那么长时间,估计心态有点儿崩。
而且江斯宁考了第一名,进步了不少,以前江斯宁一般都是年纪十名左右,学霸肯定更受不了了。
晚饭时,江忱去小超市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回来哄言斐,言斐一边吃小丸子一边说:“你这次语文考的挺好啊。”
“还行吧。”江忱得瑟道,“人聪明没办法。”
“是吗?”言斐冷笑一声,“比我还高三分呢,厉害。”
江忱顿生警觉,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成绩比学霸考得高所以他才生气?
江忱小心翼翼问:“我考的好你不开心啊?”
“关我屁事。”言斐端着章鱼小丸子找孟希去了,还把小丸子分了一半给孟希。
江忱:“……”
周四下午体育课,言斐坐在看台上懒得动弹,因为上次胳膊折了的事儿,他现在不怎么敢做剧烈运动,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还没完全好利索呢。
孟希拿着瓶水跑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我刚去超市时听鲁心心在那说什么你跟江斯宁闹翻了,我咋不知道呢?”
“没闹翻。”言斐摇摇头。
“啊?”孟希摸摸脖子,“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江忱把斯宁打了,然后你们在校门口……”
“江斯宁怎么跟你说的?”言斐打断他。
“他倒没说什么,我问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儿,他只说自己不小心摔的,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孟希摇头叹气,“其实我觉得这样的性格也不太好,有什么事儿不能敞亮的说出来,非自己憋着也不怕憋出病来。”
“他人呢?”
“说有事儿出去了。”
“去哪儿了?”言斐心里一动,江斯宁一向是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这几年来连迟到都没有过一次。
“没说呢,但他是翻墙走的。”孟希小声道,“会不会见女朋友去了?我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情能让江斯宁做出翻墙这样的事儿来。”
言斐算了算时间,如果江斯宁真的做了亲子鉴定,这时候可能已经出结果了。
学校附近的宾馆内,江斯宁将刚刚拿回来的鉴定报告递给陈美兰。
陈美兰没有打开,只是看着江斯宁:“现在你信了?”
江斯宁沉默的坐在床边,大脑有些泛空,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的反应。
“小宁,别想多了。”陈美兰拍拍他的肩膀,“妈妈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只想让你快快乐乐成长,但现在……”
陈美兰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要去认他,那你就去吧,妈妈不拦着你。”
“妈—”江斯宁心烦意乱,“您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去认他呢。”
“唉。”陈美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他要是想认你也不会等到现在,妈妈没能钱没能力,所以只能让他把你接到这里来,因为这里能够让你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能够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
“妈妈一直不敢说的原因还有江忱和柳凤,你跟江忱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也该知道他的脾气,还有柳凤,你都不知道当初她用了多少手段才嫁给了你二叔……”
“妈妈知道你委屈,都怪妈妈没本事,供不起你读书……”陈美兰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妈——”江斯宁搂住陈美兰,“你别哭了,我没想要认他,他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认我,我怎么可能自讨没趣。”
……
江斯宁回到学校时依旧是翻墙进去的,他从墙上跳下去时被下边站着抽烟的人吓了一跳。
两人四目相对,言斐视线落在他脸上,通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从他的状态上,言斐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半晌,江斯宁哑着嗓子开口:“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抽烟。”
“我也不知道你会翻墙。”言斐从口袋里拿出烟递给他,“来一根吗?”
江斯宁犹豫几秒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烟盒里有打火机,江斯宁点燃后将烟还给言斐。
言斐摇摇头:“你拿着抽吧。”
江斯宁可能是没抽过烟,抽了一口后呛得直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他又抽了一口,连抽几口后好了很多。
“我以为自从那天后,咱俩应该不会再说话了。”江斯宁突然说道。
“那是你以为。”言斐将烟蒂按灭一旁的砖墙上,转身就走。
江斯宁看着墙上那个黑点点,那里有无数个被烟头按灭的黑点,像江忱那样肆无忌惮的学生们曾经在这个地方肆意地抽烟玩闹,但他却从来不敢往这里迈进一步,这个地方好像从来不属于他这样的人。
言斐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但他站在这里时却并不突兀。
明明以前与江忱互相看不顺眼,却在某一天他们那么奇妙的并肩站在了一起。
江斯宁学着言斐的样子将烟蒂按灭在砖墙上留下一个黑点,好像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晚上江忱与江斯宁一前一后进了家门,江果像个小炮弹一样发射过来:“哥哥,你回来了。”
江忱无语的拎起江果往屋内走,到了沙发边直接往沙发上一扔,小胖墩弹了两下,咯咯笑个不停。
柳凤恨不得给江忱一巴掌,他也不怕江果从沙发上摔下来。
“回来了。”江天茂乐呵呵的走出书房,“今天可是有大喜事儿啊。”
“什么喜事儿?你要生三胎?”江忱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计划生育很严格的额,偷生是要罚款的,而且想生女儿生不成,再生个儿子气死你俩。”
江天茂气的想骂人,好不容易忍了下来。
柳凤心里撇嘴,她才不生呢,女人一辈子最好的年华不能全都浪费在养孩子上,她又不是生育机器。
“来来来,你俩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
“蛋糕,是蛋糕。”江果跑过来,“爸爸说小宁哥哥考了第一要庆祝,小忱没考倒数第一也要庆祝。”
“哥哥,你好厉害啊,你这次不是倒数第一了。”江果抱住江忱的腿,小脸仰着,“哥哥最棒,哥哥最厉害……”
柳凤咬咬牙,跑到屋内拿了DV出来:“果果,看镜头。”
江天茂笑了:“对,应该记录下来,等长大了让他们看看兄弟俩多相亲相爱。”
柳凤假笑:“是啊,你看兄弟俩多亲啊。”她要让长大了的江果好好看看他小时候有多谄媚,多好看一小孩,好的不学,学人家拍马屁。
“小宁分数一直很稳定,这次能考第一,二叔很为你高兴,胜不骄败不馁,争取能够保持这个成绩。”江天茂拍拍江斯宁的肩膀,鼓励他。
“保持不了的。”江忱阴测测插言,“我们言斐这次是精神状态不好,下次这第一还是他的囊中之物。”
“啊……”江天茂有些尴尬,他这高兴傻了,忘了年级第一一直都是言斐的。
“只要努力了就是好同志,来,说说江忱同学。”江天茂难掩脸上的高兴,“语文全年级第一,好,很好,以后一定要继续保持。”
“没当过年级第一的爸爸,是不是特新鲜?”江忱挑衅道。
江天茂:“……来,这是给你们的奖励,一人一张卡,每月限额两万,省着点花,等上了大学,限额再给你们放开。”
江家虽然有钱,但江天茂没给过江忱卡,江忱也没怎么问他要过钱,他还没上大学,吃的穿的都是家里出钱买的,唯一用钱的地方无非就是买零食和跟同学一起吃饭,这些开销连压岁钱都花不完,他也没有像别的富二代一样玩车玩奢侈品,最贵的花销也就是他那辆改装的山地车。
江斯宁看着那张卡,没接。
江忱呵了一声:“你以为我是那种贪钱的人?”
江天茂恨不得踹他两脚,但看在他考了个语文第一的情况下,先忍着,等过了今天再打。
“哥哥不要,我要。”江果拿走江天茂手里的卡,一张塞到江斯宁手里,另一张揣进了胸前的小兜兜里。
江斯宁紧紧攥着那张卡,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感受。
江忱:“……”小屁孩。
“小忱。”江果往沙发上爬,边爬边道,“你帮我买奥特曼好不好?奥特曼好贵的。”
江忱:“不买。”
江果爬上沙发抱住江忱的脖子:“买吧,买吧,你给我买吧。”
“小忱,你给我买好不好?”江果摇着江忱的脖子不停地晃。
江忱被他晃得心烦:“起开你,烦不烦啊,不买,不买,就是不买。”
“呜哇……”江果眼眶瞬间红了,哇哇大哭,“小忱……你为什么这么坏,小忱……”
“买买买,买,买。”江忱被吵的头疼,气的拎起江果的胳膊给他扔了出去。
江果瞬间收了哭声,乖巧道:“谢谢哥哥,小忱,我爱你。”
江忱:“……”心脏病要犯了。
柳凤:“……”她儿子这点儿也不知道随谁,这毛病不太好,得改。
江斯宁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即便柳凤似乎不喜欢江忱,但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时却像极了一家人。
江斯宁沉默着上楼,柳凤看着他的背影,又开始脑洞风暴,给卡都给和江忱一样的,难不成他还真是私生子?
想不明白。
算了,不想了,反正马上就能证实了。
江忱从江果口袋里摸走了那张卡,路过柳凤身边时,凶狠道:“你要再让你儿子缠着我,别怪我给他打哭了。”
“你打啊,你倒是打啊。”柳凤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拦着你了吗?你冲我发狠有什么用?你要不把我也打了吧。”
江忱:“……”
*
陈英知道言斐这次考试没考好后,没什么太大反应,还安慰言斐:“没关系,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知道,妈,只要您别有心理压力就行了。”言斐笑道,“下次就拿回来。”
陈英摸摸她儿子的脑袋,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她操过心。
“对了,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打算把那个商铺买下来,至于那套房子……”
“妈,那套房子您先帮我买好不好?等我上大学以后,我保证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您和我爸。”言斐难得用这种央求的语气跟陈英说话,陈英觉得挺新鲜。
“你想要那套房子啊?”
“对。”言斐点头。
陈英笑了:“我儿子想的就是长远,现在都想着结婚买房的事情了?”
言斐:“……”呃,非得这么说好像也不是不对。
“哪用得着你还啊,我们就你一个儿子,要买也是给你买的。”陈英说,“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我也去实际考察过了,还跟你舅舅打电话聊,你舅舅也说这房子值得买,以后你自己住也行,留着升值也可以,稳赚不赔的。”
言斐松了口气。
其实是他对这套房子有执念,他现在买不起,只能先让妈妈帮他把房子买下来,等他有了钱再从妈妈手里买回来。
他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他要用这套房子包养江忱。
包养他三年,等三年期满就让他带着行李滚出去。
当然,滚完了还是要再滚回来的。
第二天中午时,言斐先带陈英去了售楼处找了伍帅,把买房子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他。
伍帅这段时间业务能力突飞猛进,一连卖了好几套,走路都昂首挺胸的。
手续之类的全是伍帅帮着办的,言斐刚开始还害怕这个渣渣办不好,后来发现渣渣真的用功了,全程无差错,银行流水、贷款、证明等等处理的妥妥当当。
鉴定结果是周六这天收到的,言斐拿着快递回到屋内关上了房门,深深吸口气后才打开了袋子。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他松了口气。
言斐给江忱打电话,电话里江忱紧张道:“你先别说,别说,我得稳稳,稳稳,要不我去你家吧。“
“不。”言斐说,“我去你家。”
江忱挺开心,最近学霸对他态度冷淡,这怎么突然又热情起来了。
果然是只阴晴不定的猫。
言斐收拾好东西塞进包里,背着书包出了门。
他骑车来到江忱家,在院中看到江果坐在江天茂肩膀上怀里抱着个奥特曼兴奋的玩着。
“小言哥哥,这是小忱给我买的奥特曼哦。”江果对言斐挥手。
言斐跟江天茂打了个招呼,又捏了捏江果的腮然后才进了屋,刚进屋就看到柳凤哼着歌在客厅内擦她那些淘来的好看的工艺品,脸上开心的样子毫不掩饰。
他们的鉴定结果是去外市做的,加上快递是要费些时间的,照这个时间看来,柳凤如果做了鉴定,那么她应该已经拿到了鉴定结果。
“阿姨好。”言斐跟她问好。
“什么?”柳凤脸上的笑容一滞,“你喊我什么?”
“阿,阿姨。”言斐有些犹豫。
“你喊我阿姨?”柳凤抚了抚胸口,“言斐,你多大?”
“我十七……”言斐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我。”柳凤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今年二十八。”
“你二十八?”言斐狐疑,有那么小吗?他记忆当中柳凤得三十了吧。
柳凤轻咳一声:“看年份我可能三十了,但我生日小,而且还没过三十岁生日,所以得退两岁,可不是二十八吗?”
“哦……”
“你一十七的喊我一二十八的阿姨这不太好。”
“那我怎么喊啊?”言斐想,我总不能喊你姐姐吧?江忱喊我什么?
舅舅?叔叔?
想想还挺带感的。
“不用称呼。”柳凤摆摆手,“你可以不礼貌的喊我‘诶’,就是别喊阿姨,我承受不了这份尊敬。”
……
言斐上了楼后笑道:“江果他妈挺有意思。”
江忱面无表情:“她那是有意思?呵,我跟你说,这要是放到后宫剧里,我这种皇后的儿子都死几百遍了。”
“我们家有皇位要继承,你不懂。”江忱竖着一根手指对他摇了摇,“江果这种以后就属于太后监国,傀儡皇帝。”
“那你呢?”言斐在他床上坐下,“被关小黑屋去了?”
“马革裹尸,血洒疆场。”
言斐拿起一个枕头扔在了他脸上:“闭嘴吧。”
言斐拿出包里的牛皮纸袋递给他。
江忱深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准备,还未等他打开纸袋,言斐开口了:“不是。”
江忱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有病吧,你能不能给我点儿缓冲的时间?”
“从我的状态上你应该猜出来了吧?”言斐踹他一脚,“别装。”
江忱也笑了:“打电话听你语气就能听出来。”
江忱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言斐偏头看着他,现在的江忱整个人都散发着轻松的感觉。
他很喜欢江忱这种状态,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里,江忱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刻。
言斐突然曲起手指在江忱额头上弹了一下。
江忱抓住他的手压在脸上:“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灼热的呼吸打在手上,言斐指尖微微蜷了蜷,并没有收回手。
现在的江忱才十七岁,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会让所有的一切结束在开始之前。
听到江果和江天茂在楼下说话的声音时,言斐说:“我渴了。”
“想喝什么?”江忱闭着眼睛问。
言斐:“牛奶,饮料,和水,都想喝。”
“……”真特么难伺候。
江忱睁开眼睛前,先松了握着言斐的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起身:“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拿。”
江忱下楼后,言斐打开书包拿出一份文件。
打开房门,言斐看到江果正坐在楼梯口那低着头玩奥特曼。
言斐将文件从楼梯处顺着滑下去,江果一抬头看到面前有一叠白纸,拿起来翻了翻,然后往江天茂的方向走过去:“爸爸,这是不是你工作用的文件啊?妈妈说这都是你赚钱给我买糖吃的,你不要乱丢乱放嘛。”
作者有话要说:一滴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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