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斐来到马路对面,江忱视线沉沉地看着他,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我不高兴了。
“言斐,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咱俩今天没完啊。”江忱先发制人。
“什么解释?”言斐回头看了一眼,莫白川已经站了起来,看到言斐看过来,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
江忱见言斐还去看莫白川,气的板住言斐的肩膀给他转了回来。
这要是普通朋友见面,江忱也不生气,但言斐为什么跟着莫白川,两人还相谈甚欢。
好吧,他其实也不是生气,他是害怕,这个莫白川其实挺优秀的,他家言斐也优秀,他怕言斐遇着比他更好的不想要他了。
江忱冷着脸不说话,言斐挑眉看着他:“你跟踪我啊?”而且跟了挺长时间,不然也不会准确的说出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这种话。
“那你为什么跟着莫白川?”江忱咬牙,“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你要看上他了,我退出成全……唔……”
江忱话没说话,便被言斐直接在小腹上揍了一拳,江忱疼的弯了下腰,言斐已经转身走了。
江忱忙跟上去,言斐冷冷道:“不是退出嘛,跟着我干嘛?”
“我那不是气话嘛,你就解释一下不就完了嘛……”
“呵。”言斐冷哼一声,“你给我机会解释了吗?”
江忱:“……”也是,他好像是还没来得及说话。
“我错了,你解释吧。”
言斐:“……”他是不是应该谢谢他?
一路上言斐没说话,江忱惹了人不敢说话,两人沉默着回了家。
这一路上言斐都在思索着,其实有些事情也许跟江忱说开比较好,毕竟牵扯到一个莫白川,诚然莫白川是个好人,但在江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陈英和言凡林在店里,家里没人,言斐打开冰箱拿饮料,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江忱贴着他的耳根低声道:“我错了,我刚才是急了,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说,江忱这个道歉吧,真的是张口就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江忱。”言斐关上冰箱门,转身,后背抵在门上看着他,“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江忱见言斐神情如此郑重,一时间有些心慌,不由抱紧了言斐:“你,你不会,我,我真错了,言子……”
言斐忍不住了,直接骂了句:“你能不能有点儿脑子,我不会跟你分手的,收起你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吧,傻逼。”
江忱:“……”不好意思,恋爱脑发作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江忱紧紧挨着言斐:“说吧,你想说什么?”
言斐一脚给他踹了出去,大热的天,这么挨着坐怕不是有病。
两人终于能够心平气和的开始谈论,言斐没有多纠结,直接道:“我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做一个梦。”
“你也做梦?”江忱相当诧异。
两人一对视,言斐心知,江忱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就凭他无缘由的总发疯,肯定也多少见到些或梦到些东西。
比起言斐的淡定,江忱还是震惊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梦做的有些玄学,但为什么言斐也做梦?
“你梦到了什么?”江忱有些紧张的问言斐。
“我梦到了关于你们家的一些事情。”言斐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梦到了?”
“嗯。”说起这个,江忱神情一下落寞了起来,“我……我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梦很不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言斐,梦里,我爸,江果他妈还有江果都……没了……”
江忱有些慌乱也有些忐忑的看着言斐:“你梦到我家的事情,梦到了什么?”
言斐坐到江忱身边,攥住他的手,轻声道:“如果说我跟你做的梦是一样的呢?”
江忱尚有些无法回神,言斐跟他做一样的梦?
他知道言斐不会骗他,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些事情真的会发生,不然要如何解释两个人做一样的梦?
言斐深深吸了口气:“其实我做这个梦是从去年暑假开始的,我梦到江斯宁想要破坏你的高考,所以我……”
“江斯宁想要破坏我的高考?”江忱皱眉,在他的梦里,并没有确切的梦到这些,但零散的片段里江斯宁是一直住在他家的,后来他考上了大学,而自己好像并没有上一个真正的好大学。
他发疯,他憋屈,他偶尔梦到一星半点的片段,但他从来没有往现实上联想过,因为他的梦跟现实根本就对不上,而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考不上大学,所以从未多想。
包括他梦到的在医院里用钱逼迫言斐跟他在一起的事情,那么真实,但却永远不可能发生,因为以前他觉得他和言斐永远没有可能,而现在他和言斐已经在一起了。
但现在听到言斐的话,他好像一下顿悟了,因为言斐改变了这一切,因为言斐知道他考不上大学,所以逼着他学习,所以快高考的时候对他看的那么紧,不允许任何离开视线的东西入口,当时他以为那是言斐考前焦虑症,现在这么一想,是因为言斐做了梦,知道江斯宁要害他……
所有高考前一天他把江斯宁给打了。
这样一想,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所以,那些梦是会发生的,不过有些东西被言斐改变了。
江忱看着言斐,听起来像是匪夷所思,但是好像又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彼此“做梦”的这个事实。
江忱抱住言斐,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
言斐回抱住他:“我也梦到了关于你爸江果他妈还有江果的事情,但是梦的不真切。”
言斐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大致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从江斯宁进入江家的公司,到江天茂坐牢,到柳凤的死,还有江果的死,但关于江忱做的事情他都没说。
江忱听完后沉默了,他的梦没有言斐的梦这么详细,但却与言斐的梦完美结合,他梦中那些没头没尾的片段经过言斐的梦一补充便有了前因后果。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见到江斯宁和陈美兰会发疯。
两人把梦里的信息交换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多少实质内容,言斐关于上辈子的很多事情都是猜测,而江忱的梦并不完整,梦到的总是最惨烈的那一部分。
言斐也不是想要故意隐瞒江忱他重生的事情,只是做梦便是梦,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
但如果他告诉江忱他是重生的,那么便是告诉江忱,那些令他惊惧的梦境,那些悲惨的事情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而他便是见证者。
就像莫白川担心他做偏激的事情一样,他也同样担心江忱做偏激的事情,毕竟江忱会做什么,言斐也预料不到。
所以便就都当做一场梦吧,即便是重生,又有谁知道那不是一场梦呢,亦或者现在可能也是一场梦。
“我梦里有场大火,我看到你跳下了水。”江忱握紧了言斐的手。
“嗯,我也梦到了,我以为你烧死了,想下去救你来着。”言斐说。
言斐简单一句话,江忱觉得心里蓦地一疼,一时间忘了呼吸,脸都白了。
“怎么了?”
江忱看着言斐:“我为什么觉得这么真实呢?”
言斐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轻声道:“不管真的假的,这些事情以后绝不会发生,我们都会好好的。”
江忱觉得心口堵得慌,但又有些庆幸,好在只是一个梦而已,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江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烦躁的情绪扔出去,找回之前的问题:“你跟莫白川聊什么了?”他现在已经猜测出言斐为什么跟着莫白川了,言斐去那里应该是跟他一样的原因,为的是看看江斯宁与他妈,然后意外看到了莫白川,所以便跟了上去。
“聊江斯宁。”言斐说,“莫白川怕江斯宁走上弯路,所以想用爱感化他。”至于莫白川重生的事情,言斐决定暂时先不跟江忱说,他自己都跟江忱说的是做梦,总不能说莫白川也能做梦。
“人民警察真是感人肺腑啊。”江忱感慨。
言斐又说:“我的梦里莫白川为了救我淹死了。”
江忱猛地坐直了身体,他刚才还想着告诉南青以后离莫白川远点儿,甚至打算在烧烤店门上贴上“莫白川不得入内”的字条,还没等实施呢,就来了个救命之恩?
江忱瞪着言斐沉默着没说话。
言斐在他下巴上弹了一下:“莫白川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警察。”莫白川说不用他有负罪感,但说到底他跳下水也是因为他,所以上辈子莫白川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虽然他们重生了,但对于有些人来说重生是再一次的机会,但总也有人觉得重生并非什么好的事情。
不知道对于莫白川而言是哪一种。
好一会儿,江忱才闷声道:“虽然是梦,但也挺真实的,如果按照梦里的情形算起来,你是为了我跳的水,莫白川又是为了救你,那说到底算我欠他的,以后还他一次,算我的,你离他远点儿。”梦里梦到个男人为了救他死了,怎么看怎么像言情小说里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
管你是梦还是真的,这恩我替你还了,你离他远远儿的。
言斐笑了笑。
大爱洒人间,他们兴许真的能沾染几分。
言斐把压在心底的事儿跟江忱说开后轻松了许多,上一辈子江忱什么都不告诉他,这一辈子两人总算能够坦然相对。
而对于江忱而言,他的心里除了因为梦境带来的憋闷以外,更多的是无言的感动。
现在回想过往种种,每一件小事里都有迹可循,梦里的言斐为了他死了一次,而梦外的言斐默默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不是爱是什么啊?
江忱感动的稀里哗啦,俯身过来亲吻言斐,言斐半躺在沙发上任由他亲。
夕阳西下,落了几分俗世的暮光在屋内沙发上亲吻的两人身上。
江忱只是单纯的想要用亲吻来传达自己心里那些无以言表的情意,所以缠绵却没有别的想法,但身下的人却被他这么黏黏糊糊的亲吻亲出了感觉。
“江忱……”言斐轻喘着喊了他一声。
“嗯?”江忱低头看他。
两人目光一对视,两人瞬间了解了对方心里的想法,江忱更是一点就着,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言斐看了一眼时间,踢了踢他:“去我房间。”
夏日的天很长,直至七点多太阳才真正落了山,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勉强看到床上的两个人影。
好半天,江忱才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灯,言斐抬起胳膊横在眼睛上挡住了光。
江忱收拾了一下,回头摸了一把言斐汗津津的胳膊:“洗澡?”
“嗯,等会儿去,饿了。”
“我给你做点儿吃的。”江忱从衣橱里找了条内裤还有换洗的衣服拿着就要开门出去。
言斐一抬胳膊正好瞅见这货遛着鸟往外走,拿起枕头砸了过去:“你有毛病。”
“家里没人,我两步就进洗手间了。”
“万一正好回来呢,个傻逼。”
江忱无语的套上短裤打开门出去,走了两步,进了洗手间,然后又把短裤脱了下来,你看,他就说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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