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商场。
诸伏景光简直……生无可恋。
以前只知道女孩子逛街狠，为什么自家幼驯染也这么能逛？可逛就逛吧，一件件试衣服的是他哎！
的确，降谷零的衣品很好，但再好也受不了自己像个换装娃娃似的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啊。
“去那边看看。”降谷零倒是兴致好，拽着他又走向对面的男装店。
诸伏景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袋子，又看看零手里还有一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能不能先去一趟停车场，把东西放车里再继续？”
降谷零怔了怔，也笑起来：“好吧，正好有点饿了，我去顶楼找个休息的地方等你，吃点东西。”
“好。”诸伏景光松了口气，把他手里的袋子全接了过来。
降谷零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背影，抿了抿唇，又笑起来。
他就是故意的，再说，早早地逛完了回去干什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夜神枫一定又和赤井秀一在一起鬼混！才不要回去碍眼呢。
看了看表，他转身走向电梯，不料却和一群熟人迎面相遇。
“这不是安室君吗？怎么一个人？”阿笠博士笑着问道。
“安室哥哥。”柯南当先走了过去，身后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纷纷问好。
唯有灰原哀脸色煞白，下意识往阿笠博士宽厚的身体后面躲了躲，手指攥着他背后的衣摆，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
“安室哥哥一个人逛街？”柯南奇怪地问道。
“我是和绿川一起来的，他去车里放东西。”降谷零解释道，“我正想去楼上找个地方等他。”
“那安室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步美问道。
“对对，博士要带我们去吃蛋糕呢。”光彦接着说下去。
“就是那家上个月开张，听说超~好吃的蛋糕店！”元太的语气充满夸张。
降谷零也被孩子们逗笑了，顺口说了句“好”，随即一抬头，就看见了阿笠博士背后强忍着瑟瑟发抖的女孩。
“灰原，你没事吧？”柯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察觉了异样。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脸，苦恼道：“我没长得会吓到小姑娘那么凶吧？”
“安室哥哥一点儿都不凶，步美很喜欢安室哥哥的！”步美眼睛亮闪闪的。
“灰原是刚刚转学过来的，她……有点怕生。”柯南解释了一句，赶紧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喂，灰原，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笨蛋！”灰原哀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脸色更难看了，“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也是夜神教授的学生，他认识我！”
柯南吓了一跳，背后也冒出了冷汗。
对，他怎么没想到，宫野志保在美国就是夜神枫的学生，所以组织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夜神枫能继续宫野志保的研究——安室透也是美国回来的，而且和夜神枫关系很好。那极有可能，安室透是见过宫野志保的！
但是、但是……返老还童这种事，一般人还是不敢想的吧？就是不知道安室透见过的是几岁的宫野志保？
“柯南君，这孩子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降谷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柯南背后的汗毛都炸开了，猛地一回头，正好和一双无辜的眼瞳大眼瞪小眼。
“那个……她就是怕生……”干笑了两声，他用力掐了一把灰原哀的手示意：镇定点！也许本来是认不出来的，但你这么心虚，岂不是摆明了自己有问题引人探究！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一面告诉自己：没关系，她和波本并不是在美国见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13岁了，容貌和现在有明显差别，不会被认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降谷零微笑着问道，“其他孩子我都熟，但是第一次见你呢。”
“我叫……灰原哀。”灰原哀从柯南身后露出小半张脸，声音也是怯生生的，倒有几分“怕生”的样子。
“灰原，你不用害怕，安室哥哥人可好了，还是很有名的侦探呢！”元太大大咧咧地说道。
“是小哀啊。”降谷零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压在心里五年的话说了出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一句话，让灰原哀和柯南都脸色变了。
柯南下意识挪了挪身体把人挡住，岔开话题：“灰原是刚刚才从国外转学过来的，安室哥哥不可能见过她啦。”
“小哀这么漂亮，我如果见过肯定不会忘的。”降谷零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像一个人罢了。”
“……”柯南不禁冷汗涔涔，拼命想怎么圆过去：这还真认得出灰原哀像宫野志保？
而灰原哀已经又发起抖来。
“安室哥哥是认识灰原的家人吗？”步美好奇地问道。
“不是哦。”降谷零摸了摸她的脑袋，很自然地说道，“只是想起了小时候总是帮我治疗伤口的女医生，她有个女儿，是我的玩伴。小哀倒是很像那个女孩，正好那时候明美就是小哀差不多的年纪。”
灰原哀一怔，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他。
“啊，安室哥哥，原来你小时候也会跟人打架！”元太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大声说道。
“不算打架啦。”降谷零忽略了女孩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有些自嘲地说道，“因为我的发色肤色和日本人不一样，小时候常常被人欺负。只有明美不嫌弃，会跟我一起玩，还带我回家，让艾莲娜老师帮我处理伤口。”
“那些人怎么这样！怎么能欺负人！”步美握着拳头愤愤地说道。
“那时候，绿川先生不在吗？”柯南下意识问道。
“那是我和表哥一起生活之前的事了，不久后艾莲娜老师就举家搬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们。”降谷零一摊手，无奈地笑道，“被人欺负又不是什么好事，就没告诉表哥。之后有他在，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应该让绿川先生把那些人都教训一顿的。”元太不平道。
“元太，打架是不对的。”光彦提醒。
“但是他们太过分了！”元太还在嘀咕。
灰原哀在听到母亲和姐姐的名字后，恐惧感明显冲淡了不少，听到他们的话，心里一片冷漠：不，如果被苏格兰知道，哪是打一架的问题。只怕那些欺负过波本的小孩，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没命！就算过去那么多年，也得把人一个个找出来收拾不可。
“灰原真的很像那位明美小姐吗？”柯南问道。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忽而一笑，带着些怀念道，“说是像明美，其实……更像艾莲娜老师吧。”
灰原哀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没关系，这些孩子都很好，经常跟他们一起玩，就不会这么怕生了。”降谷零弯下腰，揉了一把她的头，语气温和又带着一丝隐喻，“以后请多指教了，哀酱。”
灰原哀一下子抬起头，震惊地看他。
降谷零朝她眨了眨眼，悄声道：“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也算是很厉害的侦探呢。”
“……好。”灰原哀眨了眨眼睛，硬是把泪水咽了回去。
原来他是真的认出来了，但是……他愿意隐瞒，甚至承诺了有危险的时候可以帮她——以前姐姐确实提过一句小时候住的小镇上有个玩伴，特别喜欢妈妈。万万没想到是波本……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波本却不和她们相认呢？
“透，你怎么还在这里？”远远的，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绿川先生也来了。”阿笠博士笑呵呵地打招呼。
“遇见熟人了啊。”诸伏景光的目光从孩子们身上一扫而过，只在灰原哀身上多停留了半秒，就不动声色地移开。
然而，灰原哀还是被吓得一阵哆嗦。
——是了，不相认就是因为苏格兰！以苏格兰的偏执和病态的占有欲，要是知道波本和姐姐是童年玩伴，肯定会迁怒的！
当时她们姐妹在组织里有卡慕庇护，有没有他都无所谓，所以不认最好。而现在才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别怕，绿川是好人哦。”降谷零安抚了一句，转身迎了上去，把诸伏景光截在距离孩子们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诸伏景光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和阿笠博士寒暄了几句，听说他们是要去蛋糕店，低头笑问：“透，你不是说饿了？要不要一起？”
灰原哀闻言，刚刚有点血色的脸立刻又白了回去。
“不饿了。”降谷零白了他一眼，就把他往旁边的男装店里拽，“别想拿我的身体当借口逃跑，今天你必须给我把衣服试完了！”
“哎？”诸伏景光只觉得头大如斗，讨饶道，“透，我们都试了一下午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才三点，哪有一下午。”降谷零无情地把他扔给偷笑的导购，气势汹汹地指着模特身上的西装说道，“麻烦拿一套这位先生的尺码。”
“好的，请稍等，换衣间在那边。”导购小姐笑道。
“透，等等……”
“别耽误我时间啊！”降谷零不由分说把人推进了试衣间，随即吐出一口气，回头对着灰原哀挥挥手。
灰原哀看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噗”的一下笑出来，心底也流淌过一丝暖意。
不想辜负波本的好意，她转过身往电梯走去，一边说道：“走了，去晚了那家店的招牌蛋糕就要卖完了。”
“赶紧走赶紧走，那个蛋糕好好吃，安室哥哥不去真可惜。”步美说道。
柯南察觉到了灰原哀的心情变化，有些莫名，总觉得女孩子的心太难懂。
走在最后，他又回头看了降谷零一眼，隐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看什么，人家小情侣逛街，我们别做那个没眼色的。”灰原哀落在他身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哦……哎？”柯南反应过来，差点左脚拌右脚，来个平地摔。
“这都看不出来？”灰原哀一脸无语。
那两人，今天根本就没有掩饰啊，没见导购给他们拿的都是情侣装吗？
“不是，我，他们……”柯南震惊得舌头都打结了。
他当然不是歧视同性恋，但……绿川先生和安室哥哥不是表兄弟吗？可再想想日本已经在预热同性婚姻法案了，既然表兄妹可以结婚，那表兄弟……似乎也无不可？
突然想起前几天波洛的小梓说起，绿川先生请假一周是跑到美国求婚去了——那段时间，可不就是夜神老师带安室哥哥回美国复查心脏的时候吗！
虽然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总有种夜神老师带坏了自己学生的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