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夜神枫把基地内的监控全部切换了一遍，唯独没找到诸伏景光，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要说没有监控的地方，确实是有的。想了想，他直接调出监控录像，倒回去找到诸伏景光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再一路跟着监控找到消失的地点——当时boss要见他，那间屋子周边区域都不在监控范围内。
“是boss要见苏格兰？”夜神枫喃喃自语。
诸伏景光走过去的时候大大方方，并不避人，很显然不在意被发现。
再看一眼监控录像上的时间，是20分钟前。
沉思了一会儿，他再次调出赤井玛丽的监控，用灯光指示她前往boss那边。
赤井玛丽的位置更近，她去接应诸伏景光会更快。至于琴酒这里……
夜神枫看了一眼监控，一声冷笑，随手抓起桌上新制造的炸弹往口袋里一塞，开门出去。
实验室的位置是地下三层，有这一层的出入权限的成员就没几个，这会儿走廊上空空荡荡的。
夜神枫顺着走廊来到往上的通道口，大门自动打开。
地下二层就没这么安静了。
琴酒过来的时候一路破开了其他成员的房门：从内部破坏很难，但密码锁本就设置在门外，外部破坏就简单得多。
“卡慕？”迎面走过来的女人惊讶道。
夜神枫微微挑眉，有点意外连朗姆都栽了，他手下的塞克特倒是命大。
“发生什么事了？入侵？”他抢先问道。
“是的。”塞克特点点头，报告状况，“现在琴酒把他们堵在非常通道口，正在僵持。”
“知道了。我去帮他。”夜神枫脚步不停，很自然地追问了一句，“你去哪？”
“琴酒让我去开启基地的自毁系统。”塞克特答道。
“很好，你去吧。”夜神枫点点头，和她错身而过。
“小心。”塞克特犹豫了一下，匆匆叮嘱了一声，加快脚步。
“谢谢。”夜神枫笑了笑，头也不回，枪管从肋下探出，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呯！”枪声融入不远处的交火声，丝毫不见突兀。
塞克特的脚步猛地顿住，一手捂住胸口，看着不断渗出的血，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神色，“噗”的一下扑倒在地。
鲜血渐渐在她身下晕开，倒映出一双没有闭上的眼睛。
夜神枫的脚步节奏都没有变化一下，长长的风衣下摆消失在转角处。
“不行，地形太不利了。”松田阵平蹿到降谷零身后低声说道。
“我知道，再拖一拖。”降谷零头也不回地答道。
他很笃定，前辈不会看着他们和琴酒一直僵持，很快就会有人来打破这个平衡，不是Hiro就是玛丽女士。
“降谷君，你的枪法很准吧？”本堂瑛海问道。
“还行，怎么？”降谷零反问。
“我这里还有几枚手榴弹。干错直接把门炸了。”本堂瑛海咬牙道。
降谷零想了想，点头：“也是个办法。”
“准备。”本堂瑛海毫不迟疑，一枚手榴弹轻轻地抛了过去。
如果琴酒没发现，那直接能炸开一条路。如果琴酒再像上次一样关门来挡，那……
“现在。”降谷零一记点射，在手榴弹触及大门的前一刻，一枪提前引爆。
“轰~”
大门震了震，疯狂地闪着危险的红色警报。
“再来。”降谷零喝道。
本堂瑛海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要么再炸一次门，当然，最好是琴酒这时候开门，直接丢他脸上！
“轰！”
就算是钢铁的大门，被手|榴|弹轰了三次，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炸他！”后面响起了一阵欢呼。
这下琴酒可不能再用关门的方式来挡手榴|弹了。
不用人说，所有人都加强了火力压制。
“这是最后一枚了。”本堂瑛海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带了手|榴|弹这种武器，只是她的位置最合适。
趁着门口上次爆炸的烟尘还没完全散开，本堂瑛海刚抬起手，就在这时，火光一闪——
“啊！”她忍不住捂着右手一声痛呼，手榴弹直接掉在地上，幸好还没拉开拉环。
降谷零忍不住眼角抽了抽，这时候其实双方都没有视野，这一枪刚好打中本堂瑛海手臂，不是碰巧的话，除非是……
“盲狙果然还得苏格兰来，打偏了呢。”烟雾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降谷零：…………
“卡、慕！”本堂瑛海眼底浮起刻骨的仇恨，顾不得手上的伤，带着满手的血，捡起地上的手|榴|弹。
“呯！”又是一声枪响。
这次更偏一点，子弹从右肩上方擦过去，带起大片的灼烫伤。
一瞬间，交火的双方都慢慢停下了手，一片诡异的安静。
“卡慕。”琴酒看向身后。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Gin。”夜神枫带着微笑，一步步走过来，“居然被人入侵到这里。”
“实验室呢？”琴酒问道。
“贝尔摩得看着。”夜神枫的手|枪在指间转了一圈。
琴酒看他的目光带着深思。
基地里有内应是确定的，他怀疑过卡慕，但卡慕如今出现在这里，对着叛徒开枪并没有丝毫犹豫，又让他不确定了。
最重要的是，内应明显是个电脑技术高手，可像是卡慕那样，在化学成就上已经登峰造极的人，还有时间再把另一门不相干的技术也学到同样的水准，而且一直隐藏吗？
比起来，贝尔摩得甚至更可疑。
“我来的时候遇见了塞克特。”夜神枫不经意地问道，“是准备撤了么？”
“啊，既然暴露了，纠缠下去没有意义。”琴酒很坦然。
夜神枫垂下目光，暗自思忖。所以，琴酒在这里的意义是……拖延时间？
要是boss跑了，这次围剿就算失败了一大半。然而，让塞克特去启动自毁程序，拖延时间让boss撤离，自己断后……琴酒你就这么忠于组织吗？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出了口。
“什么为什么？”琴酒没明白他的意思。
“Gin，这些年在组织里，其实我最欣赏的人是你……无论作为搭档还是竞争对手。”夜神枫叹了口气。
卧底也不是无情的，就像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前，也不敢说对他没有一丝真情实感。只是那点感情会被理智压抑：我欣赏你，但这和我想送你进监狱不冲突。
“我不想听遗言。”琴酒皱了皱眉，没好气地打断。
“遗言？抱歉。”夜神枫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地开口，“不是我的，是你的。”
琴酒一愣，刚一张口，然而，多年在黑暗里行走的本能让他往边上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他避开了致命伤。
“大哥！”伏特加第一个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地喊了一声。
琴酒低头，看着穿透自己左腹的枪伤，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要不是夜神枫对基尔开的两枪，他本不可能让人靠近自己。
居然……真的是卡慕？
夜神枫一偏头，虽然躲避及时，但毕竟距离太近，伯|莱|塔的子弹从脸颊边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所有人，无论红黑双方都不禁傻眼了。
“卡慕，别忘了你干过的事。”琴酒的背影依旧笔挺，只是发出一声冷笑，“我不管你是卧底，还是觉得组织大势已去想离开，你都记住——你回不去阳光下。你和我们，都是一样，手里早就染满了血。”
“那种事，无所谓。”夜神枫的表情冷冽，没有一丝动摇。
“卡慕，为什么这么做？”伏特加扶着琴酒，愤怒地盯着他。
“为什么？”夜神枫歪了歪头，一脸迷惑，似乎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赤井秀一。”琴酒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名字，“我就知道，你迟早……”
几道视线齐刷刷去看赤井秀一。
“赤井，你……”朱蒂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但手里的动作一点儿都没停顿。
“嘭！”
一个想要偷袭的组织成员被霰|弹|枪的力量轰飞出去。
夜神枫都没给后方的倒霉鬼施舍一个眼神，只是看着琴酒微笑：“谁叫组织没有一个赤井秀一送给我，是不是？Gin。”
“夜神枫，你混蛋！”卡迈尔气急地举枪。
赤井秀一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按了下去，沉声道：“卡迈尔，住手。”
“赤井先生！”卡迈尔胸口不住起伏。
“再见，Gin。”夜神枫没理会那边的闹剧，枪口对着琴酒的脑袋，眼底没有一丝动摇。
“卡慕！”伏特加纵身扑了上去，一边吼道，“大哥，快走！”
夜神枫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开枪。
不过，普通的手|枪可不是赤井秀一的霰|弹|枪，加上伏特加扑过来的冲力，虽然三发子弹全部命中要害，却依然被他扑到身上。
“伏特加？”琴酒脸色终于露出一丝动容。
“走……”伏特加死死抱住了夜神枫不放。
夜神枫挣了挣，发现居然挣脱不了，“啧”了一声，枪口抵住伏特加的胸膛，一口气把子弹打空。
与此同时，他左手一甩，一枚胶囊型炸弹扔了出去。
“轰~~”
炸弹扔进组织成员中间，剧烈的爆炸震得所有人东倒西歪。
“还真是……忠心啊。”夜神枫感叹了一句，又有几分无奈。
明明绝对死透了，但伏特加，依然紧紧抱着他不放，阻挡着他追杀琴酒的脚步。
还是降谷零冲过来，死拖活拽才让尸体松开他。
“卡慕！”本堂瑛海手上还在滴血，冲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枪口对准了夜神枫。
不过，比她更快的是赤井秀一，一言不发地挡在前面。
“赤井君，你是要维护他？”本堂瑛海不可置信。不过，对于赤井秀一这个前后救过她两次的人，她还是偏开了枪口。
“……”赤井秀一头痛，偏过头说道，“喂，你说句话。”
“说什么？”夜神枫一挑眉，左臂一揽，从后搂住了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胸口一抱。
嗯，要是再用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就是完美的劫持人质动作。
“放开赤井先生！”卡迈尔吼道。
“你们……别闹了！”降谷零忍不住骂道，“没有琴酒的尸体，他跑了！”
“嗯？这都没炸死他？”夜神枫一怔，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松开赤井秀一走过去。
降谷零把伏特加的尸体扔开，也检查了一下刚刚被胶囊炸弹炸死的几个倒霉鬼——只怕他们也想不到自己没死在警察手里，却是被卡慕的炸弹干掉的。
只是，没有一具尸体是琴酒。
“麻烦了啊。”夜神枫喃喃自语。
“琴酒伤得很重，走不远。”赤井秀一安慰道。
“不是。”夜神枫摇头，看着地面上洒下的血点，脸色阴沉，“我来的途中遇见塞克特，琴酒让她去开启自毁系统。琴酒要是从这边逃走，就会看见塞克特的尸体——”
“琴酒会自己去开自毁系统。”降谷零变了脸色。
“走吧。”夜神枫说着，打开了手|枪的转轮，重新一颗颗填上子弹，最后合上转轮，整个动作赏心悦目。
然而，没人移动脚步，各种怀疑的、疑惑的、仇恨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夜神枫，你到底什么意思？”朱蒂质问道。
“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夜神枫凉凉的一眼扫过去。
朱蒂一滞，被他一个眼神看过，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平时的夜神枫总是白色西装三件套，显得文质彬彬，但今天这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却有一种充满了危险的独特魅力。
明知是致命的毒药，却依然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