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剥皮后如何生蛋奶孩子。禅元作为一家之主,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遇到了大部队。三个人宛若重获新生,冲上前想要给领头的熟人来个亲密拥抱, 被勒令待在原地等待检查。
理解理解。禅元用水稍微冲了一遍身体, 让第七星舰的人把自己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 可算没有什么大毛病, 却得知自己还要静待三天,以防万一。
他的队友也拥有同样的待遇。
禅元摸摸自己的耳骨, 想起微型摄像头已经被人取走, 百无聊赖给通讯填充新的能源块, 打开通讯页面。嗡嗡嗡的震动声足足响了三分钟才结束。禅元网上一拉, 没别的人, 就是他那漂亮雄主保持一天上百条消息,复读机式骚扰自己。
禅元拉到上头,满目都是雄虫发的“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看到最后,禅元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余下的字条不是雄虫抱怨饭菜不好吃, 就是再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至于语音条?禅元只敢转化成文字慢慢看,直觉告诉他, 无聊到极致的恭俭良多半会老活新整。
比如复读一下自己的黑历史,看看电影告诉自己又学习到什么恋爱小技巧呀。
禅元习惯了。
他觉得有积分在,自己是不会有事的。
殊不知,在他安静等待的三天时间里,他的漂亮雄主委委屈屈又被裁决处拎到小黑屋关禁闭,双方展现出了凶悍的战斗力, 具体为恭俭良一个人暴怒踹翻三张桌子, 对战裁决处五个军雌。
“恭俭良!你再这样无理取闹, 我真的要扣你积分了。”
“为什么。我又没有错!”恭俭良指着投影仪上被剥皮的寄生体, 振振有词,“我又没杀军雌,他那么臭,一看就没做过什么好事情。”
“这是两码事。”裁决处军雌脑门青筋隆起,“杀寄生体这件事情,我们说好给你算积分。你还有什么意见。”
“你们又给我扣完了。”不谈还好,一谈恭俭良就炸毛,“我为大家杀敌人,你们还扣我积分。”
“违纪和损坏公物。”军雌声音骤然升高,“在你没有彻底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之前,我们会一直把你关在屋子里。”
恭俭良踹翻桌子,抄起椅子对准军雌投掷过去。在这之前,已经有一位军雌不慎被恭俭良砸中脑门,头破血流。如今面对恭俭良的都是一些封心锁爱,立场坚定,绝对不会手软的老兵。
饶是如此,恭俭良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世界观的冲击。
“其实,他杀了寄生体……给奖励是应该的。”指挥部特地抽掉一批人,观测雄虫的精神状态。面对整个舰队唯一一位雄虫阁下,所有人都提前体验教育小孩的痛苦。
提姆依靠脸盲技术,又一次被提溜到屏幕前,围观恭俭良发疯。他道:“奖励给了。这次的士兵级寄生体切片,还未恢复元气,尚在虚弱状态便被雄虫宰了,给他五百积分。”
“五百?有点少吧。”
“是少了。”提姆叹息,“如果按照常规给积分,他会更兴奋。”历年来,远征军都在鼓励雄虫随军出征,其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让雄虫上战杀敌。无论是军部,还是雌虫都一直认为雄虫要在远征军中广泛播种,抚育幼崽,尽可能增加远征军上的新生人口,最好能够落地在新的疆域,将虫族驻扎人口扩充到新星球上。
可现实是,远征后期物资匮乏,生存概率减少,别说新生儿,连雄虫本身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过去一百年,远征军随军出征的雄虫人数次次为0,多数军雌在参加远征前根本不会考虑到恋爱地事情,就算已婚,他们也不赞成自己的雄主成为军属。
远征并非儿戏。
因此,当恭俭良主动以军属身份参加远征。雄虫协会和远征军不惜把生蛋分数拉高到一万,在积分和物资方面给予雄虫厚待,期待雄虫能够贯彻军属随军的真正含义:
多睡!多生!多养!
如今看来,多少是有点荒唐了。提姆几乎能想象,恭俭良如果发现自己猎杀寄生体赚得比生蛋还多,绝对会幸福到连夜抄敌军老家。
星舰上唯一的雄虫不幸深陷敌营呢?第三星舰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而为了唯一的雄虫需要牺牲多少年轻军雌呢?这又是一笔很难算清,值与不值的账。
提姆觉得有必要和舰长、裁决处甚至更高层建议:加强雄虫的思想道德建设,从骨子里将雄虫争强好斗的意识克制住,必要时用重刑、重法。
这里是远征军,雄虫能宠,但绝不可以过界!
“寄生体是跟在哪里上舰的?”
“死之前就寄生在平松尸体上。”想起那具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皮的尸体,同事忍不住干呕,目光惊惧,“舰长很生气,说把禅元小队的人送回来后,就要去第七星舰评评理。明明经过检测,说没有寄生体,我们才把尸体收敛回来,现在出了这种事情……”
第三星舰上不具备专业检测寄生体的部门,队伍才出发不到三个月,各自舰中的技术性人才都没有培养起来。特别是第三星舰这种新兵比例高达80%的队伍,除了指挥高层、技术队长和一线战斗队长,其余全部是第一次服兵役的新人。
像提姆、奥斯汀、吉央这类军校背景,在校期间已经上过战场或参与各类模拟赛事的年轻雌虫,都是队伍中比较重要的干部储备。
“第七星舰成分混杂,出点乱子也很正常。”提姆还没说完,目光落在屋内一顿乱杂中,太阳穴又跳起来,“他在干什么。”
恭俭良上跳下窜,逛了一圈把能砸能摔得折腾完,开始呜呜咽咽说自己想禅元,满地打滚要人把通讯给自己。
“我想他嘛。”恭俭良隔着摄像头,说道:“还不准我想雌君吗?你们好过分,好过分!我要禅元!我要禅元!”
他已经实践过倒挂剥皮了,禅元一定很喜欢。
“怎么办?”几个军雌齐刷刷看向提姆。
作为雄虫的邻居,提姆深知这对夫夫无法用常理判断,挥挥手让人把通讯给恭俭良送进去。
送完通讯的雌虫回来倒是对大伙咋舌,“禅元可真有本事。你们知道吗?雄虫才拿到通讯,瞬间就安静下来了……他们两个感情真好。”
“说明相爱呗。”所有人打趣着,看着监控里逐渐安静的雄虫,好像掌握了控制恭俭良臭脾气的法器。
——这种事情,以后就交给禅元吧。
谁叫他们两个是法律保护的已婚人士呢?
*
地面休息营地中,禅元终于刷完了恭俭良发给自己的所有语音。他像人借了一个耳麦,听着漂亮雄主从甜甜的“禅元~”,逐渐过度到咬牙切齿的“禅元~”;从平稳的“我要说说你第一个变态行为”,到暴躁到哈哈大笑,趋于失控的“再不回来就宰了你”。
禅元心态良好,即将入土。
他来不及复盘今日和寄生体的龙争虎斗,赶着计划如何在漂亮雄主手底下苟且偷生时,通讯响了。
禅元拿起来一看,通讯来自【励志成为犯罪克星的雄主】。
他调整自己的服装,躺在床上,用绷带给自己脑袋缠了一圈,已显示自己奄奄一息,危在旦夕,再点开摄像头,接通通讯。
恭俭良的美貌通过死亡拍摄角度,依旧准确打击在禅元的审美点上,小雄虫则完全不理解雌君眼睛骤然发光的原因,戳戳点点道:“禅元~”
真甜。
禅元心中想道:一时间没听到,怎么感觉甜度从三分上涨到七分呢?他努力克制表情,让笑容不要太灿烂,“雄主。早上好。”
“我不好。禅元,有人欺负我。”恭俭良委委屈屈地告状,惊得禅元想原地放个烟花。
什么?有人可以欺负恭俭良?那岂不是武力值爆炸?那岂不是自己未来的大腿?不行。这种人才一定要保住,一定要形成联盟!禅元控制自己的嘴角弧度别太大,他故作镇定道:“什么。居然有人敢欺负你,谁。”
“裁决处。”恭俭良控诉道:“他们两面三刀,心口不一,专门骗雄虫。明明刚刚还在夸我,马上就说我不对劲,还要给我上思想课。”
禅元绝对有些不妙。
他问道:“怎么了。”
“星舰上有个寄生体。”恭俭良组织语言,越说越生气,“我把他舌头拔出来,用舌头把他倒挂起来,脚朝上头朝下。我按照电影说的从脚后跟开始剥皮,虽然过程有点失误,我不小心撕破了,分成好几次剥完了。想到你说还有一部《刽子手》有生生割肉的情节,也很好看。我就坐在那找片子……提姆忽然带着人冲过来,他问我怎么想的。”
禅元:……
实不相瞒,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但你不要和我的同僚们说这个事情啊!
恭俭良振振有词,“他们说我很厉害,说遇到坏人就要这样……可是他们知道我要对你这么做,都说不可以,还要我去上思想课。”
禅元垂死挣扎,“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我说禅元喜欢啊。”恭俭良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感觉已经掌握一点技巧了,你给我捉个寄生体回来,我再练几次,就能在你身上实践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剥完皮,我就死了。”
“我知道啊。”恭俭良笑眯眯道:“我做了笔记,剥完皮不会马上死。你能生蛋就行,其他都无所谓呀。只要我勤学苦练,你一定能活下来的。禅元你开不开心呀,以后你喜欢的变态情节,我都会很努力很努力复原的。禅——”
禅元抬起手,关掉通讯,安详地进入睡眠。
地面通讯不好,断个线……多正常啊。
作者有话说:
禅元:让我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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