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却若无其事地笑着拍拍床沿说:“回来了孩儿?来坐这儿。”
柳侠坐在床沿上,红着眼睛问:“五哥你这是咋着了?”
“看你吓哩,”柳凌拍拍他的手,“我没事儿,搁路边站着,叫一个醉鬼哩车蹭了一下,没啥伤,就是那车是从背后过来哩,一点防备没有,叫吓了一惊。”
柳侠看着柳凌苍白消瘦的面容,差点哭出来:“没啥伤你哩脸咋这么难看?是不是内伤啊?”
柳凌笑了起来:“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孩儿?还内伤。”
柳岸拉了把椅子在床对面坐下,一只手放在柳侠的膝盖上,柳凌的脸色看起来确实很差,柳侠担忧而无助,柳岸说:“小叔你别害怕,五叔,你是不是当时碰着头了?脑震荡?”
柳凌笑笑,不过一般回答这样的问题都会同时伴有点头的动作,他却没有:“嗯,不过特别巧,那儿正好有人晒被子,我是隔着被子撞到花坛上的,所以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恶心。”
冬燕端着一个碗过来,里面是虾仁豆腐和青菜全部弄成碎丁丁做的浓汤。
柳凌接过去:“冬燕姐,我就是碰了一下而已,你这是给我当柳若虹了?”
冬燕心疼地说:“别说了,快点吃吧,两天了,都没吃进去啥东西。”
柳凌盛了小半勺,慢慢吃起来,边吃边跟柳侠和柳岸说出事的过程。
柳凌和王正维去燕南,是因为王正维新接的一个案子的当事人被关押在燕南西郊的一个看守所。
燕南到京都三百公里,柳凌和王正维七点半出发,到看守所的时候快十一点了,当事人的家人就在那里等着,提前已经把有关手续都办好了,他们很顺利的就见到了当事人。
可是,当他们询问案情的时候,发现那个年轻人明显在撒谎,王正维和他分析利害,要求他实事求是地陈述情况,结果那人脾气特别大,说自己那漏洞百出的陈述就是事实,还说正维是他们家花钱找的律师,可说话的语气却一点都不向着他,他怀疑王正维是被对家收买了。
王正维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他对当事人的耐心完全是出于职业需求,今天碰上这么个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富二代,王正维也没有惯着他的意思,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直接起身走人。
案件的委托人,也就是这个被惯坏的富二代的爹,比不知人间疾苦的儿子明白得多,他可不敢放王正维走,于是跟着王正维和柳凌,非要请他们一起吃饭,在饭桌上说他儿子的事。
王正维已经接下了委托,不可能真的就此终止合约,正好因为要往这边赶,他早饭吃的有点太早,就答应了,不过他不想去吃豪华大饭店,家常菜就可以。
富一代打电话在一家家常菜馆定了个房间。
到了地方王正维和柳凌才发现,这家饭店的名字就叫“家常菜菜馆”,而实际上人家店里店外雕龙画凤金碧辉煌,一点都不家常,它周围的几家饭店也全都是很豪华的样子。
不过房间都已经订好了,王正维和柳凌也不能再说什么。
因为附近集中了好几家高档饭店,又正好到了饭点儿,整条街两边都被汽车占满了,柳凌在饭店门口让王正维先下车,然后自己去找停车位。
他往前开出了三四十米,看到对面一个家属院门口一辆车正要离开,就调头开了过去。
这个位置在家属院大门口路边向西的第一个位置,饭店在东边,柳凌停好车后,沿着马路向东刚走出四五步,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只有专业赛车场上才有的那种汽车引擎尖锐的呼啸声。
因为是背对着声音,柳凌没有看到失控的汽车,他是凭本能躲避的,他跃出的瞬间还顺手推开了正好逆行走到他右侧、正在低着头和自己的猫一替一口吃雪糕的女孩子。
柳凌现在不能完全回忆起他被撞出去的那一瞬间的情况,但他知道自己果断跃起向南边翻滚的动作卸去了汽车撞击的大部分力道,而那位比较没公德心,把被子拉到大街上晒的大姐也帮了大忙,否则他现在肯定不可能只是身上青紫几块、有点昏沉恶心这么简单,伤筋断骨、颅内出血应该才是正常的发展。
柳侠听得手脚都软了,他拉开柳凌的衣裳,看到肿胀黑紫的右上臂和右腿,气得想杀人:“你叫撞成这样,开车那鳖儿咋样?”
柳凌眼前出现一个领口歪斜、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伸手指着他,口齿不清地骂人的形象:“妈……了个巴子,你们会……不会走路……敢,敢挡……老……老子的路……”
然后是被他打得躺到地上后,晕头晕脑摸手机的模样:“他妈的……敢打我,信不信……一……一个电……电话,老子……老子……弄死你……”
柳凌笑道:“那是个作死的鬼,即便这回没事,早晚也要出事。”
柳岸问:“五叔,你前两天在哪儿?”
柳凌垂下眼睛,挖了一勺菜汤:“燕南的京都军区总医院。”
柳岸点了点头:“哦。”那震北叔肯定知道了,五叔也应该是做过全面的检查,没有问题了才回的家。
柳凌吃了汤,冬燕说医生交待,柳凌虽然脑震荡不严重,但最近几天也要多休息。
柳侠和柳岸帮忙挪开后面的被子,让柳凌躺好,让他睡会儿,两个人就出来了。
店里的高端货品“五一”时被土豪购房团抄底,怀琛和相熟的玉器专家一起去进货,今天刚刚回来,听到柳凌的事,货往保险柜里一扔就过来了。
京都集中了全中国最顶级的高官显贵,但正因为显贵豪门太多,背后的水又都很深,各家背后的关系也是勾连环纵诸多牵扯,如果发生冲突引发的后果难以掌控,并且天子脚下也是法律执行度最高的地方,所以在京都反而很少发生像张伟光及其父亲那样晚辈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长辈明火执仗地包庇纵容的事。
所以怀琛对张伟光不跟柳凌和其他受害者道歉的愤怒,还要略胜过对柳凌被撞这件事本身。
柳岸和柳葳、冬燕也是类似的心情,在确认柳凌的身体确实并无大碍、肯定不会有后遗症之类的情况后,他们都对张家的嚣张跋扈更加不能容忍。
大家心情都不好,柳侠更是蔫的都要打卷儿了,晚上睡觉时,他脑袋扎在柳岸的肩上,半天都不说话。
柳岸哄了老半天,他才抬起头,非常失落地问道:“小叔是不是可没用孩儿?”
柳岸不解:“小叔你为啥这样说?”
柳侠说:“您五叔搁外头叫人欺负,我没法给他报仇,我知那是因为咱是平头老百姓,没法儿;可您五叔受伤住院,他宁愿叫冬燕姐去照顾他,也不给我说一声……”他把头又趴下去,不说了。
柳岸把柳侠的头扳起来,让他看着自己:“小叔,当初我生病哩时候,医生跟你说哩是真实情况,跟我说哩就是重度贫血。
你带着我来京都,俺三叔光跟俺大伯大娘四叔四婶儿说了我是啥病,俺伯、俺爷爷、俺大爷爷、俺奶奶,您都不说?为啥?”
柳侠说:“怕他们操心。”
柳岸说:“俺大伯俺娘对我就不操心了?”
柳侠说:“那不老一样,您伯、您爷爷都是你最亲最亲哩人,你对他们跟谁都不一样。”
柳岸说:“这就对了嘛,越是遇见大哩、后果可能特别严重哩事,越不愿意叫最亲哩人知,怕他们担心。别哩人,也可亲,可毕竟不一样。”
我当初检查出来那病哩时候,我觉得我跟你是最亲哩,可是,你心里知,我还是俺伯哩孩儿,他就是看着平常跟我不亲,关键时候,那感觉还是不一样。”
柳侠抱紧了柳岸:“我知你啥意思了孩儿。你现在好了,不准再说那事。”
柳岸回抱着他:“中,我不说了,不说了。”
柳侠到凌晨才慢慢睡着。
柳岸看着窗户,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那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五叔不能叫家里人知道他和震北叔之间的事,可这样的时候,他又不忍心拒绝震北叔的帮助,也许,还有……窥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相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安心地和你在一起……
——
第二天,柳侠一步都不肯离开家,要么守在柳凌身边,要么就是用王德邻和岳祁送过来的那些食材和药材给柳凌做吃的。
马鹏程一天给往家里打了十来个电话,让柳岸去店里给他们上课,都被柳岸给拒绝了。
他就跟着柳侠,陪柳凌说话,或者和他一起,把那些食材或药材做成清淡可口的汤。
第三天,吃过早饭,柳侠和柳岸又去柳凌的房间陪他。
柳凌说:“幺儿,我又没啥事,您不用全都搁家里陪着我,您还都有自己哩事咧。猫儿过两天就该走了,你搁海子那边买哩房,不就是给孩儿买哩吗,你都不叫他去看看?”
柳葳也在旁边说:“就是小叔,孩儿这一走就是两三年,再回来那房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领着孩儿去看看吧。”
柳岸一回来,柳侠高兴得都把那个罪魁祸首的房子给忘了,柳凌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应该叫猫儿去看一下,可是……
柳凌说:“孩儿,其实,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想多睡儿补补眠,您都守着我,我也不好意思睡。”
于是,柳侠就和柳岸一起,来到了自己新买的院子。
何家老爷子的脸更难看了,盯着柳侠和柳岸的目光,妥妥的就是在看杀父仇人。
可惜,柳家叔侄视而不见,愉快地视察自己的新产业。
看来何宝林是认定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来自这个老院,急于逃离,说好的他有三个月准备期,这才几天,空调就已经只剩下何老爷子屋子里那一个了,另外两个都已经拆走了。
老杨树胡同一带的四合院大概是民国初期开始修建的,那时候前朝关于宅邸和官阶、身份的规矩已经不复存在,有钱喜欢什么样就盖什么样,所以老杨树胡同虽然地方偏僻,房子和院落却比老城根儿里很多房子都高大宽敞,但讲究上就不那么细致了。
何家的房子年头肯定要比谭家的早很多,应该可以追溯到前朝,所以从大门到内里的房子,都有诸多讲究。
比如,何家的大门就修在东南角,而不是正中间,据何宝林说,这门还有专用的名字,叫“蛮子门”,没谭家的大门高阔大气,却要精致上好几分,有很多柳侠和柳岸这种出身穷山沟的土包子根本不懂的讲究。
柳侠和猫儿对门上那些形状奇怪的小玩意很感兴趣。
两个人正对着上边的龙头样的东西研究,何老爷子过来了,硬邦邦地说:“你要是买了我们家,这葡萄架和那棵杜仲树不能砍,这一条到时候你得写在买房子的手续上,要不,要不这房子我就不卖了。”
柳侠没打算砍这院子里任何一棵树,他喜欢的就是这院子现在的感觉,他如果来住,可能会再添一点自己喜欢的花草,但原有的肯定不会动,所以他说:“没问题,您要是想他们,有时间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何老头儿可能没想到柳侠这么好说话,最近几年京都的房子越来越贵,租房子的越来越多,附近很多人家都把院子里的树啊花啊给收拾掉,加盖房子出租,他以为柳侠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可得说话算数。”何老头儿依然犟着一张难看的老脸说,“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哪天我回来树没有了,我就,我就告你去,这可都是我跟那老婆子结婚的时候种下的,谁都不能砍。”
“大爷您放心吧,”柳岸说,“我们说不砍就不砍,还有什么您放心不下的,您现在也可以跟我们说。”
何老头儿慢慢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遍絮絮叨叨:“多着呢,多着呢,这是我爷爷奶奶、我爹娘留给我的,我和老婆子结婚的新房子,我跟她住了快六十年,她的东西,谁都不许动,谁都不许动……”
柳侠拉着柳岸的手,看着那个面相凶悍的老人跟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孤伶伶地走回了大院子里。
两个人准备走了,坐到了车子里,柳侠忽然说:“要不然,反正小莘还要过三年才能来上大学,你现在也回不来,我和何宝林办完手续后,让这老爷子还在这儿住着吧,算是他借住,等你回来或者小莘来了,再让他搬走……”
柳岸点点头:“你有他电话,如果你真这样想,现在就给他打吧。”
柳侠马上拿出手机,给何宝林打电话。
何宝林半天都不敢相信柳侠的意思:“你,你说真的?”
柳侠说:“真的,那么多房子,老爷子也就占一间,就算我小侄儿真来了,也没什么影响,不过,仅限于老爷子在这里住啊,你和你家里其他人临时来看看他、吃顿饭照顾照顾他成,长住不成。”
何宝林感激的好像有点懵了,说话都颠三倒四的:“当然当然,这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呢?那个小柳,先谢谢啊,你不知道为了给我爷爷找个合适的房子,我这儿都快神经了。
那啥,小柳你放心,我们家其他人如果不是没办法,给钱都不会过去,他们都怕把那什么……啊不是不是,我们现在住的楼房水电气暖齐全,谁没事爱去那地方住啊,也就是你们这种有钱玩得起情趣的人喜欢那种地方,啊哈哈哈哈……”
放下电话,柳侠也有点犯嘀咕:“希望这老头儿到时候别老难说话,他要是敢挤兑咱,那我就给他撵走。”
柳岸伸出右手,和柳侠的左手十指相扣:“中,如果他不讲理,到时候你一声令下,我就给他扔大街上去。”
柳侠笑起来,然后,他疑惑道:“猫儿,像何老头儿这么烦人哩人,也有人待见他,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吗?”
柳岸说:“也许,他只是在别人眼里比较讨人嫌,搁他媳妇眼里可好吧,所以他媳妇一辈子都待他可好,叫他现在还念念不忘。”
柳侠点点头:“肯定是,因为他待他媳妇好,他媳妇也待他好,所以他到现在还想着他媳妇。”
柳侠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样,所以非常高兴:“要是这样,这老头儿也不算老烦人,叫他多住几年也不算亏。”
马鹏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柳岸就是不去,马鹏程不靠谱劲儿发作,说要晚上带着几个人杀到老杨树胡同去。
柳侠和柳岸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柳凌遇车祸的事,怕他万一和苏丽蓉打电话时说漏嘴,没准儿就能传到柳川和晓慧耳朵里去,再后面就不敢想了,没办法,两个人只好一起去店里。
中午又请马鹏程几个人吃了一顿饭,下午柳侠继续玩游戏,柳岸和一群年轻人围着电脑讨论,一直到四点多,柳侠关了电脑,站在几个人身后持续释放压力,柳岸才被几个人放行。
回到家,一进大门,就被出来扔垃圾的柳葳告知,王正维和小贾来了,在柳凌房间里呢。
王正维是来告诉柳凌,张伟光和他父亲现在的情况。
张伟光现在还在看守所,这位燕南市高层圈里最著名的浪荡公子,刚进去的时候完全不在乎,以为那只是他又一次比较特殊的小旅行,出去后又增加一项在同伴中说笑取乐的经历。
他很是放松地享受着所长办公室的单间待遇,不过,三个小时后,他就进了正常的关押室。
据说,张伟光在关押室呆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发疯,砸东西,辱骂看守的警察,不过现在老实了点。
因为他父亲托人给他带了口信,说他这次撞的人,好像也有点什么背景,在燕南市认识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因为不清楚他们家的底细,所以在想方设法陷害他。
张副市长的意思是,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公安局和看守所的几个领导有点拎不清,被他们的对手暂时给唬住了,等他们搞清楚谁才是他们的领导,是掌控着他们职业前景的人,但目前的情况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让儿子暂且忍耐一时,他以后肯定会为张伟光找回场子。
王正维对于柳凌这件事现在是出离愤怒。
他在饭店门口下车后,没有和富一代进饭店,而是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柳凌一起进去,所以他看到了那辆失控的灰色公务车撞向柳凌的场面,他当时的反应是动不了了,他仿佛看到了柳凌被撞飞后又重重落下那血肉模糊的画面。
等他被那个惊慌地大叫着的富一代拉着跑过去,挤过围观的人群,看到的柳凌确实倒在地上,不过,并没有血肉模糊。
柳凌的上半身和头部被裹在一个很厚的花被子里,倒在花坛边上,他不远处还胡乱扔着两条被子,一个怀里抱着一床大被子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家属院门口——她住在一楼,家里潮,换季了,她就在大门口的树上扯了绳子晒被子,她因为这事没少被附近的人嫌弃,说她这种行为把这一片的档次都给拉低了,没素质。
王正维吓得都不敢拉开被子看,还是那个富一代把被子掀开,露出了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柳凌。
在王正维哆嗦着手拨打120的时候,张伟光从他那辆撞在花坛上后停下来的进口公务车上下来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柳凌,先顺便骂了一路围观的人,然后又指着柳凌骂他不会走路。
王正维打着电话站起来,正要呵斥张伟光,他以为正在昏迷中的柳凌突然站了起来,左手揪着张伟光的衬衫,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张伟光的脸上,直到张伟光翻着白眼躺下去,柳凌才摇摇晃晃地被几个人扶着又歪在了花坛上。
用最先进的设备进行的检查,柳凌的脑部没有实质性损伤,但脑震荡比较严重,他头晕恶心,吃不下饭,医生是不让他出院的,担心万一有缓慢的出血,当时发现不了,可柳凌坚持说他有择铺的毛病,在医院无法入睡,最终还是院长拍板,让他回家,但没有办出院手续。
今天,柳侠和柳岸出门后,王德邻来了,说他一个朋友在全军总医院,还是个不太小的领导,硬把柳凌拉去,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和在京都军区总医院的检查结果一样,除了几处比较严重的软组织损失,全身脏器和骨头都没事,脑部也没有发现内有出血的迹象。
柳侠和柳岸坐在柳凌身边,听他和王正维说话。
王正维说,他确实在动用自己所有的能量在对付张伟光父子,但目前的结果,他觉得不是自己委托的那些人能够做到的,他对此非常困惑,怀疑是张父的政敌在利用这个机会,想把事情闹大,然后把张父其他的问题牵扯出来。
柳侠觉得十分解气:“弄死他个杂碎,这种人要是还能当官儿,那就没天理了。”
他抬头问柳凌,“你说是不是五哥?不管谁,只要能弄死这种人,都是大快人心。”
柳凌说:“是。”
柳侠又看柳岸:“你说呢猫儿?”
柳岸点头:“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