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 主使者也早早落网。
接下来要做的不过也就是打扫打扫战场,做做善后工作,以及把罪状理清楚。
容秋呼呼大睡了三天, 醒来之后发现大家的效率奇高,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啊?!幕后主使不是江潜鳞, 是清明的另一个督学宋玄沂?
啊?!宋玄沂死了?
啊?!江潜鳞修为全非, 但江游被天枢收入门中了?
容秋翻着灵璧里五花八门的消息, 恍然间觉得自己不是睡了三天, 是睡了三年。
忽然,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探入视野, 拎起容秋手中的灵璧丢到一旁。
“你才刚醒,不许费神玩灵璧。”
“啊我还没看完!”
容秋像只玩寻回的小狗一样下意识追着灵璧过去,又被颜方毓提着后襟丢回枕头上。
“到底怎么回事嘛!”
他就在朋友们的聊天里看到几句只言片语,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事情的来龙去脉,灵璧就被颜方毓抢走了。
颜方毓装模作样地坐在床边, 劲儿劲儿地说:“哪件事怎么回事啊?问我不就行了?做什么还要去看别人说的?”
他把容秋扶起来,一边给他喂蜂蜜水润唇, 一边轻描淡写地讲了讲容秋醒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最树大招风的江潜鳞说起吧。
作为明面上的搞事人, 江潜鳞自然是被江游从化f……啊不,是阵法爆炸炸飞之后, 刚一落地就被书院的人控制了起来, 快马加鞭开始审问。
什么?当时江潜鳞是晕着的?
——当然是直接弄醒啊。
难道还要像容秋一样舒舒服服睡三天嘛?
江潜鳞也并未有什么抵抗,审讯进行得还算顺利。
两边同时进行, 因此这边容秋他们校园保卫战结束之后没多久,江潜鳞知道的事情便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
“说一些和咱们相关的吧。”
颜方毓说道:“你还记不记得, 前几个月江潜鳞曾经来因果课教所找过我。”
容秋猛点头:“嗯嗯嗯!”
他当时就觉得这人来得很莫名其妙。
江潜鳞来找他们的时候,仙府的这一计划就已经在进行中了。
在江潜鳞的视角看来, 这个计划虽磕磕绊绊,不过还算稳中向好。
江游人虽蠢了点,但胜在十分听自己的话,因此江潜鳞偶尔也会让他办点杂事,并不担心他向外泄露什么,自觉各方面都十分隐秘。
然而颜方毓就是冷不丁来了,没有一点点预兆,像是突然从天上掉进自己正在筹谋的局里。
这让江潜鳞一下子警惕起来。
容秋一脸茫然:“啊……?可哥哥来清明,不就只是因为我揣着崽吗……?”
不说那时自己是个一无所知的小傻蛋,就连颜方毓也对他们毫无所察。
阿拉来清明只是为了体验一下师生恋(划掉)——来谈个恋爱的啦,跟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人做亏心事,多多少少是会心虚的。”颜方毓说,“哦对,你在他看来也很有疑点。”
容秋更茫然了:“诶……我吗?真的假的?”
颜方毓笑着点了点头。
因果道天下第二突然进清明,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屡次坏自己好事的兽修。
其中头等大事,就是容秋阻了他拿那个通塔的分神期秘宝。
江潜鳞也知道,虽然以塔灵的秉性,八成就算没有那兽修,也会有其他的精怪、魔族或是随便什么理由,让自己拿不到秘宝。
但那兽修与颜方毓在一处,又三番五次出现在他的计划中,都让江潜鳞不得不对他有所怀疑。
容秋简直要惊呆了:“我真的没有!那都是巧合!”
薛羽也惊呆了:“他有被害妄想症吧?!”
“有时过多的巧合一起出现,那就是某种必然了……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说完,颜方毓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瞪向忽然出现的薛羽:“……等等,你怎么会在这儿?”
人形的薛羽正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双手扒拉着床沿,十分理直气壮地说:“听说小秋弟醒了,那我肯定要来看看啊,瞧瞧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
颜方毓纠正道:“我不是小气,我是嫌弃。”
容秋倒是挺高兴的。
“小羽哥哥!”他掀开被子往里挪了挪,啪嗒啪嗒拍床榻,“小羽哥哥来呀!”
“不许!这张床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颜方毓发出小学鸡的叫声。
薛羽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坐这儿就挺好。这几天躺太久了,都有点晕床了呢,嘿嘿。”
颜方毓:“…………”
你脸红个头啊!
容秋懵懵懂懂点了个头,分给薛羽一个枕头让他靠着,催颜方毓继续往下讲。
颜方毓:“……方才讲到哪了?”
薛羽抓出一把零嘴分给容秋,当做靠枕的回礼,一边顺口说道:“说江三字怀疑你俩!”
“总之他有所怀疑,便决定来找我试探一二。”颜方毓说。
江潜鳞来因果课教所,自是有多方目的。
其一,便是为了试探颜方毓来清明到底想干什么。
毕竟会否真的有可能,是因为清明山清水秀,大能也来疗养疗养,顺便过一过当老师的瘾呢?
但这个试探并无太大成效——当然这本质是因为,颜方毓来清明的缘由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接着江潜鳞又询问自己以后是否还能来请教,便是旁敲侧击地探查颜方毓是否会长久待在清明。
而后者只含混地应了一句随缘,便更让江潜鳞戒备了。
连颜方毓自己都弄不明白之后该何去何从,阴差阳错地就被江潜鳞看做是一种高深莫测的表现。
这真是……上哪儿找人说理去?
说到这里,两个小动物一致认为江潜鳞实在是有点倒霉了。
而且整件事虽然是个完美的误会,但江潜鳞这莫名其妙的试探也反倒让颜方毓起了疑心。
当然,江潜鳞自知自己只要来,无论说什么都是一种打草惊蛇,因此就又有了第二个目的。
他既然先入为主地笃定了颜方毓就是来掺和一脚的,那么就要确定后者在整个计划中的定位,以及——
能不能被自己所拉拢了。
就像其余那些被江潜鳞以精纯灵力吸引来的修士一样,助他实现推魔族重入地底的伟业。
毕竟人族总是贪婪的。
尝过这样的甜头,便再不会满足此世间只能称之为“稀薄”的灵力。
“等下!”容秋打断他。
“之前在药庐的时候不是说,他的目的是把江游的根骨换到自己身上吗?”
“这两件事本来也不冲突……”颜方毓从容秋手心里把自己的衣袖抠出来,“你别急,就要说到了。”
然而江潜鳞虽有心拉拢,但见颜方毓与那个兽修亲密无间,恐非灵力所能打动,便完全绝了这个念头。
——毕竟兽修与精怪之类的异修,其在修仙界的地位与魔族也没两样。
江潜鳞如果打压魔族,便等同于将除人修之外的所有修士一网打尽。
其中自然也包括与颜方毓交好的容秋。
江潜鳞放弃了。
天衍入局,如果不是同道中人,那便只能是敌人,没有第三种可能。
既然有颜方毓插手,他的谋算就需得更小心谨慎才是。
于是便有了第三个目的。
江潜鳞转瞬间思忖好了后续计划。
他醉心因果道是真,有问题请教颜方毓也是真,就算后者请卜于天,也揪不出自己的破绽。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干脆将计就计,用蹩脚的方法将天衍的关注吸引到自己身上,暗地里却将诸方因果都落于自己的好用弟弟身上。
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因此他最终的两个目的也可以齐头并进。
引地底淤积的灵气助自己与继弟换根骨,同时逸散的残余灵力也能让入清明捣乱的修士尝到甜头,从而在他们心中埋下贪婪的种子,为以后二次囚魔做准备,是一石二鸟的买卖。
颜方毓说完,容秋下意识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刚才听的时候,自己竟连呼吸都忘了。
那天江潜鳞来因果课教所,不过也就呆了一会儿,说了不过几句话而已,竟有那么多弯弯绕。
其中暗潮汹涌,一环套一环,就算此时颜方毓拆开揉碎了讲解,容秋还是有些懵。
他小心翼翼地问:“江泥……江潜鳞,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打架的时候好像也没觉得啊?
颜方毓说:“此子心思确然深沉,但如此复杂的谋划,背后牵扯这样多的人,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仙府,也在江潜鳞背后默默给他打配合。”
仙府,自然是仙府。
仙盟的盟主宋玄沂,刚才容秋已经在灵璧里看到,他死了。
“我服了,怎么真是那个老登。”薛羽狂翻白眼,“那么大一个仙盟就真的让盟主亲自干活啊!”
“你也说了,那么大一个仙盟,”颜方毓说,“他身为盟主,若连自己手下那么大的动作还察觉不到,那才真是傻子了。”
“谁都知道是他,但谁都揪不住他。”
江潜鳞的背后主使,确实就是清明的另一个督学,仙盟盟主,宋玄沂。
当本来放在密室中的司徒清渊尸身,竟在自己弟弟床下被容秋他们寻到的时候,江潜鳞已经知道,自己被宋玄沂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或者说是……弃子。
那些一哄而上来清明打秋风的仙府修士给江潜鳞、宋玄沂做嫁衣。
而江潜鳞也知,自己不过是宋玄沂嫁衣上的一条绣线而已。
不过他也无所谓做对方手里的工具。
应该说,除了能有朝一日成功飞升之外,亲友疏远、身上脏水一类的都是小事,江潜鳞不在乎。
无论是换骨,还是二次囚魔,其最终目的都是如此。
当然,江潜鳞还是失败了。
若是成功,他身后的仙盟便会瞬间叛出“七宗两府”共同营建的生灵平等体系。
并以江潜鳞为造神代表,重拾元年以前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修仙界。
但江潜鳞败了、仙盟败了,这一切自然成了空谈。
“哎呀,其实现在看来,他们本来根本不需要偷偷潜进幻境中捣乱的。”薛羽语气有点唏嘘。
“如果没人捣乱,这两边的学生就能自己人和自己人斗个天昏地暗,十天半个月出不来。结果这群搅屎棍一来,反而把两边人整联合了。”
又或者别那么急,晚一些发难。
等幻境里的人都精疲力竭、幻境外的人也不会将全部注意力聚集在直播上的时候,那才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这群人本就是因利而聚,互相不信任,生怕别人比自己多得一份好处,恨不得阵营战还没开打就来清明占位置。
一盘散沙,也无怪乎不能成事。
仙府明明占据天时地利,却败给了人和。
而容秋他们诸事不顺,却偏偏就只占了人和。
“所以说江潜鳞其实没有败给自己,是败在了同伴身上。”容秋下结论。
薛羽去捂他的嘴:“哎呦你可别说了,别让他觉醒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唔唔唔,那后来呢?”
颜方毓拍开薛羽的手,替容秋掖好被子:“某人不插嘴的话,我早就继续说了。”
在联通阵输送完所有灵力,容秋昏过去之后,身为盟主的宋玄沂终于姗姗来迟。
他代表仙府冠冕堂皇地谴责了一番,好似之前仙府从未对其青眼有加一般,于是暗地里默许、相助之事自然也权当不存在了。
你说那些搅混水的人?
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
况且也不止仙府修士在这么说,后续那些态度松动的修士中,难道真的没有一个,是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吗?
这些人难以追究,而真正参与阵营战残杀的修士,脑中已被人打了烙印,根本无法指征宋玄沂。
至于江潜鳞的说法,这人不屑得留证据,空口无凭的太容易被辩解。
因此,明明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但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定罪,实在是一件极其憋屈的事情。
听到这里,容秋还是忍不住插话。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说宋玄沂死了吗?”
“哦,确实是死了。”
颜方毓云淡风轻地说:“虽然没有证据,但鸿武宫知道前任宫主惨遭不测,真凶还逍遥法外,一气之下过来把宋玄沂砍死了。”
容秋:????
容秋:“啊??!!!”
这么草率的吗?!
据说,罩在清明上空的禁阵能抵挡大乘期一击。
却没想到真的有大乘期连关都不闭了,从洞府爬出来,轰开防御阵,把宋督学打死了。
颜方毓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有这么惊讶吗?”
“哦……你确实该惊讶一下,但他们应该已经习惯了。”
颜方毓说:“不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吗?鸿武宫前辈比他强,杀他,天经地义。”
他声音淡淡,却无端有一种凛然天威之感。
这是那些人追求的世道。
死于其下,似乎也只能说是一种“得偿所愿”。
“嗯、嗯……好吧,其实也不是这种惊讶。”容秋说。
也是一代人物,轰轰烈烈搅动风雨,却死得如此儿戏。
这让容秋有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
颜方毓继续说:“宋玄沂一死,那才真是万事皆休。”
“仙府群龙无首,估计要乱上一阵子。不过这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说说江家兄弟吧。”
江游嘛,纯粹是个被哥坑了的倒霉货。
不过好在他是先天引气之体,没被这样体量的灵气冲得爆体而亡,而是因祸得福,被大量灵气洗经伐髓,直接连蹦两个大境界,距离结丹已是临门一脚。
然而有得有失,他的经脉极其脆弱,人像是玻璃吹成的,随便一碰就会晕倒吐血,少说得温养百年才能恢复正常。
而且往后体修的路子也决计无法再走了。
听说江游改回了原本的齿序十三,人也稳重了不少。
反观江潜鳞,他被换骨阵法反噬时便丹田尽碎,成了废人。
这年头全民修仙,入门心法比街头巷尾的儿歌流传得还广。
除了还没开蒙的稚童,就难寻到一个真正的凡人。
没了灵力,天枢自然不会要他,而如此品行低劣之人,清明难也容得下。
江潜鳞被清明书院除名,成了建院百年来第一个被开除的学生。
倒是江游的体质被天枢看中,提前收入门中。
等从清明毕了业就能入门了。
回想江游上山时,在亭子里那么自豪地吹嘘自己大哥被天枢收入门下。
如今时移世易,江潜鳞无缘天枢,江游自己却被收了进去,不得不说是天意如此,令人唏嘘。
清明把江潜鳞放了出来。
毕竟丹田碎裂,没有灵力,连灵璧都用不了,江潜鳞在修仙界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脆弱如婴儿,把他抓去关起来还得多管顿饭,怪麻烦的,且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不再是清明学子,书院江潜鳞自然是不能再呆了。
临走那天,没有人去送他。
只有江游裹着满身的绷带,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山门。
昔日前呼后拥、天之骄子,如今只能落得一个冷冷清清的下场。
但江潜鳞其实也不太在意。
他的表情看起来比江游还要平淡,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万万石阶之下,兄弟俩也没有说一句话。
江潜鳞回忆当年,宋玄沂说想让他留校担任教书先生的时候。
他问宋玄沂:“盟主何意?”
宋玄沂说:“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
江潜鳞明白宋玄沂的意思。
万一阵营战无法如计划提前,自己身为毕业生无法进入清明,至少还能以先生的名义留在这儿。
他心底浮起淡淡的嘲弄。
这人向来做多手准备,而他,从未考虑过失败。
“哎,这才真是本文唯一一个奋斗逼,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薛羽语气不知是赞赏还是批判地说。
“只可惜落后版本了,要还是李修然那本书,说不定还真能找二百章的事。”
“不过要我说啊,后面的剧情可能就要跳频往某鲜花市场发展了!”
薛羽忽然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
“什么邪道大佬强取豪夺,问然后江三字‘你愿意为了重新筑基做到什么程度?’江三字说‘所有!’”
“然后他就开始忍辱负重啊!”
“被大佬玩弄,被大佬的部下玩弄,被大佬和部下一起玩弄,完全恶堕.avi!变成大佬的[哔——],每天只知道[哔——],[哔——]和[哔——]……”
容秋:“……啊?”
颜方毓捂住容秋的耳朵,忍无可忍:“你太邪恶了!小兔子不能听!”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在这种颇有些荒唐无厘头的气氛下落幕了。
这次的事情虽然对于修仙界来说,影响远没有百年前地宫之行来得震动,但多少还是逼着当代人做出些改革的。
首先便是清明书院自己。
清明本就是个入门级别的书院,毕业标准是筑基,优秀毕业生更是只到金丹。
放在现代社会就是个幼儿园水平,顶多小学,不能再高了。
更多的只是让无根基的凡人了解修行,对于些仙门二代来说,则是与同时代年轻人交流的途径。
真要学什么精深的功法,肯定还是要毕业后各自再拜师仙门的。
因此一些仙盟弟子,或者些自命不凡的散修都瞧不上清明——比如因为轻敌,在幻境里栽了个大的的仙盟入侵者们。
他们从没有去清明学习的打算。
然而清明幻境一朝吸收了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片地底灵湖,成为了举世福地,便再难保他们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看来以后筛选新生的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当然,这些跟两只小动物也没什么关系。
薛羽勾搭上容秋,趴在床边正兴致勃勃地讨论要一起去哪儿玩,颜方毓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安察监安察使给他发来的消息。
有人请颜方毓举办一场法会。
安察监有安定天下的名头,在修仙界很有威信,接到这种请求并不奇怪。
也同样是颜方毓四处开法会的其中一个信息来源。
通常情况下,安察使会先调查一番,确定请求确有其事,也严重到了需要开法会威慑天下的程度,才会报给颜方毓。
但这次的请求却很奇怪,当事人不欲与安察使说明情况,只说要当面和颜方毓谈。
这却是第一次见。
颜方毓倒是不怕对方报假警(?)消遣他,毕竟连现代社会都没几个正常清醒的人敢去警察局跟警察碰两个。
修仙界人民还比较质朴,再加上约束力是武力不是法律,就更加没人敢跟颜方毓闹着玩。
在大家眼里颜方毓虽然确实是正义化身,但就是莫名有一种会随便打杀人的糟糕印象呢……
颜方毓扫了眼来人的信息。
是个名叫容浅忆的人族女修,修为……等等,姓容……?
颜方毓下意识就多想了。
不对,这是个女修,怎么也不该是容秋的爹……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手已经很熟练地搓了搓扇骨,卜了一卦。
颜方毓:?!!!
察觉到老婆的视线,容秋从跟偶像的讨论中抬起头,好奇地问:“嗯?怎么了哥哥?”
“没、没事。”
颜方毓勉强笑了一下,冷汗却不受控制地打湿了他的后背。
——这确实不是容秋的爹,而是容秋的娘!
啊啊是丈母娘找上门兴师问罪了吗?!
该怎么解释他把人家宝贝鹅子弄怀孕了又弄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