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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兔兔假孕280天 西墙上的少爷 8962 2024-05-26 14:27:52

***卧槽什么玩意儿这么纯爱。

虽然说起来很玄乎, 但颜方毓从寝殿里离开没多久,容秋就感觉到对方已经不在那了。

无关乎修为境界……让容秋去探查其他人也做不到。

就只是独属于颜方毓的特殊待遇。

既然老婆不见他,容秋打算去看看娘亲。

灵璧中那篇文章一看就是他娘的手笔, 也不知道他娘是怎么跟自己老婆搭上线的。

他娘半年多前离家出走, 容秋与她许久没见, 其实还是十分想的。

只是他娘, 他爹……颜哥哥……

——唉!

容秋脑子里乱哄哄的, 干脆把所有事情往脑后一抛, 拍拍裤子站起来,朝山下行去。

文中没有附录法会的日期, 倒是有个地址。

容秋循着地址找去,发现那竟是坐落在隔壁城的一座安察监。

安察监是颜方毓的地盘,难道说老婆也在……?

他娘亲和老婆在一起……

容秋想了想那个画面, 忽然就有些怂了。

他没敢进去,而是做贼一样绕着安察监转了一圈。

这地方跟颜方毓本人一样, 大名如雷贯耳。

不管房子是不是修得宽敞明亮,在旁人眼里都是煞气太重。

因此这座安察监被安置在城池偏僻处, 临宅零落, 经过这里的行人也不多。

虽在城中,但简直像是郊外野地似的。

不用跟别人挤, 安察监的宅子倒是修得很气派。

王道高悬, 端正严明,宵小之辈单是站在大门前就觉得一阵心悸。

容秋找到了它的侧门, 正想走过去,忽地若有所感, 又鬼使神差向后倒了几步,偏头朝身侧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大树下, 有两个人影正在拉扯纠缠。

确切来说,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正在纠缠一个美人。

那人杏眼琼鼻樱桃口,五官柔美,脸生得雌雄莫辨,只能从身型看出是个男人。

却也纤腰窄跨,弱柳扶风,娇柔得紧。

大抵是被欺负得狠了,他细细的眉毛微颦着,眼底湿红,两团霞云似的红晕染在双腮。

端得是一副泫然欲泣,柔弱可欺的模样。

“爹爹!”

容秋兴奋地叫他:“你又在钓娘亲吗?”

美人愣了愣,抬头看见是容秋,也惊喜道:“是秋秋呀!”

没错,这人正是容秋的亲爹——兔妖柏白!

听见动静,地痞也转过身来,看到容秋时眼睛亮了:“哪里又来一个小美——嗷!”

不等他说完台词,容秋直接飞起一脚,将人踹飞三丈。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骨裂声,地痞喷着血摔在地上。

他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被踹的地方俨然跟被大铁锤砸了似的,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都是行走江湖的人,会站起来边吐血边说“你竟敢打老子——”的反派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他半点没敢耽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向远处跑。

这边柏白一扫面上瑟缩的神情,理了理被蹭乱的鬓角,嗔怪道:“谁说不是?你娘铁石做的心肠,见我被这样欺负,都不曾有半点动静。”

“枉我在这儿废了半天的劲,要寻几个敢在安察监旁边对我动手动脚的蠢货可难着呢……”

容秋与有荣焉地昂首:“那是!”

没人敢在老婆的地盘撒野!

柏白拧眉道:“哼,那家伙竟敢拿他的脏手碰我,秋秋快!快帮我废了那支手!”

容秋“哦”了一声,问:“左手还是右手?”

柏白卷着发尾,无所谓道:“好像右手吧。”

容秋挑起一颗小石子,脚尖颠了颠,接着甩腿一踢。

“嗷——!”

小石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而出,正正打在地痞的右手上。

洞穿过手背,留下一个透气的窟窿。

地痞还是不敢停,踉跄了一下跑得更快了。

柏白:“哎呀我记错了,是左手!”

容秋:“哦哦。”

他低头找了找,附近只剩颗鸡蛋大的石子。

脚尖一挑,再次朝地痞踢了过去。

“啊嗷!嗷——!”

石头有些沉,直接砸断了地痞的三根手指,他顿时叫得更惨了。

容秋手围在嘴边做喇叭状,冲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喊:“不好意思嗷,但下次不要再——做——坏——事——啦——”

“我们秋秋真是人美心善呀。”柏白鼓着掌夸他。

容秋嘿嘿笑着。

落日西斜,缀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像一只熟透的大柿子,将周遭的云都染得一片霞色。

反正两人都不敢进去寻人,柏白索性将一根突出地面的大树根茎擦干净,拍拍身侧,让容秋坐过来一起看落日。

容秋长得同样很像爹。

都是圆眼、翘鼻,肉嘟嘟的嘴唇,只不过中和了容浅忆的五官,线条没有那么柔和温吞,眼角一挑,带上点掩藏得很好的精明气。

毕竟都修仙了,满地跑的哪有老头子?

柏白容貌年轻,两人并排坐着并不像父子,反而像兄弟。

他们坐在树下,聊了聊各自离家后的日子。

柏白是追着容浅忆走的。

兔妖一族别的没有,脚力是够够的。

两人上演了一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戏码,然后容浅忆佩剑一拍,“刷”地飞天走了。

柏白不会飞,已经找了容浅忆几个月了,看到灵璧上炒的火热的帖子,这才追到了这里。

“既然找来了,爹爹为什么不进去找娘亲?”容秋问。

柏白反问:“那你又为什么不进去?”

容秋:“。”

容秋:“唉。”

容秋给柏白讲的故事就跌宕起伏多了。

柏白表情复杂地听完,合掌一拍道:“哎呀,怪我怪我,当初走得急,忘记跟你讲一定要找女修了。”

“臭男人哪能生孩子呀!”

同样的话再从自己亲爹口中听到,容秋终于是死心了。

老婆没有骗人,他是真的不会生孩子。

“唉,”容秋叹了口气,“可是……可是他好看嘛。”

柏白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表示理解:“小兔子嘛!好色一点有什么关系?”

“可是老婆不要我了,怎么办呀……”

容秋抽了抽鼻子,难过地扑进柏白怀里。

亲爹的胸口肌肉薄薄的,没有颜方毓埋起来舒服。

容秋蹭了两下,又默默直起身子。

“那位仙君嘛,倒是听说很厉害,想来能庇护得住你。但不能下崽儿,也是白搭呀。”柏白不以为意地说,“世上美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容秋蔫搭搭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追我娘呢?”

柏白好像被他问住了,顿了片刻才嘴硬道:“……我与忆娘都有你了,那当然同你现在不一样!”

容秋说:“可是其他美人都没他好看啊。”

“那是你见识少!”柏白一下子来劲了,“走,爹爹带你看看什么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啊?可是……”

柏白一把把儿子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城中走去。

*

修士们缺觉少眠,华灯初上的夜里,某些地方要比白日时还要热闹。

——比如城里的歌楼一条街。

红红粉粉的灯笼用术法漂浮在空中,一边四处游动,一边持续不断地向下撒着香片与金粉,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香味。

男男女女穿行其中,灯笼映出的暖光将面目照得斑驳暧昧。

似一片轻纱,将整条街笼在轻柔快活的氛围里。

“阿嚏!”

容秋被空气里的金粉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爹,一定要来这儿吗?气味好难闻。”

柏白对着一块巴掌大的铜镜摆弄着自己的脸,闻言随口道:“闻不惯就闭会儿气,或者灵力把它们镇开。”

他从铜镜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容秋:“这可是金贵的玩意儿,一晚上就要耗去千金呢。”

“真的吗?干什么的呀?”

一听很值钱,容秋立马又吸了吸鼻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闻起来是有些适应了,口鼻中都是甜丝丝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柏白含糊地说。

容秋:“噢。”

无风无雨的,两人忽然觉得后脊背一阵恶寒,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同时打了个寒战。

容秋:“爹爹,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柏白也摸摸胳膊:“大抵是这巷子里偏,阴气重呢。”

他收起铜镜。

“走吧,咱们去街上,外面热闹。”

容秋扭过头,看着柏白的脸惊疑道:“爹,你干嘛要在嘴上弄一圈胡子?”

他们兽修化形,长相虽不能大概,但毛发这些本就随意幻化。

柏白摸了摸唇上的短须,理所应当道:“你爹我这么天香国色,不遮一遮,被人认错掳走了怎么办?”

“再说,哪能叫忆娘知道我来这种地方呢。”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容秋:“那我要不要也遮遮?”

“你哪用得着?”柏白掩唇笑着,伸手捏了捏容秋的小脸蛋,“我儿傻不愣登的,一看就是来见见世面,才不会错认呢!”

容秋:“噢……”

柏白凑近他看了眼,又捏捏容秋的鼻尖,调笑道:“做什么又这副表情?还在想你那情郎呢?”

“我没想。”容秋赌气说,“我都来这里了,他都不想我,那我也不想他。”

“知道这是哪儿了?”柏白诧异。

“有什么难猜的。你们都当我傻。”容秋闷闷地说。

柏白愣了一下,继而笑出声来:“哈哈,我家秋秋最机灵了!”

走出去前,容秋还是将身上水葱似的清明校服换掉了。

想了想,化出一身宝蓝色的长袍,形制与颜方毓常穿那身有些相像。

人靠衣装,这样穿着,看起来确实比着嫩绿嫩黄长了几岁。

出了小巷,空气中的甜香气味更浓了。

暖黄的光晕中金粉浮动,香甜阵阵,这样温吞地气氛,总觉得人行在其中看条路过的狗都显深情。

一只月兔花灯飞到容秋头顶,他伸长胳膊去够,那灯往上一飘躲过容秋的手,一捧干花碎从它身下的小篮子里漏出来,洒了容秋一身。

若有似无的乐声不知从何处而起,不论走到哪里音量都不增不减,为整条街巷添上一抹靡靡音色。

每从一家门庭前面走过,便有飞乐声从楼里传出,随着街上的乐声与之相和。

或弦或管,或婉转或轻快,楼与楼的曲子和音皆不相同,却都能和外面的乐声浑然一体,丝毫不突兀。

偶尔有神光,或人影从楼阁中飞出,在自家屋顶旋舞几圈再落回楼内。

各式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看得两只兔子目不暇接。

“还是书院旁边的才子佳人们玩得花呀。”柏白感叹。

“你想去哪家逛一逛?”他看向容秋,轻笑着揶揄道,“还是……想都逛一逛?”

容秋还没回答,身侧忽有一道清冽香风吹了过来。

两人齐齐侧首看去。

只见阁楼之上,一名青衫女子空踩金粉轻盈飞出。

鼓乐声骤然从楼里响起,刹那间星光流转、瑞气千条,萦绕在她身侧,伴她向上翩飞。

这声势未免有些太浩大了。

光亮映在容秋微微睁大的瞳仁中,他几乎看呆了。

女子在大大小小的灯笼中胡璇几圈,那些灯笼被她的动作扰动,像受惊的鱼群一般四散逃逸。

薄纱制的长衫水波一般漂浮游动,在流溢的神光更增几分空无的神性。

仿佛是察觉到了容秋的目光,她长睫微垂,也向他看去。

两人的视线蓦然撞上,容秋看见对方弯眸笑了,灯光与星光都映在她瞳仁中,像一泊柔软的水,又似另一双春水含情的眼睛。

柏白看着儿子那副魂儿都要被人家勾走的样子,好笑地问容秋:“她是美人吗?”

容秋下意识点点头:“是、是是……”

柏白:“那走吧,我们今晚就去这家。”

美人出行只为揽客,在外飘飞一圈便落回了屋里。

柏白拉着容秋走进楼,还有许多其他行人也被一同吸引进来。

这歌楼从外面看也就三四层的高度,里面却大得很。

中间一座气派的舞台,顶上整个都是挑空的,一圈圈雅座绕着栏杆而建,几个半层处还有外挑的台子,都铺着厚实的地毯。

伴随着悠扬的乐声,一个个美人在台子上翩然起舞。

容秋仔细看了看,竟是男女都有。

这里的小厮都是长相清秀的少年少女。

若是女客进门,便由少年来带,若是男客进门,便是由少女来带,若真有特殊要求,直接出声要求就是。

柏白是要给容秋找能下崽的,自然没有拒绝引他们上楼的少女。

他们上了三楼,竹门一关,外面的嘈杂声便完全听不到了,但那飘在空中的乐声却并不受影响。

若不是凭栏而望时还能看见外面热闹的景象,就仿佛整座歌楼中只招待他们一间客人一样。

少女领他们进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跪坐在一旁软垫上给他们介绍楼中服务。

酒食、歌舞、琴乐之类都是能点单的。

人当然也能,所有雅间都是套间,觉得厅里不好办事还可以去隔壁。

只不过美人们都只服务夜场,会一个接一个在楼下台子上跳舞,凭栏的客人们投下打赏,若得美人心意,便会上来服侍。

所以在此之前,有什么需要只能由她来代劳。

少女这样说着,一边拿眼睛偷瞄容秋。

他本就是个漂亮的小郎君,偷偷穿上老婆的衣服,就更显得丰神俊逸。

“那倒不用了,我儿子喜欢年纪大的。”柏白慢声细语地笑道,“不过菜单和名册可以留下。”

柏白点了酒和几道爽口的小菜便叫她下去了,歪在容秋身侧的栏杆上,指尖一点花名册。

“我儿子喜欢的这个是头牌呢,要最后一个才出场。”

容秋的目光有些微的失神,他下意识扯松自己的领口,问柏白:“爹爹,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热?”

柏白笑起来,给他递去一杯酒:“喝点吧,喝了酒凉快了。”

他话音一落,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恶寒。

奇怪,是这里的阵法漏风吗?

柏白也没多想。

容秋乖乖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又吐回去半口。

“好难喝!”

“多少喝点吧。”柏白哄他,“那街上的金粉里掺了东西,被这里的酒香勾起来,你不喝会难受的。”

容秋:“噢。”

柏白为他换了杯新酒,容秋背靠着栏杆,抱着杯子小口小口抿。

竟是一副其余人都不愿看,只等那一人的意思。

柏白理了理儿子的额发,瞧他眼睛发直,乖乖喝酒的样子,无奈自语道:“怎么量这么浅呢?也不知道一会儿便宜了谁去……”

夜场不多时便开始了。

歌楼中顿时鼓乐齐鸣,神光游|走。

暗香浮动间,花册上的美人依次走上舞台,顺着屋顶垂下的缎带上下翻飞,从一个个雅间旁掠过,翩然而舞。

舞蹈间不断有各色灵石法宝从雅间里飞出,落入舞台旁边一片新鲜荷叶上。

美人若心动,便会在游舞间越过栏杆进入雅间,与雅间主人共赏风月。

随着一间间雅间不容外人窥视,之前那位青衫美人终于登台。

柏白推了推容秋:“她来了——你、你怎的喝了这么多?”

两人身侧,酒瓶整整齐齐摆了一排。

除了柏白手边那个以外,竟都是空的了。

容秋抱着最后一杯酒,委委屈屈地说:“爹爹叫我喝的嘛……”

柏白凑近看他的眼睛:“你这是醒着呢,还是已然醉了?”

容秋大声说:“醉了!”

柏白哭笑不得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别喝了,你的美人出场了。”

容秋“哦”了一声,转身趴在栏杆上,直勾勾地朝下望去。

柏白给他介绍:“看到下面那片荷叶了吗?你若喜欢她,就把灵石法宝丢进去……”

说着说着,柏白忽然觉得自己袖口动了一下。

容秋闪电般伸出手,从他袖子中掏出钱袋,一声不吭地直接扔了下去。

其余人打赏都是用灵力托着的。

容秋不知道,单纯靠手劲往下扔。

柏白的钱袋在半空中就散开了口。

大兔子的财产倒是不少,乱七八糟的灵石、宝玉、金叶子纷纷扬扬掉下来,滴滴答答打在荷叶上。

落雨一样,好不热闹。

“哎呀你这个败家崽!”柏白直接急得跳了起来,“什么东西你就扔?里面还有忆娘给我买的首饰呢!”

雅间里都施了术法,向外望的栏杆处只能进不能出。

柏白没法从凭栏处直接跳下去,只好急急忙忙跑出正门,下楼抢他的首饰去了。

这样阔绰的动静自然引得台上美人向上望来。

那双弯弯的眼睛再次与容秋对视,她曼声笑道:“那就多谢贵人赏赐了。”

荷叶微垂,再载不动许多金银。

便代表着对于美人的角逐已经结束。

她飞身而起,挽着屋顶垂下的丝绦攀援而上,轻盈落在容秋面前。

她进来的一瞬间,雅间内幻阵启动。

栏杆外的歌楼瞬间变成一片浩瀚夜空,朗月疏星悬挂天际。

“今夜月明,无边风雅……”

她落座在栏杆上,笑嘻嘻地看着容秋,问:“贵人是想赏风,赏月……还是想赏我?”

容秋抱着空了的酒瓶子,呆愣愣地仰首看她。

没有术法生出的神光修饰,容秋发现她的姿容并没有在外面看到时那样惊艳。

鼻梁没有老婆的挺,睫毛没有老婆的翘。

唯有那双眼睛,含笑时有一两分像他。

“小贵人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酒,不寂寞吗?”

她从栏杆上跳下来,屈身坐在容秋面前。

长长的衣摆堆了满地,却不耽误她露出两条光|裸的小腿。

“我不是一个人。”容秋闷闷地说。

“嘻嘻,对呀,奴家可在这儿呢。”

她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酒瓶,就要凑过去与容秋对饮。

“……够了!”

屋中陡然响起第三人的一声低喝。

美人只觉得自己伸过去的手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人被猛地弹开。

颜方毓一把攥住容秋的胳膊,恶狠狠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拽。

比起美人眼中的惊疑,容秋好像并不奇怪颜方毓为什么在这里似的。

只挣动着想从后者的桎梏中抽出胳膊:“你弄痛我了!”

颜方毓下意识将手松了松,但还是拉着他:“走!”

“我不!”容秋扭动着想从他掌下出来,“不走,我不走!”

颜方毓咬着牙,愤怒的声音简直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容秋,你别太过分了……!”

“还真的想在这儿与那邪修共度春宵,被她吸干净元阳吗?”

美人撅着嘴嗔道:“贵人怎的如此污蔑奴家?咱们风雅街向来只做你情我愿的买卖。”

“不如你问问怀里的小贵人,却是他一眼就瞧中的奴家,掷出的金银还在楼下的荷叶里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颜方毓更气了。

“还为别人一掷千金……!怎么你养我的时候连多一屉的包子都舍不得买呢?!”

他愤愤推了一下容秋的肩膀,没防备看到一颗滚圆的泪珠子从容秋眼眶里掉了出来。

随后一发不可收拾,一滴接着一滴落进敞开的酒瓶口里。

颜方毓见过太多次小兔子的眼泪了。

真的、假的,令他发笑的、惹他心疼的……

他本觉得自己的心合该已经刀枪不入才对,可一连串鳯的泪珠却似缠覆的锁链,又将他的心生生绞紧。

完蛋了。

颜方毓想着,也许往后余生,自己都要囿于这种气得牙痒痒,又难过得心抽抽的境地中,无法逃脱了。

颜方毓抬起手,正忍不住要去拂容秋湿漉漉的面颊,却听到后者哽咽着开口:“你说得对,其实我们也不太熟……”

颜方毓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

血气上涌,天旋地转,抬起的手又重新落下,力竭一般撑在身边的案几上。

“你说……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问。

容秋却没有再说了。

他的躯壳仿佛只裂开一瞬,朝颜方毓露出脆弱的内里。

……那些云泥之别的高攀、忐忑不安的隐瞒、被揭穿时的惶恐,仿佛都随着一瓶瓶喝空的酒液落入他腹中,在看见正主时终于忍不住细细发酵起来。

容秋的爹娘确实给他做了个坏榜样。

他还是个小兔子时的快乐时光,在酒醉后的脑袋里不断闪回,与容浅忆离开家时决绝的背影交相呼应。

一百多年的相处、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也依旧熬不过一个谎言。

更何况是颜方毓与自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呢?

或者,连几个月也没有吧……?

最初的最初,不就只是他凭着肚子里的崽,硬要缠着对方吗?

没有这个“崽”的话,他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也许直到容秋死去,他们都不会再见第二面。

现在两人连这最后一个羁绊都没有了,是不是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不如就在这里结束吧。

他宁愿再也不跟颜方毓见面,也不想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冷淡与失望。

于是只一瞬,容秋又合拢起来,只剩一层带刺的铠甲。

“……你喝醉了,现在脑袋不——”

“你不愿意给我生小兔子,还有其他人愿意给我生呢。”容秋忽然抬起头,打断颜方毓的话。

颜方毓霎时冻结在原地,本就不甚清明的眸子一瞬赤红。

容秋却根本没察觉自己已经触了对方的禁忌。

他看向被晾在一旁的美人,故意问她:“漂亮姐姐你愿意给我生兔子吗?”

她忙顺着容秋的话,千娇百媚地答道:“奴家自然愿意~”

容秋转回头:“你……啊!”

“轰隆”一声巨响。

整间屋舍的家具都被炸飞开来,连同那个美人一起被暴起的灵力炸到了廊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个比原先更加精妙的阵法将整个房间笼罩进去,旁人等闲不能向内探看。

她把前来询问的人打发走,叉着腰冲里面大道:“两个死兔子,耽误老娘的好事!”

容秋也被颜方毓突如其来的灵压爆发给震懵了,酒都被吓清醒几分。

再回过神来时,自己正躺在地上,颜方毓撑着双臂笼在他上方,棺材盖似的极有压迫感。

周围一片残木碎盏,只有两人所在的一小片范围干干净净。

颜方毓眼底一片通红,目光攥紧着他。

那眼神陌生极了,仿佛他身上属于人性的部分不翼而飞,变成了毫无灵智的兽。

真奇怪,容秋甚至在那冷冰冰的目光中,看到了沸腾着的,最原始的欲想。

饥饿、温寒、安稳……以及繁衍。

容秋后背的毫毛一瞬炸开,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就好像自己正被某种野兽盯上。

但颜方毓的动作却堪称柔和。

他掌心轻轻抚上容秋的颊侧,那幽微的触碰比小兽初生的幼绒还要细软,却激得容秋半侧身子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娘说的没错……”颜方毓盯着他的眼睛,气声说道,“日日相处,连心思都不动一下,确实是我太不应该了……”

……好、好可怕!

容秋惊恐地抽泣一声,终于忍不住用膝盖顶开压在他身上的人,手脚并用地朝外爬去。

只爬了几步,容秋忽然觉得脚踝一紧。

接着被攥住他脚踝的力道往后一扯,整个人又被拖了回去。

什么柔软又微凉的东西……像条蛇一样顺着容秋的小腿缠了上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小蛇”便捆住了他的双腿,又掠过他的腰腹,将他的双臂拉至头顶,紧紧捆了起来。

怪不得有点凉,容秋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化去了,耳朵和尾巴都蹦了出来。

毛茸茸的兔耳搔着他的手臂,有点痒。

颜方毓的外衣是散开的,玄色绣金线的衣带正绑在容秋身上,是缠覆住他双手双脚的“蛇”。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衫,铺垫在容秋身下。

——他甚至不愿让容秋躺在侧间那张尚且还算完好的床榻上。

容秋枕着宝蓝色的衣袍,陷在柔软的布料里,清冽的香气将他包裹起来。

明明是熟悉的味道与触感,却并没有让他有往常那种满足又安心的感觉。

皮毛化作的法衣被消去了,简直与一只剥了皮的兔子毫无区别。

被其他的织物缠紧,恍然间,容秋莫名想起村里的杀猪匠。

一块块红白相间的肉放在案板上,而他被搁置在颜方毓的外衣,也像他刀下待宰的猪羊。

……他看起来好饿。

周身那种有些癫狂的气息,让容秋想起他小时候遇到的那头饿了三个月肚子的老虎。

他要……吃了自己吗?

之前的时候,他也确实说过要凉拌自己的耳朵……

“颜……唔!”

一条窄绸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缠住了容秋的嘴巴。

又因为那条绸布实在太窄了,又绑得太紧,直接从他唇缝间勒了进去,卡在容秋齿间。

让他的双唇闭合不上,无法口齿清晰地说出话,只能发出些含混的字句。

“唔唔唔、唔唔……!”

容秋徒劳地挣扎几下,瞪大眼睛看向上首的人,瞳孔因恐惧而微微缩小,方才未流干净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淌了下来。

容秋在对方掌心中做一只无礼撒欢的小兔子太久了,久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人笑眼下藏着的向来是杀伐果决,独断专横。

只是从来纵容他罢了。

像是被对方惧怕的目光刺痛,颜方毓沉默了片刻,将容秋面朝下翻了过去。

一团毛茸可爱的尾巴团缀在容秋的尾椎骨上,再往下,是一双分外修长的腿。

小兔子一身神通都在腿上。

他的双腿笔直,流畅的线条中透着一股隐隐的力量感。

因此腿跟延去的臀又格外挺翘结实,滚圆的两团像成熟的桃子,饱满的桃肉几乎要撑破了皮,雪白上透着雾盈盈的粉。

颜方毓手心一阵轻痒,忍不住一掌掴在他屁股上。

容秋:“唔?!”

容秋:“唔唔唔??!”

他还被按趴在颜方毓的外衣上,只能尽力转头朝后看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容秋知道有些坏动物吃之前就喜欢玩|弄食物,老婆也要像那些恶劣的大猫猫小猫猫一样,玩一玩再把他吃掉吗?

容秋十来岁后就有别于普通凡兔,爹娘就很少打他屁股了!

此时被颜方毓这样打,与其说是疼,不若说是羞耻更多。

此时容秋的羞怒大于恐惧。

——他已经是只大兔子了,不该被像只小崽一样教育!还不如直接吃掉他算了!

见容秋整个人都绷了起来,颜方毓又一掌拍在他屁股上。

不知是羞的还是拍的,小兔子全身上下都红了起来。

他扭动着正要抗议,忽然尾椎骨一酸,整个人呜咽着栽回铺垫的衣衫里。

是颜方毓的手指,指尖轻轻挑起容秋的尾根,将卷曲在一起的兔尾巴捋起,让它缠在自己手腕上。

容秋的尾巴半长不短,刚巧能圈住颜方毓的手腕。

像只毛茸茸的手环挂在腕上,衬得他的手腕别致又秀气。

颜方毓就着尾巴缠绕的姿势,捏着容秋的尾根,将他的人微微提起一点。

“呜!……呜!”容秋挣扎得更剧烈了。

大抵是因为要用尾巴遮住那里,与后颈相反,这些小动物的尾巴是不容人提溜着玩耍的部位。

但他的四肢被颜方毓施了术法的衣带缠得死紧,尾根的酸涩感让他整个人都使不上什么力,自以为猛烈的挣扎,在颜方毓掌下也不过是些微的晃动而已。

容秋屈起手肘抵在散乱的布料上,正想撑起自己,兔耳耳尖突然传来一阵难以言说的钝痛。

容秋:“呜!”

熟悉的气息,卷携着炽热的温度贴上他的背脊。

颜方毓手臂环住他的腰,犬齿恨恨地研磨着容秋的耳尖。

……那些血与泪,甜蜜与苦涩交织的种种,在本该迎来圆满的大结局时,他却只得到一个……

他们不太熟?

不太熟……?

颜方毓齿间咬着兔耳,在他耳边吐气说道:“我幼时鲜少受父母教导,可能没有你懂得多……不如你来教教我,你爹说,两个人如何才算‘相熟’?”

“……这样…算吗?”

容秋的瞳孔猛烈收缩两下,不自觉松开咬紧的绸布。

“哈……”

“……哈…………!”

轰然之间,原先那些或是意味不明,或被墨迹污染的字眼冲进容秋的脑海。

原来是这样……!

不是抱抱、不是亲亲,不是其他什么容秋很喜欢但依然有所保留的行为。

要睡到老婆,要生兔崽,是要做到这种亲密无间到简直要将他撕开的程度。

颜方毓亲亲容秋汗湿的鬓角:“不是要给我生个兔崽吗?我也得有所表示才是。”

“呜……不,不呜……”

容秋想要使劲摇头,力道却软绵绵的,仿佛在蹭着他撒娇似的:“唔不……不楞……僧!”

颜方毓听出了他的意思,轻柔安慰道:“怎么会不能生呢?是我从前不够努力……”

………………

………………

不知何时,绑住容秋手腕脚踝的衣带,被颜方毓恶趣味地化成了大红色的绸布。

赤绸横陈在雪白的皮肤上,是一种艳色的情旎。

被容秋咬在齿间的红绸被打湿,深红从嘴角溢出来。

还没开始多久,容秋的眼神却都不太清明了。

一派昏沉间,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双唇,渡来凉丝丝的液体。

容秋真的渴极了,迫不及待地吞咽着。

颜方毓给他渡了几口,一些被绸布截下,更多的还是被容秋吞进肚子。

容秋:“唔、莫……?”

“是酒。”颜方毓亲亲他,“没听你爹的话吗?这里的金粉掺了东西,能被酒催动起来……”

“没关系,只是会让你轻省一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容秋觉得自己似乎飘了起来。

头脑好像一瞬清明,又好像落入了更深的靡障里。

容秋将绑起双手挂在颜方毓颈后,把他的脖子压下来。

“辣里、也或……”

他贴上颜方毓的双唇,舌尖抵着浸满酒液的绸布向对方口中推去。

绸布在两人唇舌间撕扯,气息缠乱间,更深的红意沿着绸布向干燥处蔓延。

不知什么时候,颜方毓把绑在他身上的绸布都化去了。

舌尖与唇瓣再无阻隔地贴在一起,颜方毓抬起手,将他残留绑痕的手腕捏在掌心。

………………

………………

容秋:“唔!”

“……咱们的兔崽在这里,就在你上次怀它的地方。”颜方毓说,“看,‘它’在跟你打招呼呢。”

颜方毓故意捉弄他:“嗯?怎么不见了?”

“哇呜!……”

容秋把地上的外衫踩得乱七八糟,胡乱摇着头:“哥哥怎么唔、怎么这样!好过分……!呜呜……”

“哈哈哈,”颜方毓托着他腋下,把容秋转向面对自己,“这是谁家的小兔宝宝这么可爱,怎么连人也不会骂呀?你爹爹没教你吗?”

容秋泪眼朦胧地环住他的颈项,低下头,鼻尖蹭蹭他的鼻尖:“……那哥哥教教我,不要光欺负我嘛……”

颜方毓被这种小动物示好般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

心口鼓动间,他紧紧搂住搂住的腰:“……现在教你。”

“我爱你。”他说。

容秋的目光落进颜方毓的眼眸,清澈见底。

他牙牙学语般重复道:“我爱你。”

“学会了,哥哥。”容秋抱着他,有点委屈地说,“所以能不能别不要我……?”

“恶人先告状。”颜方毓很轻地笑起来,眼眶中有什么在闪,“是谁先到这种地方来,还背着我找别人的?”

容秋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你在。”

他强调道:“我一直一直,都知道哥哥在的。”

颜方毓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笑了:“……小骗子。”

“小骗子爱你。”

容秋捧着颜方毓的脸,垂首虔诚地舔去他颊侧流下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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