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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斯巴达小祖宗 云从龙也 5004 2024-06-16 17:05:30

虚荣心令人疯狂。

在看见亡魂为了争论自己是不是斯巴达国王亲手杀死的而厮打时,哈迪斯他们还未意识到事情将会向哪个方向发展,直到半个月后。

冥王殿里。

“怎么了,这次亡魂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塔纳托斯无精打采地询问面前的士兵们,“冥王殿才修了一半,亡魂一波接着一波的进入冥界,我还有一堆工程要赶……所以帮帮忙,长话短说,这已经是我今天处理的第八次纠纷了。”

士兵们也很疲惫,木着脸道:“他们坚称自己是‘冥后亲自动手送下冥界的’,有人不同意,出言嘲讽,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塔纳托斯:“……”

他连说“又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股奇葩的风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扩散开的,总之某天开始,他发觉冥界的亡魂们似乎推崇起攀比自己的死因。

不管什么种族、死了多少年的,吹起牛来都爱宣称自己是死于伟大的冥后手下。

偌大一个冥界,俨然有大半人都是雅辛托斯杀的。

塔纳托斯一时咬牙切齿起来:都是那些优卑亚来的亡魂!一定是听说了雅辛托斯是冥后的传闻,更加得意忘形地往自己脸上抹金,带起这种恶劣的风气!

修普诺斯在旁边敲他的手肘,压低声音:“实在不行,咱们辟个谣吧,直说雅辛托斯其实不算是冥后……”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传唱他是如何战胜了冥王陛下,成功从冥界逃走?”塔纳托斯回头怒瞪弟弟,“他们难道不会更猖狂?毕竟连陛下都败在他手下呢!”

“……”修普诺斯无言地望着塔纳托斯,心想你这不是也为了虚荣粉饰太平吗,和那些亡魂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能拍拍兄长的肩膀,对士兵们道:“告诉亡魂们,所有在痛苦之所闹事的亡魂,加重劳役力度,居住在福地还闹事的亡魂,情节严重者打入痛苦之所。”

这法子应该有效,士兵们顿时转忧为喜,领命出了冥王殿。

士兵们在岔道口分开,一部分赶去痛苦之所执行对闹事亡魂的惩罚,另一部分则前往爱丽舍乐园宣布新规定。

后者更轻松一些,因为能居住在爱丽舍乐园的亡魂们都秉性善良,一般这种程度的限令就足以让他们安分下来。

所以即便在召集亡魂这件事上花费了不少时间,负责宣布新规定的士兵仍然比较轻松,站在高台上耐心解释了一遍限令才离开。

善良的亡魂们在台下嘀嘀咕咕,三三两两地散开:

“不让打架,动动嘴皮子吵架算不算犯事?”

“行了,你没听士兵说吗?我们冥后从不杀善良之人,等于说整个爱丽舍乐园的人都不可能是冥后亲自送下来的。”

“噢,可恶。所以反倒是痛苦之所里的那些恶人有这个荣幸死于斯巴达国王手中咯?”

“……?”人群中,一个作猎户打扮,裸露着双臂与长腿的女人闻声回头,一双蔚蓝色的眼中盛着些微的疑惑。

一群女性亡魂艰难地穿梭过人潮围了过来:

“嘿!你回来啦!之前你说驯鹰,驯的怎么样?”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藏在山谷里驯鹰,可是错过很多有趣又精彩的故事,比如瑰宝殿下……”

“瑰宝殿下?”女人挑起英气的眉头,“能跟我细说说?”

女性亡魂们立即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讲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把几经波折传进爱丽舍乐园的游吟诗人的故事讲了一遍,最后拉着女人指指远处的爱丽舍行宫总结:“那就是啦!我们冥后就是在这里休憩的。你都不知道陛下有多爱他!宁愿打破自己的原则,允许他回到人间。所以我们现在想看到冥后就不太可能了,但我相信,很快他就会回到冥界的!到时候肯定还是会住在爱丽舍行宫里!”

“……”女人微微蹙起眉头,半晌没有说话。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唳,褐色的雄鹰俯冲下云端,落在女人抬起的手腕腕甲上,锐利的目光扫向周围。

女性亡魂们被惊吓了一下,又很快欢欣鼓舞地拍手:“你成功了!它可真威风,我们能摸摸吗?”

女人微垂下头,看向这群天真烂漫的姑娘们,过了会唇角勾起微笑:“当然可以。我还可以教你们如何驯鹰。不过,你们愿意跟我进山谷吗?”

姑娘们想也不想地摇头:“山谷确实够僻静,但也太僻静啦!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一群女人去……唉,我们不像你这么大胆,会害怕的。”

“那也没关系,”女人作势想了想,随后道,“爱丽舍行宫外不远处就有一片草地,平时并不常有人去。我可以在那里教你们驯鹰。”

姑娘们又快乐起来:“那正好,如果冥后回到行宫,我们说不定能第一个看见呢!”

“是啊,”女人望向爱丽舍行宫,意有所指地道,“我们会第一个看见。”

·

远在优卑亚的雅辛托斯并不知道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打下大半个冥界”的“壮举”。

解决波斯军舰和反叛者后,优卑亚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那些反叛者和波斯人造成的伤害中缓过来。

幸存的士兵们拄着拐杖,和岛民们一起走上街头,将那些被残忍杀死、抛尸大街的尸体埋葬。

海因掏出不少积蓄,将被摧毁的房屋重建,又另捐了一笔钱,作为招募新兵的军资。

“钱、钱、钱!”海因在甲板上没头苍蝇一样乱转,随后仰天长叹,“为什么我这么穷!!”

同样经历过这一阶段的雅辛托斯对海因此时的情绪感同身受,但他现在更在意自己从波斯舰船上缴获的大宝贝们。

这些巨箭机关精巧,雅辛托斯在拆卸完机关结构后,开始担忧像这样的新武器,波斯还有多少、还有多少种。

“嘿,”海因幽怨地把脑袋杵到雅辛托斯面前,“你是真心想和我签订友盟吗?能不能表达一下关心?”

雅辛托斯推开眼前的脑袋:“我们一般不管你说的这种行为叫‘关心’,叫‘插手其他城邦内政’。”

阿卡面无表情地抬腿怼开这位痞里痞气的小船长:“你可以装作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别开玩笑,优卑亚岛可是我祖父的心血,”海因被阿卡抵着无法靠近,还冲着雅辛托斯伸手,“帮帮忙,今天下午我们可是要签订友盟条约的,你还要不要我们的海上支持了嘛。”

雅辛托斯顿下手头的动作。

撇除脑子不提,海因的船员们战斗能力还是很强的。

海盗并不善于陆地战,但之前的对阵中,海因的船员即便在码头上也表现得相当勇猛,等真正架船入海,肯定会有更加惊艳的表现。

这估计就是波斯明明以舰队实力闻名,侵占优卑亚岛时却并未正面出击,反而搞挑拨离间那一套的原因。

雅辛托斯平心静气地放下手:“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我的帮忙,你自己应该已经心里有想法,无法就是还要继续海上贸易而已。你可以扶植一位信赖的副手担任船长——”

“对!”海因高声盖过雅辛托斯的声音,一拍大腿,“我可以另外扶植一位信赖的副手做执政官,留下来处理政务,我继续做我的海上生意。”

雅辛托斯:“?????”

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是说让你留下来,另外扶植船长搞贸易去。

海因笑容满面地拍雅辛托斯的肩膀:“不愧是斯巴达的国王,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做出这样的牺牲,放下诱人的权柄,毅然拥抱海上的孤独。”

雅辛托斯:“……”我是这么说的吗??

难怪海因问他这个问题呢,抱着黑锅搁这儿等着是吧?

雅辛托斯无语又好笑:“如果你不想留在优卑亚岛上,想继续从前的漂泊生活,完全可以和同伴们直说——”

海因凑过来压低声音:“还签不签合约了。”

“……”行吧,雅辛托斯道,“我说的。”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并不在意海因的这些“家事”,只要能拉拢到优卑亚岛在海战时支援就行。

他在优卑亚岛上待了小半个月,等的就是这一纸合约。

雅辛托斯瞥了眼正皱眉看来的阿卡,随口打发凑得过近的海因:“经商的事我不在行,阿卡手下也有个挺大的商会,你去跟他讨论。”

“哦,真的吗?”海因又蝴蝶一样扑向阿卡,兴致勃勃,“那签完合约以后,今晚你们可别慌走。晚上出航也不安全,留下来等到天亮再出发吧!让我用我们船队最优秀的葡萄酒招待你们。”

雅辛托斯:“不——”

阿卡:“好。”

“?”雅辛托斯疑惑地望向阿卡,却见对方的眼睛微亮,好像透着几分期待。

他怎么不知道阿卡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葡萄酒?

雅辛托斯奇怪又有些犹豫。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斯巴达人,他一贯不沾酒,但如果阿卡期待的话……

阿卡难得主动开口:“留下吧。你可以小酌几杯,我看着,不会出事。”

雅辛托斯看着阿卡眼底的光,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不喝,但可以陪你留一晚。”

这处理算完美的了吧,雅辛托斯想着,却看到阿卡动作一顿,眼中的光缓缓熄灭。

“那就算了,别耽误时间。”阿卡淡淡道。

“……?”雅辛托斯渐渐眯起眼睛。

怎么,留下的原因不是阿卡自己想喝酒,是希望他喝?

阿卡希望他喝酒干什么?想看他喝醉?然后呢?

雅辛托斯唇角勾起一抹假笑:“这怎么叫耽误时间呢?晚上出航确实不安全,优卑亚岛上的几个码头都有鲨鱼活动。留下吧,我可以看着你喝。”

…………

海因挽留阿卡的原因很单纯,他确实希望能够和阿卡的商会达成合作。

酒会开始后,他就在不停地向阿卡推销他们船队的货物:“……太多赚钱的生意了,香水、精油、酒、染布、武器、矿产、木材……不过我们的最熟的还是葡萄酒的商路。”

他介绍的尽心尽力,可惜两位客人留下的原因却不像他那么单纯。

阿卡端着酒杯,看似面色冷淡地在听海因的大力推荐,实则身体紧绷,随时防备着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就更毫无遮掩了,一手摁着阿卡的手臂,一手抱起双耳壶给阿卡添酒:“喝啊,别停,这可是海因最得意的货物,特地拿出来招待你的,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海因看着看着都不禁停下推销,欲言又止片刻后忍不住伸手:“酒好也不要贪杯啊,少喝——”

阿卡想也不想把海因伸来的手挡回去了,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投去警告的目光。

海因:“……”

得,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瞎凑什么热闹。

他识趣地佯装看不见,加快语速将合作的事宜敲定,就火烧屁股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离开。

雅辛托斯瞄了眼海因离开的背影,放下手中的双耳壶,撑着下巴靠近阿卡:“说说呗,为什么想让我喝酒?”

“……”阿卡举着酒杯没动,也没说话,脸颊上浮上一丝酒醉的醺意。

雅辛托斯挑眉,不依不饶地探身,将脸凑到阿卡面前:“真醉了?刚刚还跟人家海因谈的有来有回,怎么海因屁股一离板凳,你就醉了?”

阿卡坚定地一动不动,眼神涣散地落在酒杯上。没过一会,又猛然直挺挺地站起来,游魂似的一步步走进船舱。

……装得还挺像,雅辛托斯放下酒杯,懒洋洋地抱着手臂跟在阿卡身后,一路走进一间小舱室。

雅辛托斯瞄了一眼门口就意味深长地一笑,这舱室正是海因给他们安排的那间,要真是醉了,哪能这么精准地找到才进过一次的房间?

分明是某人在演,又嫌弃别的房间,宁可露馅也要进对房。

他举步走进房间,阿卡已经面朝下倒在床上,海因特地派人新换的被褥被他揉得乱七八糟,一大半都盖在头上,很符合醉汉的形象,同时也巧妙地隔绝了雅辛托斯的追问。

但雅辛托斯要真这么好打发,就不是雅辛托斯了,他信步走到床边坐下,淡定地清清嗓子:“真醉了?醉的死死的?我说什么都听不见?”

阿卡连呼吸的起伏都变得均匀。

雅辛托斯点点头,伸手探向阿卡:“那我帮你脱个衣服应该的吧?哎,真不是我乱摸,你面朝下躺着,我这也是为了帮你解扣子。”

他说着义正言辞的话,手塞到某人和被子的缝隙间,像模像样地去够被压在底下的扣子,掌心却在不老实。

结实鼓胀的胸肌,劲瘦的腰身……

雅辛托斯微微眯起眼睛,不由得回想起刺杀波斯指挥官那晚,阿卡是如何徒手掰断铁链的。

这是个危险的、不明底细的人。

接受的训练让他的本能不断叫嚣危险,催促他远离,但老虎惯常的温顺,外加撩拨老虎须过于愉悦,只让他的手掌微微发烫,继续不知死活地伸着爪子。

他能触及到对方加速的心跳,欣赏到对方原本均匀的呼吸起伏逐渐提高到绝不适合装睡的频率——直到某人一个翻身,隔着被子将他扑倒。

“……”雅辛托斯撩虎须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在被褥间眨眨眼,侧过头,只能看到隔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被子上的人铁了心把装醉进行到底,那双结实的臂膀隔着被子压制住他的手臂,双腿也抵住他的,比他高大得多的身躯彻底禁锢住他继续不老实的可能。

雅辛托斯试探着动了几下,只得到对方更加强势的压制。

冬日的海风从舷窗钻进来,雅辛托斯感觉到被子上的某人微微移动了一下,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地遮挡住袭来的寒意。

雅辛托斯在被下无声叹息,明明就是对他有意,为什么总要隔着点什么东西?

被子那一端的暖意缓缓渗透而来,像将他包裹在一个温暖又严实的巢穴里。雅辛托斯缓缓打了个哈欠,一边盘算着下一次撩虎须的计划,一边落入梦乡。

…………

阿卡的“表演”也不知道是时候结束的,反正等雅辛托斯醒来时,他已经规规矩矩地躺在被子里,红披风被阿卡搭在被子外,将寒意防御得严严实实。

他只来得及翻了个白眼,阿卡就微弯着腰,从对他来说有些矮小的房门走进:“斯巴达的船队来了。”

“!?”雅辛托斯骤然清醒,从床上坐起来,“我可没叫他们。估计又是兄长派来的吧?”

他没让斯巴达派船来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斯巴达海上作战的弱势确实人尽皆知,第二,从斯巴达到优卑亚,势必将经过雅典所在的大阿提卡,很容易引起新的紧张局势。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本是想和阿卡坐新买的二手商船离开,这样不论军队还是海盗都不会对他们有兴趣,真有能看上眼的估计也就是些吃不开的零散海盗,他和阿卡刚好可以趁机中途换船。

海因的声音也从甲板上传来:“搞快点搞快点,说好的你坐商船离开优卑亚,你们舰队在远海接你呢?我可才拉拢了一支商船队来岛上交易,你们的船队都堵在那里,他们就是来了都不敢靠岸。”

雅辛托斯也挺怕的,主要是闹不清斯巴达舰队怎么顺利赶来的,以及他坐斯巴达的船离开,那目标可就大了,真不会提前去见哈迪斯吗?

船舱入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雅辛托斯穿好衣服一出门,就看到老熟人艾芝的身影。

雅辛托斯示意艾芝跟自己一块去商船聊:“城邦内怎么样?”

“斯巴达一切都很好,但马其顿就不怎么样了。”艾芝撇了下嘴,“前段时间波斯用新武器直接冲破了马其顿的防线,大半个马其顿都被波斯军占领。那位老国王终于舍得放下脸面求助,现在奥斯陛下正在科林斯参加和雅典等城邦的会议,老乌纳陛下留守在斯巴达。”

“新武器?”几人走上那艘破破馊馊的小商船,雅辛托斯蹬开甲板道,“是不是这个?我们在这里遇到了波斯舰船,波斯人的船上装的都是这个。”

“……”艾芝呆看了会船舱,才挠着头道,“应该是这个,不过我们在马其顿的探子说,还有小型的……”

小型的?雅辛托斯将甲板门踩上:“你们怎么从斯巴达赶来的?路上就没遇到雅典的阻拦?”

艾芝耸耸肩:“雅典现在的执政官手段并不强硬,我们绕得远一点,远离雅典的边际线,他们的舰队就没对我们开火。不过也是因为这个,说实话我有点担心这次奥斯陛下在科林斯的会议。我怕雅典不想承担起这次对抗波斯军的责任,把重担全甩到奥斯陛下肩膀上……”

他摇摇头:“算了,奥斯陛下也不需要我们担心这些。您准备好走了吗?我叫人来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们斯巴达的船上。”

雅辛托斯杵在原地没动。

艾芝:“陛下?”

雅辛托斯慎重:“你等等。没有涨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的意思,但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相信我们斯巴达舰队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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