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085章 小太监85

小太监 虚度白昼 5154 2024-06-19 09:24:59

等澹台折玉和扶桑吃过午饭, 小狸奴彻底活了过来,它从裹身的短袄里钻出来,站在凳子上, 想往地上跳又不敢, 扯着嗓子发出尖细的叫声,好似在求助。

扶桑怕它一不小心跌进炭盆里, 伸手要去捉它, 澹台折玉在旁提醒:“当心它挠你。”

扶桑生平第一次和小动物打交道,原本无知无畏,经他这么一说,不由忐忑起来,对着小狸奴好言相劝:“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不能恩将仇报喔。”

说完,扶桑的手缓缓向前移动, 快要接近小狸奴时,小家伙突然张大嘴巴, 发出类似哈气的怪声, 吓得扶桑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小狸奴是背对着澹台折玉的,他趁其不备, 迅速出手,揪住它的后脖颈,把它拎了起来。

小狸奴也不挣扎,支楞着四条小短腿,犹如举手投降,可是一声接一声的喊叫又昭示着它的不屈。

扶桑不禁感慨, 生命是如此脆弱,又如此顽强。一个时辰前还僵冷如死的小狸奴, 此刻却张牙舞爪,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真是神乎其神,不可思议。

扶桑既感动,又备受鼓舞。他也要像这只小狸奴一样坚强,如棠时哥哥期望的那般,好好地活下去,等待着和家人重逢的那一天。

“叫得这么凄惨,应该是饿了。”澹台折玉把小狸奴放在腿上,不知怎的,小崽子陡然变得温驯,蜷缩成小小一团,不抓也不咬,连叫声都低弱了许多。澹台折玉垂眸看着它,边轻柔地抚摸边道:“扶桑,你去问问小二,厨房里有没有羊乳,要是没有,牛乳也行。”

他眉目含笑,神色前所未有的温柔,扶桑一时看得痴了,愣了片晌才应了声“好”,起身向外走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扶桑才回来,双手端着一只青花瓷碗,碗里盛着热腾腾的羊乳,膻气扑鼻,扶桑鼻子灵,熏得他直皱眉。

“只要来了半碗羊乳,我让厨娘放在锅上蒸了蒸,这会儿有些烫。”扶桑把碗放在桌上,抬手捏了捏耳垂,“小二说羊乳难得,店里每日也只能收来一两斤,专用来做乳酪的。”

小狸奴静静地卧在澹台折玉腿上,脑袋埋在肚子底下,扶桑伸手摸了摸它的脊背,它也全无反应,于是小声问:“是睡着了吗?”

“叫累了,就睡着了。”澹台折玉道,“它现在身体虚弱,喝羊乳有助康复,等过两天它好起来,就可以吃肉了。”

“我知道,”扶桑道,“狸奴喜欢吃鱼。”

“每个人的食性都不同,狸奴也一样,不可一概而论。”澹台折玉道,“我小时候养的那只狸奴,就是仙藻,一口鱼肉都不吃,喜食鸡鸭和鸽子,尤其是乳鸽。”

扶桑道:“我觉得玄冥应该不会那么挑食。”

澹台折玉微笑点头,话锋忽转:“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扶桑疑惑地眨了眨眼,余光瞥见桌上的笔墨丹青,顿时醒悟,喜上眉梢道:“作画!”

澹台折玉催道:“快去更衣梳妆罢。”

扶桑赶紧从箱子里找出那条茜素红织锦长裙和白狐皮斗篷,抱着衣裳从澹台折玉身旁经过时,蓦然想起什么,停下来问:“是不是要画很久?”

“我许久不曾作画了,”澹台折玉道,“手有些生了,可能得两三个时辰。”

“那我先去趟茅房,换上女装就不方便出去了。”顿了顿,扶桑又道:“你要不要……”

“你去罢,”澹台折玉打断他,“我不用。”

扶桑把衣裳放到床上,走到门口,开门出去,关门时深深看了澹台折玉一眼。

平日里,澹台折玉一天要解四次手,早、中、晚以及临睡前。可今天除了早起时随更服侍过他一次,澹台折玉就再也没解过手,扶桑不信他不憋得慌,而他还想继续憋下去,扶桑真怕他憋坏了。

要是都云谏在就好了。扶桑不明白,明明都云谏都送他到客栈门口了,为何一声不吭又走了?真是奇怪。

扶桑快去快回,去床边拿上衣裳,用屏风遮挡澹台折玉的视线,他躲在屏风后头更衣。

自他们昨晚住进这间上房,炭盆里的火就没熄过,将这间宽敞的屋子烘烤得温暖如春。

为了留住热气,门窗自然要紧闭的,将本就微薄的天光阻隔了大半,使得屋里昏昏暗暗,故而白日里点着蜡烛。

摇曳的烛光投射在屏风上,清晰地映出后面的人影,扶桑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澹台折玉眼底。

同为男子,澹台折玉却无端生出“非礼勿视”的念头,眼帘抬起又垂落、抬起又垂落,反复几次之后,他深觉自己荒唐可笑,干脆转动轮椅背过身去,而后将小狸奴弄醒,端起那半碗变温的羊奶,喂到它嘴边。

可怜的小东西,不知饿了几天,一边不停舔食一边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两只前爪还扒着瓷碗边缘,一副恨不能爬进碗里去的架势,澹台折玉只能用手攥着它细瘦的身体,不让它乱动。

扶桑从屏风后出来时,澹台折玉正坐在桌边研磨。

小狸奴将半碗羊乳喝得一滴不剩,吃饱了便有了活力,现下正满屋乱跑,这里嗅嗅那里闻闻,探索新领地。

澹台折玉抬眼看着换上了女装的扶桑,虽然视觉冲击不如第一次那般强烈,但依旧觉得惊艳。

扶桑既适合纯净的白,也适合艳丽的红,这两种颜色叠加在他身上,更能衬托出他独特的气质和超绝的美貌。

扶桑也不像第一次穿女装那般窘促了,可一撞上澹台折玉直勾勾的眼神,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微红着脸道:“你、你笑什么?我哪里穿错了吗?”

澹台折玉笑着摇了摇头,含糊其辞道:“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扶桑做戏做全套的精神实在可嘉,竟然没忘了把胸部垫起来。

扶桑也没追问,为难道:“我自己没法梳女子的发式。”

澹台折玉道:“去把梳子拿来,我帮你梳。”

扶桑乖乖把梳子拿来,背对着澹台折玉坐在他前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状似随意地问:“你以前帮女孩子梳过头?”

白皙修长的手指解开束发的红发带,随意地缠绕在手腕上,澹台折玉低声答:“没有。”

扶桑心里莫名滋生出一点欢喜,又问:“那你会吗?”

澹台折玉边为他梳头边道:“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足够聪明的人来说,只要想做,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澹台折玉无师自通地还原了那日黄嘉慧给扶桑梳的发式,唯有一处不同,黄嘉慧只用了三根发带,而澹台折玉多用了一根银簪。

扶桑揽镜自照,笑靥如花,澹台折玉看在眼里,只觉心满意足。

从前做太子时,他满脑子国家社稷,满腔雄心壮志,笃信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更不能拘泥于小情小爱。而如今他历劫重生,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多么自以为是,多么愚不可及。亲手为喜欢的人绾青丝、画蛾眉,比钩心斗角、争权夺利快乐百倍千倍。

扶桑回到澹台折玉面前,问:“我坐哪儿?”

澹台折玉左右四顾,指了个相对明亮的位置,扶桑搬着椅子过去,澹台折玉道:“离我近些,否则我看不清。”

扶桑便往前挪了挪,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臂,问:“够近了吗?”

澹台折玉“嗯”了声。

扶桑提裙落座,躬身扯了扯裙摆,而后挺腰收腹,昂首挺胸,双手相叠放在膝上,摆出一副窈窕淑女的姿态。

澹台折玉见他肢体和表情都有些僵硬,也没多说,坐的时间久了,他自会放松下来。

过了半晌,扶桑问:“我就这么干坐着吗?”

澹台折玉在铺展的白纸上勾勾画画,道:“你可以看书。”

桌角就放着一本,扶桑欠身拿过来。

路上无聊,读书最能打发时间。澹台折玉是觑觑眼,在马车上看书容易头晕,扶桑就读给他听,三五天就能读完一本。先前在滦城停留时,他们在一家书肆里买了十几本书,有澹台折玉喜欢的话本,也有扶桑喜欢的医书。

扶桑手上拿的却是本游记,名字叫《博闻师游记》,显而易见,“博闻师”便是这本游记的作者。翻至扉页,是篇自序,作者简明扼要地叙说了自己的过往生平,因何辞官归隐,又因何游历四方,在南夏与西笛辗转十数年,方成此书云云。

看到西笛,扶桑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大公主澹台重霜、想到求娶大公主的西笛王子阿勒祯,还有春宴。

春宴受刑那天,恰是冬至,又恰逢今冬的第一场雪,他们在武英门附近偶遇,当时春宴滔滔不绝,谈论的全是阿勒祯。

扶桑犹记得,当时春宴说阿勒祯是个痴情男子,发动战争只是为了获取一个向大公主求婚的机会,可见阿勒祯对大公主用情至深,倘若二人缔结良缘,也算是一段英雄与美人的佳话。

然而据扶桑猜测,这一切是个巨大的阴谋,将无数人的命运裹挟其中,有人得偿所愿,有人命丧黄泉,有人颠沛流离。

棠时哥哥说,春宴和某个皇子有染,犯了宫中大忌,所以才被施以极刑。

扶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皇子澹台训知。

他几乎可以确定,春宴送给他的香囊,就是丢在了信王府,落到了澹台训知手中,澹台训知发现了夹在香囊里的那封信,是以才对春宴痛下杀手。

可扶桑又难以置信。

春宴刚进太医院没多久,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四年间,澹台训知对他做的那些坏事,春宴基本全都知晓。

他实在不能理解,春宴究竟为什么会和澹台训知“有染”?春宴那么眼明心亮,怎么会看上澹台训知那么坏的一个人?

扶桑恍惚又想起某个薄暮,在藏书阁耸立的书架间,春宴问他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反问春宴是不是对谁动了春心,当时春宴是如何回答他的?

春宴好像什么都没说,他自顾自地开解了春宴一番,也没多问。如果他当时打破砂锅问到底,春宴会不会如实以告?可就算春宴告诉了他,他又能做什么呢?就算他有爹娘可以依靠,也奈何不了高贵的皇子,他自顾尚且不暇,又哪来的本事帮助春宴?无论哪条路,似乎都是死路。

梅影说,春宴早就预知自己死期将近,但他一定想不到他会死得那般惨烈。

在被投入镬鼎的那一刻,春宴在想什么?他后不后悔和澹台训知“有染”?他恨不恨澹台训知?

反正扶桑是恨透了。

和澹台训知的所作所为相比,都云谏那点恶劣行径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扶桑。”

扶桑从苦大仇深的思绪中抽离,抬眼看向澹台折玉:“嗯?”

澹台折玉道:“既看不进去,就别为难自己了。”

扶桑低头看了看手中还停留在扉页的书,将其放回原位。

小狸奴将角角落落都摸索了一遍,此刻正在他脚边徘徊,扶桑学着澹台折玉的手段,揪住小狸奴的后颈皮,把它提起来放在腿上。

小家伙变乖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呲牙咧嘴地逞凶,也不扯着嗓子叫唤了,而是软软糯糯地“喵呜”了两声,就卧在扶桑腿上舔起爪子来。

扶桑默默地盯着小狸奴看了一阵儿,忽然开口:“哥哥,‘有染’是什么意思?”

笔锋一顿,澹台折玉抬头看着扶桑低垂的脸,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扶桑不止一次在话本里看到过这两个字,他隐隐约约明白其中含义,可又说不太清。

斟酌少顷,他犹疑道:“是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意思吗?”

澹台折玉轻轻勾了勾唇角,含混道:“算是罢。”

静了会儿,扶桑依旧颔首低眉,轻声问:“那我们俩……算不算有染?”

“吭!吭吭!”澹台折玉突然咳嗽起来,白皙的俊脸迅即泛起两抹嫩红。

他搁了笔,端起杯子灌了两口凉茶,才平复下来。

澹台折玉看着一臂之外语出惊人的小傻子,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扶桑心知自己说了傻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的头越垂越低,话音也越来越小:“我、我胡说八道的,你就当没听见。”

可澹台折玉没法当作没听见,他清了清嗓子,温声道:“扶桑,抬起头来。”

扶桑缓缓抬头,因羞愧而满面绯红,让澹台折玉即刻想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①之句,他定定瞧了片刻才道:“我们俩不算有染。”

扶桑不明白。

从旸山县开始,他和澹台折玉不仅睡在一张床上、一个被窝里,而且夜夜相拥而眠,他身上沾染的全是澹台折玉的气息,他们怎么不算“有染”呢?

难道……要像他和黄嘉慧那样唇舌纠缠才算吗?

扶桑强迫自己抬眼看着澹台折玉,问:“为什么?”

澹台折玉也看着他,道:“两个人有染,不单单是睡在一张床上那么简单,他们还要做出更亲密的事。”

扶桑一脸懵懂:“我们两个还不够亲密吗?”

澹台折玉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算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改日再说罢。”

澹台折玉重新拿起笔,一时间却无法集中精神,体内有股燥热,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六神无主,只好再搁笔,往肚子里灌了杯凉茶,那股燥热才算平息了。

他觑了扶桑一眼,扶桑又在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扶桑在想他昏厥前,棠时哥哥对他说的那番话。

虽然棠时哥哥没有明说,但扶桑知道他在忧惧什么,棠时哥哥怕他会变成下一个春宴,怕他被人五花大绑,如猪如狗般投进盛满沸水的镬鼎里,煮成一锅肉汤。

扶桑觉得棠时哥哥委实多虑了。

澹台折玉又不是澹台训知,怎么会跟他这个卑不足道、不男不女的怪物“有染”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扶桑不想再胡思乱想了,他再次拿起那本游记,恍恍惚惚看了两页,又分心观察起腿上的小狸奴。

小狸奴舔毛舔累了,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腿上睡着了,不知是在做梦还是怎的,两只前爪一伸一缩,动个不停。

扶桑伸手捏住其中一只爪子,发现底部的肉垫竟然又软又嫩,一点都不剌手,他还以为爪子在地上踩来踩去会很粗糙呢。

他还发现,小狸奴四个爪子的肉垫全都是黑色的,除了鼻头粉粉的,从头到脚竟找不出第二种颜色,黑得彻彻底底,到了夜里它直接就能隐身了。

澹台折玉全神贯注地作画,缄默不语。

扶桑也不打扰他,静悄悄地坐在那儿,时而看书,时而摸摸酣睡的小狸奴,时而发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头越来越暗,暮色透过门窗渗进屋里来,越来越浓,直到夜色完全降临。

蜡烛也快燃尽了,烛光变得黯淡,即使离得这么近,澹台折玉也得眯着眼才能看清扶桑的脸。

扶桑坐得腰酸背疼,快要坚持不住了,但他更担心澹台折玉。

澹台折玉已经五六个时辰没解手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憋坏的。

“画不完明日再接着画罢,”扶桑道,“你的脸都快贴到画纸上了,这样对眼不好。”

“给裙子上完色就好了。”澹台折玉头也不抬,“你不用坐着了,去更衣罢。”

小狸奴早不在扶桑腿上了,它聪明得很,在炭盆边趴着烤火呢。

扶桑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刚走到屏风后面,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随即响起一道低沉男声:“主子,都将军来了。”

澹台折玉道:“让他候着。”

今天早上,扶桑还恨得想捅都云谏一刀,而此刻听见都云谏来了,他却喜出望外——都云谏一来,澹台折玉就不用憋着了!

扶桑三下五除二脱掉女装、换上男装,急匆匆就要去开门,却听澹台折玉道:“头发。”

扶桑这才想起他还顶着女子发式,反手抽掉插在脑后的簪子,也没细看,直接塞进袖子里,紧接着捋掉发带,随意地将头发拢到脑后,也不管整不整齐,用发带一扎就完事了,径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左边是个从未见过的黑衣男子,身姿挺拔,面貌英俊又冷峻。

右边是都云谏,都云谏旁边立着个白衣少女,也眼生得很,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柳腰花态,姿容昳丽,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伶俐慧黠。

身后传来澹台折玉的声音:“进来罢。”

扶桑急忙让开门口的位置,都云谏大步进来,与他擦肩而过。

扶桑自觉退到外面,反身关门,瞄了瞄左右两边的陌生男女,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视而不见,扭头走了。

扶桑去了趟茅房,在一楼逛了逛,却没瞧见修离或者李暮临的身影,只当都云谏没带他们过来。

先去找掌柜的要了根蜡烛,又去厨房要了一壶热水和小半碗羊乳,想着时候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上楼了。

那对男女仍旧在门口站着,扶桑刚想开口打声招呼,房门倏地开了,都云谏扶着门,对着左边那位白衣少女道:“翠微,进来罢。”

名唤“翠微”的少女立刻举步入内,就连走路的姿态都那么好看,一看就是久经教养的大家闺秀,是真正的窈窕淑女。

都云谏的目光落在扶桑身上,冲他露出个阴恻恻的笑,随即关上了门。

扶桑向来迟钝,这一瞬却如醍醐灌顶,骤然明白了都云谏带来这个少女的目的。

胸口针扎般痛了一下,扶桑想进去,可双脚却似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