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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异时05

与神为邻 温泉笨蛋 4194 2024-06-28 09:25:59

苦中作乐的郁白悄悄别开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前座上刚被他打发走的严璟,再次默默扭头看过来:“你们聊完了?”

语气中有一种想控诉他双标又不敢发作的怨妇感。

“……”郁白心虚了一秒钟,“我休息完了,不累了。”

他想了一下,回答严璟刚才的问题:“袁叔叔那边不着急,他现在应该是正常的模样,估计正在医院里,张叔叔离开派出所估计就过去见他了,我们先去找何西,然后再联系袁叔叔。”

他们三个都是意识进入了这个时空里原有的自己身上,那么袁玉行也会是正常的老头状态,不会变成小孩,而且作为一个活了六十七年饱经沧桑的大人,应该很快就能镇定下来。

何西却是个表里如一的小朋友,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时空,肯定会惊慌失措,当然是优先找到她,起码要跟她说清楚当下的状况。

“哦,也对。”严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何西是谁?”

郁白愣了一下,想起来离开循环后,只有自己单方面认识何西。

“就是早上在十一楼进了电梯的那个小女孩。”

“看上去胆子很小的那个小朋友啊?”严璟纳闷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我在循环里认识她的。”郁白也很纳闷,“你居然对她有印象,我以为你光顾着跟袁叔叔斗嘴。”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瞎的,我还看到她脸上好像有伤呢,但她躲躲藏藏的,我就没敢多看她……”

“那是她爸打的,她确实很不希望被别人看到。”

“我草!”严璟义愤填膺道,“连小孩都打,人渣!”

郁白就说:“等会儿说不定要靠你对付他。”

现在是傍晚六点多,小学生早已放学,何西这会儿应该在家。

怎么绕过人渣父亲顺利见到她,也是个问题。

谢无昉对其他人类并不关心,而他又是个有心无力的苍白宅男,打不过万一发疯的酗酒人渣。

只能指望看上去最有威慑力的严璟了。

片刻后,出租车在金灿灿的“美好家园”四个大字下方停住。

阔别两个小时后,郁白又回到了这个堪称万恶之源的小区。

只是换了个时空而已。

他带着谢无昉和严璟一起走进小区,穿过漫漫夜色,来到那栋熟悉的单元楼。

然后。

在难得有热闹人声的一楼候梯厅里,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几个陌生的住户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左侧的电梯外摆着一块故障维修中的黄色警示牌,今天下午郁白和谢无昉都没有坐电梯,它依然命中注定地坏了。

右侧的电梯在经过短暂的停运检修后,本来应该恢复正常运行。

但这会儿有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小男孩,正在轿厢里不停地进进出出。

他嘴里不知碎碎念着什么,从刚打开门的电梯里走出来,又在即将关上门时按下电梯按钮,转身走进去,如此反复。

电梯便始终停在一楼,无法上行。

一旁有住户喊他:“小朋友,别玩电梯了,我们要用它上楼的。”

“不要叫我小朋友!”他立刻语气严肃地大声道,“千万不要坐这个电梯!”

“为什么啊?”

“会出事的!出大事!”

“……”

满心茫然的住户们彼此对视一眼。

有人看着小男孩的病号服,面露同情地指了指脑袋:“可能是这里有问题。”

见状,也有人摇摇头,转身朝楼梯间行去:“算了,走吧,反正楼层不高。”

陌生的人们陆续散开,只剩下刚过来的郁白三人。

严璟错愕道:“是袁叔叔!”

郁白面露不解:“为什么他还是变成了小男孩?”

谢无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不是这部电梯。”

郁白几乎不忍直视眼前的荒诞场面,小声附和:“对啊……”

就算袁叔叔是想通过进入穿越时乘坐的电梯,来尝试能不能回到原本的时空。

那也应该是去事发的那部电梯里尝试。

然而,这是九天前,左边那部电梯还没被换成过分豪华的金色,仍是令人怀念的朴素银色,正因为急坠故障停止了运行,无法乘坐。

总而言之,到底关右边这部一直在勤勤恳恳为住户服务的好电梯什么事啊!

它是无辜的!!

还在闷头折磨无辜电梯的小男孩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扭头。

等他看到站在一旁神情复杂的三人,顿时激动地叫了起来。

“你们也在!”他欣喜若狂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回来!”

小男孩当即抛下了电梯,朝几人跑过来。

站在最前面的严璟见他快要喜极而泣的样子,下意识蹲了下来,想看得清楚一些:“哇袁叔叔你不会要哭了吧!说好的镇定——”

结果猛冲过来的小男孩刚好跟他撞了个满怀,宛如一个久别重逢的熊抱。

小男孩嗷嗷大叫的同时,不禁捂住了脑门:“我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在医院!今天真是吓死老子了!……傻大个你的头怎么这么硬,石头做的吗!”

“……”严璟老实地道歉,顺便带点骄傲地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不好意思啊袁叔叔,我练得比较好嘛。”

“什么玩意儿?你头也练?”

“啊这个,多多少少会锻炼到一点周围的肌肉群啦。”

后方的可怜电梯终于成功地关了门,开始上行。

好温馨的场景。

就是离谱了亿点。

围观的郁白笑得有点崩溃。

而谢无昉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又看了眼保持着奇异姿势的两人,若有所思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嗯?”郁白顺着他的目光反应了一下,忍俊不禁道,“算是……拥抱吧。”

“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吗?”

对,就像他之前不小心拥抱了严妈妈一样。

……这家伙真是好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郁白含糊地应了一声,试图把自己的尴尬时刻转移到一本正经的知识普及上去。

“拥抱是我们人类特有的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你们那里没有这种习惯吧?”

“没有。”

“那就是这里特有的。”郁白笑着说,“而且在我们国家,一般是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之间才会拥抱。”

“亲近?”

“嗯,就是朋友、家人……这些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说得随意,目光望着又在斗嘴的两个同伴,却不曾留意到,身边的男人听得很认真。

像学围棋一样认真。

兢兢业业的银色电梯去楼上晃了一圈,载下来几个执着等待了它许久的楼上住户。

“今天这个电梯怎么在一楼停了这么久?”

“不知道啊,可能又故障了吧,唉,下午旁边那部才刚坏呢!”

“真是的,接二连三出问题,物业也不知道管管,别是谁给搞坏的吧?”

表情困惑的住户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着,从轿厢里出来。

一脸若无其事的棕发青年、仿佛在沉思的蓝眼睛混血儿、无声狂笑的肌肉男、佯装咳嗽的驼背小男孩,与他们擦肩而过,默默地走进电梯。

电梯抵达十一楼,几人一起前往1104室。

严璟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郁白身后去。

“不会真要靠我吧?她爸长啥样啊?”他小声说着,同时往自己手臂上比划,“不会是那种胳膊上全是纹身的大哥吧……”

郁白倒是叫来过这样的大哥收拾这个人渣。

其实对方只是个看上去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但在对待女儿的时候丝毫不像普通人那样顾念亲情,甚至连基础的同情心都没有。

郁白说:“不是,你应该一拳就能干倒他。”

袁玉行很不屑地瞪了严璟一眼:“你刚还说自己练得好呢,怎么这点胆子都没有!”

“哦,那等会儿袁叔叔你来……”

郁白没管身后的小声交谈,在1104室门口站定之后,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敲响了门。

门后传来一声很正常的回应:“谁啊?”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打开,出来一个穿着拖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郁白先开口,尽可能保持了一点礼貌:“何西的爸爸吗?”

“是我,你哪位?”

“我是何西班里的老师,有点事需要找她。”

郁白的这个理由很不走心,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并不会在意。

“老师?”他有点意外,“你等一下啊。”

接着,他满不在乎地往屋里喊了一声:“何西,出来!你老师来了!”

郁白能闻见这人身上淡淡的酒臭味,即使此刻的神情看上去尚算清醒,但这股难闻的味道像是已经烙在了这间屋子里。

何西的父亲等待女儿过来的时候,目光扫过郁白的面孔,语气随意道:“老师能染头发啊?你们学校管得挺松哈。”

郁白没有说话,视线直接越过中年男人的头顶,在这个到处乱糟糟的家里寻找着小女孩的身影。

首先,他的发色是天生的。

其次,他真的很不想理这个人渣。

何西的父亲又看到了他身后的三人,眼珠子转了转:“哦,不止一个老师啊,还带了个小朋友,是要去补课啊?”

同样没人理他。

蓝眼睛的老师面无表情,身材很壮的老师十分安静,矮矮的小男孩则一脸防备地瞪着他。

屋子里也没有传来女儿的回应。

一片怪异的寂静里,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叹气道:“她不知道在房间里干嘛。”

然后,他朝郁白笑了笑:“老师,我去叫她。”

说完,中年男人转身往屋里走去,脚步声懒散拖拉,在地砖上摩擦出一道道钝钝的声响。

“何西,快点出来,老师在等你。”

严璟从郁白身后探出头来,忍不住小声道:“怎么回事,他看着居然挺正——”

常字还没出口,屋里猛地响起一阵突兀的拍门声,吓了他一跳。

随之而来的,还有异常刺耳的咒骂声。

“你他妈的躲在里面干什么?”

像是在外面受了气的中年男人重重砸着女儿的房门:“现在就给我滚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惊惶又稚嫩的声音隔着门远远传来:“……爸爸对不起!我马上出来!”

可她父亲似乎并不解气,充满暴戾之色的目光在四周摆放混乱的物件里四处搜寻着。

下一秒,他动作熟练地操起一根晾衣杆,用它叩了叩门。

他站在门口,又笑了一声,催促道:“快点,老师该等急了。”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里,郁白等人都有些短暂的愣怔。

小女孩的房门传来即将打开的动静,把手慢慢转动,而候在门口的父亲慢慢举起了握在手里的晾衣杆。

坚硬的长杆在粗糙的掌心里轻轻掂着,叩在门板上,发出隐约的清脆声音,仿佛随时会落在谁的身上。

袁玉行第一个反应过来。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拔腿冲过去,嘴里凶巴巴地叫着:“你小子想干什么?!”

“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打小孩——”

何西的父亲闻声本能地回头,举起的晾衣杆没来得及落下,看到那个矮矮的小男孩一脸愤怒地向自己跑过来。

房门恰好打开,才从墙里回家的小女孩何西原本满心恐惧,此刻却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连眼睛都忘了要眨。

一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陌生小男孩,正像炮弹一样冲向她正拿着晾衣杆的父亲。

然后,他直直撞在了父亲的腿上,一个踉跄,向后一仰,啪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唉哟一声痛呼。

“……”

空气诡异地静止了几秒。

根本撞不动大人的小男孩捂住再次受创的脑门,盯着近在咫尺的恐怖晾衣杆,连忙往身后大声喊:“救命啊小白小谢同志!!”

被他呼唤的小谢同志正一脸茫然地看向小白,完全不能理解眼前上演的一切。

小白则表情一言难尽地捂了捂脸,准备上前想办法帮两个小孩解围。

不过,还有一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何西的父亲被袁玉行的冲击力撞得小退了几步,站定之后,狐疑地盯着这几个奇怪的陌生人,反射性道:“你们——”

中年男人没能说完,因为一个凶悍有力的拳头恰好狠狠地挥上了他的脸。

相当剧烈的撞击中,他登时两眼一翻,手中的晾衣杆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几近晕厥。

一身肌肉的严璟看着他倒下,毫不费力地吹了吹拳头,并且情不自禁地模仿了一下街机游戏里的帅气音效:“KO!”

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大惊失色,哆嗦道:“你你你……你可以啊傻大个!”

“我当然可以啊,我可是学过散打的好不好,拿过省二等奖呢!”

说着,严璟有点不满:“袁叔叔,你刚才为什么唯独不叫我啊?”

“……”袁玉行不可思议道,“谁让你一副怂包样!我以为你胆子很小啊,就知道往小白身后躲!”

“我是胆小啊!”严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可是这个人渣刚才居然想打小孩,这连我也忍不了!”

“这个,话是这么说,但你这一拳也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唉哟吓死我了!我药呢——”

郁白默默给严璟竖了一个大拇指,淡定地穿过两人闹腾的声音,走到何西旁边。

他在始终瞪大眼睛的小女孩面前蹲下来,平视着她,轻声问:“你没事吧?”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怔怔地向他望来。

早晨在电梯里遇见时,还很怕他的何西,此刻竟没有下意识地躲开。

她只是怯怯地应声:“我、我没事。”

于是郁白用上了自己有生以来最温柔的态度,想跟她解释这过于奇异的一天:“你记得吗?今天早晨我们在电梯里见过,是那部金色的电梯……”

可小女孩却主动说:“我记得,我……我知道时间回到了九天前。”

郁白微微一怔,停下了话语。

何西的声音细小,仍是胆怯的模样,声音却很笃定:“我知道我回到了过去,因为我又可以重新躲进墙里了。”

她回眸看了一眼房间中的那面墙,目光静悄悄地扫过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家。

摔落在地的晾衣杆、倒在一旁没法再打她的父亲……和四个突然来到家里的陌生人。

还有从那部金色电梯出来后,无端倒流的时光。

小女孩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映出了这一切宛如梦境的风景。

“我知道这些是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

她看着眼前目光柔和的棕发大哥哥,终于试探着眨了眨眼睛。

再睁开眼时,风景依旧,不是幻梦。

“你们是谁?”

小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她小心翼翼地问:“……是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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