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藻和孟煦洲吃完饭后回了家, 中途车经过余藻的新店,两个人又逗留了一阵。
上车后,孟煦洲问:“旅行和开业不冲突吧?”
明明今天开始就是婚假, 不上班的老板依然忐忑合法对象的事业心 , 生怕余藻又改口要留下。
门店的员工已经在培训了, 这个时间店铺开着,余藻没有下车, 能看到玻璃窗里走动的舅舅。
他收回目光, 看向孟煦洲的紧张的神色, “我在哥哥眼里是出尔反尔的人吗?”
孟煦洲还惦记着余藻的前科:“上次我给余先生做美缝, 目前工资还拖欠着呢。”
这段时间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除了结婚的沟通,家事也烦扰。
提起这事余藻也有几分心虚, “本来是想……”
孟煦洲一只手握着方向盘, 车内的挂饰都是他和余藻的照片,属于熟人上车都要把照片翻个面的程度。
他看着余藻,追问:“是想什么?”
余藻低着头, “随便你。”
婚礼过了一天,比起孟煦洲毫不掩饰的全平台动态,余藻什么都没有发,很多人猜测他因为前男友干的破事难过。
也有人扒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们现状,谁路过看一眼都觉得他和孟煦洲的家庭结构也挺相似的。
殊不知余藻不更新是不知道发什么。
明明和孟煦洲在一起也好久了, 结婚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仪式,却在此刻狭窄的空间里因为呼吸放大暧昧。
本就对彼此身体熟悉的人也涨红了脸,三个字说得轻轻。
孟煦洲:“怎么随便?”
余藻:“你不困吗?”
结婚当天起大早, 晚上又是亲子露营,半夜下雨, 清晨早醒。
活动结束又去长辈家中拜访,行程忙碌得余藻只有动物园回来的路上打了会瞌睡,孟煦洲却全程无休,目前眼神清明。
也是,昨天为了晚上开车,结婚的人都不喝酒,余藻忽然有种孟煦洲就等着这一刻的感觉。
他看了孟煦洲一眼,男人还挑了挑眉,极为立体的面容凑近,几乎要贴在余藻的脸上。
这个时间不晚,又是周末,也有路人经过。
结伴而行的路人注意到停边上的豪车,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隔着挡风玻璃看见要亲吻的男人。
余藻推开孟煦洲,“快回家,不要在这里。”
他不免忆起之前有次答应孟煦洲的荒唐行为,后果非常严重,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孟煦洲就喜欢换地方了。
他的紧张逗笑了孟煦洲,男人驱车回家,不忘把自己制定好的蜜月行程发给余藻。
余藻之前的出远门都是出差,旅行对他来说极为奢侈,即便贺饮邀请过好几次,他也以工作和兼职推辞了。
他点开孟煦洲的文档,问:“是你自己做的吗?”
孟煦洲:“小藻怀疑我有别人?”
余藻冒出一个软软的气音,孟煦洲笑了,问:“有什么问题吗?”
余藻关掉页面,“没问题,无论去哪里,我都和你走。”
他总说孟煦洲不分场合说情话,实际上不分场合的是他。
孟煦洲精湛的停车技术因为这句话失误,他解开安全带,顾不上车还没有开进车库,就下车把余藻抱回家了。
对面一栋正在开派对,不少在二楼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
豪车停得不稳,下车的男人极有气势,急匆匆绕过车,打开副驾驶座,把青年抱了出来。
第三视角的这一幕用不了多久,反而因为孟煦洲的外形令人震撼。
“这就是昨天结婚的那对吧?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刷到他们的消息,结婚当天可热闹了。”
“不认识他俩还以为犯罪现场呢。”
……
房主靠在栏杆,忆起第一次看见余藻的模样,还有那天闹事的男人。
他在音乐声里说:“他们可恩爱了,多看几眼我都想谈了。”
家里只有孟煦洲和余藻两个人,余藻全程没有说话,老老实实靠在孟煦洲怀里。
孟煦洲上楼的时候垂眸,发现余藻就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孟煦洲问。
怀里的人眨了眨眼,“我以为哥哥不希望我说话。”
不等孟煦洲回答,他又问,“今天是房东哥哥还是第一次上门做美缝的哥哥,还是把和我偷偷谈恋爱的煦洲学长?”
他说话放慢了语速,室内越是安静,就越能听到更多的环境音。
对面开派对的年轻人歌曲节奏强烈,一楼的老式挂钟滴滴答答,孟煦洲把余藻往上托了托,低笑着问:“没有别的选项吗?”
余藻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只有一个选择了。”
孟煦洲问:“什么选择?”
天早就黑了,浴室的声控灯亮起,照出两个人的身影。
男人掀开余藻的T恤下摆,温热的掌心覆于其上,似乎等着余藻答案再继续下一个动作。
余藻抓住他的手往上,孟煦洲掌下是余藻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哪怕他的神情格外平静。
“余藻的爱人。”
孟煦洲掐了他一下,趁着余藻吃痛,把人放在洗手台上,动作不算粗暴,还是碰到了水龙头。
也顾不上关上,因为有些东西擅自打开,“有没有更直白地表达?”
余藻伸手抱住孟煦洲的脖子,嘴唇贴上对方的耳垂,厮磨和啃咬循环往复,“看你表现。”
……
对面的音乐派对天蒙蒙亮才结束,业主熬了一夜依然谨记遛狗,打开门正好碰见开车回来的孟煦洲。
男人一身居家服,拎着一筐新的绿叶菜,似乎心情很好,还和对门邻居打了个招呼。
小区独栋还是面对面的,住得久了难免眼熟。
孟煦洲平时西装革履,私底下的服装也不见亮色。
业主偶尔见过对门两口子遛鹅和小孩,一家如果以四口来计算,其他三位颜色鲜亮许多。
只是孟煦洲身材高大,也让人难以忽略,时间一长,小区的人也习惯这样的场景了。
“孟先生,这么早啊?”
牵着狗的业主硬着头皮和孟煦洲打招呼。
他的狗比他更快一步,去嗅闻孟煦洲提着的菜篮,业主这才发现对方还拎着几条鱼。
孟煦洲早晨被外婆叫走拿菜,说是学生送来的,早晨现摘。
老太太原本要留他吃早饭,看孟煦洲风尘仆仆,也就放他走了,不忘叮嘱他给余藻补补。
莺歌鱼是孟煦洲顺路买回来的,在水中看着挺漂亮。
天蒙蒙亮,他在大狗眼中像是打猎回来的。
业主拉了半天没把狗拉回来,只好接受了对门邻居给狗子的投喂。
孟煦洲并不介意,回了一句你也早。
夏天天热,大家都穿得少,业主更是穿着背心出门,站得近了,难免看到孟煦洲脖子遮不住的痕迹。
他想起余藻那张漂亮的脸,忆起二人前天轰轰烈烈的结婚,补了一句新婚快乐。
对方已经打开门进去,业主转身走了几步,男人又喊住他,把东西塞过来后回了家。
大门关上,牵着狗绳的业主看着网上炒得很高的豪门伴手礼哇了一声,“这都行啊。”
余藻本以为自己醒来也得中午,或许是和孟煦洲在一起久了耐力都比从前强,居然正常上班时间就醒了。
他刚起床,孟煦洲正好进来,也很惊讶,“这就醒了?”
男人还穿着围裙,大清早就闪亮无比,余藻眯着眼看他,“什么意思,不满意吗?”
孟煦洲是上来拿工作手机的,这会儿余藻又趴了回去,睡衣的领口大开,和孟煦洲无法遮掩的痕迹相比,余藻这才是见不得人。
他的赞美发自内心,“小藻越来越能吃了。”
结合他的围裙,余藻能猜到他干什么去了,只是这句话不好接,余藻别过脸,问:“你去哪里了?”
他迷迷糊糊感觉到孟煦洲的离开,只是实在太困,还是睡着了。
孟煦洲:“外婆说学生送来新鲜的青菜和鸡蛋,一定让我过去拿,给你补一补。”
他也失笑,“你知道的,我不好拒绝。”
孟音霞钟情一切原生态,孟煦洲喜欢养不常规宠物也有家庭气氛影响,余藻嗯了一声,“早饭做好了吗?孟田螺。”
孟煦洲:“没做好。”
余藻失望地哦了一声,“不然你再陪我躺会。”
他身上酸软,孟煦洲越来越不爱在床上做,即便考虑过余藻的承受能力,依然让余藻很难跟上节奏。
他眯着眼,深夜的红晕褪去,眼神依然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朦胧。
孟煦洲:“那等我五分钟。”
余藻抱着枕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孟煦洲:“这么快啊,哥哥。”
窗帘还合着,房间好像还是夜晚,暧昧无穷。
孟煦洲:“我不介意早……”
余藻卷走被子,“饶了我吧哥哥,我只是想和你单纯睡个觉。”
.
蜜月是孟煦洲全程制定计划,去余藻妈妈之前工作过的城市。
小城市不大,更谈不上热门景点,吃吃喝喝远超名胜古迹。
余藻一直向往这里,路上一直拍照片发到家里的亲戚总群,里面有舅舅一家人,也有孟煦洲的家人。
孟荳今天开始上暑假班,儿童手表回复单一,全是可怜的黄豆人表情。
孟煦洲站在余藻边上,也是第一次见到余藻这么亢奋的状态,一边看微信群余藻刷屏的照片,一边问戴上草帽的青年,“有这么高兴吗?”
城市的傍晚没有中午那么热,游客云集,他们在融入人群。
余藻示意孟煦洲付钱,点头说:“你的攻略这么详细,难道没有预测到我的心情吗?”
收款码到账,戴着帽子的漂亮青年说了句谢谢哥哥,又去下一家店铺了。
老板和孟煦洲确认的眼神对上,问:“那是你弟弟?”
孟煦洲摇头,“结婚对象。”
编草帽的阿婆笑眯眯地点头,说了一句当地的祝福。
和余藻穿着同款T恤的男人阔步上前,有些郁闷地问,“我们看上去不像已婚人士吗?”
余藻买了路边的本地糕点,第一口塞进了孟煦洲的口中。
男人被味道呛了一嘴,下意识蹙起的眉头被余藻精准点上,青年眼神灵动,微微歪头,问:“怎么样?”
孟煦洲:“不怎么样。”
余藻是来旅游的,咬走了剩下半口,露出了和孟煦洲同款表情,边走边说:“也不知道我妈妈有没有吃过这个。”
街边的骑楼遮住最后的日光,余藻和孟煦洲并肩走着,他看孟煦洲沉默,握住他的手:“为什么要别人觉得?”
夏天牵手好热,即便有已婚夫妻或是情侣也很少这么牵着。
余藻却喜欢这样没有人认识的陌生场景,他挠了挠孟煦洲的手背,“哥你不会又随身带结婚证了吧?”
孟煦洲:“我的行李你不是检查了一遍吗?”
余藻:“就怕你阳奉阴违。”
他太清楚孟煦洲的秉性了。
结婚对象高大威猛过分黏着,还爱秀恩爱,结婚照是旅行的违禁品。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孟煦洲突然掏出结婚证。
余藻拉着孟煦洲去前面看城市的巡演,黄昏已过,很有本地风格的街道亮起街灯。
不少游客围着看固定时间的表演,前排人多,饶是余藻个子不矮,也只看不完全。
小孩子被大人背起,也有人站到边上的墩子,余藻看了两眼,打算放弃,孟煦洲忽然找了个角落把他背起。
正好节目开演,锣鼓喧天,古老的表演惹人惊叹。
余藻吓了一跳,在热闹里对孟煦洲说:“丢不丢人?”
结婚对象摇头,“我没有影响到别人,不丢人。”
边上也有小朋友被大人背着,女朋友被男朋友背着,但男朋友被男朋友背着的。
他俩是第一个。
游客走过,也注意到这对颜值颇高的情侣,难免笑两下。
孟煦洲却执意让余藻看完才肯放下他。
余藻:“太幼稚了,孟煦洲。”
他的连名带姓也没有多少威慑力,孟煦洲低头,“还有更幼稚的。”
余藻还是要脸,拉着孟煦洲走了。
街道尽头就是海边,游客依然不少,前前后后都有人。
夏天的海风也热,余藻和孟煦洲走得慢慢,手还一直牵着。
余藻:“哥。”
孟煦洲:“嗯。”
他知道余藻没事爱喊两声,“后面的呢?每次钓鱼呢,非得我问。”
余藻晃着孟煦洲的手 ,海风吹开他的刘海,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车铃清脆。
“钓到了一艘大船。”
他口吻的笑意难以遮掩,眼眸也有路灯的碎光,比明月落海还要熠熠生辉。
孟煦洲:“然后呢?”
余藻:“这是我第一次不工作的旅游。”
他的年龄不小了,贺饮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出国度过假。
家里的孟荳小朋友也是,跟着家里人漂洋过海,比余藻经验丰富。
出门之前,孟荳还给余藻发了好长的出行提示,似乎忘了余藻之前工作也频繁出差。
工作出行和这样的出行不一样。
同事和爱人更不可能一起比较。
余藻靠着栏杆,闭着眼感受海风,说了句谢谢哥哥。
他有种终于走出过去的轻松感,孟煦洲填满他空心的部分,实心才有落地生长的厚重感。
孟煦洲:“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很多次。”
余藻:“那一年几次?”
他迎着风看向孟煦洲,同款的T恤还有一件儿童款在孟荳那,小朋友在群里说下次家庭旅游他也要穿上。
孟煦洲:“看小余总有没有时间了。”
他知道余藻接下来会很忙,也清楚喜欢的人有预设的事业目标。
余藻:“如果是和哥哥的话,我随时可以。”
孟煦洲:“那今晚可以几次?”
话题转得太快,余藻愣了一会,对上孟煦洲得逞的眼神,这才回神:“你不讲道理!”
孟煦洲搂着他,“不是蜜月吗?”
“小余总只给我一星期的时间,那一个月的次数要兑到七天里……”
余藻捂住了他的嘴,知道孟煦洲是故意玩笑。
过了一会才说:“孟煦洲说几次我爱你,就可以兑……”
他被人捧起脸,亲吻落在唇边,我爱你三个字郑重,亲吻也温软。
提出的要求的余藻差点站不住,搂着他的人笑着说:“孟煦洲一次。”
又是一句和一个亲吻,“孟煦洲两次。”
第三句被余藻制止,抱着孟煦洲的腰,贴上对方的胸膛,回应和骤然猛烈的晚风迎合。
“余藻喜欢孟煦洲,永远到永远。”
孟煦洲:“那再加一次。”
余藻:“为什么?!”
他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上孟煦洲的下巴,男人失笑,勾着余藻继续往前走。
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远看也亲密无间,近看十指相扣。
孟煦洲说:“这不是小藻给我的奖励吗?”
余藻:“不能再多了,明天还有好多行程。”
孟煦洲:“小藻不爱我了。”
余藻:“不许瞎说。”
孟煦洲:“小藻太爱我了。”
余藻:“不能再加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