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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老子能脱衣服赚钱也是老子的本事

在劫难逃 久陆 4348 2023-12-25 10:19:00

主卧房间里传出咳嗽声,闷闷的,林在野眼睛里进了雨水,杀得他又疼又涩,他用手使劲儿揉了揉,调整好呼吸,一边用力眨眼一边隔着门问:“你吃感冒药了吗?”

等了一会儿,女人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听起来不耐烦:“吃过了。”

“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儿,你自己做点东西吃。”

林在野眼里都揉出了红血丝,一直盯着房门,视线发虚,耳朵里是下一秒就会把肺咳出来的破碎声,穿过他那双无能为力的视线。

林在野被雨淋过的脸发白,头发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淌,还在往眼睛里淌。

“好,我煮点粥,待会儿给你送进来。”

“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下,想睡了。”

林在野过了几秒钟后才回:“好,那我煮好放锅里保温,你饿了之后起来自己吃,等雨停了,桥通了之后我带你去医院。”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人应声,林在野又等了几秒钟,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他才撩起衣服擦了擦头发跟脸,转头进了厨房。

林在野煮了锅八宝粥,又加了点儿糖,他不爱吃甜,但他妈跟他姐爱这么吃,他习惯性放了点儿,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放下筷子直接回了房间。

冲完澡,又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大字躺在床上,他身上那些使不完的劲儿好像在把许如青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刻就用完了。

同时又想,把责任归结到别人身上比分析自己要容易得多,也更心安理得。

但林在野知道,他是从迈进家门的那刻起才彻底没劲儿的,那道门槛儿像是有妖术控制,只要他一回来,就有鞭子往他身上抽。

头顶的灯刺眼,林在野的视线已经晕出光圈,他闭上眼,手下意识往床头一摸,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已经掉水里了。

家里还有个备用的他以前淘汰下来的手机,林在野从床上爬起来,又从抽屉里找出那张备用卡。

亏电太久的手机充了两个多小时才开机,一直等到电充满了,林在野才把放在手心里摆弄了半天的手机卡插进卡槽里。

跟他猜的一样,叮叮叮的短信提示音不停在响,旧手机太卡,林在野摁了半天才打开短信,随手划拉了几下,除了余额提醒跟一些垃圾短信之外,那个人的信息还是没断过,跟之前一样,每天一条,雷打不动,每次拉黑后还有新号码。

林在野咬紧了牙,腮帮子鼓着,像是要把自己的牙咬碎才好。

他打开瞅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没什么新花样,除了那些让人恶心的话,这次也多了点儿新的东西。

“野,那幅画已经被美术馆收录,会有更多人看见你的完美,每天都有人看你,看你的身体。”

“野,真想再画你一次,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美的身体还有比例。”

“野,那幅画你还没看过吧,真可惜,你真该去美术馆看一看,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些人看着你,那种感觉很奇妙,相信我,那感觉会让你着迷。”

只看了三条,林在野胃里像是被人捣了一拳,抽搐的恶心感让他想揍人,他想听坚硬的东西被暴力破碎的声音,那才会让他着迷。

林在野捏着手机的手指压出白痕,指腹用力摁在屏幕上,删了短信,又把这个新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忍着想吐的感觉,林在野张着嘴喘了几口大气,眼睛里的红血丝还在蔓延,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给姐姐林漫打了个电话,跟她说家里下了暴雨,桥被冲塌了,让她周末别回来了,又说自己的手机掉水里丢了,最近先用这个号码,等换了新号码再跟她说。

林漫在省城一所重点中学里教书,今年考上了正式的编制,电话里说了几句班里学生的事,又问了问妈妈。

“你不用担心,我照看着呢。”林在野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才把那阵胀人的恶心感彻底压下去。

“妈说什么你别在意。”林漫小心翼翼。

“我知道,她没说什么,”林在野说,“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带她去你们学校旁边买个房子。”

换了个话题,气氛没那么难堪了,姐弟俩又在电话里合计了半天,把两人的存款都加起来还差十来万,两人一起使使劲儿,明年就能买房了。

林在野心里的厌恶被明天的憧憬冲淡了不少,又跟林漫聊了半天。

挂电话前,林漫支支吾吾了半天,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说下面的话,但她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分享欲,尤其是处在热恋中的人。

“小野,我跟你说件事,我处对象了。”

林在野刚喝进嘴里的水瞬间喷出来了:“处对象?跟谁呀,多大了,哪里人啊,长什么样啊,多高,他是干什么的,家里都有几口人啊。”

他一口气问了半天,林漫笑了:“你看看你问这么多,28了,比你矮一点儿,1米七五,省城的,自己有家公司,正在创业期。”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他之前来过我们学校,给他侄子开家长会,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人怎么样啊?”

“人挺好的……”

林漫说的这些,林在野在心里默默记着,想着等雨停后赶紧买个新手机,顺便去看看林漫还有她口中的男朋友。

林漫心没什么心眼儿,对谁都掏心掏肺,林在野怕他姐被人骗,而且她才刚考到省城没几天。

那里光鲜,体面,但那光鲜跟体面并不是全部,某些地方裹着腐烂的内脏,经不起细看细闻,更不能掀开那层华丽的外壳往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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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雨终于暂时性停了,盖在山上的那层厚厚的雾也变薄了不少,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山的轮廓。

林在野这几天休息,但他已经习惯早起,天刚亮就醒了,他得准备早饭,刚出门就听见隔壁院子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原来隔壁院子里住的是许昌进,不过他早就搬走了。

林在野正想着声音是谁制造出来的,一声一听就是刚睡醒的,沙哑的问候,听起来懒懒的,半眯着眼的状态下,猛地看见熟人了,下意识里打的一声招呼。

“早……”

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熟悉,但绝不是之前住在他隔壁的许昌进。

林在野刚抬起来的右脚猛地收了回来,同时整个身体就跟被遥控的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转了个身,然后隔着一米五高的院墙,跟刚醒的许如青四目相对。

他看着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裤子的许如青足足有十秒钟,才把昨天的事儿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最后总结出最关键的几点。

他救了许如青,许如青现在住在他家隔壁,许如青光着膀子。

虽然他心里不清楚为什么把许如青光着膀子跟其他两项并排,总之是冒出来了。

林在野发誓那是自己冒出来的,他没刻意多想这一点,但大脑好像不听他的话。

别的先不提,许如青不光高,身材也是顶好,身上明显是练过的痕迹,胸肌腹肌都清清楚楚,线条非常流畅,该有的都有了。

林在野视线没收敛,又想,怪不得昨天他拉着他往河边游泳的时候会觉得他重,这一身结实肉,不沉才怪。

林在野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他身上也有肌肉,而且隐隐能看出轮廓,但跟许如青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我的衣服湿的,行李箱被水冲走了,我没有衣服穿,只能这样。”

许如青这算是大概解释了一下,林在野“哦”了一声问:“用我借你两件衣服吗?”

他就是客气一下,而且两个人的体型差了不少,但许如青却说:“谢谢。”

林在野:“……”

这人还真不知道客气。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林在野也不能再咽回去,而且就是借两件衣服,跟昨天的事相比不值一提。

但两件事又有很大的区别,救命的事儿很光荣,可以敲锣打鼓逢人就提,但是穿他衣服这事儿听起来很亲密,不能往外宣扬,这有私密性。

林在野回自己房间找了半天才扒拉出两件特别宽松的t恤,当时他就买大了,一直没怎么穿过,偶尔几次当睡衣穿。

他捏着衣服放在自己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怪味儿,只有洗衣液的味道,还有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樟脑球味。

等林在野捏着衣服再出来,脚刚迈过门槛儿,抬头就撞见了许如青,他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过来的?”林在野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他家平时没人会来。

许如青回头:“那墙很容易就能翻过来了。”

他还拍了拍手心上翻墙时沾上的湿泥土。

林在野:“……”

衣服套在许如青身上不算太合身,还是有点小,身体一动,就能看清衣服下的肌肉。

林在野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衣服在他胳膊上戳了戳,同时“嘶”了口气:“平常常练吧,看着挺不错的。”

许如青被他戳得有点痒痒,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胳膊那一小片皮肤上,好像蚂蚁爬了一下。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很快甩开林在野的手指,往旁边走了一步,说了句“练过”。

林在野大大咧咧惯了,没注意到许如青的反应,还想伸手的时候,隔壁院子里传出一个声音:“如青,你怎么去他家了,赶紧回来。”

许如青没注意许昌进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听声音应该是醒酒了,假装听不见,又低头理了理衣服,继续跟林在野说话。

“你别往那种只会脱衣服赚钱的人身上凑,”许昌进不依不饶,“说不准他身上有什么传染病呢。”

林在野抱着胳膊往院墙边走了两步,抱着胳膊看着许昌进:“放你娘的屁,老子能脱衣服赚钱也是老子的本事,老子做的是人体模特,那叫为了艺术献身,老子的画现在还挂在美术馆里呢,关你鸟事,你怕不是羡慕嫉妒。”

说完,林在野撩了下眼皮,黑漆漆的眼珠在许昌进身上打量了一遍,哼笑一声:“你就算脱光了绕着地球跑三圈儿,也没人愿意画你吧。”

许如青这才明白脱衣服赚钱的意思,视线灼在林在野后背上,林在野身上的衣服把他包得很严实。

许如青虽然不是美术专业,但他从小学画画,两道视线隔着衣服描摹了一遍林在野的身材,林在野身上的衣服被他的视线剥光了。

宽肩,蝴蝶骨波动的形状,往下收紧的窄腰,弧度又一次往外扩张,勾出圆润的臀部,饱满的曲线倾斜流淌出腿根的线条,再往下是那双很长的腿……

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是标准的黄金分割比例。

“模特?你吗?”许如青盯着林在野后脑勺,很好,就连脑后的枕骨都无可挑剔。

“怎么?受不了……还是质疑我?”林在野猛地回头,对着许昌进的怒意还没散开。

他其实不是在问许如青是不是在质疑他,他是在问自己。

昨晚那些让他作呕的短信,还有那幅他永远不想看见的画,明明再也不想提,现在却为了反驳别人说自己脏,就自己抽自己巴掌。

林在野觉得自己真可怜,很像小丑,那阵恶心感又来了,林在野脸上没了血色。

“不是质疑,你的脸跟身材的确不错,适合模特。”

许如青没看懂林在野瞬息万变的眼神,说了句旁观者的实话,很认真。

许昌进黑着脸,继续挑拨着说:“我劝你离林在野远一点儿,他不光脱衣服,他还是个野种,你知道他的名字怎么来的吗,因为他妈跟人在野地里做那脏事儿才有了他,他小时候没名字,他爸都一直叫他野种,后来不得不上户口了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在野在野,在野地里苟合才有的野种。”

这样的话林在野早就麻木了,但听到主卧房间里传出来的压抑的哭声跟咳嗽声,还是忍不住了,直接翻过墙跳到许昌进身上,把他死死压在身下,拳头一下下落在他胸口跟脸上,很快就见了血。

林在野发了狠,连揍了几拳,许昌进身上还有酒劲,刚开始没还手纯粹是被打蒙了,但他刚想还手时,被从墙上跳下来的许如青截住了。

许如青拉开林在野,看着躺在地上的许昌进:“你如果还想拿到我爸承诺给你的钱,就立刻滚。”

许昌进爬起来想还手,在听完许如青的话后放弃了这个念头,捂着鼻子骂骂咧咧地走了,三步两回头,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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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头打人时候挺利索,再翻回去的时候林在野摔了一下,最后干脆坐在墙根儿底下不动了。

许如青也跟他坐在一起,屁股底下湿漉漉的,不太舒服,但他忍着。毕竟许昌进跟他算起来是亲戚,许如青在想该说什么才好。

房间里的哭声已经没了,林在野一直低着头,胳膊肘搭在膝盖上,无力地往下垂着,手背沾了血,跟周围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除了呼吸,什么声音都没有。

许如青往后一仰,偏头看了眼林在野,眼睛挂在林在野发红的手背上:“你听过一个词,叫如花在野吗?”

林在野想了想,说“没听过”,他又从里面抠出两个字眼,他的名字也在这句话里。

“如花在野是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是美好,自由,灿烂热烈,”许如青说,“在野这个名字挺好听的,而且……很特别。”

很特别这个词是许如青现想出来的,如果现在让他说一下到底哪里特别,他可能说不出来,如果非要说一个,之前没听过重名的,这应该也算一种特别。

林在野没什么表情,一直往下垂的睫毛动了动,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转,他自己都没发觉。

关于“野”,林在野从小听到大的一个词只有“野种”,时间长了,他自己都想不出别的词来重新组合。

没人把他的名字解释得这么好听过,美好,自由,灿烂热烈……

这些词太美了,林在野甚至不敢想象,而且,也没人说过他的名字特别。

任谁听了这种话都会心动,林在野也一样,心里的软肉被人捏了一下,眼神跟声音跟着一起软下来:“如花在野,如花在野,如花在野……”

林在野重复了好几遍,突然抬起头,如青如青,只差了一个字,他又问:“那如青在野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林在野的问题很跳脱,这回换许如青愣了:“什么?”

“如青在野,这又是什么意思?”林在野望着许如青,眼里都是求知欲,他是真想知道。

许如青笑了下,带着点气音,那双深刻的眼睛里漾着浅浅的痕迹。

林在野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笑了,挑了下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许如青嘴角用力压了压,但弧度还是往上的,“如青在野,不就是咱俩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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