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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别逼我

在劫难逃 久陆 3871 2023-12-25 10:19:00

许如青的结婚对象是个制香师吗?

怪不得。

怪不得上一次他在许如青车里闻到了那么浓的香水味,还沾了许如青一身,在床上一靠近他都能闻出来。

林在野不可能做许如青婚外的那个人,他不会做那么下三滥的事,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那简直太荒唐无耻了。

从上一次听到许如青相亲开始,林在野就想过这个问题,许如青总是要结婚的,只是他不知道会这么快。

许如青那张淡然的脸一闪而过,林在野冷笑一声,许如青演技是真他妈好,一边张罗着自己结婚的事,一边还能有心情跟他上床。

他怎么硬的起来?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林在野脑子里的画面又定格在了昨天夜里。

许如青家的浴室镜子很大,他从晃动的镜子里,看见许如青的两个手用力掐着他的腰冲撞,今天他出门的时候掀开衣服看了一眼,不出所料,两边腰侧已经多了两个发青的指印。

以前不知道许如青要结婚,他还能跟许如青保持床上关系。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一夜林在野睡得不安稳,整晚都在做极其混乱的梦,像是钻进了慢放的电影里,他是观众也是参演者。

他梦到了许如青的盛大婚礼,婚礼全程一帧一帧放映得很慢。

许如青一身黑色西装,前襟上别着“新郎”胸花,手臂挽着头戴白纱的新娘,缓步往前走。

他就坐在宾客中间,看着新郎新娘一起走过满是鲜花的长廊,最后一起站上高台中央。在证婚人的见证下,他们彼此宣誓一生一世只爱对方,无论贫穷富有,无论疾病健康。

人群里都是祝福声,他跟着他们一起鼓掌,好像只能鼓掌,最后手心都拍麻了。

画面开始扭曲变形,变旧变白,好像电影突然褪了色,偶尔还能看出几道发灰的白光打在眼前。

新郎新娘穿梭在白光里一起敬酒,轮到他这里,许如青举杯跟他碰了下。

按照后面的程序,他应该跟一对新人说一些祝福的话。

比如恭喜恭喜,比如新婚快乐,比如百年好合,比如早生贵子……

但他嘴张开半天,喉咙里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都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梦里还有他的另一个旁观者视角,从头顶俯视他们,旁观者的自己看着宴席上的自己双唇不停动着,画面更慢了。他很想看看自己喉咙里到底堵了什么,最后看清了,是他填不满的欲望沟壑。

因为着急,宴会上的自己急出了满头大汗,汗珠子豆瓣儿一样往下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那个水珠破碎的声音被放大,盖住了周围所有的欢喜跟祝福。

所有的宾客都在看他,许如青也在看他,那双幽黑的眼里波纹动荡。

画面最后停止在许如青低头问他:“在野,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大点儿声。”

“恭喜……”

凌晨五点,林在野梦里说完这句话就醒了,嗓子又干又哑,眼里都是红血丝。

外面还黑着,零落的光透过玻璃窗铺进来,林在野满头汗的侧脸轮廓在黑暗里若隐若现,他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天一亮林在野就出了门,车轮不停压过的雪路已经黑得发亮了,他还是坐的出租车,他的位置距离地铁口还得走三百多米。他现在浑身没力气,一步都不想多动弹。

出租车司机正在听着交通广播,正在报道最新路况信息,有几个地方堵了车,有的地方出了车祸,提醒市民雪天出行注意安全。

林漫的主治医生正在病房里查早班房,身侧的实习医生在记录林漫今天的各项身体指标数据。

林在野笑着打招呼:“王医生早。”

医生看到林在野来了,点点头应了一句:“早,林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起的早,过来看看我姐。”

林漫还闭着眼,安静地睡着,置身在世界之外,林在野的期待又落了空。

昨晚杨景辉的话又蹦出来——

你姐需要你,你姐很需要你。

王医生跟实习医生说了两句话,又问林在野:“昨晚雪大,路上不好走吧。”

“还行,”林在野搓了搓手,脱了身上全是凉意的羽绒服,“辛苦您了王医生。”

“应该的,许先生特意交代过的。”

王医生查完房要走,林在野急忙拉住他:“王医生,有件事我想问问您,我姐这次去国外治疗,这个费用到底需要多少呢?您大概跟我说一下,我好心里有个数。”

“少说也得小百万吧,如果需要其他的治疗,可能会更贵。”

“谢谢您,”林在野松开手,“我大概清楚了。”

“林先生是在担心费用问题吗?”

林在野点点头:“对,所以想问问您,心里有个底。”

“可是,几个月前我们跟国外的专家开了一次远程会诊会议,威尔斯医生同意来我们医院助诊,既然林先生担心费用问题,为什么你们又非要去国外治疗呢?费用负担增加了不说,而且国内的医疗设备并不差,只是我们医院缺少更权威的专家而已。”

王医生的话像道雷,直接劈在林在野头顶,把他劈开了。

半天之后他才把王医生的话捋明白,眼底通红的眼珠转了转:“您刚刚说,国外的专家,之前同意来我们这里是吗?”

“对啊,上一次开会的时候就说过,可是半个月前许先生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还纳闷呢。”王医生意识到自己可能话多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托,“您……不知道这事儿吗?”

-

-

【许如青,你在哪里?】

餐厅里,许如青坐在卡座上,捏着手里的勺子搅拌着咖啡杯里的液体,耳朵听着对面荣悦说着结婚协议里的内容,眼睛却盯着手机屏幕上林在野给他发的微信。

七年前,林在野的头像是一棵春天里刚冒芽的小草,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就换了,现在的头像是一棵草地里的小花。那是林在野七年前拉着他一起趴在草地上拍的一张照片。

拍摄的角度很低,所以那一片绿汪汪的草浪很像是流动在风里的锦绣绸缎,锦绣中间还簇着一朵开得正盛的小花。

花的颜色是很正很艳的红色,花瓣上晕染开的纹理跟齿痕一清二楚,中间的鹅黄花蕊闪着光彩,开得肆意又张扬。

单单看着图片,许如青好像已经闻到了四野帆香,还有林在野身上特有的味道。

这么多年了,林在野的头像一直没换过。

当时林在野给这张照片取的名字就是“如花在野”。

换好头像,林在野一跳,趴上他后背,把他压在草地上往山坡下面滚了两圈儿,最后两个人撞了树才停。

林在野疼得哎呦了半天,最后枕着他胳膊躺在草地上不动了。

林在野嘴里还叼着根草杆儿咬着,说话含含糊糊的:“如青,你要不要改个名儿,我以后叫你如花怎么样?如花如花,如花在野,多好听啊。”

他说完,想起了电影里的如花,又扭头看看自己身侧那张浮动着光影的帅脸,自己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又问他可不可以。

他拒绝了,说不行。

后来的一段时间,林在野真的叫了好几天如花如花,直到有天晚上,他把他草的再也不敢这么叫了为止。

“你在看什么呢?”荣悦发现许如青盯着手机在看,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

许如青收了手机,眼睛终于看向荣悦,“你刚刚说什么。”

荣悦不高兴地皱了下眉,跟她父母相比,她做事说话都很直爽,醉心制香,整天沉迷在实验室里,所以在外面多待一分一秒都觉得是浪费。

可她说了半天许如青竟然没听,他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只觉得许如青这是在消耗彼此的时间。

“抱歉……”许如青道歉,“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是说,既然协议内容你没有异议,到时候我们就把证领了,我实验室那边还挺忙的。”

“我这周有事,周六要送个朋友去国外,领证,下个月吧。”

荣悦今天就是来跟他谈这个的,很痛快就答应了:“行,到时候你有时间就跟我说。”

说完,荣悦拎起包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许如青打开手机给林在野回。

【在公司,有事吗?】

很好,林在野骗过他一次,他现在又骗回来了。

两个骗子。

许如青是一个小时之后回公司的,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半天合同,新聘的新助理方新彦进来敲门,说有人在会客厅等着他,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许如青问是谁,助理说那人只说是他的朋友。

方新彦是许如青新招聘的,刚毕业没多久,入职没几天,符合他的要求——

已婚,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工作能力还可以。

许如青带着方新彦一起去了会客厅,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背对门口,站在窗边正在往远处看的林在野了。

许如青想到给林在野发的那句“在公司”,心里开始发虚,好像在外做了错事,扭头就被家里人抓了包。

许如青没好气地问助理:“林先生来了怎么不早跟我说?”

“抱歉许总,”助理低下头,“林先生没有预约,我不知道你们是朋友。”

许如青又交代助理:“以后林先生来公司不用预约,直接让他去我办公室就行。”

“好的许总。”助理应了一句。

助理心里又默默给自己擦了把冷汗,看起来这位林先生对他们老板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刚刚的态度还有些冷漠,想着下次一定要对这位林先生热情一些才对。

方新彦又抬头看了眼林在野,认认真真把他的脸记下了。哪怕林在野的长相跟外形太打眼,他第一眼就已经牢牢记住了。

助理一走,林在野转身坐到沙发上,撸了撸袖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也别对助理那么凶,我进来的时候没说咱俩的关系,再说了,咱俩的这个关系,我总不能进门就吆喝两声,嘿,快让我进去,我可是你们老板的姘头……”

许如青听到“姘头”两个字的时候脸都黑了,他听得出林在野是在讽刺,眼睛瞪着林在野那张嘻嘻哈哈没个正型的模样,好像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脸拉那么长,”林在野端着茶杯抿了口茶,又闭着眼品了半天,“该说不说,你公司里这个茶是真不错。”

“喜欢喝走的时候拎两盒回去。”

“不了不了,”林在野笑笑,慢慢睁开眼,眼角跟嘴角都弯弯的,含着不明不白的笑,“许总留着自己喝。”

“你怎么突然来了?”许如青坐在林在野身侧,胳膊碰着林在野的手臂,哪怕隔着厚厚的棉服,他也感觉到了林在野身体是瞬间紧绷起来的,像是在抗拒他。

“怎么了?”许如青换了个姿势。

林在野往旁边挪了挪:“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个事儿的。”

“什么事?”

“周六的机票你退了吧,我跟我姐不去了。”

“你说什么?”许如青扬声问。

林在野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认真:“我说,我姐的事,以后就不麻烦你了,这几年的钱,我过两天打你账上。”

林在野说完又抿了口茶,含在嘴里没咽下去,莹润清香的味道很饱满,含着含着就顺着喉咙流下去了。

剩下的小半杯他仰头一口闷了,他确实很喜欢这个茶,刚刚来的路上冻得手都快僵了,大冬天喝下两杯,整个胃都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喝完茶,林在野站起来往外走。

“林在野,你又在闹什么?”许如青也站了起来,气得摸了摸脖子,他平时很纵容林在野身上的糙野性子,但这事不是玩笑。

他压着怒气说:“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医生也在等着,你不想你姐姐好了吗?”

林在野站住脚,背对着许如青,抿紧的唇瓣动了动。

有那么一刻,林在野担心自己的喉咙是不是会跟梦里一样发不出声音来,好在没有,嗓音除了有些沙感之外,吐字很清晰。

“我想我姐能醒,我想她能快点好起来,我就是太想了。”

许如青并没接收到林在野突然间的反常,林在野经常如此,对着他发疯发狠,天天张着一嘴獠牙,逮到缝隙就对着他咬一口,昨晚他后背被挠得不轻,脖子也被咬了好几口,今天只能穿着高领衣服来上班。

而且他心里十分清楚,林在野有多在意林漫,有这么一个机会给他姐治病,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林在野愿意为林漫做任何事,所以并没有深想。

等到林在野走到门边,手握上门把手时,许如青紧追了一句:“待会儿我还有个会要开,晚上下班了去你那边吃饭,我们再谈。”

这是许如青这几年示弱时惯用的方式,他知道林在野会等他,会把家里收拾干净,会把干净床单换好,还会洗个澡。

林在野压着的睫毛颤了颤,咬着牙转了身,刚刚他眼睛里跟嘴角的那抹笑早就不见踪影了,浓亮的眼睛没了神采,只有红血丝透出来的浑浊跟无力感,他就那么望着许如青:“你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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