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首都回来, 两人依旧跟着林霜,坐着私人飞机回来的。
这个海滨城市常年多雨,天气阴沉地闷着, 无数叶片巨大的植物几乎遮蔽了整座城市的天际线。这是长久以来明怀鲤熟悉的风景, 他以前不太喜欢这个城市,觉得太压抑了。
但是现在,私人飞机逐步接近机场时, 他发现自己看着窗外时, 内心总是安定平和的。他现在真的有一种,似乎自己的家、自己的根,在这个城市里的感觉。
无数植物遮蔽之下, 他那些隐秘的心思都可以继续隐藏, 不需要得见天日。他所有奇怪的感受都可以放在一边, 暂时不去理睬,任由那些东西在心底角落里堆叠成黑暗的一座山丘。
“宝贝,我们快到家了。”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谢望潮双手伸过来, 从背后将他抱住, 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 和他说话。
明怀鲤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样,被包裹起来, 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庇护所,像是小松鼠找到树洞。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回孤儿院看看。”
谢望潮声音磁性深沉,带着某种奇异的音乐般的声调, 敲击在明怀鲤耳中。
“孤儿院?怎么突然想到那里?”
明怀鲤有些惊讶, 转头看他。
谢望潮深黑的眼睛里,倒映着明怀鲤清朗的面容。他低声说:
“我有一些事情, 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
明怀鲤问着,心里不由得把所有事情都检索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线索。
谢望潮却只是微笑,不再说话,双臂将明怀鲤又抱紧了一些。
深绿色的植被在地面上延伸开去,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云雾缭绕的城市之外,海洋是一片无穷尽的灰蓝。
飞机落地了,林霜一脸如释重负地走下去,呼吸都显得轻松很多,护送他俩出去后,在机场之外和他们告别:
“我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两位配合,下次再见!”
谢望潮点头礼貌笑道: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间能间隔久一点。”
林霜一愣,随即被戳穿地笑了一下:
“还是谢先生善解人意。祝二位生活愉快,有任何事情,打我电话就好。”
说这句话时,他一直看着谢望潮,仿佛完全没在意明怀鲤似的。但明怀鲤知道这句话里,有一大半是对自己说的。
明怀鲤移开视线,当然不会接茬。谢望潮告了别,两人坐着出租车,报上家里的地址。
穿过熟悉的大街小巷,谢望潮一直哼着歌儿,似乎心情很好。明怀鲤不由得问他:
“干嘛这么高兴,有什么事吗?”
谢望潮转过视线,看向他,眼中温柔如同溢满的池塘,荡漾着甜蜜:
“就是很开心,我见到我们的孩子了,真好。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家,会有可爱的孩子,会有幸福的家庭。这不是人类生活中,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明怀鲤很想说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在意家庭幸福的,但他看着谢望潮那双温柔到极点的眼眸,他……有点儿说不出口。
谢望潮似乎是真的很开心。他倒也不需要专门去扫兴,反正以后真相大白,有的是扫兴的时候。
于是他点点头:
“嗯。”
谢望潮轻笑出声,一直看着他的面容,倒是不哼歌了,视线却逐渐变了质,深沉、复杂起来。
明怀鲤低声说:
“你干嘛?这是在车上!”
谢望潮一根触手延伸出来,低声说:
“他看不见的。”
这个他指的是司机。明怀鲤正准备大声反对,话音就猛然停顿,彻底卡在喉咙口里,再也说不出来。
猛然之间,他有点想跳起来了,有什么东西正抓着他的小腿衣服向上爬。
“呵!”
明怀鲤简直像是被捏住喉咙的鹅,压在喉咙里的声音发不出来,只吐出一点气音,他转头怒瞪谢望潮,对方却只给他一个欣赏又鼓励的微笑。
谢望潮对他做了个口型:喊出来,宝贝。
明怀鲤死死闭着嘴,绝不如他所愿。
触手卷上去,熟练地乱来。
明怀鲤脸色逐渐通红,浑身扭曲起来,坐在后座沙发上,却像是坐在针垫上一样,完全坐立不安起来。
奇怪的声音出现,拉链和皮带碰撞出金属撞击声,明怀鲤深呼吸,努力压下胸膛的起伏。
司机朝后视镜瞥了一眼,和明怀鲤极度紧张的眼神撞上。
谢望潮巧妙地伸过来一只手臂,随意抓住前方椅背,挡住司机的视线,也挡住明怀鲤的半个身子。
还在继续,触手简直作威作福,仗着旁人看不见,就乱来一气,一味的、坏心眼地刺激。
明怀鲤探出一只手,死死按住谢望潮的手背,指甲都扣进对方的皮肤里,谢望潮却心潮澎湃似的看着他的模样,充满接近神圣的爱意。
“乘客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啊。”
司机开着车,大概是看明怀鲤状态实在不对,问了这么一句。
“没……”
明怀鲤嗓子特别紧,半晌只能挤出这么一个字,尾音还带着诡异的上扬。
“没事的,师傅,请集中注意力开车吧。”
谢望潮的声音慢条斯理,平静温和,听起来十分可靠。
就好像现在明怀鲤这样诡异又难耐的样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司机继续开车。触手像一根藤蔓一样攀爬在座椅上,还在缓缓徘徊前进,但是没有其他人看见,谁也看不见,就像之前在飞机上一样。
明怀鲤一边生气愤怒,一边又……忍不住发出更多的信号。任何东西都是回应,都可以激发那触手更多的动作,而其他人甚至毫无察觉。
这种事情真的,之前已经出现一次了,当时明怀鲤还不舒服,但现在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车辆快到的时候,明怀鲤快要无法忍受时,脖颈扬起来,触手却陡然撤走,像一条细小的鞭子,迅速离开。
明怀鲤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站起身来,这个时候,谢望潮朝他靠近,双手将他揽入怀中。
随后,一个吻落在他唇上。
将尖叫全都封锁在两个人相接的唇瓣之间,强横又直接地用刺激去封堵刺激。
“……”
明怀鲤脑袋垂下,在谢望潮怀里倒下去,身子被对方紧抱着不放,一点儿声音逸散到旁边去,掩盖住所有黑暗中的秘密。
等到明怀鲤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谢望潮搀扶着站在了路边。
明怀鲤想走,却一动就感觉裤子有点异样。
谢望潮看着他的裤子,低声轻笑:
“裤子。”
明怀鲤狠狠拍他肩膀:
“你给我找裤子换!”
谢望潮却摇头,一个用力,单手把明怀鲤公主抱起来,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往自家屋子走去。
明怀鲤有气无力地挣扎:
“你放我下来!混蛋!”
谢望潮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很开心,一路抱着明怀鲤往家里走,还非要往人多的地方多走几步,让大家都看到。
好几个邻居大妈看过来,很热情地问:
“哟,这是咋啦?身体出问题啦?”
明怀鲤羞得脸红透了,谢望潮却仿佛很平常似的,对大家说:
“没什么事,就是旅游回来,他有点累了,我抱他回家。”
邻居大妈们充满羡慕地说:
“哎哟……瞧瞧人家这小情侣,日子过得多好!”
“真宠啊!就要宠对象的男人才有出息呢!”
谢望潮单手抱着行李箱,另一手把他搂在怀中,一路抱着明怀鲤回到家,把人放在沙发上,去关门的同时,伸出两根触手去屋里打开衣柜,找出换的裤子,再有两根触手去放好行李箱,乱中有序,有条不紊。
明怀鲤坐在沙发上缓着,过一会儿,两根触手低眉顺目地过来,帮他脱下弄脏的裤子。裤子里面一片冰凉湿滑,明怀鲤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任由触手们快速脱下去,又帮他换上舒服的睡裤。
“你这家伙……以后在外面,不许再这样了。”
明怀鲤看着谢望潮忙碌的身影,低声说道,他知道谢望潮能听见。
谢望潮回过头来,笑着对他点一点头:
“好啊。不过,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下,你不觉得在外面这样干很刺激吗?”
明怀鲤嘴角一撇,刺激确实是刺激的,吓人也是真吓人。他没好气地说:
“再多来几次,说不定我会吓到出现功能障碍,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谢望潮转过身,带着笑意,瞬移到明怀鲤身边。
帅气的面庞骤然在明怀鲤面前放大数倍,让明怀鲤心跳一下子又提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看着,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笑意。
这张脸无论何时,总显得俊美至极,还总有一种神秘的感觉,仿佛他隐藏着许多秘密,眼角眉梢透露出诱惑的妖邪气息。
谢望潮对着明怀鲤的脸,低声说着,气息逸散在他面颊之上:
“到那时候,我会帮你开发别的地方,你放心,我有许多种办法让你享受这一切。”
明怀鲤看着他那张英俊熟悉,又总是帅得过分的脸,忽然间。
他伸出手,按住谢望潮的后颈,把那张脸按到自己面前来。
这一瞬间,谢望潮眼中闪过错愕。而明怀鲤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明怀鲤话音里带着浓浓的沙哑欲望,仿佛挑衅一般,从唇瓣之间泄露出词汇:
“刚刚在车里,根本没尽兴,不如……再来一次。”
反正,他就是把触手当工具用,不行吗?
谢望潮额头瞬间爆发出青筋,他低声答应:
“好啊。你可别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