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前几天出院了,他被凌霄打了一顿之后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出院后又在家休养了几天,最近才开始出来活动。
当时陈家父母知道他得罪了凌霄,急得头发都白了。当天都没先顾得上去医院看儿子,反而是先上凌家赔罪。
凌父凌母都一脸懵逼,给凌霄打了电话问怎么回事。
凌霄只说那小子手贱,他就把人给揍了。凌霄下手其实很有分寸,打的时候就算好了,大概能让人住几天院。
凌父凌母没说什么,打发了陈家,只说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处理。
这话说的让陈家父母没了办法,只能让陈玄出面去给凌霄赔礼道歉。
陈玄也试着联系了凌霄,但是凌霄压根不想接他电话。
这天陈玄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早上。江苜吃完早饭,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摔门出去上班了。
凌霄坐在餐桌前,看着被他甩上的门,桌上的早餐没动几口。他已经忍受江苜这种态度好几天了,正抓耳挠腮得想怎么和缓关系。
陈玄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凌霄心里一动,接了电话。
于是这天江苜一下班,刚回到家,就被凌霄拉到了御都。到了他们常去的那个包厢,已经有不少人在,似乎都在等他们的样子。
江苜不明所以,被凌霄摁着在正中央的位置坐下。不多时,陈玄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江苜一看到他就脸色不虞,偏头看了凌霄一眼,似乎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凌霄在江苜身侧坐下,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开口问陈玄:“你说今天来干嘛来?”
陈玄丧着肩,一点没有那天盛气凌人模样,有些难堪得说:“我今天,给江教授赔罪。”
凌霄说:“那就开始吧。”
陈玄深吸一口气,走到江苜面前,膝盖微微弯曲,竟是要跪下去的样子。
江苜反应极快,腾得一下站起来躲开,动作敏捷得把陈玄都镇住了。
江苜看着凌霄,开口有种训斥的意味:“你是不是有病?”
凌霄脸色一僵,接着说:“什么叫我有病?不是他得罪你了吗?我让他给你道歉啊。”
江苜眼睛冷凌凌得看着他,一脸嫌恶,说:“你要造孽别拉上我。”
说完起身就要走。
凌霄被拂了面子,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阴沉道:“你是今天的主角啊,你走了算怎么回事?”
江苜甩开他的手,继续要往外走。
凌霄见他这么不知好歹,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心意,心里的火也上来了。他上前拦腰抱住江苜的腰,把人甩回沙发上,摁住他说:“你就给我坐着。”
然后抬头示意陈玄继续。
陈玄深吸口气,就要跪下。腿刚一弯,能突然瞪大双眼。
只见江苜用肘狠狠得撞到凌霄腹上把人撞开,冷着脸一言不发站起来要往外走,看起来是宁死也不受这一跪的样子。
凌霄捂着腹部,忍痛对程飞扬喊:“飞扬,帮我拦住他!”
程飞扬没多想,闪身挡住了江苜的去路,江苜收脚不及险些撞到他身上。他抬起头,被激得眼睛通红,看着他冷声道:“让开!”
程飞扬看着他,心里也觉得很困惑。江苜这副样子不像是接受道歉的,倒像是被逼着下跪的。
凌霄那边已经走过来,他拽住江苜,把人拉得趔趄往沙发上拽。嘴里说:“我今天还就不信了。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滚开!”江苜奋力挣扎,可力道终究是敌不过凌霄。
程飞扬看不下去了,上前拦住凌霄,说:“你冷静一点。你还记得今天要干什么吗?”
当然记得,他就是见这两天江苜不搭理他。陈玄又说要赔罪,就想着拿来弥补江苜,给他顺顺气。
想到这,凌霄也冷静了下来,冷哼一声,插着腰对江苜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着你都不满意是吧?”
江苜讨厌陈玄是事实,也不屑装大度,但他也没到用作践人的方式给自己出气的程度。这种道理,他自知跟凌霄说不通,懒得费口舌,就站在那冷冷看着他。
正在僵持的时候,陈玄在一旁偷偷挪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到江苜脚边。
江苜吓得浑身一颤,身上过电一样炸毛,利落得跳到沙发上躲开陈玄跪的方向。一向斯文镇定的江教授,此时慌得被狗撵似的,嘴里失控得叫了一声我/操!
凌霄:“。。。。。。”
程飞扬:“。。。。。。”
陈玄:“。。。。。。”
众人:“。。。。。。”
江苜整个人几乎贴到墙上,像条壁虎一样,看得出来他恨不得穿墙而逃的决心很大。他愤怒得瞪着凌霄,眼里竟有了一点求助的意思。
凌霄看着他,突然忍俊不禁笑了。然后对陈玄说:“你快起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江苜这个人的自尊心重若千斤,同样也把别人的尊严看得很重。别人朝他下跪,估计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陈玄站了起来,还看着江苜,说:“江教授,上次是我喝醉了,嘴贱手还欠,您能不能原谅我一回?”
江苜有些无措得看着凌霄,他知道陈玄向他道歉,不过也是碍于凌霄的施压。所以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最终还是要凌霄发话。
凌霄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又酸又软,腹部的疼也不在乎了。他冲陈玄说:“你也别为难江教授了,喝了这杯酒,这事儿就过去了。”
陈玄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说了两句就上旁边去了。
凌霄看了眼江苜,见他还贴在墙上。好笑道:“要我过去把你撕下来吗?”
江苜闻言,晃着神从沙发跳了下来,仿佛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程飞扬在一旁看着他,像审视,像分析,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凌霄觉得江苜刚才吓到炸毛的样子实在可爱,心里热得不行,把人圈着抱到自己腿上。他怎么就被这人的外表给骗了那么久,愣是没发现冷冰冰的壳子下面,罩着个猫性子。
江苜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又是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抱在腿上坐着,当下就挣扎起来。
凌霄两臂像两只铁钳,把他的腰箍住。江苜才挣了几下,就听凌霄沉声道:“别蹭了,火都被你蹭起来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身边几个坐得近的都能听着,有人发出了低低的轻笑声。这种调笑他们见怪不怪,听在江苜耳朵里却很刺耳。
江苜一下子就僵住了,脸色惨白。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塌着肩,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手揪着凌霄的手臂,低声道:“放开我,放开我。。。”
他眼睫在颤,有一种没藏好,泄了一点出来的惊惶。怕凌霄再说什么让他难堪的话,或做出什么让他难堪的举动。
凌霄要逗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了他。
江苜被逼得没办法,看起来是真急了,又怕人听见,用极小的声音,没头没尾得说了句:“我不是女人!”
听起来像是委屈着,可凌霄又知道那不是。委屈是对着信任乃至亲近的人才有的情绪,江苜不会对他流露。
那是一种控诉,一种提醒,甚至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病急乱投医。
凌霄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女人,可他嘴上没说什么,因为江苜此时的样子着实有点让他不忍心。于是他撒了手,让江苜从他腿上滑到一旁坐下。
江苜坐在那,身上还总有一种想夺门而出的情形。
凌霄看着他,心里想的是,这人脸皮比女人还薄。
凌霄凑过去,低声问他:“气消了?顺了?”指得是陈玄的事。
江苜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啊。”他眼里闪烁着某种情绪,背后似乎隐藏许多他所不了解的内容。江苜扯了扯唇角,说:“那天就消了啊。”
一旁的程飞扬听到了,抬头看了江苜一眼。
他想起陈玄被凌霄打的那天,江苜走之前看陈玄的那个眼神,此时才突然懂了,那是一种得逞的、快慰的眼神。
这时角落里出现了一场小骚动。
江苜看过去,一个白皙俊秀的少年被几个人挤在角落里,被不停劝酒。
那些人跟逗猫逗狗似的,拉着他拽着他,手还在他肩上背上乱摸着占便宜。
少年抿紧嘴唇,冷声道:“我不喝酒。”
那些人干脆直接上去灌,被少年推开,酒液撒了少年一身。另外几人见状,上去摁住少年的手脚,劈头盖脸得往他头上浇酒。
江苜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
凌霄看见了,也朝那边看了过去,问邵林:“那人看着眼熟。”
邵林看了一眼说:“能不眼熟吗?那是姜阮。”
江苜愣了一下,问:“唱歌的姜阮?”
“嗯。”
凌霄说:“我记得,他好像签的是司澜沧手下的娱乐公司。”又问邵林:“阿司今天没来啊,他怎么在这?”
邵林笑了,说:“司澜沧把人丢进来当乐子的,也不知道这姜阮怎么得罪他了。”
凌霄看到江苜视线在姜阮停留了很久,心里很不爽,他很少看到江苜这么专注得看一个人。于是他问江苜:“你知道他?要不要叫他来跟你聊聊?”
江苜转头看他,迟疑了一下开口:“可以吗?”
凌霄也不说行不行,只是看着江苜眯起了眼睛,他心里泛酸,说话也不中听起来:“你还追星呢?你还认识姜阮呢?我还以为你连微博都不刷呢。”
江苜当他又犯病,收回视线,不搭理他。
凌霄冷笑:“这就放弃了?你求求我,我没准就答应了。”
江苜不说话。
凌霄不依不饶,继续挤兑:“你想跟他聊什么啊?你还喜欢哪个明星?你求我,我都能给你叫过来。”
江苜这才用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问:“你有这个能耐?”
这话是真的小瞧凌霄了,凌霄还真的有这个能耐。于是凌霄笑道:“要不你试试?”
江苜说了个已故明星的名字。
凌霄脸霎时就黑了,程飞扬和邵林在一旁没忍住,噗得乐出了声。
凌霄咬牙冷笑,说:“行啊,我现在就给周助打电话,让他帮我请道士过来做法。”
江苜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凌霄:老婆想见的人,找道士做法也得把人请来。
江苜:道士能做法把你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