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鹤所料,【天地】公测前张耀什么都没做,甚至这个人仿佛销声匿迹了。
【天地】公测反响不错,但只局限在游戏剧情方面,与同期类型游戏比起来就显得就有些力不足,剧情的确亮眼,但游戏只靠剧情是万万不行的。
与此同时,【星辰】公测结束,开服已经提上日程,这款探险游戏光一二测和公测,就已经在国内外掀起很大水花。
秦玚的工作由此也忙碌起来,距离过年只剩十几天,白鹤偶尔会去秦玚公司,多的时候是在家做自己的事,或者去健身房。
日复一日,日子很平淡,将不久前的伤心和忧虑冲淡了不少。
向权益组织提交的申请得到回复,组织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因为证据充足,张耀被处罚显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白鹤不知道张耀会被处以什么惩罚,CORONER收到权益组织的告知,已经得知了这件事,而沐琳那边,团长的电话也打通了。
张耀的行为彻底被撕开摊明在上头眼里。侵权行为,CORONER完全可以向张耀索赔,张耀会被CORONER踢出,还会被记档案一笔,以后想找工作会是难上加难。
这些事就发生在最近,白鹤还从沈好那里得知,张耀离开了社团。
前段时间张耀向白鹤放狠话,如今白鹤还心存芥蒂,这段时间张耀的存在好像在慢慢淡去,可这种情况反倒是让白鹤心里愈发不安。
就仿佛有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随时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白鹤经常会复盘那天和张耀见面时的交谈,张耀是冠嘉峪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做这些的目的是想要搞垮冠嘉峪,好名正言顺的回到冠家。
为此他不仅潜伏在CORONER,还试图将CORONER内部游戏文案泄露,以此巴结秦玚来对峙冠嘉峪。
张耀做这些是在为自己争取在冠家崭露头角的机会。
现在事态暴露无法继续,所以他打算销声匿迹一段时间?
真是这样吗?
白鹤只恨自己当时没把原文看完,之前做的那个梦,文末最后,他看见秦玚死了,心里油然而生无尽的担忧。
白鹤的出现给这个世界剧情带来蝴蝶效应,他本该死了但还活着,那么秦玚的结局就也可能发生改变。
只要不按照剧情发展,只要剧情人物不靠近他们,想办法远离,说不定就能避免。
白鹤只觉得幸好他前期拿自己做了试探,远离主角攻受,他没死。
虽然还是陷在剧情里,这种感觉也并不好,但他知道远离那些人,他和秦玚或许可以没事。
揣着这样的心绪又过了几天,除夕前两天,白鹤被秦玚面对面抱着从浴室里走向卧室,他们身上不着一物,客厅没开灯,房间还是老样子开着小暖灯。
白鹤被秦玚抱在怀里,颠沛到深夜,白鹤累了,他躺在秦玚臂弯里,昏昏欲睡前听对方压低声音。
“除夕是小丫头的生日,我下午回家来接你。”
白鹤早知道秦点点的生日是除夕,他也准备好礼物,闻言轻轻点头,头下意识往秦玚颈窝里靠。
秦玚的信息素真的很好闻。
这段时间秦玚一有空就会去找陈文晟,配合新药治疗的同时又常得高匹配信息素的引导,与白鹤在一起,秦玚的病已经日渐痊愈。
他搂紧怀里光溜溜的小宝,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辛福的人。
除夕那天下午,白鹤与秦玚抵达别墅的时候宴会已经快开始。
这场宴会举办得小,为秦点点庆祝生日,大家都不那般庄重,更多的是随和。
进入正门,一览在场,大家都穿着便服,每个人脸上都有笑。
白鹤不认识的人居多,但也有认识的。
陈文晟与黎闵在远处,见到白鹤和秦玚来,远远就在打招呼,白鹤礼貌的回应,忽然见到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白鹤寻着声音侧身,看见穿着红色大衣、勾着烈焰红唇的周洛洛,以及旁边穿针织衣的邱瑶,邱瑶旁站着位比秦点点年纪大些的小男孩。
打招呼的显然是周洛洛。
白鹤愣了愣,笑:“好久不见周医生,还有邱瑶姐。”
“好久不见呀白鹤。”邱瑶笑眯眯的看着白鹤,又看看站在白鹤旁边的秦玚,眼神变幻莫测。
“别用看渣男的眼神看我,”秦玚啧了一声,伸手揽住白鹤的腰:“我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绝不可能再瞒我小宝,眼神给我收着点。”
“嚯,你行啊。”邱瑶啧啧称奇,也不说什么,看向白鹤:“对不起啊白鹤,早知道秦玚这小子这么不识好歹欺骗你,我就该早早揭穿他的。”
邱瑶起初以为秦玚没打算久瞒白鹤,谁知道这小子会一直不说通等到被发现呢?
白鹤摇摇头:“都过去了。”
显然,白鹤不想提这件事。
周洛洛站在旁边,这位宠物医生,哦不,应该说是兽人医生兼宠物医生,女性alpha,穿白大褂的时候看不出,原来是这般飒的风格。
她站在旁边,倒显得几分痞,等白鹤与邱瑶交流完,周洛洛这才开口,她先是失笑,那笑里有几分赔罪的意味:“说到道歉,这件事最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几个人一齐看向周洛洛,白鹤手指缩了起来,他没第一时间接话。
周洛洛是兽人医生,她能将身为猫咪形态的秦玚救治,知道兽人在本体时吃哪些产品罐头合适,那么就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那只受伤的大猫是兽人而不是宠物。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问了白鹤要不要收养那只猫咪。
“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你,”这次是秦玚在说话:“你那时候到底怎么想的?”
周洛洛苦笑:“我的确认出那只受伤的猫是兽人,但我不知道那是秦玚,你们家什么品种我那会儿真没搞清楚。”
说着她双手抱臂:“还有,我那只是个小医院,没必要收留一个陌生的兽人,还是受过伤的,谁知道会不会招来什么麻烦。”
“所以思来想去,那猫哪里来的,最好就跟着带他来的人回哪里去。”
众人沉默,白鹤抬眸:“你开店有你的顾虑,我能理解。”
周洛洛愣住,接着她又听见白鹤说:“那后来呢?秦玚找你帮忙把他再送回我这里,你帮忙了,不止一次。”
他是声音不似恼怒,但听得出来有些生气的意味,即便听着很平静,但在场的几个人顿时有些懵。
“所以……我才要说对不起。”周洛洛苦笑,举起双手:“抱歉,我不该和秦玚这家伙同流合污,你怪我也行,要打就打秦玚吧。”
道歉是认真的,白鹤听得出来,周洛洛半开玩笑的语气倒将气氛松弛下来,白鹤的腰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秦玚环抱住。
“快别说了,来点实际的。”秦玚对站在白鹤对面的两人说,然后弓着身子把头埋在白鹤脖子里:“再说下去,我又要花时间哄小宝了。”
邱瑶优雅的对秦玚翻了个白眼,然后拍拍牵着她手的小男孩,自己双手也牵起白鹤:“为表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刚才就蠢蠢欲动的小男孩过去伸手拉拉白鹤的衣角:“白鹤哥哥原谅妈妈吧,妈妈她很好很好的。”
白鹤怔愣,埋眼看那小男孩。
“他是罗安玉,”秦玚说着,轻轻伸手扒拉开那小孩的手:“就是那只发面白馒头。”
白鹤反应了几秒:“萨摩耶?”
罗安玉闻言眼睛立刻亮起来,笑的极好看,果真和微笑天使萨摩耶一个样子。
白鹤觉得有些奇妙。
还没回邱瑶的话,远处花园传来宾客们欢呼的声音,几人看过去,发现是今天的主角登场了。
穿了身白色公主裙的秦点点蹦跳着从别墅里出来,后面跟着南钰和秦维。
罗安玉很快便朝那边跑去找秦点点,几人也心照不宣没再谈论刚才的话题。
邱瑶请吃饭的事暂时搁置。
现在,大家将注意力都留给今天晚上的宴会。
天色渐暗,花园里挂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喷泉的声音汩汩,仔细看,绿植上,树的枝丫上还挂着灯笼,随着天完全暗下,花园里被各色的灯映照,如同朦胧的童话世界。
因为是除夕夜,宴会不会持续太久,小孩子熬不了夜,宴会很快便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
管家推着七层大蛋糕来到花园,宾客们围了过来,白鹤被秦玚牵着站在最里圈,秦维将秦点点抱起,在大家的生日快乐歌结尾,小丫头呼的一吹,蜡烛熄灭了。
祝福声再起 ,白鹤被秦玚牵着,抬眼间,隔着人群缝隙,看见远处月色里朦胧的一个人影。
他目光一震,那人转身走了。
“点点许的什么愿望呀。”宾客中有人在问。
秦点点坐在秦维手臂上,手里捧着第一份切出来的蛋糕,闻言大眼睛眨了又眨:“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说不说。”
大家被逗笑了,白鹤这时候见到秦点点在看自己,她笑眯眯的望着白鹤,嘴角沾了一些奶油,肉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我今年许的愿,是帮哥哥们许愿的哦!”
白鹤愣了愣。
秦玚闻言笑了,他抬起手捏住秦点点的鼻子:“小丫头,你的生日,你不给自己许愿?”
秦点点用肉手拍拍秦玚的手,哼哼道:“我还有很多个生日,比你多,今年的愿望就送给你们啦,去年送了爷爷,明年的送给大爸和小爸!”
“哎呦,点点真懂事。”
有客人笑:“这么小就知道为家里人着想!”
大家欢声,白鹤心里被塞的满满的 ,从刚才开始,秦玚的手一直捏着他的手,一刻没松开,而这个家,无论是秦点点,还是秦玚爷爷或爸爸们,似乎都已经将他纳为家人。
这是有家人的感觉。
白鹤抿直了唇。
深夜将近,宴会结束,宾客们逐一告别,除夕夜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做,家人团聚,吃团圆饭。
白鹤被秦玚牵进屋。
刚才的宴会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才是正式的团圆饭,满桌子的菜,白鹤挨着秦玚,对面就是南钰和秦维,秦老爷子嘴里还念叨着等会儿要和白鹤下棋,南钰用公筷给白鹤夹菜,秦点点手里捧着蛋糕,三句不离白鹤哥哥。
白鹤一晚上的心情,都如同泡在蜜罐子里,很不真实,他承认他很贪恋这份温情。
这顿饭吃得很久,久到白鹤觉得时间仿佛定格,他的心都要化了。
餐后,他们再次来到花园,这时候距离零点不到十分钟。
花园里放了沙发和摇椅,南钰和秦维窝在摇椅里,秦老爷子在教秦点点下象棋。
“小宝,跟我来。”秦玚牵着白鹤往左边去。
秦家的别墅花园很大,三面环绕,秦玚将白鹤带来另一片,他们站在树下,白鹤被转身抱来的秦玚吻住。
只片刻,秦玚松开他,搂着他的腰,抵住白鹤的额头:“想亲你好久了,终于有了空闲。”
白鹤脸上微红,他见秦玚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深灰色的盒子小巧玲珑,白鹤一眼便瞧出那是什么,他顿时滞住。
“小宝,你可能觉得我太心急了。”秦玚轻触白鹤的鼻尖,后腿一步,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精致的戒指立在中央熠熠生辉,如同有了生命。
“我爱你。”
秦玚低声:“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答应我好吗?”
白鹤睫毛快速的眨眼了眨,他望着秦玚,忽然发现对方脸上罕见有紧张:“秦玚,你是在求婚吗?”
秦玚抿着唇:“是我私下求婚,是有点仓促。”
他说着埋头靠着白鹤的头:“订婚还要更加正式,以后我们大办婚礼,很大很大那种。”
白鹤看着努力组织言语的alpha,心里顿时暖成一片,他抵着拳头笑了笑,伸手捧起秦玚的脸:“你紧张什么?”
秦玚表情僵着,眼见白鹤伸手去摸他的裤兜,从里面拿出另一枚戒指盒,白鹤将戒指捻在指尖,伸手抬起秦玚的左手,在对方逐渐惊讶的表情里,将戒指戴在秦玚的中指上,然后轻轻吻了吻那枚戒指。
秦玚的呼吸彻底乱了,他见白鹤抬起头对他笑,听见白鹤说:“好啊,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握住白鹤的手,颤抖着将手上的戒指给白鹤戴上,然后抱紧白鹤,踩着零点的倒计时,将汹涌澎湃的爱意全化作一个缠绵的吻。
钟声敲响,万籁俱寂的天空中,烟花破竹般爆开撒下,如同盛开的花。
顷刻间,天空成了花海。
白鹤被秦玚拥抱在怀,他下巴搁着秦玚的肩,目光慢慢落下,瞧见不远处,栅栏外,黑色的人影影绰绰,如同隐没在深处的鬼怪。
白鹤心里猛的下沉。
紧接着身体也在下沉,实质性的,完完全全真实的感受,他的耳朵似在鸣叫,听不见烟花的声音,也听不见秦玚的声音,眼里的事物逐渐黑暗,他看不见东西,意识逐渐迷糊。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全身疼痛,白鹤艰难的睁开眼,是很久不见的天花板,他倒在地上,心脏狂跳,手里还握着那枚戒指,却已经置身在猝死前的房间里。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