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水到渠成,未必要等到天黑,合拢的窗帘会告诉她们该做什么。
这次与以往都不一样,阮阮将施然圈在身下,用影子与体温包裹她。她得到了神女的眼泪,得到了神女的爱情,将再一次膜拜神女的身体。
她辗转又流连,像沙漠中的绿植一样渴望施然肌肤上的雪水,没有开空调,施然也沁出了薄汗,两个人贴在一起,却并不粘腻,施然很清爽,永远这么清爽。
她有感觉时,会有极其轻微的檀香味儿,好像从耳后散发出来,好像从锁骨下方的沟壑中淌出来,又好像,从某个隐秘的山谷里漫出来。其他地方都是可以看到的,可山谷的风光难以窥探,只能期盼假如有月光,影影绰绰地照进去,看看里面可以采撷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花。
雪中种花不难,施然的肌体会盛开。
她仍然没什么反应,哪怕身上的花叶已经开遍了,眼神仍旧冷淡地下垂,以掌控的姿态。
阮阮不满足地坐起来,由上而下地望着她,如果说刚才的互动是呵护,此刻便是博弈,她不去触碰施然的其他地方,只在感受她形状的同时,用目光将她暧昧地扫描一遍。她们的身体很紧密,她们的身体很疏离,她们的眼睛在谈情说爱,她们的眼睛在等对方缴械投降。
施然别过脸,眉头轻轻蹙起来。
阮阮偷偷加了一根手指。
施然的心脏被撑大了,被填满了,终于胀得受不了,缓慢地叹气出声。
阮阮抚摸她膝盖的同时,施然到了,并且到得意乱情迷,情难自禁,伸手无力地在阮阮的手腕上滑动,阮阮抱住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像又一次看到了海上焰火。
她感到了自己空虚的身体也在缩张,喘着的气息乱了三四秒。阮阮再也不用去搜索“颅内高潮”了,她体会到了,真的存在。
俩人的呼吸一进一退,手臂交缠,头发也是。阮阮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自己真的拥有了施然,她的毛孔仿佛都被施然的细汗滋养过一遍,她们再也不能分开。
她眼里泪光氤氲,趴在施然身上,像一条奄奄一息的小蛇。
阮阮恨不得自己就是一条小蛇。她没有体会过其他的爱情,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可她觉得,施然将她又养了一遍,从小到大地养了一遍,这一次养得很健康,很富裕,没有任何长歪的空隙。或者说,施然也在与阮阮的爱情中,把自己也养了一遍,养育她迟来的放纵轻率,幼稚任性,与不计后果的无法无天。
还有她们都渴望的,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不离不弃的信任感。
“你接的那部电影,拍得难吗?”阮阮轻喘着,在施然颈边说。
施然思考了一下:“不轻松。”
“她那个剧本,不是很有逻辑。”
“跳脱?无厘头?”阮阮眨了眨眼,睫毛软软地刷在施然脸畔。
施然默认。
阮阮坐起来,长发垂在胸前,从施然的胳膊上滑过:“我可以再帮你。”
“嗯?”施然抬眼。
阮阮的神采含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有微弱的萤火:“这种片子我演过很多,我教你。”
施然懒怠怠地望着她,然后笑了。
一切好像都回到原点,她和小猫警官发生关系,然后观察她,带着她的影子去演戏。
她没说别的,只是很温柔地注视阮阮,三四秒后,她知道阮阮懂了。
小猫警官温顺地趴下来,抱着施然,心里软绵绵的。
“不过,你上次在我身上观察的,最后也没有用上。”
“不止。”施然清淡地说。
“嗯?”阮阮侧脸看她。
“《非欲》的亲密戏,我用了替身。”不仅是观察的部分没用上,阮阮的施然,她也没有让其上场。
阮阮有些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不敬业。”施然微微阖着眼,理所当然地说。
阮阮“噗嗤”一声笑了,圈着她的腰,抬了抬脖子:“那这次再给我一次当老师的机会,你用上,好不好?”
“嗯。”
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危机也是转机,如果施然能演好,以后的戏路要开阔得多。
说定以后,阮阮暗暗松了一口气,脑筋却没松懈下来,她想了想,小声说:“我让公司再给我安排一点工作,你以后轻松一点。”
“为什么?”
阮阮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例如觉得她太累了,担心她太辛苦之类的,她只是用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施然的颈窝,说:“你多留一点时间给家里吧,小黑还在等你教它巡回游戏,如果它大了,就不好教了。”
施然顿了顿,轻声说:“好。”
沉默片刻,她又问阮阮:“工作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阮阮眨眼,认真地思考:“我要把握机会,红起来。”
“怎么红?”
“我去媚粉。”
她听见了气息活络的声音,施然笑了,曲起食指蹭了颧骨下方,眼里波光潋滟:“你会吗?”
“不太会,不过不难,我想等播出之后,我补办一个生日会,嗯……我可以学跳舞,嗯……”阮阮一边想,一边躺下来,望着天花板眨眼睛,思考跳舞的可行性。
她的样子可爱极了,像一只拼命给自己喷增香剂的小面包。
尤其是,她还好言好语地跟人商量,用哪一种增香剂比较好。
施然支起身子,捧着她的脸,吻了吻腮边,又侧头抿住她的耳垂,鼻尖在耳廓处一探:“跳什么舞?”
“女团舞。”现在很流行,可阮阮只想象了一秒,因为下一秒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施然笑得很愉悦,拎起脖子,歪头在上方看阮阮,小声说:“跳给我看。”
这句话含一半在嘴里,讲得又暧昧又抓人,仿佛在阮阮心上摸了一把。
“现在?”声音很轻,像在对施然的睫毛说话。
“嗯。”更轻,在对阮阮脸上的绒毛说话。
“没穿衣服。”阮阮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施然也笑得眉眼灵动,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阮阮笑着缩进她怀里:“要被抓吧?”
“谁抓你?”施然很开心地抱着她。
“不知道,你说呢,警官。”
声如蚊蝇地从怀里传出来。痒痒的,不止痒在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