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还是心有不甘,总觉得女儿改学特长生,不太体面,始终不松口。
张静禅沉吟片刻,说:“这样,到了大学,我不谈恋爱不去玩,课余时间都用来读个文化类的双学位——就是同时读两个专业,拿两个学位证。”
李父眼睛一亮:“真的?那你要说话算话,大学不乱谈恋爱,也不贪玩,老老实实去读那个双学位。”
张静禅扯了扯嘴角笑笑:“一言为定。”
李母:“那会不会很累?”
张静禅:“我不怕累。”
李微意:!!!!
李父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慈爱之色,说:“爸知道你从小就想学画画,以前爸妈不让你学,你心里还是……现在时代变化太快,爸妈不懂外面的事,但现在听你说,学画画也很好。只是,不管学什么,你都要踏实努力,有困难就跟爸爸妈妈讲。要是改学了画画,觉得不适应,跟不上,那就马上转回来,至少你的学习是不差的。”
张静禅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会的,我很喜欢画画,再难都会坚持下去。其实我之前说那么多,都是想要向你们证明,这是条不错的路,我可以凭自己过上不错的生活。这样你们才会放心。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欢。这是我的梦想,想要一辈子从事的事,那样我才会快乐。如果不能学画画,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李父李母在咖啡厅吃了个简餐,就离开了。张静禅说是去买参考书,出去转了一圈又绕回来,坐在李微意面前。
李微意好奇地问:“华夏美院教授看过我的画,你编的吧?”
张静禅把手机放到她面前,她看到那几张聊天记录截图,眼睛睁大了。
“我学校的一个教授,和这位美院教授私交很好。我昨晚拜托了他。”
李微意望着他平平静静坐着的模样,哪怕变成了女的,也像一潭宁静深沉的水。她昨晚9点多才拜托他这件事,他不仅看过了她的画,还拐着弯拜托上了美院教授,还想好了这一整套
说辞。
她忽然很想问他,是不是总是这样?任何事,只要有他托底,就不会让人失望。
“谢谢啊。”李微意幽幽地说,“不过,我还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答应双学位的事。你把我的快乐大学生活透支了!我不想过那么惨的大学生活啊!”
张静禅端起茶杯,垂眸喝着:“反正改学画画,不会再遇到你的前男友。把谈恋爱浪费的时间,用来读个双学位不好吗?以你挑男人的眼光,只怕重蹈覆辙。我看还是工作几年后再说吧。”
李微意居然觉得很有道理,点头:“没错,男人只会影响我画画的速度。”然后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挑男人的眼光很烂吗?”
张静禅轻笑一声,她的情史简单跟他提过,因为这也是她想改变的命运之一。
李微意觉得没面子,努力挽尊:“他也没那么差,全系前十,学生会副主席,很多女孩子追的……”
张静禅挑了挑眉:“前十?”
李微意突然不想跟他说话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往他面前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服我父母。”
张静禅端坐抬眸:“你原以为,我会怎么说?”
“就,谈理想,谈爱好,谈人生啊。”李微意答,“我原来想他们那么爱我,也许会支持我追求梦想吧?只要说得真诚恳切。”
张静禅摇了摇头,说:“人们常说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在许多父母看来,替子女做选择,是为子女好。尤其你现在未成年,一上来就谈理想爱好,只会招致他们心里的不悦,只怕根本不会仔细听你的话。他们那代人,大多数是不考虑梦想的。尤其你父母的性格,他们越爱你,越希望你过循规蹈矩的生活。”
李微意点头。
“必须从现实下手,从他们在意的收入、体面来说服。在他们认同画画后,再谈及爱好理想,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不过,你的父母很在意你的感受。正因为在意,才一直想替你做他们认为
对的选择。”
李微意:“嗯嗯,明白的,我爸妈最好了。其实,你爸妈也很在意你的想法。”
张静禅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真的!不然你爸能听进去我的话,决定悬崖勒马?那可是几个亿,是他半辈子的心血,说放手就要放手了。”
张静禅眉宇间终于有了几分舒缓之色。
李微意又说:“我从来没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都是为了帮我。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除了福铭的事,还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只要能做到,我一定两肋插刀、义无反顾。我认真的,你可以慢慢想。”
张静禅微怔。
除了工作,他确实很少会花心思,一口气对人说这么多。准确的说,在生活里,他几乎是个缄默的人。
然而这个习惯,似乎从和她相遇开始,就不知不觉改变了……
张静禅看着她,抄起双手,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自己下巴,淡道:“倒也不必两肋插刀。你既然想回报,当场就报吧——你……再翻个白眼给我看看。”
李微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张静禅嘴角浮现很淡的笑意,说:“没听错,像昨天在机场那样,翻一个。”
李微意被雷到了,说:“这有点变态啊张总。”
他哼笑一声:“我不过是想看个表情包,看看你到底能把我作得多丑,翻吧。”
李微意:“不翻!”
“你的两肋插刀呢?”
“但是不能包括满足某人的恶趣味啊!”
张静禅又低笑出声,湛黑的眼睛盯着她,放缓了语气:“要怎么样才肯翻?”
李微意彻底无语了,堂堂负10亿的张总,居然为看她翻白眼,跟她谈条件!她是不是应该把提成从1亿谈成1.5亿?
然而李微意富贵不能淫,意志坚定:“坚决不翻!”
他说:“行,以后才说。”
李微意:“呸,才没有以后呢。”
张静禅又恢复了宁静致远的模样,仿佛刚才恶趣味的人不是他。倒是李微意安静了一会儿,“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