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铭集团破产清算的时间,比上一次,晚了16天。而我父亲,提前10天自杀。如果这个人,与福铭有关,与父亲有关。那么他动手的时间,就有可能受影响。”
李微意:“有可能!”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穿越,福铭的破产日期,还有我父亲自杀的日期,有没有改变?”
李微意想了想,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你爸的时间……没有变化,但是在最初,我看到过那一世的新闻,福铭是在2014年12月8日破产的,比第二次早了两天!虽然那次,我没来得及对你爸说什么,但或许就是蝴蝶翅膀震动了,改变了历史。”
张静禅说:“更进一步推测,如果这个人,和福铭集团深度相关,譬如他就是福铭的员工,那么集团的破产日期,就会对他的人生进程产生直接影响。”
李微意心头一震。
张静禅一只手撑地,也下了沙发,盘腿坐在她身旁,说:“其实我一直怀疑,你说第一次穿越,我一直没能醒来。或许那一次,我死在了车祸里。”
李微意的心里哐当一下,忽觉寒意浸透,下意识否定:“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死了呢!绝对不可能!估计是暂时撞昏迷了吧,没错……反正现在咱俩都活蹦乱跳就够了!”
张静禅脊背微弓,白衬衫勾勒出肩胛骨的线条,黑眸凝望着她。
李微意错开目光:“那……这个循环,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我想,只要成功阻止车祸发生,循环就会结束。”
李微意叹了口气,原来过了一山,还有一山。但至少,还有山可望。
更多的线索,两人却推理不出了。
李微意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30,她站起来说:“那我……回家了。”
张静禅抬起头:“要不就在这里过夜?”
李微意的心一慌,他又说:“还有间客卧。”
两人莫名都沉默了一会儿,他也站起来,李微意低头望着袜子——拖鞋早不知何时被她蹬掉了——她一边穿鞋一边说:“不了吧,没有毛巾也没有换洗衣服,
好麻烦。”
张静禅拿起大衣:“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我送你。”
这个时间点,他往返一趟,到家就得3点多了。李微意说:“那算了……我不回去了,在你家蹭一晚,别太麻烦你就好。”
张静禅转身看着她,笑了笑,把大衣丢回沙发。李微意转头不看他,说:“客卧在哪儿,我去参观一下。”
张静禅双手插回裤兜,示意她朝客厅旁的走廊走,自己则跟在她身后。第一间就是客卧,旁边是间书房,再往里有扇门,应该就是主卧。
李微意问:“你这房子多大?”
“190。”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要不是主动替他爸还债,这人应该买下这栋楼了吧。
客卧约莫20平,装修风格与客厅一致,冷清简洁,精致低调,还附带卫生间。
张静禅拿了件宽大柔软的白T恤过来,还有条一次性浴巾,说:“衣服是我的,没穿过,洗过了,需要的话凑合穿一下。”
李微意接过:“谢谢。”
“小区门口有便利店,你可以先洗澡,我去给你买明早用的毛巾牙刷。”
“我自己去吧。”
张静禅直接往外走:“很晚了,没必要两个人都跑一趟,你早点休息。”
“那……谢谢你了。”
张静禅很快就到了便利店,这家便利店开在他们小区门口,货品都比较精致昂贵。张静禅拿了条浅粉色毛巾,一支深粉色牙刷,又拿了双桃红色草莓造型的女拖鞋。
走到内衣货架时,他停了几秒钟,拿了包一次性女士内裤下来,走了几步又回头,放回去,换了包小码的,丢进购物篮。
李微意冲了个热水澡,感觉洗掉了一身疲惫,换上张静禅的白T恤,跟个袍子似的挂身上,下摆都快接近膝盖了。她噗嗤一笑,爬进被子,刚要关灯,有人轻轻敲门。
李微意连忙用被子盖住腿,问:“什么事?”
张静禅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睡了吗?”
“还没有,你等一下。”李微意飞快套上白天的裤子,跑去开门。张静禅把手里的袋子
递给她:“看看还差什么?”
李微意匆匆看了一眼:“不差不差,辛苦啦。”
张静禅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眼里闪过丝笑意。李微意人前从不认输,下意识一挺胸:“你笑什么?”
张静禅的目光沿着小小山峦的风光一览而过,最后落在宽大得足以套住她的脑袋的袖口下,那细白柔软的胳膊上。
“早点睡,明天睡够再说。”他转身进了主卧。
李微意关上门,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床上,笑了:这人还笑她,自己是粉色控吗?她又不是五岁!幼稚!直男癌!
她的目光落在那包一次性内裤上,没想到他还替她买这个。她立刻跑卫生间换上,重新爬上床,关了灯。
一室寂静黑暗,她睡在陌生的柔软的床上,隔着一道墙,就是张静禅。
闭眼睡了一阵子,她又睁开眼,光~裸的双腿,在被子里互相蹭了蹭。感觉怎么怪怪的呢?穿着张静禅的贴身衣服,没穿裤子,还穿着他买的一次性内裤。李微意脑海里突然有了画面——张静禅一身黑色西装大衣站在内衣货架前,抬手露出白皙的腕骨,瘦长有力的五指,轻轻包裹住这包内裤。
李微意用被子捂住脸。
妈呀,她的思想太龌龊——一定是这具身体和前男友分手太久了!
——
然而张静禅和李微意都没想到,接下来的五天,那个人,那辆车,一直没有出现。
两人在那条路上,耗了六个晚上。
到了第四、五天的时候,李微意已有些焦躁,问张静禅:“如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
张静禅答:“那就坚持到我们都也无法坚持下去那一天。”
一句话令李微意红了眼眶。
李微意不知道,在某个下午,张静禅一人来到了父亲的墓地前,在寒风中站了很久。他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有苦衷?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再信你一次,我会去救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不知悔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
到了第六天早上,李微意接到张静禅电话:“来我家,给你看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