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异还是直望着她的眼睛,答:“我毕竟有些身家,你是我最在意的人,一直怕你遇到极端情况。你又不愿意保镖每天跟着,我就在你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定位软件。昨天联系不上你,我追踪了定位。没经过你同意就这么做,抱歉。”
李微意“哦”了一声,低着头说:“我和他还有些事要办,等办完了,我再找你。”
“什么事这么急?我陪你。”
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李微意却听出山雨欲来的情绪。但她心意已决,抬起头,纤细的脖子挺得笔直,说:“不太方便说,以后……我会对你解释。你先回去吧。”
许异凝视着她。
原本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一路压抑着愤怒和嫉妒,找了过来。昨晚在她的房间,望着她的睡颜,几次想要把她弄醒,甚至想过就此占有……但最终控制住自己。
怕吓到她,怕她愧不能当,怕她讨厌自己,怕她……就此分手。守了那么多年才得到的女人,他不能给她离开的机会,他明明要和她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于是他什么也没做,退出她的房间,就在院子里,守了一个晚上。
然后到了清晨,看着她和张静禅相携而至,看着两人间跃动的点点滴滴暧昧克制,看着她在桌下踢他的脚,看着她凝望着张静禅的背影。
她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另一个男人。
他的身体里就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的割,那是一种生冷清晰的疼。她在剜他的骨。
可与此同时,许异又有一种奇怪的直觉。
眼前的李微意,和这些年与他相伴的那个女人,分明有着细微诡谲的不同。
她们同样的鲜活可爱。可是过去,当她凝望着他,目光里总藏着温柔怜惜,许异就知道,她绝不舍得离开他。
然而眼前人,眼神清亮、无惧无悔。尽管她红着脸,语气也含着愧疚,可这个她,仿佛忘了两人之间的所有情意,只要她想离开,就能离开。
……
为什么?
……
许异低
头笑了笑,抬手推了一下眼镜,他生得温润如玉,此刻不经意间的动作,却流露出几分落拓不羁的气质。
“李微意,你就这么糟践我?”
李微意哑口无言。
许异一把搂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抓住她双手,强行往车里带,李微意立刻挣扎,许异低头就亲了她一口,哑着嗓子说:“能不能不让我这么难受?李微意,你的心呢?”
话他是把脸蹭在她脸上说的,李微意脑子一片空白,心痛的感觉难以抑制。
一拳从旁边挥过来,许异不躲不避,“嘭”一声脸被打偏了去,李微意心头一惊,转头望见张静禅寒冰般的脸。他伸手一把将李微意扯过来,拉到自己身后。李微意立刻双手握住他的手腕,说:“张静禅你不要打他!”
张静禅没应声。
许异转过头来,鼻子流了血,他慢慢站直了,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按在鼻子上。
两个男人,终于不再无视对方,正面对上。
许异反而笑了:“我想了好久,这个男人会是谁。却没想到是你。阿禅,好久不见。”
张静禅淡道:“许总客气了。”
“李微意现在是我女朋友,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个姿态,不好看吧?”
张静禅说:“没什么不好看的,女朋友而已,结了婚都能离婚,更何况只是一段恋情。如果论女朋友,最早她是我的吧?全集团高管都见过,当时许总身为助理,还开车替我送她回家。现在怎么撬墙角了?许总这种做法,才不好看吧?”
这一番强词夺理,说得李微意和许异都沉默了。
许异沉沉笑了,说:“阿禅真是长大了,小时候可没有这么无耻。”他的目光移到李微意脸上,说:“小意,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女人,跟我回家。”
话音刚落,李微意就感觉到张静禅的手握得更紧,她默了一瞬,说:“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办,你先回去吧。”
许异盯了她一会儿,突然间挥拳朝张静禅打去,张静
禅脸上也结结实实被打了一拳,人一个趔趄,但依然把李微意护在身后。
李微意连忙扶住他,望着他带血的嘴角,一跺脚:“你怎么不知道躲!”手忙脚乱从口袋里翻出纸巾,递给他,他像是没看到,也不伸手接。李微意直接按在他的嘴角,动作很轻,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低声问:“疼不疼?”
张静禅这才接过纸巾,擦了擦血,放下,看她一眼,这一眼看得李微意心一抖。
张静禅对许异说:“还你一拳,扯平了。她不会跟你走,我也不会让。”
李微意低头不看许异。
许异轻吐了口气,看了看别处,又转过头来,拿纸巾擦掉指关节上的一点血迹,又理了一下大衣领子,说:“小意,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吗?昨天我们还好好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微意闭了闭眼又睁开,答:“是挺荒谬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但有些事,不受人力控制。你说我一天之间改变了,也许再过一天,你也会改变。存在的不再存在,喜欢的不再喜欢,一切烟消云散,没人会记得。”
她的手被张静禅重重捏了一下,闭了嘴。
许异望着她的脸,怔住了。他的神色变得既柔且痛,上前两步,抬起手,像是想做什么,又放下了。
他说:“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逼我承诺,永远不变心。我这样的人,都发过誓了,怎么会改变呢?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的爱永远不会烟消云散。你如果有苦衷,我愿意等,等你回来解释。可是李微意你要记住,没人能把我们分开,我不接受,你也不能这么做。”
许异一人上车离开,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张静禅默立片刻,回过头,却在看到李微意的那一刹那,和许异一样神色震动。
李微意却还没察觉,长吐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他终于走了,你说这叫什么事?算了我们还是先忙正事,现在是不是回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