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诮一笑:“你没有搜过去的新闻?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
李微意小声说:“不是的,我大概搜了搜,只看了几眼。早上我太慌了。”
他没说话,拿起手机,翻到一则新闻,放到两人间的沙发上。
李微意拿起一看,睁大眼睛。
历史,又改变了。
2014年7月25日,张墨耘被人发现死在名下一处别墅里,死因是用药过量。据说他死得极不体面,赤~~身~裸~~体,一片狼藉。与他一同被发现的,还有集团公关总监刘盈。后根据刘盈的口供,两人已有1年多婚外情,当晚张墨耘喝了许多酒,又自己服用了过量的助兴的药物,才导致暴毙。
警方也曾怀疑过刘盈,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下药,加上法医鉴定没有任何外伤证据,最后刘盈无罪释放。
但是,在张墨耘生前的不懈努力下,福铭硬是奄奄一息又挺了2个月,到了破产前夕,2014年9月初,低迷了大半年的大豆期货一夜暴涨,连续涨停数日至历史最高值。
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传来,张墨耘死前买了高达9000万大豆期货,一夜之间,福铭还清所有账务,震惊商界。
之后,福铭树倒猢狲散,还是大三学生的张静禅挺身而出,接手仅剩的残兵,也就是晖萃的前身。
……
李微意还在震惊中,张静禅又点开另一则新闻,上面写着在张墨耘过世半个月后,负责侦查此案的刑警队长丁沉墨遭遇车祸身亡。
李微意:“你怀疑……”
“如果是别的死因,也就罢了。出轨?还是刘盈?绝无可能。我爸一个农民企业家,包工头出身,别的方面也许上不了台面,用人眼光也有问题。但是对我妈,他从没半点对不住。而且丁沉墨也死得太巧。”
“福铭……有内鬼?”
张静禅点头:“我爸当时要查账、清算,绝对是动了那人的利益。他利用刘盈,杀了我爸。”
李微意的心变得沉甸甸的:“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按照规律,我们再次穿越,时间就会往后再推2个月,也就是2014年7月,那时我爸还没死。只要我们能帮他,在三天时间里,把内鬼揪出来,历史就会改变。”
李微意立刻点头:“好,我们今晚就去。不过,按照之前的经验,那个肇事司机可能几天后才会出现。”
张静禅没说话。
李微意灵光一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你说,司机,会不会就是那个害你爸爸的内鬼?”
张静禅把手臂从她手里抽出来,答:“说这个,暂时还早。”
李微意讪讪放下手。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张静禅也侧眸,两人都看到屏幕上的名字。
李微意一抬起头,目光就和张静禅对上。她只觉得尴尬得要死,想都没想,挂断。
张静禅没什么表情,把脸转开。
结果手机不依不饶又响起。
李微意脸一红,抓着手机,走到一边去。好在这人的办公室足够大,李微意走到远远的角落里去。
她压低声音接起:“喂。”
许异温和的嗓音传来:“小意,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在哪里?”
“噢……在一个画廊,周围太安静了,不好接电话。”
“原来是这样。中午你一个人,打算吃什么?”
“就……随便吃点。”
许异轻叹了口气:“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对付,吃点有营养的。要不要我让人订餐送过来。”
“不用不用!我和几个画家一起呢,说不定待会儿一起吃饭。你呢?要去吃饭了吧?要是没事我就挂了,还要去看展。”
电话那头,刚开完一个重要会议,靠在老板椅里的许异,慢慢睁开微阖的眼,脸上没有笑容,声音却含着笑:“怎么感觉你在打发我,只想快点挂电话。”
“我没有!”李微意矢口否认,“只是看画看得入了迷。”
“那就先放下那些画,陪男朋友说几句话。小意,今天上午的会,特别费心神,我很累。”
李微意:“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点有营养的,再睡个午觉。”
他低笑出声,说:“好。”
李微意想挂又不好再提挂,只好不说话。他也安静了一会儿,说:“亲我一下,小意。”
李微意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亲”这个字,做贼似地望了眼不远处的张静禅。哪里料到这人已没有再垂着头,而是抄手坐着,往后靠在沙发里,抬头直直望着她。
简直就跟现场捉~奸似的。
李微意顿时心惊肉跳,连忙转了个身,拿背对着他,嗓音压得更低:“都说了旁边有别的画家,不太方便。”
那头的许异已经坐直,眼神清明锐利,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起桌上两人合照,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她,
柔声笑哄:“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了?上次集团总部年酒会,当着几百人的面,主动吻我的人是谁?”
李微意:“……是我,女人就是这么善变。”
他笑出了声,却说:“小意,从今天早上开始你就魂不守舍,总是在躲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哪里得罪了女朋友自己却不知道吗?”
“没有!真没有!你想多了!”李微意再次否认。
许异叹了口气,说:“行了,见面再说。晚上司机来接你,别忘了。”
李微意顿了顿,说:“那个……不好意思,我晚上突然有急事,来不了,你取消餐厅吧,抱歉!”
那头没了声响。
李微意握紧手机,余光飞快往后一瞄,张静禅的姿势竟半点没变,还牢牢盯着她。
李微意感觉后脑勺都被他盯麻了,心想这都叫什么事?搞得她好像同时在玩弄两个大佬。
“你有什么急事?”许异问,嗓音平平的。
李微意眼珠一转,张口就来:“你记不记得美院的张教授,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去他家吃饭,说说参加BJ青年画家比赛的事。这事儿很重要,只能我迁就教授的时间,不能让教授迁就我。”
“原来是这样。”许异语气了然,“行,你的事业最重要,我会让人取消预订。”
李微意:“对不起啊。”
他静了一下,说:“亲一下,就原谅你。”
这下李微意没办法拒绝第二次了,太生硬,也太奇怪。同一瞬间,她还想起之前很多次,已经贵为商界大佬的许异,就像这样,跟她在电话里,温温柔柔,黏黏糊糊,他并不觉得幼稚,甚至乐此不疲。
浓烈的酸涩和钝钝的疼惜感袭来,李微意一怔,意识到是这具身体的情绪反应。她心中愧疚更甚,努力压制着那股情绪,飞快对着手机亲了一声。
那头的许异沉沉笑了,也亲了一声,哑声说:“我爱你。”
李微意立刻扬声:“啊,好好,是叫我过去吗?马上。我先挂了回聊。”
她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只是那股真切的情绪,还在胸中造反。这令她的心情沮丧至极,默默转头,却看到沙发上的张静禅霍地站起,大步走出办公室,西装身影一闪,“嘭”一声摔上了门。
李微意:……
他听到了那个电话吻。
百分之百。
他那样沉得住气的性子,是要气冒烟了,才会摔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