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禅背着书包,走出张家别墅,正准备打车,旁边的树荫下,走出来个人。
张静禅双手揣校服裤兜里,神色沉静地看着他。
26岁的许异,书卷气极浓,斯文削瘦,他望着眼前的女孩,露出略显苦涩的笑容:“微意,你果然在这里。”
张静禅“嗯”了一声。
即使被一个小姑娘无情拒绝,甚至带着羞辱,许异仍然保持着风度,他问:“之前你不是说,和阿禅彻底没可能了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张静禅:“感情的事,谁说得准。”
“感情,呵呵。”许异自嘲地笑了,“你之前说现在要高考不想恋爱,原来和他才会谈感情。阿禅他是个好男孩,只不过现在……福铭遇到一些很麻烦的事,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我怕你将来会难过,会吃苦。”
张静禅哼笑一声,上前两步到路边,一只手还插裤兜,另一只手抬起招远处的的士,他说:“那是我和阿禅的事,不劳你费心。”
许异盯着他的动作。
的士缓缓驶近,许异说:“这周日我们约好的,一起去看电影。你是个说话算话的姑娘,陪我去看最后一场电影,就当是道别,行不行?”
张静禅眉头一皱,拉开车门,书包往里一甩,坐进去,说:“不去,没什么好道别的,别再缠着我。师傅,开车。”
许异站在路旁,沉默地望着少女侧脸冰冷的线条,望着的士开远。
他回到自己的车上,靠着座椅,又点了支烟。
他和李微意,根本没约周日看电影。但是刚才的女孩,没有反驳。
她不知道。
今晚女孩无论发短信的语气,还是言谈举止,都像是换了一个人。神差鬼使,他出言试探。
5月11日到13日,还有3月11日到13日的诡异情形,又出现了。
“她”现在是谁?
他中意的女孩,去哪儿了?
——
李微意没有听张静禅的话,时间实在不够用,她忙到夜里四点,坚持不住才睡觉,9点又爬起来,随便塞点吃的,接着干活。
同一时间,张静禅在考英语。这一科,张总终于挽尊,提前2
0分钟交卷,眉宇间也有了舒展。他在12点前就赶到了张家,并不知道李微意熬了夜;李微意自然也不知道张静禅替她考了个全年级英语最高分149。
两人吃了午饭,几乎没有交流,张静禅就赶回去考他最不想面对的文科综合了。
下午三点多,书房里一片寂静,窗外偶尔有鸟鸣,李微意时而笔锋沙沙,时而敲击键盘。
有人敲门。
李微意头也不抬:“进来。”
“阿禅。”
李微意抬头,看了眼神色局促的刘姐,问:“什么事?”眼睛又回到账本上。
刘姐也被书房满地账本,吓了一大跳。她犹豫了一下,关上房门,上前两步,先把一盘小吃放在桌上,说:“给你做了些吃的。”
饶是李微意注意力全在账本上,也被那油乎乎香喷喷的气味吸引,往桌上扫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噢,我老家特产,叫灯芯窝窝。”
可李微意根本没专心听,只是嘴上无意识地回了句:“哦……你老家,哪里……”
刘姐没答。
又过了几秒钟,刘姐说:“我有话跟你说。”
“嗯,你说……”
刘姐却似乎难以启齿。
李微意只好放下账本,揉了揉眼睛,看着她:“说吧,我在听,抓紧时间,我很忙。”
刘姐的脸憋红了,目光忧郁而诚恳:“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跟先生说也不合适,可我又觉得应该说出来。”
“什么事?”
“一个多月前开始,有一位李先生,好像是太太的旧相识,来过好几次。”
“然后呢?”
“每次……每次他都是和太太,单独在一个房间,我不是故意听的,但有时候他们声音很大。我听到他们说’钱’,’感情’什么的。另外,还有些、有些……有奇怪的动静。”刘姐的头埋得低低的,“我也不敢靠太近,但是……太太叮嘱我一定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和先生。”
李微意心里咯噔一下,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造谣,你知道什么后果?我爸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家在辰市的势力,想必你也清楚。”
刘
姐果然被吓到,连忙挥手:“没有没有!这种事,怎么能造谣!我、我本来不想多嘴,可是这些年,先生和阿禅你对我很好,而且我也希望你们家一直和和美美,我怕太太一时想岔了……”
刘姐都快哭了,李微意打断她:“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没、没有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刘姐,不管内情到底如何,希望你听我妈的吩咐,除了我之外,不要告诉人,也不要告诉我爸。这件事我来处理。”
“行、行!阿禅,我都听你的。”
刘姐出去了,李微意长吐了口气,靠在椅子里想了想,站起来走出房门,靠在二楼栏杆旁,一眼就望见吴馨慧正和几位太太在打牌,她看起来言笑晏晏,毫无异样。
李微意直觉不信,可是刘姐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她有什么必要造谣?
也许是误会了什么。
这事儿,她还真不好跟张静禅开口,仅凭保姆的一面之词,就去提这种话题。那可是张静禅亲妈,从第一天相遇,她看到他车上给母亲准备的毛毯,就知道他虽然不说,心中对母亲既敬又爱。
查账的事火烧眉毛,事关张墨耘和福铭生死存亡,也关乎他们一家人的命运,他俩根本没有一点多余时间去管别的事。李微意决定解决掉账目的事后,就和张静禅提这个事。
傍晚,考完文综的张静禅一脸菜色地回到张家,两人吃了晚饭,一个查账,一个看公司资料或者打下手,到10点张静禅只得回李家。
这个晚上,李微意干到凌晨5点才睡。
第三天张静禅终于不用考试,也不用上学,他早上8点就到了张家,推开书房的门,却发现李微意抱着被子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手边还有几本账。
他想她怎么不回房间睡,转念就明白——她只怕是不放心,这两夜都是守着账本睡的。
张静禅坐在另一侧沙发上,望了她一会儿,起身离开书房,找到厨房的刘姐,问:“阿禅昨晚几点睡的?”
刘姐:“应该很晚,我夜里4点起来上厕所,书房还亮着灯。早上我6点多起来,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