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家人口无遮拦, 不过姜临晴还是将自己在寺庙求来的平安符送给了他。
池翮略有讶异:“金主接二连三给我送礼物,我都受宠若惊了。”
“昨天出外勤,顺带路过, 给你求了一张。”姜临晴说,“我怕上天见你这个出家人荒唐无度, 降一道雷来逼你渡劫。”
池翮笑意深深:“你比我还快入戏。”
这天晚上,出家人还是打开了红蓝盒子。
他把袈裟随意披在肩上。
说到底,这项运动穿上去了,还是得脱。肚兜很方便,脖子上系个结, 腰上再绑个蝴蝶结,就挂在了姜临晴的身上。
薄纱裙围上去,她披散着头发,被他掐住盈盈一握的细腰。
这可不就是一个小妖精。
池翮没有解下肚兜的结,他拨开了开衩的裙子。
红色肚兜一下一下, 晃在他的眼前。有一粒尖尖的果子, 从薄薄的红布里透出形状来。
池翮捻起一咬,美味。
妖精到了人间, 像是法力尽失。除了向出家人讨饶, 她别无他法。
池翮笑着说:“出家人慈悲为怀, 这件衣服你就穿一晚上吧。”
穿跟没穿,差不多的。
二人的行动只在这张沙发床上。
东西越来越多,小公寓余下的空间所剩无几。
池翮亲了亲她:“不如, 这个周末, 我们去温泉山庄?”
姜临晴半垂眼皮:“哦。”
过了一会儿, 她又睁开眼睛:“那里有公司的人吧, 你不怕被人发现你这个池总特别不正经。”
“不想被发现, 我们可以玩偷情。比如。你先去,我再进,有别样的刺激。”
“嗯。”不知道她听到没有,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她睡着了。
池翮拽了拽她肚兜的下摆,短短的一片布。背上除了细绳,全是空的。他在她光滑的背上抚了抚。
他把二人的运动定义为助眠。他现在哪里还失眠?他睡得特别香。
*
一辆SUV车停在温泉酒店的停车场。
过了很久,车上没人下来。
姜临晴戴上了大大的草帽,盖住半张脸还不够,她又戴上了墨镜和口罩:“这下没人认得出来了吧?”
池翮根本没看她,随口说:“嗯。”
“我先走。”
“嗯。”他露着那张招摇的脸。
姜临晴拿了棒球帽,戴到他的头上:“别暴露了你太子爷的身份。”
“知道了。”池翮抬了抬帽檐。
她下车了,昂着头,走着刻意的步伐。她订了一间飞瀑房。上一次她光顾着睡觉,没有欣赏美景。这次不能浪费。
她拖着行李箱进去,关上门,摘下口罩,呼出一口气。
真的跟小偷似的。
*
池翮慢条斯理地下车,正了正帽子,然后戴上墨镜,以及口罩。
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他到这边主要负责二期的开发工作。
一期已经建成营业,没他什么事。他到这里,只是普通游客。
他停下,望去一眼。
路边停着的车,是宋骞的。
池翮发了微信:“来泡温泉?”
宋骞收到消息,知道池翮也来了:“嗯,来玩玩。”
宋骞跟池翮不一样,他光明正大的。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他又不在乎别人数落他的风流。
他定的是温泉别墅,在山上。
本来要开车上来,但宋骞想要走走,散散步。
尤月舞跟着他,从酒店一路向上走。还没走到一半,她受不了了。
正好有观光车经过。两人坐车,直达温泉别墅。
尤月舞把行李放在楼梯口,懒得向上拎。她走上楼梯。
宋骞在窗前,眼睛从手机里移开,见到了她的背影。
她穿了一条紧身的米白长裙,布料像是照着她的身材裁缝,包拢她的肌肤。
她上楼去,腰肢一摇一摆,玲珑曲线跟着动起来。她的身材练得极好,哪里该胖,哪里该瘦,分毫不差。她的自称是名副其实的,“性感尤物”。
她走到二楼。
宋骞望着她走的这一段楼梯,赏心悦目。
她的腰怎么那么会扭,扭得又那么好看。
*
如果要泡温泉,别墅里就有大池子。前院还有个室外温泉。但山里空气清新,宋骞来这里,是要到大自然去。
尤月舞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刚才走山路,差点崴脚,这下她可学乖了,换上运动鞋。但没有换下连衣裙。
宋骞回头望。
这女人穿运动鞋走路,也是摇曳多姿。
山路蜿蜒,宋骞步子大,在前走得轻松。他站定在一块石板,回头说:“小心点,这里的坡很陡。”
两人隔了一段路。
就算宋骞想要去牵尤月舞,手也够不着人。
她没有向前伸手,她就不指望他的搀扶。裙子比较窄,她迈不开脚。在山间走碎步,真烦人。
宋骞等她站定在面前,才继续走。
迎面有一个男人,从半山向上而来。他抬头见到前面的一对男女,脚步停了有半秒,之后迈得更大:“宋骞。”
宋骞笑了一下。他认识这个男人,只是认识。可能在朋友的聚会上见过几次,知道对方姓名,真遇上了能聊几句。但两人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男人望着尤月舞,望了好几秒,又再转到宋骞这边:“你的?”
宋骞笑笑:“她是尤月舞。”他的介绍词这样简短,没有后半句。
也就是说,尤月舞没有名分。
男人了然。
尤月舞弯着妩媚的唇,谁都不能看她的笑话。
山林里,只有风吹树叶的动静。
在三人的静默中,宋骞察觉到男人对尤月舞的打量。她是他带来的。看在他的面子,男人不该对她过多关注。“走吧,我们下山。”宋骞牵起了尤月舞的手。
她紧紧抓住他,像一个小跟班,腰扭得不像刚才那样招摇,低眉顺眼。
两人没有回头。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还有没有停在那里眺望。
“认识的?”半路上,宋骞问。
“宋大少爷介意吗?”尤月舞也问。
“不介意。”他们只是露水男女而已。
到了半山腰,宋骞放开了尤月舞的手。
*
飞瀑房比不上温泉别墅,但是比姜临晴那个小公寓大多了。
池翮说:“能玩的也多。”
姜临晴不服:“不就是床上吗?我家的沙发床也大。”
他勾了勾嘴角:“天真。我说’玩‘当然是在床之外。”
“又是游戏里学来的?”她想起那一个秋千。
池翮:“什么叫天赋异禀?当然是凭着无师自通的才华。”
“这种事就不要跟才华挂钩了吧!”姜临晴叉起腰,摆出架势,“今天天气好,我想去山上逛一逛,不要天天窝在这里,否则大家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池翮失笑:“难道男女朋友关在房间是纯聊天?”
“好了,走不走?”
“走。”他的手搭住她的腰。
姜临晴给他扣上帽子:“还有墨镜,口罩,一样都不能少。”
二人经过大堂。
姜临晴听见有人在问:“那是不是男明星?”
她也听见,别人又问:“旁边的是不是女明星?”
姜临晴拉下帽檐,这样装扮似乎更引人注目了。
*
温泉山庄不只有温泉,还设了一系列的游玩项目。泳池拓展,湖上体育,雅致茶室,娱乐设施丰富多样。
这是度假胜地。
二人沿着山中绿道,向半山腰走去。
周末了,池翮的电话仍然时不时响起。
加班的员工有事情汇报,组了一个临时的电话会议。
池翮:“你自己玩,我出去一下。”
茶室外有一间木色廊阁,临近瀑流,也能泡茶。
池翮坐下,从烟盒里拿了支烟。他一边听那边的汇报,一边默默地抽烟。
姜临晴独自品茶,茶室是木式结构,落在山野之间,品茶,品的不只是茶,还有这蔚蓝的天,葱绿的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功。
她喝了一壶茶,不得不去洗手间。
她不忘戴上口罩。
经过走廊,她推开洗手间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化妆间,之后才是洗手间。
化妆间里有两个女人。正好是那天姜临晴在等电梯时遇到的,大老板夫人以及那一个年轻女人。
既然那一天姜临晴没有打招呼,这时她自然也没有。
她有口罩。那俩人没有认出她。
“走吧,以筠。”吕薇说,“陪阿姨去泡一壶茶。”
秦以筠笑了笑:“好啊。”
吕薇:“这个茶室的设计,当年我也出过点子。比如外面那条走廊,跟廊阁不是连着嘛。我就说,顾客在喝茶,见到走廊上的人来来去去,多不雅观。”
秦以筠:“吕阿姨学过设计啊?”
吕薇:“胡乱的点子。但设计师采纳了。设了一道仿百叶的木格子。这样,茶室的顾客就见不到走廊了。”
二人说着出去了。
姜临晴假装没听到,她慢慢洗了手,往外走。
茶室被木格子挡住了设了分区。但走廊却能清晰望见廊阁。
姜临晴走到那,听见有人喊:“池翮?你今天也来了?”
池翮帽子的帽檐压得很低,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因为抽烟,他摘了口罩。
吕薇一眼认出了侄子。
池翮叼着烟,转过头来。他无声地用唇形表示,他在工作。
吕薇笑了笑。
跟在她身后的秦以筠也笑。
吕薇说:“以筠,你去里面坐一坐吧。”
虽然吕薇想让侄子和秦以筠有见面的机会,但秦家没有抽烟的人,侄子偏偏在这时吞云吐雾。
实在不是好时机。
秦以筠笑了笑:“吕阿姨,我先去点上你喜欢的洞庭碧螺春。”
吕薇:“好,我跟池翮说几句。”
不知怎的,姜临晴迈不开步子。她低着头,站在木格子边。
过了两分钟,池翮结束了电话会议,说:“伯娘,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换季嘛,觉得闷闷的,想过来泡温泉。”吕薇见侄子只有一个人,问,“你是来出差?”
池翮不置可否。
吕薇在对面坐下:“是不是工作压力大?抽烟抽得这么猛?”
池翮笑:“伯娘,这是我今天抽的第一支烟。”
吕薇:“抽烟有害健康。”
池翮常常把烟支歪到一边。每回这时,就会更添痞气。
吕薇:“对了,我今天是跟着以筠过来的。”
“哦。”池翮吸了一口烟。
吕薇:“虽然她跟你见面的时间不长,但你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是好印象。”
池翮似笑非笑的:“秦家的千金也逃不了‘男人不坏’的规律?”
吕薇故作叹气:“你啊,坏是坏。好在以筠不会以貌取人。”
池翮点头:“嗯。”
吕薇:“她对你有意思,心里想跟你见见面,嘴上不好说。”
池翮:“伯娘哪里看出的意思?她一天到晚跟着你,是对你有意思吧。”
“她为什么跟着我?还不就是冲你来的。”吕薇说:“你呀,老大不小了,不要纠结上次那什么副作用。金医生说了,这都是可逆的,不要太担心。”
池翮:“哦。”
吕薇:“你啊,就差谈个姑娘家。”
池翮:“伯娘,我谈姑娘不一定非得是你介绍的。”
吕薇:“我打听过,你天天跟宋家小子混。那小子是情场浪子。你跟着他,能认识什么好姑娘?再说了,秦家跟我们池家有交情,大家知根知底。”
池翮:“哦。”
吕薇:“我就跟你直说了吧,秦家长辈对你很满意。”
池翮吸了两口烟,向着空中吐气:“什么年代了,还玩指腹为婚?”
“你慢慢就会知道,做生意起起伏伏。一行兴,一行衰。秦家的医疗产业如今正在风口上,顺风顺水。”吕薇说,“以筠这个姑娘,我观察过了,人聪明,识时务。就算没有秦家的背景,她也是一个好姑娘啊。”
池翮:“没有秦家背景,伯娘相不中她吧。”
吕薇:“你这时的样子,跟你大伯当年差不多。”
池翮望过来。
“当然我也是。我和你大伯,婚前各自都有男女朋友。我和你大伯一开始有怨言,不看好这段婚姻。但人和人走一辈子,不是光凭爱情的。我现在和你大伯很幸福,很快乐啊。”吕薇笑了,“要不要进去跟以筠说说话?”
池翮靠着椅背,连抽几口烟:“不了,我满身烟味。”
吕薇站起来:“你这孩子,故意的吧。”
池翮笑了笑,两指夹着烟。吸一口,手上松一下,又再吸一口,手上又松。“伯娘,我抽烟,你进去吧。”
吕薇:“我就把你这话,当成是对以筠的照顾吧。”
姜临晴在木格子边,听完了。同时,她被说服了。
自从没了家,她就渴望一个家。
如今,池家长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一个家,池翮给不了。
或者说,是她给不了他这个家。他是意气风发的富贵人。她要还他鲜衣怒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