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今天接到一通报警电话,电话里的女人语无伦次地说着她的丈夫受人威胁,要挪取公司公款去和对方交易。
“……本来是打算到报警人口述的交易现场进行侦查埋伏的。”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警察B不断瞥向公园内部,看起来有些焦躁,“明明已经知道详细的时间地点,到那里实施逮捕就好了吧?”
警察A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据说是接到上级电话后,说是对方手里有枪,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改为在公园外进行围捕。”
警察B怒道:“难道就不管公园里民众的安危了吗?如果对方用这个借口要挟我们……”
“据说交易现场并不适合埋伏,但对方是与某个大案子有关的嫌疑人,十分谨慎,不能做得太明显让他起疑。”警察A又叹了口气,“其实他们的考虑也有道理,倒是你,是太紧张了吗?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报警电话来得太晚,偏偏还有其他案子占用警力,导致警视厅根本没时间准备;又有上级插手方案,最后只能从其他地方紧急抽调加派人手。
这里面没经过大事的菜鸟实在太多了。
警察B勉强应道:“我、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好意思,我会打起精神的。”
虽然这么保证,他仍然忍不住向公园内投去视线,像是心焦地在等待什么人从里面出来。
在他的殷切期盼中,一名个头中等,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佝偻着身子,仓皇地拎着一只手提箱向出口走来。下午时分从西南方斜射来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向前方,帽檐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警察B先是心头一紧,待看清来人装扮后反倒再抑制不住心中涌出的失望,不停地胡思乱想起来。
他的孩子和母亲今天下午恰好来了街区公园,却直到现在也没见他们出来……嫌疑人有枪,他们可手无寸铁,万一出了事岂不是任人宰割……
这个男人会是嫌疑人吗?能抓住嫌疑人就好了吧……只要能抓住嫌疑人,大家就都会安全……
倒是警察A不由得紧张起来。桥本太太只在电话里描述了丈夫出门时的服装和手提箱的型号,似乎都对得上,很可能是嫌疑人故意装扮成桥本先生的样子。
他在背后向守在不远处的同僚打了个手势,一时间守在这里的人手全都悄无声息地向出口围聚。
难道对方真的选了这个出口?不少人都暗自嘀咕,心脏怦怦直跳,难免紧张起来。
他会冲出来吗?会无差别开枪扫射吗?要先发制人吗?这么大的案子……如果他们弄错了又要怎么办?
对方越靠近出口,他们的精神就越紧张,像一根绷紧了的弦,却不知道何时就会达到极限。
但警察A心中已经生出了疑虑——对方真的就是嫌疑人吗?
不是说嫌疑人是谨慎小心的大罪犯,会认为这样就能骗过他们吗?
“噗通。”一声闷响,却见男人忽然跪倒在地,手提箱掉在一旁,肩膀不断地颤抖,“……”
他在说什么?
“假的……都是假的……”他们听到男人呜呜哭着,声音又大了些许,“他们骗我……他们骗我!!”
他像是发疯一样打开手提箱,将满箱美金一下暴露在所有人眼里,伸出手拿起一捆往天上一抛!
“他们要的根本不是钱!”他大喊道,“他们要杀人!要人命!要这里所有人的命!!”
“砰!”
不远处忽然炸开的闷响与惨叫就是众人脑子里崩断的这根弦的最后一根稻草。
男人疯子一样笑起来:“他开枪了,哈哈哈哈,他开枪啦!”
警察B只觉得浑身冰冷,顷刻间所有血液向头部倒流——
他一马当先冲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喂!你……!”警察A连忙伸出手,却没够到对方的衣角,其余人霎时间也慌了神,连忙跟着他一同向声音响起的方向跑去。
他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冲出去,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连忙打开对讲机联络驻守其他出口的警员,说明了情况后才松了口气,想起桥本先生好像还跪在原地。
“桥本先生,我们需要您配……”话才说到一半,他便愣在原地。
北侧出口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人。
[表演检定:D100=1/65 大成功!]
[你出演了一场震撼人心的剧目,将你浓烈的情感通过肢体与言语完美地传递给在场所有观众,他们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你的表演中无可自拔。]
[靓仔,你抬手撒钱的样子真潇洒。]系统说,[你低头捡钱的样子真的好狼狈。]
“闭嘴。”草野朔擦掉脸上的泪痕,脱下灰色西装系在腰上,“还好之前留了技能点数,临时加给表演技能混过去了……”
揣在兜里的手机此时忽然震了震,却是负责人的地址发来一封新邮件。
自己刚从公园出来,那边就能收到消息,组织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展示他们获取信息的强大能力。
-[马上前往指定地点与组织成员汇合,他会带你回基地。]
下面标注了交接时应当报出的暗号。
倒是离这儿不远,但对方既然有车,为什么不是他过来呢?
他询问系统:“这里是市区,你应该能联网了吧?”
系统:[可以了啊,不过现在的互联网好落后哦,一点没有我那个时代有意思。]
草野朔:“……查一下到这个地点的路线,偏一点,但也别绕太远。”
和负责人一起被带习惯了,说不定之后都会变成单独行动,他最好回去就把市区地图背下来。
“风见,这件事为什么公安没及时得到消息?”
“警视厅接到报警电话时距离交易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中间似乎有人出手拦了一下……等我们接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风见裕也不忿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内斗……”
“好了,风见。”安室透神色莫名,制止了下属的抱怨,“最后结果怎么样?”
风见裕也道:“他伪装成人质主动接触警方,守在路口的警察在他的刻意误导下错把易拉罐爆炸的声音当成了枪声,以为嫌疑人还在公园内部,借这个机会携带装有八十万美金的手提箱逃离了追捕。”
“我知道了,辛苦你来一趟。”安室透道,“回去想办法查一查是谁拦下了消息,别被对方发现,还有……保护好白驹博士,一定不能让组织得到他的消息。”
“是,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向他行礼,“降谷先生也请务必小心。”
越深入了解组织,就越觉得惊心与愤恨:惊心于其深不见底、牵连甚广的庞大体量,愤恨于其罪业深重,已经到了积难重返的地步。
即使这样,还是有无数黑色的新鲜血液不断涌入,为这团寄生在日本国土上的肿瘤供给营养。
安室透坐回驾驶座,先前公安抢先找到白驹二四男,他可是在其中好好出了一份力。据说那位大人为此发了很大的火,之后由朗姆亲自动手清洗组织内部……
越危险的地方越蕴藏着机遇,他也借此机会重新回到上位者们的视野中,甚至知道了组织又一个藏得十分之深的大型据点。
白色马自达缓缓启动,灵巧地绕出偏僻的街巷,转而向目的地快速驶去。
不过首先,他还得先去接一位陌生的新“同事”。
“我走路,他开车,这个时间都还没到……”草野朔面无表情地看看时间,“他放我鸽子的几率有多大?”
系统:[别急,做调查员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不放弃!]
草野朔将鸭舌帽的帽檐又压低了一点,这种傻站在街边的场合还是遮得越严实越好。
汽车的嗡鸣声由远及近,草野朔闻声抬头望去,一辆白色马自达以相当帅气的弧线漂移过弯,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金发黑皮的青年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向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抱歉,看起来我好像来晚了?”
草野朔不为所动:“暗号。”
内心却在感叹,他这是什么运气,代号连个字母都还没见到,就已经快把组织里几个高人气角色集邮完毕了。
对方配合地和他对了暗号,草野朔这才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将手提箱塞进副驾驶座位前面的空隙里。
安室透不着痕迹打量的视线一顿,先是落在那口手提箱上,复又仔细扫过草野朔那件看起来有些宽大的衬衫。
“抱歉,路上看到有家店很美味的样子,就耽误了一会儿。”他笑眯眯地提起放在扶手盒里的蛋糕,“不如分你一半?”
“谢谢。”草野朔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过我不怎么吃甜食。”
安室透,本名降谷零,代号波本,这个人也是可以实名举报的吧……
他一时之间陷入沉思,虽然同为卧底,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关系反倒很差,如果实名举报其中一个,另一个会不会帮忙一起落井下石呢……
安室透不知道面前的人在考虑实名举报他的事,马自达掉转车头,车窗外的景物逐渐飞速倒退,他则斟酌着不动声色地引起话题。
“需要先带你去趟商场吗?”他笑着道,“不好意思,只是看你的衣服好像不太合身,基地离市区那么远,买东西不太方便吧?”
草野朔闻言,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安室透笑容不变,心中却有些凝重。
这是……被觉察到意图了吗?
他正要出言掩饰过去,却见草野朔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一字一顿地沉痛道:“……我没有现金。”
明明坐守八十万美金的赃款……
“我竟然,没有现金。”
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