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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

让你算命,你跑去抓通缉犯 十里清欢 8927 2024-09-09 11:39:20

赵云归完全没有料到郑平之所以这样做, 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他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郑平了。

当年可以为了报答胡兰的养育之恩替郑泽君顶罪,现如今, 又为了林星灿的父母而直接杀了郑泽君报仇。

他的心理其实是有问题的。

或许和他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有关,是胡兰的谩骂和无视, 让郑平成长成了这样复杂又别扭的性子。

“我答应你,”言晰看着郑平那双已然完全平静下来的眼睛, “我还可以帮忙联系有资历的医生, 尽快帮林星灿的父亲做心脏手术。”

郑平忽然笑了。

这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几分凄凉, 还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惆怅。

“警官,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郑平依旧用他那副沙哑至极的嗓音说着话, “我认罪,郑泽君就是我杀的。”

审讯告一段落, 赵云归并没有直接把郑平再次带回看守所里, 而是询问言晰,“我感觉郑平的心理是有很大的问题的,你能给他做一个心理疏导吗?”

“当然可以。”言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毕竟他大学四年学的就是心理学专业,还开了一个心理咨询室,这是她的本职工作。

郑平被带进了言晰在警局的独立办公室里,办公室靠近解剖室,一走过来就有一股冷气不断的往身上钻, 凉飕飕的,郑平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很冷吗?”言晰走到柜子里面拿了一根毛毯出来, 指着办公室正中央的一把躺椅对郑平开口,“躺上去吧。”

郑平乖乖听话,随后言晰将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遮住了他手上的手铐。

言晰信手点了一支香,浅白色的烟雾飘飞缭绕,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郑平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心好像都变得舒畅了起来,他下意识的询问出声,“这是什么香啊?”

“安神香,”言晰回答道,“放轻松,来,跟着我深呼吸。”

“一……二……对,放松……”

郑平闭着眼睛,脑海当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好似这几十年人生当中的所有恩怨都一并消散,眼前白茫茫一片,耳边也是静悄悄的,只有言晰清浅的声音徐徐传来。

但这声音并没有让他感到烦躁,反而极其的舒畅。

慢慢的,慢慢的,他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郑平目光有些茫然,他眨了眨眼睛,扭头扫了一圈才终于意识到此时自己究竟在哪里。

自从他杀了郑泽君以后就几乎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每次一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的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色,让他无数次的从梦中惊醒。

可这回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半点噩梦都没有做。

“睡得好吗?”言晰递了一杯温茶过来,正好郑平也有些渴了,他端起茶杯直接一口闷了,嗓音也闷闷的,“还不错,谢谢。”

“那我们来聊一聊吧,”言晰将他喝完的杯子再次添满,拖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就聊聊你的过去,怎么样?”

郑平并没有很抗拒,他低着头思索了一瞬,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两个人从郑平的幼年时期,聊到后来林星灿被奸/杀的案子,又聊了郑平那15年的牢狱生活,以及出狱以后这五年一个人的孤独往事。

言晰一直注视着郑平的微表情,每都能够说出他最为需要的话语,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几乎已经把言晰看作自己的毕生知己了。

他这辈子活了36年,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这样的懂他过!

郑平控制不住的有些情绪激动。

就在此时,言晰极其温柔的一句话,却让郑平愣在了当场,“你告诉赵队的杀人动机,并没有说全吧?”

郑平满眼都是愕然,他猛然间抬起头来,就发现言晰微微歪头,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面带着清浅的笑。

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又似乎是格外的笃定。

他的那双眼睛利的很,最是会察言观色,分辨虚实真假,郑平感觉言晰的视线好像能够穿透他的皮肤和肌肉,一直望到他的心底深处,看清楚他所有的伪装和隐瞒。

郑平的嘴角颤了颤,“是,我没有说实话。”

其实从他出狱以后,并没有选择和自己的母亲和哥哥相认,而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就可以看得出来,那15年的牢狱之灾,早已经磨平了郑平所有的情感。

仅仅是为了林星灿的父亲做手术的费用的话,郑平完全可以直接向法院申诉,没有必要再杀一个人,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他之所以要杀了郑泽君,一定是另有隐情的。

“言警官,”郑平双手掩面,无声的抽泣着,泪水不断的从他的指缝里面淌下来,“我可以把真实的原因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他的心里面真的很痛苦,他迫切的需要有一个人能够来安慰一下他,分担一下他的这份苦难。

他又不想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都全部摊在外人的面前。

言晰点头,“当然,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保护患者的隐私是我的天职。”

“事情是这样的,”郑平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凄凉极了,“我的确是在收垃圾的时候遇到了林星灿的父母……”

那时,两个老人家互相搀扶着从医院走出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绝望。

郑平那时已经三十多岁了,五年捡垃圾的生活让他变得又黑又瘦,整个人看起来也苍老不已,和16岁的时候大为不同,他一眼就认出了林星灿的父母,但对方却并没有认出来他。

所以郑平主动的接近了对方,询问他们为什么会来医院,甚至还找了一个十分粗略的借口,“我爸妈的年纪和你们差不多大,看到你们我就想起了我爸妈,只可惜,他们都已经离开我了。”

林母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就有些崩溃了,“如果我们家灿灿还活着,是不是也有你这么大了?”

“也应该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吧,她那么孝顺,肯定会来医院陪我们的……”

“不好意思,说到你们的伤心事了。”郑平听到林母提起林星灿,一颗星几乎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对方把他给认出来,但幸好,他现在的变化有些大。

在聊天的过程当中,郑平知道了林父林母这些年来的生活。

当初林星灿死了以后,他们为了避免睹物思人,伤心难过,就选择离开了元山镇,去了林母的娘家生活。

林星灿死的时候,夫妻两人都40多岁了,自然也不可能再要一个孩子,就一直相依相伴着。

但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吃过挺多苦,也没有上过学,没啥学问,只能做一些苦力活来养活自己,现如今林父的心脏出了问题,必须要做手术才能够救命,可手术费用要50万。

夫妻二人攒了一辈子,也没攒到这么多钱,面对高昂的手术费用,只能望而却步。

现如今还在医院里头,也只能是得过且过,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郑平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将自己攒的几万块钱给了林父和林母,可终究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他开始更加卖力的收垃圾,几乎江城成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都转遍了。

相处久了以后,郑平也和林父林母处出了感情,就认了他们做干爸干妈。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林母和林父又提及了林星灿,林母抹着眼泪说,“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是郑平害死了我家灿灿。”

郑平有些好奇,就随便问了一句,“可是法院不是都已经判了吗?”

“我相信我们家灿灿,她说郑平不是坏孩子,就一定不是坏孩子,”林母从箱子底部翻出来一个枣已经发黄的日记本,“我们也是搬家了以后才发现的这个,才知道灿灿和郑平那孩子早就认识了。”

郑平接过日记本,上面娟秀的字体让他一下子又回忆起了少女那灿烂的笑容。

他和林星灿相识是一个意外。

那年他15岁,母亲不疼,哥哥不管,他就在街上和一大群小混混们成天混日子,一次傍晚放学的时候,他碰上了另外一波混混在骚扰林星灿,虽然当时对方有好几个人,他只有一个人,但他还是选择了出手帮忙。

他那不要命的打法,吓走了那些小混混,也保护了林星灿,原本以为林星灿会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看不上他,即使他救下了林星灿。

可林星灿并没有那样做,反而跑到附近的药店里面买来了碘酒和棉签,仔细的将他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清理了一遍,还又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掏出了一叠带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将出血的地方给贴了起来。

笑意盈盈的少女,逆光站在风里,高高扎起的马尾在清风的吹拂下一荡一荡,她伸出那只握笔的白皙的右手,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叫林星灿,谢谢你帮了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可以吗?”

郑平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毕竟一个长得漂亮,学习又好,那样温柔优秀的女孩,怎么可能和他这个被强/奸后生下来的孽种做朋友呢?

可直到,他看到了林星灿写在本子上面的少女心事。

【郑平今天救了我,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个小混混,让我离他远一点,可是他害羞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一个坏人,是肯定不会那样保护我的。】

【郑泽君真的好讨厌,高高在上,拿着鼻孔看人,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我喜欢他啊?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兄弟两个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今天放学又看到郑平了,我想向他打招呼,可他一看见我就跑,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说我长得很吓人?】

……

“吧嗒……”

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晕开在泛黄的纸张上,那娟秀的字体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一辈子,无论是父母,亲人还是任何那所谓的兄弟,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坚定的在郑泽君和他郑平时间选择他!

从来没有!!!

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从始至终都是某个少女的第一选择,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不曾改变。

一瞬间,无数的戾气在郑平的胸腔里面翻涌,他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他强绷着所有的情绪,将日记本还给了林母和林父,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去筹手术费,离开了林家。

随后,他通过老家的村民要到了郑泽君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我是郑平。”

只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让郑泽君变得慌乱无比,“你要多少钱?”

“一百万。”郑平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怎么不去抢?!”郑泽君怒骂出声,“我哪有这么多钱给你?”

郑平不依不饶,“我已经查到了,你现在不仅是江省电视台的主持人,还是江城市市/委/书/记的女婿,如果你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卑劣的强/奸犯,我劝你最好还是给我钱。”

“我们先谈一谈,”郑泽君担心在外面谈话被外人给听了去,给了郑平自己公寓的地址,“你来这里来找我。”

在去郑泽君公寓的路上,郑平上网查了一下,像他这种判错的案子,申诉的话,其实是可以得到一定的赔偿的。

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从郑泽君那里要到钱,他所说的要钱,只不过是找一个借口见郑泽君一面罢了。

到了公寓,郑泽君打开门将郑平带了进去,就在他转身去关门的时候,郑平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刀,对着郑泽君就是一顿乱捅。

鲜血溅了他一身,腥臭的味道极其刺鼻,可他心里面却只有畅快,“你当初捅林星灿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相信我,站在我这边的人,从来都没有选择过我,除了她!”

“我原本的人生是不应该如此的,都是你们毁了!”

郑平一边愤怒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一边不停的捅着刀。

他原本可以忍受这世上所有的黑暗,可却偏偏让他遇到了那一缕光明。

所以,他不愿意忍了,他要杀了郑泽君给林星灿报仇。

言晰的神情有些复杂,但他也能够理解郑平不顾一切的心情,他起身给郑平将空了的水杯斟满,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

“谢谢你听我发泄这些情绪。”杀了郑泽君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郑平都是惶恐不安的,他倒不是不安于自己杀了人,而是担心林星灿对自己感到失望。

毕竟在林星灿的笔记本里记录着的,他那是那样的善良勇敢。

“不会,”言晰很认真的看着郑平,“她不会失望。”

郑平苦涩的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

郑平的案子证据确凿,也有了他的口供,很快就被提交上去了,因为死者郑泽君的身份特殊,案子审判的很快。

言晰帮他找了一个很厉害的刑辩律师,就是之前山省郑成功被烧死的那个案子的律师蒋硕,在他的巧言善辩下,凶手张卫国被判了缓刑。

蒋硕的专业能力没话说,有他的帮忙,再加上胡兰也出具了谅解声明,郑平我被判了六年的有期徒刑。

而郑平之前的那场奸杀案的申/诉结果也出来了,虽然当时判案时的确取证不足,司法没有调查清楚,但郑平有做伪证的嫌疑,并没有如普通的冤假错案一般计算赔偿了他188万。

只不过,88万的赔偿费,也足够林父做手术了。

胡兰因为作伪证,窝藏凶器等罪行,被判了六个月。

言晰因为在这个案子当中帮了大忙,还得到了局长的嘉奖。

因为他是特聘入警局的,平常没有案子的时候就不用去上班,只负责管着他的那件心理咨询室就可以。

——

时间匆匆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这天傍晚,言晰刚看诊完一个病人,准备回家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京都的杨尧诚打过来的电话。

“你不是让我时刻关注着京都的失踪人口吗?最近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失踪的,可就在前几天,警方接到了十几起失踪的报案,而且失踪的全部都是20岁左右的青年。”

言晰听闻此言,面容忽然严肃了起来,一下子失踪这么多人,且都是青年人,他十分怀疑是邪祟干的。

他大二的时候消灭了影暝的一个分/身,影暝生性谨慎胆小,这几年一直躲藏起来不肯现身,现在出来的话,肯定是之前所受的伤已经恢复了。

必须要趁着他彻底恢复之前将他灭掉,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他究竟要害多少人呢。

“我现在就买机票过去。”

言晰刚说完,杨尧诚担忧的嗓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可能真的是邪祟作祟,我在那些人的失踪现场闻到了邪祟身上的臭味。”

“好,我知道了,我即刻起程,”言晰匆匆锁上办公室的门,走出来对王铎说了一句,“我有事要去趟京都,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铎还从来没见过言晰这般严肃的样子,一时之间都有些愣住,他怔怔的点了点头,“行,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杨澜面容肃然的等在出站口,看到言晰后他举起手臂,挥了挥,“师伯,这边。”

坐进车里,杨澜开始解释自己的父亲没有来到现场的原因,“我爸正在安抚那些失踪人员的家属,所以只能让我来接你了。”

“没事,”言晰对此是无所谓的,他摆了摆手,提起正事来,“有算出来那些失踪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吗?”

“也是我爸向师伯你求救的原因,”杨澜咽了咽口水,平日里一直游刃有余的他,此时也不由得面露难色,“十几个失踪人员,即使是有他们的生辰八字,可却始终追踪不到他们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尧诚才会确定这些人都是被邪祟给撸走了,否则的话,就算是被拐卖到了国外去,也能够测算的出来的。

言晰听了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有点危险了。”

杨澜脚下用了用力,几乎将油门踩到了最大,车子几乎是压着限速的线在开,“是,都把我爷爷请出山了,还是算不出来。”

京都杨家是已经绵延了上千年的玄学世家,在国家那里也是报过案的,这么大规模的失踪案出现后,杨家就已经和警方联手了。

此时,杨家的宅院里,不仅有受害者的家属,有好几名警方的工作人员,他们全部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杨滢努力的安抚着家属的情绪,“你们放心,我师伯很厉害的,只要他到了,肯定能够找到你们的亲人。”

被称之为师伯的存在,想必术法应该很是高深,一时之间家属们虽然还是很着急,好歹有个希望,却也不似之前那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当言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群家属们确实出奇的愤怒了。

“我们就找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

“如果不行的话,把你们家老爷子请出来,让他再算一算好不好?”

“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不是儿戏,你们怎么能找一个学生来装腔作势呢?!”

一群家属们吵吵嚷嚷的,都几乎快要将房顶给掀开了。

杨老爷子已经快90岁了,再让他出力,岂不是要要了他半条命?

何况他之前已经测算过,也追踪不到那些失踪者的痕迹,继续测算,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杨尧诚帮着解释了一下,可家属们却更加的愤怒了,“你们要是做不到就不要揽这个活啊!我们再去找别的大师就行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们杨家,没有拿一个毛头小子来糊弄我们的道理!”

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家属,骂骂咧咧的留下几句话,转头就要离开。

但这一边,言晰已经让杨家的佣人拿了几个小碗过来,对着一名尚且还算冷静的家属开口,“生辰八字测算不出他们的地址,就只能用追踪术了,需要你放些血到这个碗里面。”

那名家属愣愣的点了点头,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挤进了碗里。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那就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杨滢的脑门上全然都是问号,“师伯,你这个术法又是从哪里学的?”

“天衍宗,”言晰抛出一张黄符,用毛笔沾着那名家属的血,在上面画了一个旁人看不懂的符号,顺带着回答杨滢的话,“怎么,这个术法也失传了吗?”

杨滢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一千多年了啊!

传承不知道断绝了多少次,他们杨家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师伯这怎么轻描淡写的问出这样的话的?

杨尧诚对这个追踪术很感兴趣,“师伯,事情结束了以后,能把追踪术教给我们吗?”

“可以。”言晰点了点头,将画好的黄符折成了一个纸鹤的模样,放在手心里,手指掐诀,“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

刹那之间,纸鹤仿佛是活过来了一般,挥动着翅膀停在了半空当中,纸鹤的脑袋间指着西南的方向。

“这这这……”

那名放了血的家属,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这怎么回事?我儿子就在这边吗?”

“是,”言晰点头,“只要跟着纸鹤的指引,就能够找到你儿子的所在地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那名家属“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走,“我们现在就去啊!”

之前吵嚷着要离开这里,换个道士帮忙的家属们,瞬间也着急了起来,纷纷涌到了言晰的周围,争先恐后的要放血。

“放我的,先放我的,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女儿在哪啊!”

“我先来,我先来,我儿子这马上就要毕业了,可不能出事。”

……

一群人争先恐后,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吵的人头都要大了。

“一个一个来!”杨尧诚拔高了音量,“谁再吵闹,就最后一个!”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这下子,众人瞬间变得极其的安静,一个个的缩着脑袋,仿佛是鹌鹑一般。

言晰颇有些无语。

其实没有必要让所有的人都放血的,两三只纸鹤确定一下具体的方位就可以了,只不过,如果不给每个人都测一下的话,恐怕他们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好,”言晰点了点头,对杨尧诚说道,“麻烦再去拿一些空碗过来吧。”

因为以前天衍宗的时候,有普通人失踪找不到所在,只要是被邪祟抓走的话,就只能运用追踪术。

言晰用的多了,也已经熟能生巧,黄符的也够。

实际上,在灭了影暝的分/身之时,言晰一直在做着要和对方不死不休的打算了,这几年,他陆陆续续的让杨家收集好了所有的材料。

只要影暝敢出现,就断然不会再让他活着。

家属们一一放了血,一下子院子里面出现了十几只纸鹤,且所有的纸鹤脑袋尖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杨尧诚攥了攥拳头,目光凝重,“看来,是邪祟没得跑了。”

“走走走,跟着纸鹤走就能够找到我儿子了。”一名家属站在一只纸鹤下面,眼睛死死的盯着。

“不可以,”言晰拒绝,“你们必须留在这里。”

普通人跟着去,只会添乱,万一一个照看不住,再被邪祟抓走,那就真是得不偿失。

那名家属立马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凭什么不让我去?!那是我儿子!”

“我必须要亲眼看到我儿子安全才行。”

“可以,”言晰点了点头,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伸出右手,手掌指向前方,“你请便。”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名家属冲到言晰面前,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你不带路,我怎么找我儿子?”

言晰面色如常,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缓缓吐露出一句,“你不是要找你儿子吗?你想去就去呗,反正我是不打算去了。”

“他妈有病吧?!”那家属瞬间爆了粗口,冲上来就要打人,杨尧诚瞬间瞳孔震颤,可他还来不及阻止,言晰就已然一把掐住了那名家属的脖子。

他盯着那名家属的眼睛,“去了,只会碍事,若是听不懂人话,你儿子也没必要救了。”

那名家属顿时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好似下降了好几度,他感觉如果自己继续一意孤行的话,他儿子可能真的会死。

他咽了咽口水,连连认错,“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拜托你。”

“这才对,”言晰歪头冲他微微一笑,松开那名家属,随即目光又转向了周围的人,“你们还有谁想要跟着一块去的吗?”

明明他是面带笑意的说着话,可众人却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寒,一群人疯狂的摇头,生怕自己的家人真的回不来了,“不去,不去,我们不去,我们就乖乖在这里等消息。”

见这些人都乖乖的不在闹事,言晰也就没有继续理会他们了。

因为邪祟出现,整个杨家都戒备了起来,所有在外的弟子也全部都被召回,随时准备待命,言晰询问杨尧诚,“之前让你找的那些材料都放在哪里了?”

“在后院,”杨尧诚回答了一句,“现在要用吗?”

言晰点头,“带我过去吧。”

“好。”杨尧诚让自己的大哥杨尧邴将这些家属带到了另外一边去休息,自己则是带着言晰和杨澜几人到了后院里去。

杨尧诚准备的全部都是一些布置阵法的材料,还有用来驱除邪恶的东西,整整齐齐的,几乎码了一个房间。

如此,他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的,“师伯,你看这些东西够用吗?”

影暝可是千年前的邪祟王啊,这万一要是这次又没办法把他给灭了,恐怕不只是京都,可能整个华国都要遭殃。

言晰放了一屋子的东西,都愣了一下,他笑着说,“够了。”

然后他又问,“妈祖里面有不能够修行的普通人吗?”

“有的有的,”杨尧诚连忙回答,但说完这话后,他又有些担心了,毕竟普通人面对邪祟可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他们也要跟着一块去吗?”

“不需要让他们和邪祟正面接触,”言晰点了点头,“你把这些布阵的材料给他们分一分,他们开车跟在我们后面走,尽量离得远一些。”

因为现在影暝的地址暴露出来了,他们这些玄门中人进去布阵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只能是他们去直面影暝,然后再让这些普通人帮忙,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阵法。

杨尧诚还是有些担心,他不太想要将普通人牵扯进来,“不会有问题吗?”

言晰给的答案很肯定,“不会。”

影暝躲藏的地方肯定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没有太多人的生活痕迹的地方,普通人也没有办法靠得太近。

何况他需要普通人帮忙布置的这个阵法也不是用来杀影暝的,是一个防御阵法而已,能够尽可能的保证当他们和邪祟打斗起来的时候不会波及到普通的群众。

听完言晰的解释,杨尧诚瞬间就放心了,“那就好。”

终究是他思想狭隘了,他还以为言晰来自千年之前,在现代社会也只不过是生活了五年的时间而已,不会太将这些普通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毕竟他以前也是看过一些玄幻的小说的,为了保护更多的人,牺牲个别人物的生命或者是利益,也是在所难免。

但幸好,言晰并没有这样做。

安排好了一切,言晰指尖用起灵力,在其中的一只纸鹤上面轻轻点了点,纸鹤瞬间就有了无穷无尽的动力。

它挥舞着翅膀,向上飞升,随后直直的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言晰和杨家的种弟子们立马驱车跟上了纸鹤,而这当中还有一个让言晰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蔡霖所在的江城蔡家的弟子,蔡升。

以前蔡家所有的资源都向蔡霖倾斜,导致蔡家的其他弟子根本没有出头之日,蔡霖废了以后蔡升得到了家族的大力培养,再加上他本人又足够努力,实力提升的很快。

而且蔡升本人也是一个有脑子的,他知道继续留在江城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选择了来到京都,靠近了杨家的一个弟子,和他成为了朋友,然后依靠着这名弟子进了杨家,挂名在这里学习。

虽然他已经把野心写在了脸上,但杨尧诚还是收下了他。

毕竟他这种明晃晃的表达自己的野心,就是想要往上爬的人,比起背地里那些使阴邪手段的奸诈小人要好得多。

此次出发,蔡升觉得自己身为一个道士,也是有责任的,所以他也跟上了杨家的大部队。

车子跟着纸鹤,一路行驶过闹市的街道,渐渐驶向了城郊。

这里以前是一个外地进入京都的长途汽车站,不过后来有了高铁,有了飞机,而且京都的大部分建设经济中心也开始向南迁移,这里就被废弃了。

纸鹤停在了一处颓废的墙根下,墙面倒塌,上面有一些杂乱的符号,周围弥漫着黑色的浓雾,即使此时还是大白天,视野都有些不太清晰了。

“下车。”随着言晰的一声令下,所有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可就在他们双脚站在地面上的时候,大量的邪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有的腐臭味和恶臭味一下子涌入了所有人的鼻腔。

一时之间,整个现场弥漫起了各种早饭,午饭的酸臭味,连带着邪祟散发出来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几乎让人快要窒息。

“我的个妈呀,”不知道是谁捂着嘴巴发出了一声,感叹声音有些闷闷的,“说这个邪祟有这么臭啊,太恶心了!”

言晰目光投向黑雾的深处,那里似乎有一道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身影,他放开了自己的神识,除了那道身影以外,只有零星的几只邪祟的存在。

看来,影暝为了恢复自己的实力,从当初的封印当中出来,把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年的小喽啰们也全部都给吸收了。

言晰上前一步,右手在虚空当中抓了一把,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柄闪烁着蓝色灵光的长剑,整个剑身通体幽蓝,看起来漂亮极了。

他握着剑柄,聚起力量,对着黑雾的最深处,猛然劈下。

在地板被破开的一瞬间,一股阴冷的充斥着血腥味和恐怖气息的黑雾扑面而来。

浓烈的黑色将一切都收纳进去,黑洞洞的仿佛是能够吞噬灵魂的深渊一般,无端地透露着一抹阴森,雾气当中的寒意几乎能够穿透皮肤,深入进骨头缝里,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言晰侧眸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杨澜和杨滢,“怕不怕?”

杨澜目视着前方,只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本命法器,冷冷的吐露出两个字眼,“不怕。”

杨滢一双眼睛里面闪烁着晶亮亮的光芒,全无半点惧意,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有师伯在呢,管他什么邪祟王不邪祟王,终究也只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我才不害怕!”

黑雾的尽头,传出一阵咆哮,“言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一千年了,你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你以为你还是当初天衍宗的大师兄吗?”

“我告诉你,现在可没有你天衍宗的护宗阵法了,我已经从当初的封印里面破开,这一次,你休想再打败我!”

言晰没有理会他的声音,只握紧了长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影暝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跳梁小丑一样,他气急败坏的怒吼了一声,五根手指像鸡爪子一样弓起。

黑色的雾气从他的指尖蔓延,随即便成了仿佛生长的藤蔓一样的存在,片刻之后,那些黑色的藤蔓从浓雾里高高举起,每一根藤蔓上面都绑着一个神情痛苦的普通人。

“看到了吗?”影暝得意的嗓音从前方传来,“你要是想让这些普通人活着,那你就先废了自己的修为。”

“否则的话,在你动手之前,我绝对会先让这些人命丧黄泉!”

言晰不避不让,眉眼弯弯,唇角勾起,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挑衅,“那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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