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歹人已经全部被制服,村长也终于镇定了下来,他活了这么久了,都没见过这种大事,还好还好算是大家都把命给保住了。
村长点了十二个年轻的汉子,准备一起押着这些土匪送到镇上去,连夏荷花魏老太也一并带走让官府审审,省得她们也是知情的,他们村子是留不得这两人了。
冯家夫妇这时候也过来了,花哥儿搀扶着自己的老娘,见冯家的人过来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冯老汉也是去了后山的那会,但年纪有些大了就被安排和其他人一起巡视村子去了,他那会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人家告诉了他他才知道。
冯老汉上去一把掐住了魏二的脖子,“你还我家叶哥儿,还我家叶哥儿啊!”
声音凄惨的众人闻之落泪,眼看魏二就要被掐死了这才被人给拉开了。
村子里的人虽然平时爱嚼些口舌,但也没有大奸大恶之徒,大家对这伙人恨之入骨。
冯家人原本也知道自己的哥儿凶多吉少,但总抱着一丝念头,现在也算是太平了,人或许也能回来了,听闻噩耗一时无法接受,哭得直接晕厥了过去,众人慌忙给往家抬去。
花哥儿也哭得站不住被两个妇人给扶着走了。
何大柱和其他人搀着冯老汉,“叔,起来吧,别伤着了身子。”
可怜冯老汉年过四旬,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坐在地上哭得只拍大腿,“我的叶哥儿呀,我的叶哥儿呀,天理难容啊,天理难容啊!”
冬哥儿和石头娘也抱着孩子过来了,站在林渔身边默不作声,林渔擦了擦眼泪,这冯家实在是太可怜了。
冯老汉爬起来跪在地上哐哐磕头,“求求众位了,帮我们把叶哥儿给带回来吧,求求众位了!”
“叔,快起来,快起来啊!这是干什么!”
魏青山站了出来,“我愿意去。”
“我也愿意去!”
人群中不少人附和,那鏊子山是土匪窝,离他们这又远,谁知道会不会在碰见土匪歹人的,见魏青山站了出来,不少人纷纷也站了出来,今天魏青山凭一己之力斩杀了那贼首,众人无不佩服,这才敢跟了上去。
“我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了!”冯老汉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村长叹了一口气让人先把冯老汉给送走了。
林渔哭得眼睛都红了,就连他身边的何冬冬也一直在抹眼泪,何冬冬扯了扯他的袖子,“渔哥儿,先和我回去吧。”
魏青山也看了过来,“等我回来。”
林渔点了点头,这会儿村长准备带着人去镇上,大家也都准备回家了去了。
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村长!外面来人了!”
“什么!难道还有一波匪徒!”
“不,不是,是朝廷来人了!”
众人都被这大喘气的话吓了一跳,这刚和这群匪徒激战了一翻,有不少人都受了伤,这这来一波他们可怎么办呀!
这时一个身着盔甲的武将骑着马奔驰而来,“谁是村长?”
众人吓得纷纷往后靠,魏青山也护在林渔站在了一边,村长战战兢兢地出来了,“我,我是村长。”
后面随后跟着一只军队,看起来有百十来号人,个个身上带着风尘,有的手上还沾染着鲜血。
队伍前面一个胡子邋遢身披红色披风骑着枣红色大马的武将勒马上前,“哎,栓子,不要吓到人家。”
那武将从马上跳了下来,“村长,那伙贼人是你们斩杀的?”
“是……是,是本村村民。”村长被吓得说话都战战兢兢的,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那贼首朱刀疤呢?你们谁斩杀的?”领头的武将看向没散去的人群。
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人群后面的魏青山露了出来,林渔紧紧拉住了魏青山的袖子,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哪里招惹过官府上的人,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责难他们怎么办?
魏青山拍了拍林渔的手,“没事。”
魏青山走上了前抱拳行礼,“是我。”
那武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后生可畏啊!叫什么名字?”
“魏青山。”
“本将岳中郎,好小子,本将军手下折损了三四个兄弟在这贼手手上,一路追杀至此,没想到这伙人竟折损到你们手上。”岳中郎拍了拍魏青山的肩膀,“不错,比那些见了本将军战战兢兢说话都不利索的强多了。”
魏青山眉头微皱,林渔看得心里心惊,魏青山肩膀受了伤,要是在拍出血可怎么办。
他又指了指被捆着的几人,“这些都是活捉的?”
“是,打算送去见官。”
“行了,不劳你们跑着一趟了,本将军替你们把这伙人送过去。”
魏青山抬手跪下,“请将军为我们做主。”
其他人也纷纷跪了下去,“请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岳中郎扶起了魏青山,“这是为何?”
魏青山陈述了这伙人为何直冲他们村子的来龙去脉,岳中郎也是个性情中人,听得眉头直皱,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原由,“押上前来!”
他手下的士兵带着几人上了前,他气得一脚踢到了魏二的胸口,“你就是那魏二了。”
魏二被一脚踢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夏荷花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魏老太这会儿也怕了,生怕被砍了头,“青山啊,青山啊,我是你老娘,你救救你老娘啊!”
岳中郎看向魏青山,“都姓魏,你家兄弟?”
“是。”
岳中郎在看向魏青山的眼神中有些不喜,虽然魏青山斩杀了匪首,但这魏二是个穷凶极恶的,和这魏青山是兄弟,多多少少有些让人不喜。
时刻注意魏青山的林渔见这武将面露不喜,他心中一紧,这村子里都知道内情,但外人不知道啊,他怕魏青山因为魏二的事被牵连。
林渔咬咬嘴唇上前,何冬冬拉了拉他的胳膊没拉住,这中郎将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官,看起来也是个不好惹的。
林渔跪了上去,“大人,这其中有内情。”
魏青山看了看林渔,“回去。”
“你又是谁?”
“草民是魏青山的夫郎。”
“起来说话。”
魏青山扶起了林渔,林渔握着拳头手心冒汗,他大起胆子说了魏青山在魏家的时候被苛责,两家早日断亲,“大人,那断亲的字据还在我家中,我家相公和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这恶妇!来人先抽上二十鞭子,连同魏二的婆娘一起打了。”
“是!”
身旁的副官拿着马鞭狠狠抽了上去,两人惨叫了起来,众人听得心里都解气。
见这中郎不在迁怒于魏青山,林渔松了口气,他朝魏青山挪了挪紧紧握住了他的袖子,他现在身上都微微发抖,魏青山反手握住了自己小夫郎的手,“没事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家去。”
林渔微微点头,他现在也只想赶紧回家去。
岳中郎又拍了一下魏青山的肩膀,“没看错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可愿随我当兵去。”
林渔猛然抬头,魏青山安抚地握了握自己小夫郎的手,“草民只想和自己的夫郎安稳度日。”
“行吧,老子还想让你跟着我当兵呢,也是,你这夫郎如此护你,总比跟着老子去边关强。”
不知道谁给搬了个凳子,岳中郎大刀阔斧地坐了上去,“既然这魏二和你们村还有官司,那本将就替你们给断了,叫了那苦主过来,本将军现在就斩了他!”
魏二没想到他今天就要命丧黄泉,吓得一泡尿尿了出来,“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救命,救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那些被你害了性命人可还能活过来。”
人群中纷纷喊了起来,“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岳中郎嗐了一声摆摆手,“本将一届莽夫哪里明鉴不明鉴的,这魏二实在是可恶。”
冯家人又被扶了过来,跪在岳中郎面前又是一顿哭诉,魏二被人押上了前,“魏二,你可还有话可说。”
魏二自知他命不久矣低着头笑了两声,“娘,娘啊,娘。”
魏青山带着林渔站在了一边,“先和月娘回家去,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林渔点了点头和月娘离开了,人群中带孩子的,胆子小的也都纷纷离开了。
何冬冬顺路和林渔走了一段,“渔哥儿,吓死我了,那个中郎是多大的官呀你说,有县府老爷的官大吗?听说县府老爷还是九品呢。”
林渔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会知道,刚才那位中郎问魏青山的时候他着实被吓了一跳,要是青山他想跟着去的话,他也不会阻拦,只是会很难过。
何冬冬唏嘘了一声,“你真厉害,我见着官都腿软,你还敢上前。”
林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只是怕魏青山被迁怒了,今天提心吊胆一天了,林渔有些没什么精神,和何冬冬说了两句话就回家了。
这朝廷的人过来了,村子里也算是太平了,估计这方圆百八十里都没什么歹人了。
祠堂旁魏二叫着喊娘,岳中郎摆了摆手让人把打得半死的魏老太给拖了过去,“有话快说。”
魏老太现在被吓破胆了,她现在只想着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娘,你上前来,我有话和你说。”
“儿呀,你有话就说。”
“娘,你上前些,我现在没有力气。”
魏老太爬了过去,魏二眼睛死死盯着她,“娘,你在上前些。”
魏老太支起身子去听,魏二一口咬在了她的耳朵上,呸得一口吐了出来,魏老太捂着脑袋疼得直打滚。
魏二仰天笑了一声,“娘啊!当初你要是舍得拿出米来,儿子何至如此啊!你害了我啊,害了我啊!”
说完就一头朝着祠堂门口的撞去,一命呜呼。
围观的众人唏嘘不已,这魏老太实在是可恨,瞒着一家人藏粮食,逼得魏二做了土匪,这一家人罪有应得。
岳中郎也看得感叹,这一场天灾人心尽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冯家的人见仇人已死,哭着给岳中郎磕头谢恩,岳中郎摆了摆手让人给送了回去。
他这大半年都在剿匪,一路风餐露宿的,谁知道在这碰见了这场官司,他也忍不住的唏嘘感叹。
“罢了,罢了,既然这鏊子山贼人已灭,本将就先行离开了,不多打扰了。”
村长战战兢兢地捧着包裹上前,“大,大人,这是魏二的赃银。”
“行了,留着安抚村民或者给苦主吧。”
“在带人命的银子……”村长拿着这银子实在是烫手,这银子谁敢花呀,“冯,冯家也不要。”
魏青山上前说道:“不如捐给镇上的慈幼院。”
岳中郎这才收下,“倒是个好主意,总比给了官府下落不明,我亲自送过去,放心吧贪不了。”
众人纷纷口称将军大义,岳中郎带着剩下五个匪徒走了,这兴隆县府的匪已经剿得已经差不多了,不些日子他也能回京复命去了。
村长带着些年轻汉子抬了魏二的尸首去了后山,一行人准备挖了坑把后山的土匪全给掩埋了进去,路上有人问道:“那中郎将是什么官呀,有咱府县老爷大吗?”
“正四品的官。”魏青山回了句。
“啊!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大的官!咱县府老爷才是个九品!”
村长一听也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这是府县老爷手下的人呢,左不过是个小官,没想到竟然比县府老爷官还大呢!他现在想起来都还腿软呢,他当了一辈子老百姓了,哪里见过什么官呀。
闹了一天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现在村子里寂静地少有人声。
夜里林渔紧靠着魏青山,魏青山拍了拍他,“没事了,今天是不是被吓到了?”
“有些,我就上午的时候怕你有什么不测。”
“都过去了。”
“听说是魏老太把粮给藏在被褥里面才逼得魏二做了土匪,哎,天灾之下……只是可怜了冯家,明日去的时候一路小心,早些回来。”
“他也是罪有应得,村里人没吃的榆树皮都给扒了,不过是贪图富贵罢了。”
第二天一早林渔就早早起来了,做了早饭又给魏青山装了干粮和水,听说鏊子山离他们这得一天的路程呢,回来都是明天的事了。
魏青山带上干粮背上砍刀走了,冯家已经有人过来等着了,冯老汉在不停地道谢,这次去了七八个人,等人都到齐了就准备走了。
何大柱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找到人可怎么回来?我们都是一群汉子,叶哥儿他还是个没出嫁的哥儿,这?”
现在就算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鏊子山上找到人,这找到人了怎么回来了,他们背着多多少少有些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