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回来了,石小柳很是高兴,下午没什么事的时候就趴在摇篮旁和团哥儿玩。
陪自己玩的人多了,团哥儿也高兴,经常被这个抱抱,被那个抱抱,小家伙也不认生,见了谁都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林书远并没有死心,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林渔和魏青山竟然在镇上开了铺子,没想到林渔的日子并没有他想得那么难过,中间他又找了过来,石小柳听见敲门声就给他开了。
林渔一看见林书远就冷下了脸色,“你来干什么,出去。”
“渔哥儿,你听爹说,跟着个屠户有什么好日子过,你跟爹走,爹能照顾好你,你要是舍不得孩子,也带走,爹给你养。”
听见林书远还想让他扔下团哥儿,林渔气得拿起旁边的碗扔了过去,“滚啊!”
魏青山在前面卖肉呢,听见自己小夫郎生气的声音立马就过来了,一看竟然是林书远不知道怎么找了过来,他怒气冲冲上来了,吓得林书远赶紧退到了门外面。
“不可理喻,果然是穷屠户。”林书远冷哼了一声,“渔哥儿,爹是为了你好,你跟着爹走吧,爹带你过好日子去。”
魏青山哐得一声关上了门,“在敢过来,下次就不客气了。”
林渔被林书远气得不行,看见他就跟看见苍蝇一样恶心,魏青山给他倒了茶水,“放心,以后再来直接给打出去。”
林渔点了点头,“我有时候想,他为什么还活着回来,我是不是……”
“没有。”魏青山坐在了小夫郎身边。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想带我走,当初明明是他不要我和我娘的。”
魏青山也冷下了脸色,林书远三番两次地想带走林渔,甚至连团哥儿都不想要,就算是林书远不喜欢他,但团哥儿可是林渔的孩子。
魏青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应该是想带走你生了男孩子姓林,林书远是入赘,孩子一定跟着人家的姓。”
林渔被惊得愣在了那,“我,我以为他觉得咱家贫,想补偿……”
林渔更加厌恶了林书远,原以为是因为他心存愧疚,没想到竟然是打这个主意,他记忆中那个温和的爹早就不在了,他早就在利益钱财中腐烂了。
林书远中间又过来找了两趟,敲了后门没给他开,被魏青山给泼了水赶走了,林渔这些日子被他闹得有些心烦。
张婆子得知林渔生了个哥儿很是得意,两家自从打过一次架之后彻底闹僵了。
林渔的包子铺也不在她这里买香油了,都是让顺子跑远些去买另一家的,张婆子记恨在了心上,不时地说上魏青山和林渔两句闲话。
“不就是生了个哥儿,有啥好的,还穿金戴银的,就是个不值钱的哥儿。”
张婆子故意这么说,声音大到林渔在院子里都听见了,就连林书远过来找了林渔两次也听见了,就算是个哥儿那也是他亲外孙,容得到一个婆子说三道四的。
魏青山听到了也不惯着,直接从铺子前面出去了,当着街上那么多人的面一刀砍在了张婆子家的门框上,“在敢胡说八道试试!”
张婆子没想到魏青山直接拎刀砍了她家的门,吓得张婆子瘫坐在了地上,“啊,杀人了,杀人了!”
街上的人忙劝住了,金老板打着圆场,“魏老板,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一个嘴碎的婆子罢了。”
张大河也赶紧出来劝,“魏老板,你别和我娘一般见识。”
魏青山这才拎着刀回来了,他也没想怎么样,张婆子这种人欺软怕硬,你越是不理她她越气焰高,现在吓唬了一通反倒清净了下来。
石小柳也朝着旁边铺子呸了一声,“老虔婆,以为人家都跟周大似的任由她欺负挤兑了。”
张婆子这次被吓得不轻,在也不敢说林渔的闲话了。
后面林书远又过来了两趟,话里话外都是想带走林渔和团哥儿,到时候给他在县府上买了宅子他们一起过活。
魏青山刚开始还是猜测林书远的目的,后来跟着他的小厮说露了嘴,林书远果真是想带着林渔走了,然后在给招个赘婿,到时候生了孩子就跟他们林家的姓,也是延续他林家的香火了。
魏青山压着心里的怒火找娄清风写了封书信,然后使了银子托前往江南的行商帮自己给带了过去。
林渔和团哥儿是他的底线,林书远却一次次纠缠想带走两人,魏青山原不想理会林书远,林书远每次来了见不到林渔就会在街上停一会儿在走,弄得一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了林渔的爹想带林渔过好日子去。
直到林书远不得不走了,这才离开,托客栈里的小二带过来了银子和口信,说什么自己还会再过来的。
林渔看着那一百两银子心烦,他家又不缺这一百两银子,“青山,把这些银子都给镇上的慈幼院吧。”
林书远的银子他才不会要呢,吴娘子听见说,“林夫郎,不如扯了布买些棉花给孩子做冬衣吧,慈幼院里的孩子可怜,冬天了连身棉衣都没有,这银子直接给了不知道能用到孩子身上多少。”
林渔一听也是,当即就把银子给了吴娘子,“吴娘子你拿着银子办吧,我现在照顾着团哥儿脱不开身。”
“行,林夫郎你放心好了。”
镇上慈幼院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岁,都是闹灾那会没了爹娘的,在慈幼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能饿不死就行了。
吴娘子先去慈幼院看了一眼,数了有多少孩子记在了心上,这慈幼院里的孩子还不少,有二三十个,大的小的,平日里镇上的衙门拨些银子,偶尔有富商捐些银子,但也都是穿得破破烂烂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
这些银子直接给了慈幼院保不准有人拿了些去,还不如直接给一人做一身厚棉衣呢,也不怕现在热穿不上,做大一些夜里当被子盖也行。
林渔要给慈幼院的孩子做棉衣的事传开了,金娘子也过来问了,她想过来帮忙做棉袄,林渔自然是答应的。
吴娘子在周大的布庄买了结实耐用的布,又买了棉花回来,下午的时候街上空闲的妇人夫郎都过来帮忙。
林渔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帮忙,就连香油铺子张大河的媳妇也过来了,孩子就让她大闺女带着在院子里玩。
银子没花完,剩下的一些林渔让送袄子的时候,在送些纯肉的包子,让孩子都吃点肉,林书远的银子他才不要呢,就当是给林书远积德了。
林渔的院子很是热闹,做了小半个月总算是给做完了,那天林渔的包子铺歇业了一天,专门给慈幼院里的孩子包了百十来个肉包子送过去。
那天林渔没有去,只让顺子和吴娘子他们拉着骡车去送东西去了,本来就不是花的他的银子,他也不想担着这个虚名。
林书远行商还没回家呢,魏青山的书信先给送到了秦府,气得秦良玉病得卧床不起,她没想到十来年的夫妻恩爱,到头来竟然都是骗她的。
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一想到书信里的内容就啼哭不已,她膝下有一儿一女,大的女儿今年快十岁,小儿子今年才八岁。
她没想到她父亲刚过世不过半年,林书远就敢跑出去认他的孩子去了。
大女儿秦芳儿那日也看了书信,她自幼由秦老子亲自教养,时常带着她一起视察铺子看账本,秦老爷子死之前经常说这个大孙女有他当年的风范,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儿身。
秦芳儿见她娘日夜啼哭也没个法子,心里又对她爹起了厌烦,“娘,别哭了,你还想和他过呀?”
秦家那边因为魏青山一份书信闹得兵荒马乱的,魏青山并不知道,林书远三番两次想带走林渔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魏青山抱着三个月大的团哥儿在院子里玩,他举着团哥儿逗他,团哥儿高兴地蹬着腿呲呲地笑了起来。
现在天气暖和了,小家伙的衣服也穿得单薄,肉乎乎地格外的可爱,林渔看他家小崽子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好了,好了,别逗他了。”
魏青山把团哥儿抱在怀里,林渔拿了绢帕给团哥儿擦了擦口水,“怎么高兴成这样。”
团哥儿趴在魏青山的肩膀上高兴地挥舞着小拳头,魏青山握着他的小手亲了一下,“我们团哥儿真乖。”
铺子里人多,平日里大家都喜欢围着团哥儿玩,魏青山这个当爹的想亲近亲近自己小哥儿还得靠手快抢,要不然不是被赵月月给抱着了,就是被石小柳给抱着了。
魏青山把玩够的小家伙给放在了摇篮里,“等我们团哥儿长大了,到时候爹爹送我们团哥儿去读书识字。”
林渔听魏青山这么说笑了笑,“他还小呢。”
哥儿和女娘识字的不多,只有些富裕人家才会出银子让读书识字,团哥儿还这么小呢,魏青山就想着要送团哥儿去识字。
家里开铺子也攒下些银两,现在有个七八百两的,但他家乡下的院子没盖房子,在镇上也是租的院子住的,魏青山就想着干脆买个院子。
他这个想法还没有和林渔说,他只是想了想,现在团哥儿还小呢,院子买哪个地方他还没有想好呢。
几个人正坐在院子里干活的干活,逗孩子的逗孩子,他家后院的门被敲响了,石小柳跑着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旁边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还有四五个丫鬟婆子,这阵仗石小柳是没有见过。
他伸头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为首的妇人有些局促,“我找林渔,这里是林渔家吗?”
“你是谁呀?”
“我,我是林书远的妻子。”
石小柳一听是林书远那边来的人,只当是又来欺负他们的,他当即板起了脸,“不见,不见,你们怎么这么烦人。”
秦昭见他娘过来了还被人给关在了门外面,性子骄纵的小少爷当即就上前一步呛了起来,“你谁呀,我们又不是来找你的。”
坐在院子里的林渔听见了声音问了句,“小柳,谁呀?”
石小柳不高兴了瞪了秦昭一眼,“林小嬷,是林书远那边来人了。”
“让他们走吧,怎么又来了。”林渔一听是林书远那边的人,以后又是林书远派人过来纠缠。
秦良玉忙说道:“不是,不是的,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我想看看渔哥儿。”
秦芳儿上前走了一步,“我们是江南的秦家,是特意过来道歉的。”
林渔和魏青山听是秦家那边来人了,两人一起去看了看。
只见他家门口围着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为首的妇人拿着帕子在抹眼泪,林渔知道这是谁了,林书远入赘的秦家,他有些事要问,就放众人进了院子。
秦良玉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渔,又拿着帕子呜呜哭了起来,她不相信林书远是为了钱财抛弃妻子儿女的事,那她十多年的感情算什么,林书远对她极尽宠爱,他们夫妻两琴瑟和鸣,这些年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羡慕。
秦芳儿见她娘又哭了,在一旁劝慰道:“娘,别哭了,如今不是已经见到了。”
秦昭见了林渔这个哥哥不高兴地撅着个嘴,他才不信他爹之前就已经娶妻生子了呢。
见那个妇人一直哭,林渔想冷脸都不行,许是因为有些吵闹,团哥儿也不高兴地直哼唧,林渔把人给抱了起来,“好了,好了,小爹来抱团哥儿了。”
秦良玉哭了一会儿这才不哭了,她坐在凳子上眼睛红红的,“你,你阿娘没了?”
林渔嗯了一声,秦良玉一听又开始抹眼泪,“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妻有子,我也不是故意要害死你娘的。”
“娘,你别哭了,在哭下去身子都要坏了。”
秦良玉来的路上都还一直心存幻想,或许这封信是假的,压根就没有什么外人,等她见到了林渔了,心里的最后一丝念想也没了。
林渔问了一句,“林书远说他被救的时候伤了脑袋,真的假的?”
秦良玉擦了擦眼泪,“什么伤了脑袋,我,我不知道,那日江上风浪大,林书远乘的小船翻了,被我家的商船给救了上来,恰逢我和我娘一起回外祖家探亲,这才,这才相识的。”
魏青山一听就知道林书远在撒谎,他冷哼了一声,“林书远骗我家夫郎他伤了脑袋失忆了,这才迟迟没有回来。”
林渔抱着团哥儿哄着他玩,“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林书远是什么样的人,你想怎么办?”
秦良玉被问住了,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