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骂骂咧咧了老半天了嘴上也渴了,见没人搭理自己了拍拍屁股起来走了。
她来到镇上一个破窝棚,那是之前镇上为了安置难民搭建的,那片地现在被几个乞丐给占住了。
魏老太不敢和他们抢好的,就找了最边的窝棚窝钻了进去,她又饿又渴,等到天黑了才有人过来,那人举着火把过来了,那些乞丐纷纷伸头,“大爷,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
邱老六一脚给踹开了,“滚滚滚滚蛋!”
他叫了几声,“魏老婆子,魏老婆子哪呢!”
听见接自己过来那人终于来了,魏老太赶紧从漆黑的窝棚里爬了出来,“这呢,这呢。”
邱老六扔给了她两个窝头还有几个铜板,“干得不错,就是魏青山那两人不在,这几天你天天过去,见到了魏青山就和他对峙,把人给我赶出去。”
魏老太抓着窝头就啃了起来,她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被这个人给拉到了镇上,说只要她搅黄了魏青山的生意就给她铜板和吃的,她自然是乐意的。
邱老六扔下东西就走了,那些乞丐见魏老太有吃的纷纷过来抢,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窝头和铜板都被抢了去,任由她怎么咒骂都无济于事。
魏老太第二天又来到了铺子门口叫骂,但昨天人家听了新鲜,今天就没人理她了,反倒觉得魏老太这么闹影响了街上的生意。
石小柳气得牙痒痒,平日里他还能卖上几只野鸡野兔,这疯婆子过来一闹他家彻底没了生意,要是有人想来买她就把人家给撵出去,真的是气死他了。
铺子里的生意做不成,石小柳干脆把铺子给关了,他挑着扁担去集市上卖去了,一天到也能卖出去七八只出去。
家里的野鸡倒是没几只了,估摸着等林小嬷回来他就卖得差不多了,现在院子里的兔子格外的多,卖得还没下的多,院子里都有些铺摆不开了。
魏老太日日过来,见铺子关了她也没法,又回到了窝棚那等着邱老六给自己送饭,邱老六一直到天黑了才给他扔了窝头和铜板,魏老太饿了一天了赶紧拿着啃了起来。
见邱老六要走了,魏老太赶紧拉住了他腿,“大爷,大爷,给我找个地住吧,我在这过不下去呀。”
等会儿邱老六走了,别说铜板了,就连她那两个硬窝头都会被抢了去,邱老六一脚踢开了她,“一边去,脏死了,老子的鞋都别你给弄脏了。”
魏老太赶紧跑了过来,“大爷,大爷他们抢我的窝头,我吃不上饭哪里力气去闹啊。”
邱老六一听也是这个理,本来想着过来闹个两天魏青山的铺子就能关门了,谁知人家竟然回到了乡下,他还得每天给这个死老太婆送铜板和吃的,真的是麻烦死了。
邱老六骂了一声,“你们都给我看清了,这个乞丐是本大爷罩着呢,谁要是敢动她试试,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邱老六教训了几句窝棚里的乞丐就走了,邱老六一走那些乞丐又把魏老太的铜板和窝头给抢了去,魏老太死命地抱着不给这才抢了半个窝头,“你,你们这些强盗。”
一个乞丐抢了她的铜板,拿在手上惦着,现在新稻谷没下来,连带着他们这些要饭的都不好要,谁不是经常饿肚子的。
“知道给你铜板的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魏老太自然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把自己拉过来就给她扔在了镇外面的窝棚里。
“他你都不认识?那是镇上的邱老六,给衙门看大门,我呸,一个看门狗而已也敢自称自己是大爷。”
魏老太这才知道拉她过来的人是谁,她没吃的又在窝棚里饿了一晚,天一亮又佝偻着身子去铺子那看看,一看铺子还是关着门的,她呸了一声,原想着过来要个包子什么的,或者闹闹让魏青山养着自己,结果又没有开门!
魏老太拄着拐杖走了,街上开铺子的纷纷伸着头过来看热闹。
方水子靠在布铺的门框上嗑瓜子,呸得一声吐掉了瓜子皮。
这邱老六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这几日街上都在说魏青山这事是真的假的,魏青山的铺子怕是开不下去了,可惜了,他还想看着解解馋,这就要关门走人了。
魏老太一路伸着手要饭,“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
街上的人没有一个愿意给她的,闹了两三日了,大家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了,这大清早的自家生意还没开张呢,乞丐先上门了,这不是晦气嘛,纷纷给驱赶走了。
香油铺子的婆子伸出头,“这魏青山一家什么时候回来了,赶紧把这婆子给弄走了,真的是晦气死了。”
魏老太要到了方水子这,方水子哼了一声把瓜子皮全撒到了她头上,“起开,起开。”
魏老太啐了他一口,“小娼妇,老婆子也是你能欺负的。”
“你说谁呢!你这个老虔婆!”被魏老太戳中了肺管子,方水子气得端着一碗水泼了过去,“在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魏老太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周高中抱着纸从街上走来准备去他的小摊子,就看见魏老太要了几家铺子啥都没要到,又被方水子给欺负了一番。
他经过的时候摇头叹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果然商人没一个好的,铜臭之辈。”
金老板听见了嘿了一声,“周秀才,你这给人家写书信不也是个商人,和我们有啥两样的,大家都一样的人。”
周高中一听不乐意了,“谁和你们是一样的人,我可是个秀才,读书人。”
“啊,对对对,您是读书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做生意的。”
金老板不在理会他了,一个穷酸迂腐的老秀才,自己饭都吃不饱呢,还看不上他们。
魏老太记得周高中,那天还帮自己说话了,她拄着拐杖赶紧跟了上去,她一把拉住周高中的破袍子,“老爷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周高中把自己的袍子给拉了过来。
“您是个好人和他们不一样,可怜可怜我吧,给口吃的。”
周高中面露难色,他也就靠着给人家写字换口吃的,天天自己还吃不饱呢,哪里有吃的给人家。
金老板扇着风哎呦了句,“周秀才是清高的人,和我们这些铜臭味的商人不一样,咋也不舍得给她几个铜板买口吃的。”
金娘子拉了他一下,“铺面给收拾干净了嘛,干活去。”
金老板这才走了,但周秀才被魏老太缠着,一看还有几个人在看着自己,他不给不行,这才从自己的破袍子里摸出几个铜板给了她,自己明明心疼得不行却还要装大度,“去买口吃的吧。”
魏老太得了铜板立马走了,周高中抱着纸昂首挺胸地走了,等出了街口才心疼地捶胸顿足,“我的铜板,我的铜板呀。”
那几个铜板原本是他早上和晌午的口粮,现在却给了一个婆子,他摆摊子的时候只能饿着肚子。
一上午了连个找自己写信的都没有,倒是他对面那个娄秀才的摊子给人家写了几封,看得他眼红,一天下来一个铜板都没有赚到只能饿着肚子。
魏青山林渔两人在家也没闲着,上午没什么人过来卖野菜的时候,两人就去后山挖笋子,背回来了就切成笋条晾晒,现在笋干这些干货不急着收,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等家里的用完了在收也不迟。
这两天院子里晾晒了不少的野蕨菜还有槐花,槐花难得收的也贵些,听说他们在收这些东西就连隔壁村子也过来卖。
两人收了有十背篓的野蕨菜就不收了,这些够他们用上一阵子了,要是没了就在附近几个村子收干的也能收的上来,槐花倒是一直都在收。
这些天顺子和连哥儿没少往林渔这送,林渔说了不要蕨菜之后,两人又满山跑着找槐花树,只希望能多赚上几个铜板。
林渔下午就空一些,何冬冬就会带着两个会走路的小家伙过来,两个小家伙会走路了就皮了不少,一会儿这个要干这,一会儿那个要干那,气得何冬冬脾气一天比一天的暴。
两个小家伙又都很喜欢林渔,见到林渔就要往他身上爬,林渔很是喜欢两个小家伙,摸摸这个抱抱那个。
“抱~抱呀~”
“好好好,抱我们小云哥儿。”林渔放下磊子去抱云哥儿,磊子不乐意了去拽云哥儿的腿,“嗯!嗯~”
何冬冬一把给他扯了过来,“自己玩去,哪里这么多事。”
两个小家伙经常过来,林渔家的院子格外的热闹,有时候一个看不住两个小家伙就伸手打了起来,气得何冬冬又是一顿呵斥,林渔下手把两个小家伙给分开了,院子里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何冬冬坐在凳子上精神萎靡,“一天天的气死老子了,烦死人了。”
林渔倒是觉得挺好的,多热闹呀,两个小家伙又活泼爱动,“我们云哥儿和磊子才不烦人呢。”
“等你生了就知道了,天天都是给我在打架。”
林渔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他和魏青山都成亲快三年了都还没个孩子,说不急那是假的。
夜里林渔就拉着魏青山亲昵,魏青山让干啥就干啥,乖得魏青山心都要化了,魏青山动作有些大了,林渔闷哼了一声,“轻,轻点,肚子疼。”
魏青山这才放轻了动作,小夫郎太乖了他忍不住。
三人在家待了四日,最后一天魏青山收了头猪在家宰杀好,他们这些日子收了不少的野蕨菜和槐花够他们用上一段时日了,有些来不及晾晒的就拉到镇上去晾晒。
这些野菜花出去了三四两的银子,那也比在镇上买菜划算多了,三人走的时候满满当当拉了一车的东西,等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黑了。
魏青山牵着骡子在街上走,路上就连林渔都感觉到有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林渔很是疑惑,他们在镇上也没多熟悉的人,这一路走来不少人看着他们。
魏青山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牵着骡车来到了后门,他一敲门石小柳就跑了过来,里面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问了一声,“是谁?”
“小柳,是我们。”
石小柳一听是林渔的声音赶紧开了门,“林小嬷!你们回来了!”
石小柳帮着把骡车上的东西给搬到了院子里,林渔说了一声,“这些蕨菜和槐花还没有晾干的,这几日日头好在晾晾。”
“哎,林小嬷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弄些吃的。”
“没事,小柳你歇着吧,我来弄就行。”
“那我去蒸饭烧火。”
石小柳帮着给弄了饭,他有些欲言又止,还是等林小嬷他们吃完饭在说吧,省得影响了胃口。
石小柳吃过饭了,就默默坐在一边等着,林渔让他在吃些,石小柳摇了摇头,“林小嬷,我吃过了。”
魏青山也看出了石小柳有什么话要说,要不然也不会在旁边坐着,他并没有问,天大的事也没有他的小夫郎吃饭的事大。
吃了饭赵月月把碗筷给收拾了出去,石小柳赶紧给倒了水,“那个魏叔,林小嬷,我有事想和你们说。”
“小柳,啥事呀?”林渔问了一声。
石小柳把他们不在这几天的事给说了,“那疯婆子一直叫嚷着说魏叔不养老娘,杀害亲弟,这实在是太那啥了,闹得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了。”
林渔一向温和难得冷下了脸,“她怎么会找到这?”
魏青山冷哼了一声,“就凭她找不过来,怕是有人把她给弄过来的。”
林渔点了点头,“怕是有得闹了,明天我们该怎么办?”
“照常开门做生意,怕是生意会受影响,小渔,明天的包子就少弄些。”
“知道了。”
魏老太这么一闹怕是明天包子也卖不出去多少,包多了卖不出去就麻烦了,面呀肉呀现在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