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 正巧碰上步履匆匆的郭文,郭文老大远叫住他:“陆大人,我给你带来了招工的信息表。自衙役的告示贴出去以后, 果然有很多人争相报名”
陆久安接过来一看, 人数倒是足够了,只是其结果与他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
他以修建店铺为噱头, 就是想吸引那些流民报名做工, 结果报名的人数中, 本地男壮要占大多数, 想来应当是流民还没有大批量地涌入应平。
“没事,既然人凑齐了,明天就破土动工吧,先把韩致那栋最大的商铺修建起来,只是要辛苦工部书吏了。”
“然后把这个消息告知曾经报名的各位来宾, 让他们该准备的准备, 赞助物资一到现场, 就把横幅拉起来。”
陆久安三言两句就把明天的事安排完毕, 郭文走后,他到吾乡居里闪身进入办公室。
现在陆久安身上可用的能量值有7万多,考虑到接下来大波流民就要到来,为了应付突然状况, 这笔能量值陆久安一直忍着没有用, 没想到现在却要先花费在谢怀凉身上。
与奢华简约的总裁办公室不同,谢怀凉的办公室里显得稍微有些杂乱,除了办公桌上的电脑, 扫描打印一体机,柜子和抽屉里放着大大小小的办公用品, 甚至还躺着一块被他淘汰的智能手机,估计插上电还能用,总之策划副总监该有的基本物资一应俱全。
靠着墙那一面列了一排展览柜,展览柜上面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展品,下面的柜子里倒是放着部分他的私人物品,目前打不开。柜子前面有个大箱子,里面放着活动会场准备用的道具,穿越来的前两天,由两个负责道具的小兄弟抬到他办公室,由他查看定夺。
陆久安把目光放在角落里的一个快递盒子上,盒子是一个约莫边长60cm的大小的正方体。
陆久安记得,这是他远在纽约的二姐寄回来的。
二姐非常迷恋网购,她在网上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经常自己买一份,再给他快递一份。
然而被他二姐大力推崇的东西,在他看来往往只是浪费空间的存在罢了。
因此这个包裹虽然到他办公室十天半个月了,时至今日依然没有拆封,如果不是因为他穿越过来,说不定还安安静静躺在角落里吃灰。
现在他反而对里面的东西无比期待。不过也只是想一想,他用手掌触摸这个玩意儿时,能量条居然显示的是四个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算了算了,反正他现在也是穷得叮当响,等以后暴富了再说。
陆久安来的路上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这选择的礼物要有讲究,既不能太现代化科技化,以免怀璧其罪招来横祸,又不能一平平无奇一点意思都没有,最好两者兼顾。
陆久安的目光一一从办公室里的物品上面扫过。
台灯......不行,出了办公室就没法用了。
地球仪摆件.....也不行,这个东西不光由玻璃等其他复杂的材质制成,单单电这个东西就解释不清。
陆久安来来回回查看,又一个个否决,最后定格在墙壁的挂钟身上。
大周采用的是十二时辰制,目前能够用到的最先进的计时器就是漏刻。
而陆久安办公室这块挂钟,是一块机械钟表,为了体现质感,钟表盘和外壳是用的一整块昂贵的黄花梨木切割而成,一层厚厚的木质里则藏着巧夺天工的工艺和走向复杂的各种组件。
这块钟表里面最复杂最先进的单件,应该也就是弹簧和齿轮了,就算被好奇心作祟的谢怀凉整块倒腾出来,也扒拉不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陆久安决定就用它来勾引谢怀凉了。
他用一块黑色布袋装起来,刚偷偷摸摸带出来,背脊就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肉.体。
“啊!”陆久安抱紧手里的黑袋子迅速转过身,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韩致对他鬼鬼祟祟的行为颇为不解,疑惑地看向他手里抱着的东西。
韩致一句话也没问,光是这么看着就让陆久安压力颇大,陆久安所幸破罐子破摔:“这是我准备给谢怀凉的礼物,不能给你看。”
话音刚落,陆久安感觉周身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韩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拉直的嘴角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很不高兴。
陆久安自我反省:是他一碗水没有端平。
韩大将军平时这么正直友善乐于助人的一个大好人啊,无条件出钱又出力地支持他,第一份礼物,说什么都理所应当先送给韩致,这会儿被他撞破了,不知道临时补救还来不来及。
陆久安一边脑筋急转一边期期艾艾地看着韩致,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韩致自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他。
上一次韩致从怀里掏出来的还是房契,这次掏出来的又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韩致的声音没有波澜起伏:“我贴身用的软甲,让人按着你的身量改过了,给你。”
这下子,陆久安满心的愧疚像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把他全身上下熨得滚烫,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韩致看着他面如冠玉一样的脸飘出一抹红云,嘴巴张张合合,心里面那股无名怒火和酸涩噗得就熄灭了。
韩致见他不接,皱眉道:“怎么,因为我贴身穿过的,你嫌弃了吗?”
“啊不......”陆久安怎么会不识抬举做出这样打脸的事:“我只是在想韩大哥为何要给我软甲,你是将军,战场上刀剑无眼,时时刻刻都行走在危险边缘,软甲就如同你的第一道防线,你才最需要他。”
韩致道:“前几日我让杨耕青撒了点消息出去,以便引蛇出洞,现在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了,估计最近会有所行动,只怕他们狗急跳墙,我不想因为我的决定害你进入危险之境。”
韩致讲到此处,不由分说把软甲扔陆久安怀里,眼看着软甲顺着布包一路滑动就快要掉到地上,陆久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软甲硌在手里冰凉硬质。
“你若不需要,就扔了吧。”韩致不留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抬脚转身离去。
“行吧,一个个都这么犟。”
韩大将军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贵重的东西,按照人之常情,确实应当给个回礼,只是送给将军的礼物却让他着实犯难。
算了,眼下先把谢怀凉这人搞定再说。
陆久安这才离开没过多久,又神神秘秘地怀抱一物推门而入,谢怀凉一再强调:“县令大人,你说的去你府上做发明设计什么的,我真的不感兴趣。”
“谢公子,你先别急,我此番来来找你却是另有其事。”陆久安从黑色布袋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挂钟:“你快帮我瞧瞧,我就是好奇,它是如何转动的。”
谢怀凉不明就里,不过是一块儿木头,缘何值得县令大人专门跑这一趟。
谢怀凉接过来,入耳一阵极有规律的咔哒咔哒声,他将手中的物什翻了个面,便看到了挂钟的真面目,三根长短不一的指针,周围一圈刻度,最长的一根针缓缓转动,刚才听到的正是这毫不起眼的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谢怀凉把东西举在眼前凑近了看,一边观察一边不确定的问:“这是......计时用的吗?”
“正是,此乃家父偶然所得。我初看时便觉得神奇,就这3根针,是怎么做到有规律地转动,达到计时的作用的?”
谢怀凉果然被这样一个事物吸引住了,陆久安说了什么也没仔细听,丢开手中的活计,就这么在满地的木屑渣滓上一坐,静静研究起来。
谢怀凉不声不响静坐了多久,陆久安就在旁边陪了他多久,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分钟转了一圈,时针前进了一个刻度,谢怀凉才一脸惊喜地一蹦而起,喜悦的神情根本止不住。
“最细的一根针转动带动中间那根针转动,中间那根针转动又带动最粗的那根针转动,计算得如此精妙,这是何人研制的,真是巧夺天工。”
“不对不对,虽然表满上只有三根针,里面一定暗藏玄机。”谢怀凉自言自语,分明一副已经狂热痴迷的神色。
谢怀凉把挂钟翻转过来,手一寸一寸细细摸索,真让他摸到一处暗扣,他两指并用,就将暗扣给拔出来。
“我就知道。”谢怀凉信心暴涨,还未顺着此处将后盖整个掀开,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挂钟拿了过去。
陆久安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这样独一无的稀罕之物,谢公子,你可不要弄坏了。”
谢怀凉大急:“我不打开来看,怎么知道它是如何运作的。”
眼看着鱼儿一步步上钩,陆久安反复思虑,一脸为难,最终痛下决定:“既然谢公子如是说,那么作为条件,能否在格物致知以后,协助我大量生产,你也看到了,此物计时巧妙,于人们来讲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
“可以。”这会儿谢怀凉答地得毫不犹豫。
陆久安轻轻勾了勾嘴角:“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却不能放任谢公子在此地独自研究,请随我移步县衙府吧。我会为谢公子准备一套完善的器材。”